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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我的部落4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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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前走風沙越小,約莫行個兩三天就能到達一處環境還算可以的地方,但也正是因為環境適宜,殘暴的巨型猛獸便都生活那裏,故而越往前走,越是危險。

巢瓦怎麽想剛才的事怎麽覺得別扭,一路上不時的往回看。

等到了夜裏休息的時候,他用木桿將布撐起來防風讓明瀾先睡了,自己和雲昳在外面守著。

晚上萬籟俱靜,只有風聲嗚咽的聲音,雲昳靠在樹幹上心事重重一句話也不說。

巢瓦來的時候興沖沖的,現在跟這兩個人在一起呆著特別壓抑,總覺得自己這麽一個話嘮的人跟他們在一起硬是把自己憋抑郁了。

白天的時候還有個人音,一到了晚上他們就徹底變成了啞巴。

巢瓦嘆口氣搖搖頭,站起來去解手,他找了一棵樹,剛脫了褲子,擡頭一看就看到一只蓄謀已久的雙胃獸突然朝明瀾的地方沖上去,他剛要怒吼一聲喝退他,不可思議的事情就發生了。

他看見了雲昳坐在樹下,身子一動也不動,指尖從地上劃過沙子,沙子在地上盤旋成一條蛇的形狀朝著雙胃獸就飛了過去,然後將它緊緊的纏住,越勒越細直到將那野獸勒死,隨即更奇幻的事情發生了,沙子卷著野獸的屍體直沖雲霄,在很遠的地方摔下來,壓出十幾層怒氣沖沖的黃沙。

整個過程,靜悄悄的,一點動靜都沒有,雲昳做完這一切依靠著樹幹閉上了眼睛。

巢瓦驚的連褲子都忘了提,現在他整個人都不好了,回去的時候腳步虛浮,幾乎不敢靠近雲昳,挨著明瀾的地方一晚上都沒怎麽睡好,第二天清早,趁著雲昳不在,明瀾收拾東西的時候他湊近明瀾拐彎抹角的問:“族,族長,那個你覺得我們三個人可以去皮甲獸群裏偷小崽子嗎?”

明瀾道:“就憑我們兩個?”

巢瓦:“不,怎麽會是我們兩個,你讓你那新,新收的同夥兒去啊。”

巢瓦現在迫切的想知道那雲昳究竟是個什麽來路。

明瀾:“他受傷了,他連你都打不過,你還叫他自己去?”

巢瓦咽了一口唾沫:“不,不我覺得他挺厲害的啊,昨天晚上你睡覺的時候……”他剛說了個開頭,雲昳就不知道從哪裏神出鬼沒的冒了出來,手不經意的搭上他的肩膀,將一囊水遞給他:“巢瓦兄,喝一點。”

巢瓦覺得自己的肩膀就要被一股大力壓斷了,便慌忙改口道:“昨晚你睡覺的時候,沒怎麽刮風,也沒落酸雨,看來快到別的城邦了。”

明瀾點頭:“昨晚你辛苦了,今晚我來守夜,咱們腳程快一點也省的在這裏受苦。”

巢瓦肩膀上的力道漸漸松了下來,他擦了擦頭上的冷汗:“是了,是了。”

巢瓦心裏那叫一個膩敗,族長這個樣子分明是一點也不知情,卻不知道這小子是怎麽攀上她的,巢瓦騎上了獸,讓兩個人上了車之後,他假裝隨意的笑呵呵的問:“族長,你不是說不收奴隸也不收人的麽,那為何這小哥就允許了,難道你們之前認識。”

明瀾:“之前是認識來著。”

巢瓦問:“哦,那你們認識了多久。”

雲昳躺在車上插話:“族長看我受傷了,便將我救進去的,巢瓦兄,你話不要說太多,仔細看路。”

