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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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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後範家太太親自過來道謝,老太太招我過去作陪。範家太太此刻看上去一臉笑意,整個人和原來完全不一樣,行禮過後問她:“不知道,藍兒兄弟好些了嗎?”

“方才還在跟老太太說,小孩兒家家,這病來得快去得也快,今日除了看上去有些臉色蒼白,與平日沒有什麽不同。已經能在院子裏耍了!”

“這便是大好了!”我笑得喜氣洋洋。

範太太跟著說道:“還是老太太慈祥,幫了這麽個大忙,才撿回來藍兒一條命。也救回了咱們老夫妻倆的命啊!”

“親家太太實在客氣了,只是咱們侯府實在能力上缺了些,侯爺才會對著親家老爺說這些。我也只差了燕娘去靖國公府碰碰運氣。還是藍哥兒命裏有救星!”老太太場面話講的不錯。我看範太太至始至終都沒有瞧過莫氏一眼,覺得甚是奇怪。

“老太太,親家太太!”在我剛剛琢磨這範太太和莫氏有齟齬的時候,突然她就喚了莫氏一聲,說:“大奶奶是我家同意阿遠娶的,如今見了一面,許是老天給的緣分,我覺得十分投緣。又聽說她孤苦,沒個娘家。我與我家老爺商量了,雖然範家門第不高,但是至少還有我們兩個老人家在,即便是我們走了,還有藍哥兒,也算有個娘家兄弟做依仗。不知道大奶奶願不願意叫我一聲娘!”這才是原配娘家對我的最為正式的承認,雖然承認和不承認我都無所謂,但是範家太太的這一份情我領,更何況聽常遠說起的這個岳家,我覺得夠厚道,值得深交。

我也沒管前面有沒有蒲團,直接跪下來叫一聲:“娘!”

範家太太連忙拉起我來道:“閨女!以後範家就是你娘家!”從懷裏拿出了一個小盒子,打開是一只翡翠鐲子,看上去水頭和顏色都非常好。她拉起我的手套上了我的手。

我點頭道:“我也一定把您當親娘!”這話說的頗為真心實意。

“如此甚好,我回去和老爺商量,等阿遠回來!咱們家擺了酒席迎姑爺和姑娘回門!”

老太太臉色還好,莫氏就不大開心了,老太太說道:“親家太太有心了!”

“既然認了娘親,老太太我能請我娘去院子裏坐坐,說會子話嗎?”

“行啊!親家太太,你要留了飯再走,你這女兒手藝好!她又悄悄搭了小廚房,昨兒吃她的醉蟹,味道實在鮮香!”老太太這會子實在會做人,與之前天壤之別。

“好!那燕娘帶我去?”

我領著我新鮮出爐的娘,到了我那梧桐院。

吟風一見她就行禮叫著太太,她摸著吟風的臉道:“我的好姑娘,我真不知該怎麽謝你!”

“太太說什麽話來?我和姑娘打小兒一起長大,姑娘一直拿我當妹妹看!太太也待我如女兒!再說了這事情,還是我們大奶奶好,她聽了比我還著急上火,還有聽雨妹子,也是一樣的……”吟風今日話甚多。

我笑著說道:“娘,你和吟風多聊聊,我和聽雨去準備飯食!”

聽雨和我一起在廚房裏,她說道:“奶奶待人一片赤誠,吟風姐姐說以後就跟著奶奶了!”

“瞎扯!你們啊,歲數也不小了,等以後找個合意的人成個家,我才覺得那是圓滿。”

“那也不急,等小少爺三五歲了,我們再嫁人也不遲。這次我們一定要好好護著奶奶和小少爺!”聽雨如同宣誓般地說。

我炒著糖色,今日早上有新鮮的五花肉,我之前還買來了一大只的墨魚幹,這個時代吃個新鮮的海鮮很難,只能用幹貨解解饞。我對她說:“你們的這份心意,我記在心裏,謝謝!”將她切好的五花肉下了鍋,加入浸泡好的墨魚幹。

等紅燒肉燉上了,原本燉的淮山排骨裏把昨日發好的兩個花膠扔了進去。又摘了芹菜和肉絲一起炒了。今日一早原本我饞春卷,讓他們給我買了豆幹,切了絲與豆芽雞絲一起炒了勾了芡汁,包了二十幾個,炸了一大盤。

二舅母給的螃蟹,我拆了十幾個熬了一小壇子的禿黃油,原本想等常兄回來給他下面,這會兒剛好用來做蟹粉豆腐,那香氣上來,我那不甚舒坦的胃,被這鮮香給吸引,口水充裕起來,不能吃,我不能吃,已經忍了這麽久,再忍忍!。溫了半壺甜酒和聽雨一起把飯菜端出去。

擺上了飯,邀請了範太太落座,我看她眼眶子有些紅,那真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果然她說:“三年了,我不曾踏入這院子半步!你倒是把這裏拾掇地頗有煙火氣,已經是全然兩樣了。”

“我唯獨對吃這一項熱衷!”邊說,邊與她倒上了半杯的甜酒。道:“都是家常菜,您不要見怪!”