巢瓦便閉了嘴。

巢瓦眼睛裏揉不得沙子,尤其是一路上的同伴來路不明的兜兜藏藏的都會讓他如梗在喉,何況,他直覺的感受到了雲昳對他若有若無的敵意,自己的性命安危始終都被人捏在手裏的感覺讓他非常的難受,他巢瓦一直想找個機會單獨跟明瀾在一起說幾句話,可是雲昳一直無處不在,他根本沒有任何機會。

車上的食物已經吃了差不多了,水囊裏的水差不多也已經喝完了,這一路上詭異的荒涼之極,平常怎麽也會有幾個小型野獸出沒,現在別說小型野獸了,不能吃的毒獸都沒有一只,太陽又曬又毒,明瀾他們還好,巢瓦渴的嗓子冒煙,餓的渾身無力,如果再找不到吃的,他都要把自己的坐騎宰了吃了,就在他準備含淚磨刀霍霍的時候,看見了一個女人。

一個站在大漠上穿著紅衣服的女人。

巢瓦伸著脖子向前看去,揉了揉眼睛,那女人孤零零的站在黃沙大漠中,在黃紙一樣的平坦中詭異的凸立著。

他們緩慢的靠近,等到了近處巢瓦跳下來上前詢問:“姑娘?”

那紅衣女人沒有答話,巢瓦又湊近了一看,才發現她的皮膚已經嚴重幹癟,眼眶裏的眼珠子也在風吹日曬中幹縮,看起來像是已經死去很長時間了,巢瓦從她的臉向下移去,只見她穿著一件自己很少見過的面料的紅色長衫,手腕上系著一個牛皮匣子,五根手指頭上每一根都帶著一枚帶著小蓋子的圓型扳指,好像是暗含著什麽極為精巧的機關。

這女人死了,巢瓦就默認她的一切遺物見者有份,於是毫無心理障礙的把自己防身攜帶的骨刀丟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將她手指頭上每一個戒指和牛皮小匣子脫下來裝進自己的兜裏。

明瀾跟著走了過來,她看見這女屍的時候著實驚訝了一下,倒不是因為在這種地方看見女屍驚訝,而是因為她穿的打扮,女屍的衣服是絲綢的,在這個地方極為罕見,她的頭風還並未被風化,黑而粗壯的長發瀑布一樣散落到腰間,那是用錦衣玉食養出來的,絕對不是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樣子。

她不像是這個世界的人。

那衣服的料子對巢瓦有著強烈的吸引力,只不過風吹過衣襟,能透過輕透的紗衣看到她玲瓏有致的身材。巢瓦沒有什麽敬死者為大的精神,他扭過頭問明瀾:“反正人死了,她身上的衣服不錯,要不要扒下來給你穿。”

明瀾:“不,巢瓦,人都已經死了,這便是她的壽衣了,我們走吧。”

巢瓦道:“還是扒下來的好,我不扒,還有別人會扒或者被野獸撕咬了,與其讓別人占便宜,倒不如我們自己享用。”他一邊說著一邊在女屍身上摸索這解衣服的地方,摸了半天沒有找到解衣服的地方,幹脆直接從下面撩起來從上面拽。

即便是女屍,但是視覺感官還是太刺激,明瀾轉過身往回走,然而就在這時他聽到了一陣土崩瓦解的聲響,接著就是巢瓦驚訝的叫聲。

他連忙轉過身,就看到了巢瓦的雙手拎著一件空蕩蕩的衣服,而女屍的身體則像沙子一樣墮了一地,手、頭、膝蓋都在化成沙子屍體中支離破碎。

巢瓦驚訝的說:“剛才用的力氣太大,身體碎了。”

明瀾罵道:“你別缺德了,你拿了人家的東西就夠了,還非要脫人家的衣服。”

巢瓦:“人死了,她所有的東西就都屬於沙漠了,屍體不過是屍體而已。”

明瀾:“等一下,她的屍體裏好像有什麽東西爬出來。”

巢瓦定睛一看,見散落一地的屍體裏不斷的有黑色的多足小蟲子爬出來,起初還是一兩個,到後來越來越多,密密麻麻的小黑蟲從屍體裏爭先恐後的爬了出來,像一股股黑色的浪潮。

明瀾還來不及惡心,巢瓦一聲高興的怪叫,他屁顛屁顛的去把魚網拿了過來,蹲在地上,將這些黑蟲子全部兜了進去,一邊兜一邊說:“又吃的了,有吃的了。”

明瀾有點反胃:“你不是吧,你要吃屍蟲?!”

巢瓦哈哈笑道:“這不是屍蟲,這叫暖血蟲別名“幹肉”,美味絕倫,尤其是烤著吃的時候香氣四溢,咬一口嘎嘣脆,吃了預寒增力,平常在沙子裏神出鬼沒,能逮到三四只就已經很不錯了,沒想到這裏有這麽只。

明瀾:“可,可是它們是從屍體裏爬出來的。”

巢瓦:“他們的食物是螞蟻之類的小蟲子,不吃腐屍,想是天氣冷熱不定,他們把這屍體當家了。”

話是這麽說,可是明瀾真的過不了心裏這麽一關,但是餓的頭暈眼脹的巢瓦要吃,她就忍著惡心幫著他添柴生火,看著巢瓦將十七八個暖血蟲串到骨刺上,串了七八串放到火上美滋滋的炙烤。

明瀾皺著眉看著他,可是當暖血蟲的香氣飄到她的鼻子裏時,明瀾有些把持不住了,果然是真的好香,而且烤完之後,暖血蟲吐出來一層層白色的繭將整個身體包裹了起來,不久之後,白色的繭又變成變成了非常讓人有食欲的金黃色,樣子看起來居然有點像蘸了黃油的拔絲山藥。

明瀾沒想到自己會墮落至此。

巢瓦將烤好的一串遞給明瀾,明瀾稍微虛偽的掙紮了一下,就接了過去,咬了一口果然是美味至極,防禦一下子摧枯拉朽的崩塌,整個人都心花怒放了起來。

巢瓦把一串遞給雲昳:“吃吧,對你的傷有好處。”

雲昳退後三步,微微一笑,無聲拒絕。他心理防禦比較結實,腿多的和沒腿的食物都堅決排除在他的食譜以外。

雲昳說:“我去看一看附近有沒有什麽汲水草或者小型野獸,你們不要走動。”

巢瓦眼看雲昳走遠了,心裏松了一口氣,斟酌著用詞想要跟明瀾說說自己心裏憋的話,卻發現明瀾的眼睛在看著那件紅色衣衫發呆,巢瓦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見衣領上別著兩個鈴鐺,裏面發出吱吱吱的聲響。

巢瓦將鈴鐺取了下來,見鈴鐺裏面有個紅色的甲蟲,碧眼粉翅,肚子異常腫大,聲響正是從肚子裏發出來,而另一只鈴鐺裏也有同樣的一只蟲子,只不過顏色偏暗沈個頭也比另一個要小一些。

巢瓦覺得今天的運氣好的有點過分,他將鈴鐺舉在眼前,研究著將上面的小蓋子旋轉擰下來,捏起紅蟲子的肚子笑道:“呦,鈴蟲。”

明瀾發現巢瓦好像什麽也知道。

這種東西明瀾早有耳聞,只不過是第一次見,鈴蟲壽命極長,飲清風而活,一生都在睡覺中度過,他們有一公一母,只要離的不是太遠,捏其中一只的肚子,另一只就會發出破鈴鐺一樣的嘶叫聲,非常的神奇。

巢瓦將其中藏公鈴蟲的鈴鐺遞給明瀾:“好極了,好極了,咱們一人一個,若是有什麽危險或者走散了,興許用的著。”

明瀾接過在手裏把玩了一下,雲昳從遠處走過來喊了一聲:“我又在東邊看到了一些屍體。”

巢瓦吃了東西整個人都來了精神,聽見雲昳的話連忙跟著跑過去,看見沙丘上站著一個全副武裝的士兵,他走過去,瞇起眼睛仔細觀察,見這士兵的皮膚同那女屍一樣幹癟了,而他身上的鎧甲、頭盔、佩劍卻都是完好無損的。

明瀾繞著那屍體轉了兩圈,看著佩劍上覆雜的花紋問雲昳:“你看他像是這裏的人嗎?”