“既然是娘倆哪有見怪一說?更何況已經夠豐盛了。”說著她夾起了一塊紅燒肉,塞嘴裏。

她說道:“這是如何做的?”我與她說著做的過程,借著這個替換了她思及亡女的話題,畢竟這個話題,我真的很難與她討論。

我與她邊吃邊聊,聊時間長了,她說:“你婆婆最近臉色不佳!”

“許是家裏事兒多,讓她操心的!”

“我今日更與她添上一個疙瘩!”她略帶輕蔑地說:“聽說當年她進侯府門,未得靖國公府應允,靖國公夫人當年說,只認一個阿遠一個外孫!今日我認下你來,定然會讓她回味起當年的羞辱。”原來還有這一層,我竟不知道怎麽接話,不知不覺中我又被人利用成了棒子,果然人生何處不套路。接下來的日子裏,不知道是鄰人偷斧還是其他,我居然也發現我那婆婆,脂粉已經無法掩蓋她臉色的暗沈。

過了兩日,聽雨告訴我,侯爺置了個外室。我對這位表面嚴肅,實則老不正經的公公已經沒有話說了,雖說他才四十上下,還是男人頗具魅力的時候,但是家裏活著的還有一妻四妾,兩個通房。加上死掉的,他已經能湊夠一個足球隊了,居然還要搞外室?

另外還有一個消息,二爺,常遠他弟,常遷本來就有一個開了臉的通房,如今又擡了一個姨娘進來,據說是官場上送的。這是怎麽了?按理說冬天是修生養息的季節,怎麽一個個都跟春天到了要蕩漾了的感覺。

我手裏拿了一塊鵝卵石,放在桌上轉動著,那是前些天,自從我發現但凡我想要調查的人,寄槐都能快速反應,並且詳實而準確地給我提交報告之後,為了測試震驚我內心的想法,我給他布置了更為高端大氣上檔次的認為,我對莫氏上一輩、同輩和下一輩的那些女性全部有興趣,都需要調查她們的基本情況,然後每一天我都會收到報告,從距離近的到遠的,每天都有新鮮八卦可以看到。

比如今天的八卦裏,記載了一樁陳年舊案,當年莫氏的一個堂姐,嫁給了離他們老家金雲一百多裏地的一個鄉紳家中,成了二房的女主人與大房的那位奶奶同時懷上了身孕,可巧的時候那位大房的奶奶在懷胎三個多月的時候,曾經差點流產。後來保住了這個胎,生產的時候,大奶奶居然就生在了莫氏的這位堂姐前頭,還是一個哥兒。兩個孩子前後出生時間相差了三天,莫氏的這位堂姐的兒子,小了長房兒子三天。

這兩個孩子滿月的時候,一起辦了滿月酒,那日經過了一個游方和尚,看了一眼兩位少爺。各給了一句判詞,對著大房的那個說道:“衣食苦中求,孤苦伶仃行乞人!”看了二少爺說:“福祿雙全來,門庭稱顯貴!”只是判了一個詞,也不討要齋飯,不再多言,直接離開。

又過了一年,莫氏堂姐的那位大伯在外出行商途中被賊人搶劫,丟了性命。在那家裏就開始喧囂塵上,想起了那日游方和尚的話,說那位大少爺是克了親爹。這對母子沒有強有力的外家,居然就被那家的老爺給趕出了門。母子倆靠著那母親的一手針線,給人幫傭才勉強過活。直到長大成人,如今也未曾潦倒,母子倆相依為命,居然還掙下了三十來畝田地,靠著田上的出息過得還算不錯。

倒是那位莫氏堂姐的兒子,被自幼斷言是要光宗耀祖的,所以一直家裏當他是活祖宗一樣供養,為人霸道且自私,好出入賭坊酒肆,如今已經將他們家的家業敗得差不多了,家裏已經沒有餘錢給他揮霍,所以他將眼光瞄準了他娘,莫氏的堂姐。成天跟他娘作天作地要錢……

“寄槐啊!能提醒一下這位哥們,其實他娘並不是走投無路嗎?其實他還有一個小姨是京城侯府的當家人嗎?”我笑著對寄槐說道,畢竟看姨母過得如此淒楚,我十分不忍!

“哦!好的!”寄槐回答很是爽快。

幾日後,我聽說這位年屆三十,被批命,富貴雙全的哥們,第一次向往京城的繁華,想念起了出生之後沒有見過幾次面的小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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