雲昳:“絕對不是。”

明瀾:“難道這裏有很多像我們一樣的人?”

雲昳:“明瀾你看,沙丘下還有很多屍體。”

明瀾聽了他的話,向沙丘下看去,一陣風吹起漫天黃沙如同金色的紗帳,隨後露出了平靜如鏡的沙地,沙地各處還有好幾個人,他們各不相幹,或坐或躺或站,穿的衣服差異巨大,有的人用石茅,有的人用鐵劍,還有人的打扮明瀾見都沒有見過。

但是無一例外的是他們都已經是死了。

正常人看見這場面腿都要嚇軟了,巢瓦卻異常興奮,一骨碌從山丘上滑下去開始挨個扒裝備,他從一個穿綠衣服的人身上拿出一個黑色的東西舉起來朝著天上:“嘭”的一聲。

明瀾:“那是什麽東西。”

巢瓦:“族長,這個叫槍,能殺死野獸的。”

明瀾:“槍?這麽短的槍。”

巢瓦屁顛屁顛的跑回來:“你不懂,此槍非彼槍,此槍能射擊穿透甲很厚的野獸,還有我從那女屍身上扒下來的精巧暗器,再碰到什麽難搞的野獸我們都不怕了,哈哈,等著,我再去從他們的屍體上扒點好東西。”

明瀾攔住他:“巢瓦,你不覺得這裏很詭異麽。”

巢瓦道:“詭異的事情每天都在發生,你現在覺得詭異,說不定明天會發生更加詭異的事,倒不如能撈些什麽就是什麽,能活一天算一天。”

路上要省體力,巢瓦就主要拿了武器和衣服,他數了數,前前後後一共找到了十一個屍體,十一個屍體沒有任何的聯系,像是來自不同的地方卻奇怪的聚集到了一起。

雲昳真誠的建議道:“這裏不太平,我們先不要往前走了,不如換一個路走。”

巢瓦拿了武器心裏多少有了點底氣,他笑道:“前方的確是生死未知,如果你害怕可以自己走回去,我看你也不太像是有傷的樣子,一個人能幹掉一只雙胃獸,跟我們在一起反而是拖累。”

明瀾:“是嗎?”

雲昳笑道:“若是有技巧也並非什麽難事,雙胃獸的體格雖然大但是腦子不大好使,四兩撥千斤也是能戰勝它的。”

巢瓦玩弄著手腕上的機關:“我這個人也比較寬容,人若是對我沒什麽歹意,我也不會主動找不痛快。”

雲昳的笑容有點僵硬:“天不早了,恐怕待會有風沙,我們上路吧。”

巢瓦在跟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心裏本來是有些緊張的,現在他看雲昳直接妥協了,心裏長長松了口氣,心想莫非自己真的是太謹慎了。

巢瓦:“正是,我記得前面有流沙,你們先不要動,我去勘個大概位置。”他從車上拿了三根長木頭樣沙丘下的深處走去,雲昳對明瀾道:“我也去看一眼,你先不要動。”

明瀾點點頭。

雲昳跟著跳了下去,迎著風走了一會兒後終於看見了蹲在地上將木棍插入沙子裏觀察漩渦方向的巢瓦。

雲昳在他背後輕輕喊了一聲:“巢瓦。”

巢瓦連忙扭過頭,剛要打招呼,就敏銳的察覺到了對方來者不善,他的手悄悄摸上了自己的腰間笑道:“嚇我一跳,你怎麽無聲無息的突然在我身後,我這就馬上回去了。”

雲昳:“嗯,你不用回去了。”

巢瓦的身上登時起了一層白毛:“你,你果然有問題,你想幹什麽。”

雲昳皺眉:“你真的真的是太礙事了,恐怕我要留你在這裏一段時間。”

巢瓦跳起來:“我現在有武器,你若是要動手,怕不是要兩敗俱傷。”

雲昳:“是嗎?”

他話音剛落,以兩人為中心,鋪天蓋地的沙子從地上向天上倒流而去,無數沙子爭先恐後的流向天際,形成了一個密不透風的沙墻。

流質的沙墻在起到一定高度時戛然而止,宛如時空靜止將巢瓦密不透風的包圍了起來,雲昳道:“這裏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你不用掙紮,白費力氣。”

巢瓦怒吼一聲,一槍打過去,雲昳鬼魅般的消失在了墻外。

雲昳的手指指了指地面,沙地極速的湧動,潮濕,在巢瓦腳下匯繼成一汪水,埋在腦袋大小的沙泥胚裏。

巢瓦在墻裏怒吼:“放我出去,你要幹什麽,你要幹什麽!”

他眼睜睜的看著雲昳離開,又眼睜睜的看著他假模假樣的帶著明瀾來找自己,謊稱自己掉進了沙眼裏深埋於地怕是再也找不到了。

明瀾吼了自己名字無數聲,嗓子都喊劈叉了。

巢瓦跟著她對吼,明瀾都不聽見,他所在的這堵墻好像隱形了一樣,明瀾在墻外面徘徊了很久都壓根看不到自己。

然後巢瓦聽雲昳那廝在墻外說:“明瀾,風沙要來了,我們先離開這裏,否則我們也要和他一樣死在這裏。”

巢瓦沒有見過這麽無恥的人,他不但要害自己的性命,還把另一個人騙的團團轉,當真是個人渣敗類。

他們在沙塵暴來臨之前離開了,巢瓦怒火攻心橫沖直撞了半天,絕望的意識到自己這次可能真的死定了。

傍晚,沙塵氣勢洶洶的來到了,他蹲在墻裏面能聽到外面鬼哭狼嚎一樣的風聲,正要閉著眼睛等自己被刮成人幹,然而他很快就發現外面宛若末世,墻內卻屁事沒有。

整整一晚上的沙塵暴,巢瓦連個頭發絲都沒有亂,儀容還是很整潔。這裏非但安全,而且暖和,就在巢瓦在地上一陣狗刨試圖找出來點吃的時候,他居然挖出了水。

巢瓦頭腦清醒了些,他突然想到自己有一樣東西可以聯系到明瀾,迅速的摸出了自己身上的鈴蟲。

明瀾他們把巢瓦的車丟在了原地,兩個人已經走了很遠了,就在這個時候她聽到了自己身上傳來一陣沙啞的破鈴聲。

明瀾:“雲昳,等下!”

雲昳也聽到了鈴聲,他回過頭看著明瀾。

明瀾掏出了鈴蟲:“巢瓦沒有死,他在呼喚我。”

雲昳看著明瀾手裏的東西,露出了一絲難以置信,然後就是深深的懊惱和疲憊。

明瀾堅決道:“他一定沒有死,我們回去再找一遍。”

雲昳:“行吧,你在後面慢慢走,我先去看看。”

就在巢瓦掄著自己胳膊挖地洞的時候,雲昳又出現了。

巢瓦動作一僵,心想壞了,他莫不是不放心所以又來殺人滅口了。

巢瓦覺得自己再努力那麽兩天說不定就可以逃出去了,現在雲昳突然殺回來他非常的崩潰:“你到底是什麽人。”

雲昳幽幽問:“你是什麽人。”

巢瓦:“好,我跟你說實話,其實我是來自別的世界,你跟我是一樣的對不對,我們對一個暗號——天王蓋地虎。”

雲昳楞了:“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巢瓦:“那再換一個,五魁首。”

雲昳有點不耐煩:“我還是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巢瓦:“那麽你真的是古代人?看來咱們不是同一個時代,難道你是帶了逆天金手指的穿越者,或者土著天選子帶系統的那種。”

雲昳:“不是。”

巢瓦:“難不成真的是法術?”

雲昳心情不怎麽好的樣子,他不想在這裏和巢瓦一直扯皮,不怎麽耐煩的問“你想出去嗎?”

巢瓦:“你肯放我?”

雲昳笑道:“是,但是我要保證你出去後一個字也說不出去。”

巢瓦大喜,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為了出去他也願意屈服便道:“好,我答應你,只要你不再動殺心,我可以!”

雲昳命令:“張嘴。”

巢瓦擔心這個變態割他舌頭,但是巢瓦能在這個異世界生活這麽久靠的除了本事之外,還有很強大的精神力,忍辱負重的精神力。

他顫顫巍巍的張開了嘴,雲昳將一個黃色的紙條甩進去,巢瓦下意識的去摳,那紙條就在自己嘴裏融化了般消失不見。

巢瓦:“這是?”

雲昳笑道:“你的保證我不大放心,不如我幫你。”

巢瓦在心裏一陣不爽的暗罵。

雲昳一彈指,沙墻瞬間土崩瓦解,巢瓦終於又自由了

明瀾這個時候也趕了過來,她喊了一聲:“巢瓦,你果然沒事,我就說你怎麽會掉進流沙眼裏,嚇死我了。”她轉頭問雲昳:“你不是說你親眼看見他掉下去了嗎?你騙我了嗎?”

雲昳看著巢瓦微微的點了點頭。

巢瓦心裏那叫一個憋屈,心說這叫什麽事,想殺自己的敵人,自己非但不能戳穿還要幫著他圓謊,他真的不想幫著這個人渣騙族長,可是卻又一點辦法都沒有。

做好漢做到這份上還不如一頭撞死算了。

巢瓦:“是了,我是掉進去了,但是那沙子是流動的,又把我送回到了地面,所以我還活著。”

明瀾對這方面的知識並不太了解,也只有信的份:“那既然如此,這麽久你又去了哪裏?”

這個問題問的有點尖銳。

巢瓦:“這……這個”他看了一眼雲昳,雲昳看著他。

巢瓦一顆心悲憤到了極點:“不是後來刮沙塵暴了麽,我被刮出了兩裏地,剛他娘的跑回來!”

明瀾:“……”

明瀾將信將疑:“既然如此,索性人也沒事,我們快些離開吧,我去把你的獸牽過來。”

如果之前巢瓦對雲昳只是有一點懷疑,那麽現在就是完完全全的敵視了,雲昳不知道給他下了一個什麽樣的禁言咒,無論是語言、眼神、動作都不能提及之前發生的那些事,他就只有這樣渾身跟長了毛一樣的難受卻又什麽也做不了。

三個人繼續往前走,越走沿途的風景越是陌生和不對勁,這裏的路線巢瓦也走過很多次,卻沒有一次是這樣的,直到他們看到了一個土石城墻,巢瓦立刻停了下來:“不對不對,這裏怎麽會有一個城墻,我們偷偷的上前去看一看,如果發現不對,咱們就立刻往回跑。”

另兩個人同意了,於是他們一路低調前行等到了城門前,見大門緊閉,周遭安靜,連風吹到了這裏都好像小了一點,這城墻出現的太怪異,他們又想到了之前見的那些屍體。

明瀾問:“進不進。”

這麽大一個城鎮就擺在面前,裏面說不定有美酒美食,巢瓦實在是抵擋不了誘惑,她說:“進吧,如果情況不對我們再跑出來就是。”

明瀾:“門口連一個把守的士兵都沒有。”

巢瓦:“說不定民風淳樸,我先去看一眼。”他走到城門前,往裏深深的望了一眼,盡管已經做了非常充分的心理準備但還是被震驚到了:“族長,你快來看。”

明瀾跳下車探頭一看,發現整個城裏的建築都是錯亂的,建的地方錯亂,風格錯亂,誰跟誰也不搭,就跟外面的那些屍體一樣。如同直接將不同世界的東西強行湊到了一起,亂七八糟的都塞到了這個鎮子裏。

他們將獸車暫時的放到了外面,帶足武器後單槍匹馬的走了進去。

臨著城墻的是一家面館,香氣四溢的面館,裏面坐滿了客人,客人們頭上戴著折斤,大多穿布衣草鞋,吃的大汗淋漓好不痛快。

外面還是茹毛飲血的大沙漠,這裏卻是歲月靜好的面館,這個地方起碼要比外面先進一千年,簡直就是見了鬼。

明瀾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有聞到過這種香氣了,她正要心馳神往的往裏走,巢瓦拉住她:“族長,這裏真的是很怪,說不定都是幻像,你別看他們活色生香的,面還有香氣,說不定一切都是假的,你真坐到那裏吃,看起來吃的是面其實卻有可能是沙子。”

明瀾:“老板,來三碗面。”他先坐了下來輕聲道:“如果真的是幻境,能滿足一下口腹之欲也是不錯的。”

巢瓦:“那倒是不錯。”

巢瓦只好跟著坐了下來,等到面上來之後,他們三個人一嘗,真的是色香味俱全。

巢瓦拍桌子:“就算是幻境,那也值了,餓死老子了。”

他們風卷殘雲的吃了,能感受到溫暖的食物把長期挨餓的胃慢慢充盈起來,流失的體力也迅速的恢覆。

明瀾:“不像幻境,像真的。”

巢瓦:“有些幻境能做的以假亂真,控制人的心神,像在這種大沙漠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都會發生,我當時就是和驢友去沙漠城的古墓裏借點東西,結果稀裏糊塗到了這裏。”

明瀾問:“什麽是驢友。”

巢瓦:“咱們就是驢友。”

雲昳很會抓重點道:“什麽叫去古墓借東西,不就是盜麽,看來是現世報。”

巢瓦眼角跳了跳,緊張加上詞窮,一時沒回上嘴。

明瀾道:“等一下,咱們好像沒有錢。”在這裏呆了一年,都快忘了錢是什麽東西了。

巢瓦:“不用,聽我的。這裏肯定是幻境,不用給錢”

巢瓦堅定的認為這裏不可能出現之前隔了一千年文明的差異,這個面館分明就是某時代人民群眾生活縮影,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活色生香的搬到了這裏來迷惑他們。

迷惑的他很開心。

巢瓦:“走。”他站起來就往外走,明瀾站起來準備跟上,坐在門口的老板追出來:“你們誰給錢?”

明瀾:“前面的人給錢,我去追他。”

明瀾跟著巢瓦跑了出去,老板在後面追。

那焦急的神態怒氣沖沖的表情實在是太活靈活現了。

明瀾心中有些疑惑,她站住等著老板追上來之後問問清楚,結果老板在離她半丈遠的地方驀然就消失了,憑空就消失在空氣中,連叫喊的聲音都戛然而止。

憑空消失一個大活人,店裏的客人該吃吃,該喝喝,倚靠在門柱上的女人表情呆滯的看著自己的方向,沒有任何反應。

明瀾喊道:“巢瓦,老板消失了。”

巢瓦也看見了,睜大了眼睛驚訝的看著這裏。

很快,老板居然又出現了,背對著他們氣喘籲籲的往店裏走:“跑的真他娘的快,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不知道拐到哪個胡同裏去了。”

倚靠在門柱上的老板娘往地上惡狠狠的吐了一口:“呸,一群窮逼崽子。”

明瀾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麽,她往面店的方向又走了兩步,老板娘的眼睛一亮:“咦!那沒給錢的又從胡同口裏出來了!”

她說著撒了丫子就來逮明瀾,明瀾連忙後退一步。

老板娘的在即將要抓到自己的時候,再一次消失了。

接著是她的手臂、肩膀、身子,一起隱沒進了一個看不見的時空裏。

明瀾低頭看了一眼,她發現自己現在所處的地方雖然只跟老板娘消失的地方只有一步之遙,但是地面完全不一樣了。

明瀾腳下踩的是青石板,而她前面一步之遙的地方則是土泥地。

這兩者的差距連一個過度都沒有,生硬的被什麽東西砍斷了又勉強的拼接在一起似的。

明瀾試探的往前走了一步,腳踏在吐泥地上,老板迷茫的眼神立刻又了焦點。

明瀾慌忙退後到青石板上:“巢瓦,你看到了嗎?”

巢瓦:“看到了,看到了,他們能活動的空間只有那麽大,但是咱們卻能在所有的空間活動,族長,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明瀾問:“什麽?”

巢瓦興奮道:“只要我們跑的快,那就是吃喝不給錢,殺人不犯法。”

巢瓦對這裏的興趣已經迅速戰勝了恐懼,還自己找到了聽起來不怎麽道德的樂子。

巢瓦指了指地面:“判斷他們活動圈子大小看地面,不同的空間地面之間的界限非常明顯,這就跟游戲裏的踩色塊一樣。”

明瀾:“如果這裏不是幻境而是真實存在的呢,巢瓦,不管在什麽地方,總歸不能迷失心境,否則就真的著了道了。

巢瓦:“不管他們是不是真實存在的,這些東西出現在這裏本來就是異常,迷失是不可能迷失的,我什麽場面都見過,你放心,咦?那個雲什麽什麽呢。”

明瀾這時才發現雲昳已經消失了很久了。

明瀾:“糟糕,我光顧著和你說話了,都沒有發現他是什麽時候不見的。”

巢瓦的興奮被澆了一絲涼水,那遲鈍的恐懼後知後覺的漫上來,他親眼見過雲昳有多詭異,而這城會不會也是他設的局。

巢瓦被下了禁言咒,凡是能揭穿雲昳的任何舉止他都做不了,包括提醒明瀾小心。

巢瓦想跟明瀾說小心身邊的人,但是這句話在嘴裏咬破舌尖也吐不出來,只好放棄換了一個說法:“他應該沒有事,可能是有事要去辦。”

這句話沒有被禁言,巢瓦覺得如果明瀾和自己一樣時刻處於警惕的狀態,她就會發現自己這句話裏的異常,“去四處轉一轉”和“有事要辦”這兩句句話有天差地別,一個是這個地方的客人,一個則是這個地方的歸人。

明瀾:“那我們就先在這裏等他一會兒。”

巢瓦冷笑:“我怕他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他說完這句話,心中暗喜,雲昳的禁言術比較傻,很難識別出言外之意或者弦外之音,人類那些坑坑窪窪九曲十八彎的七竅玲瓏心不是一個蒼白的禁言術能完全掌控的,只要自己說話足夠含蓄,就不會被禁。

巢瓦的話音剛落,雲昳冷不丁的從墻角轉出來:“誰說我不會回來的,我剛才去轉了轉看有沒有危險。”

巢瓦篤定雲昳跟這個鬼地方有關,就算不是他搞出來的鬼,也多少能跟他能掛上點親戚。

巢瓦生硬的一笑轉移了一個話題:“不管有沒有危險,到了這裏不如先吃吃喝喝睡上一覺,就算以後死了,也要爽夠本,族長,那裏有一間睡覺的客棧,你跟雲昳兄弟去休息吧。”

明瀾問:“那你呢。”

巢瓦指著一個系著五顏六色彩布,燈籠高掛的小閣樓一本正經道:“我看那裏有女人穿的非常的不得體,我進去批判一下。”

明瀾:“那我也要去批判一下。”

巢瓦大笑:“你就不要去了,你知道那是什麽地方嗎?”

明瀾:“風月場啊,總之我也要進去,誰不知道裏面的酒好喝,菜好吃,床也軟。”

巢瓦發現這位一個人能徒手幹掉一只野獸的女人果然也不是土著人,一個從小生活在沙漠部落裏的人是絕對不會知道這是什麽地方的。

但是他已經沒有什麽精力驚訝了。

巢瓦:“那好,我們三個人進去。”

雲昳拒絕:“不行,明瀾,這裏面的不幹凈,不要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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