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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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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雖然對傅星落說的那麽一本正經,慷慨激昂,但是傅新桐知道,她的那個理想想要完全實現的話,還有很長一段辛苦的路要走,即便如此,她也不後悔。

不過那些還有些遙遠,現在對於傅新桐來說,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盡一切努力,把花養好再說。

抱著一株含苞待放的香雪蘭去了皓蘭軒,自從她那日將蕙蘭送來這裏被皓蘭軒的幕後老板顧歙接納了之後,傅新桐便成了皓蘭軒的常客,三天兩頭往這裏跑,幾乎跟皓蘭軒裏的夥計,師傅都混熟了,進門之後,完全不需要夥計帶領,她自去想要去的花舍。

姚久娘巴不得她常來,發自內心的很喜歡這個愛花的小姑娘,原本還以為她另有目的,但是從春天接觸到了夏天,從夏天到冬天,姚久娘發現,這小姑娘真是心無旁騖,一心對種花感興趣,來了之後從不會想法子去後面的蘭舍裏,反而會很避嫌的問,顧公子是否在,若是他在的話,她便錯開那日,另選個他不在的日子去。

今日傅新桐一來便直奔姚久娘的花舍,姚久娘得了通傳,便迎上前來,丫鬟已經從傅新桐的手中接過了那盆香雪蘭,姚久娘把手中的一只暖手爐塞入了傅新桐手裏,說道:

“天兒漸漸涼了,秋風起的厲害,你若不想走,派人來傳我也是一樣。”

傅新桐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暖手爐,又塞回了姚久娘手中,說道:“這才幾月,你就用上這東西了,寒冬臘月裏,你可怎麽過?”

兩人相攜進門,傅新桐摸著姚久娘的手一楞:“呀,怎的這樣涼,怪道要用這手捂子了。”

姚久娘沒說話,笑了笑,指著那盆傅新桐送來的香蘭問道:“這怎麽了?”

傅新桐兀自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邊喝一邊說道:“這株香蘭的土該換了,要松軟些的,我府裏沒有。”

姚久娘捏了一塊根上的土質在指尖攆了一下,確實沒什麽養分了,土質幹硬,打趣傅新桐道:“叫你買花都來我這裏,那些滇人手上能有什麽好貨,全都坑你們這些不懂事兒的大小姐呢。”

這株香雪蘭說傅新桐從別處買回去的,那些花商是大理來的,來京城之後,便主打花木市場,聲勢可大了,傅新桐也去看了幾眼,買了幾盆普通的花兒帶回去養著,姚久娘一眼就看出來這花的來歷,不過傅新桐並不覺得奇怪,眨巴兩下眼睛,算是討好賣乖,姚久娘就破功了。

喊了貼身丫鬟抱起那盆香蘭,對傅新桐說道:

“跟我來吧,不知前世是不是欠你這小冤家的。”

說完,就要領傅新桐去其他花舍,傅新桐卻說不願,說道:“哎呀,換個土而已,我自己就能做,你讓人把土送到我那花房裏去,我正好去看看其他花長得怎麽樣。”

姚久娘訝然道:“這換土對花來說,等於換生,真不用找師傅換?你能行嗎?”

傅新桐笑的篤定:“什麽叫能行嗎?當然能!我花房裏養的那些花難道都是別人替我養的不成?放心吧,我的手藝現在不比你花坊裏的師傅差。”

姚久娘被傅新桐的話給逗笑了,卻是沒有反駁,因為這段日子以來,傅新桐的進步她看在眼中,當真是沒有遇見過比這姑娘還要天分高的花匠了,無論什麽花,到了她手中,她都能養的很好,就算遇到了不知道怎麽處理的情況,她也能很快分析出問題的根本,然後叫人對癥下藥,很快解決問題,所以,正如她自己所言,換個土而已,她完全可以勝任的。

自從傅新桐的蕙蘭被擺放在皓蘭軒之後,她經常過來,多次以後,幹脆在皓蘭軒中盤了一處私家花房,花房說現成的,一直空置不用,傅新桐正好將之利用了起來,在裏面養一些她自己的花,如今兩三個月過去了,花房裏已經頗具規模。

傅新桐輕車熟路的往自己的花房去,迫不及待想要和那些熱鬧的小家夥們打招呼了,腳步走的急了些,沒看見轉角處的袍角,一下就撞了上去,鼻尖正中迎面走來那人身上,傅新桐人小身子輕,被撞的往後退了幾步,捂著鼻子,忍不住就眼淚汪汪了。

“沒事吧?”

清冽的男聲讓傅新桐擡起了頭,逆光中,俊逸的容貌似乎帶著光圈,傅新桐感覺自己的眼睛似乎都被撞花了。

顧歙穿著一身墨竹長衫,腰系翠玉,溫文爾雅的仿佛一副最出色的的江南煙雨畫,傅新桐最後肉肉鼻頭,低頭對顧歙行禮打招呼:

“原來是顧兄長。我沒事。”今天顧歙怎麽會在皓蘭軒,傅新桐在心中納悶的想,之前有一次她過來的時候就聽說,他正式入仕了,入仕之後,便很少來皓蘭軒裏走動,就算過來,也只是待在他的蘭舍之中,很少出來,沒想到在這裏跟傅新桐撞了個正著。

顧歙見她鼻頭泛紅,眼眶含淚,定然是撞疼了的,略顯英氣的眉頭輕蹙,小嘴嘟著,用一副委屈的外表說著堅強的話,不禁叫人莞爾失笑。

“沒事就好。你這是去你的花房嗎?”

顧歙生就一副與人疏離的冷面孔,聽他問話,傅新桐也沒做其他想,楞楞的點頭:“哦,是。走的有些急了,莽撞碰上了顧兄長,實在太失禮了。”

傅新桐心裏其實挺冤枉的,她哪裏想到,會在這條路上碰見顧歙呀,姚久娘去給她找土去了,她自己就先跑了過來,要早知道顧歙在,她哪怕在姚久娘的花舍裏多喝幾杯茶呢,也好過,現在這麽尷尬。倒不是因為別的,若是其他普通的世家子弟也就算了,可偏偏是這顧歙,因為他上一世太出名了,傅新桐對他的下場記得特別清楚,正因為記得清楚,所以她每回見到顧歙的時候,都覺得有點別扭,這就好比她參透了顧歙的生死,卻不能告訴他,眼睜睜的看著他往死裏去。

“無妨。”顧歙自然不知道傅新桐此刻內心在想些什麽,聲音依舊清冷,接下來說的話,卻叫傅新桐大跌眼鏡:“早幾日就聽說你那花房中養了不少絕品,一直想去瞧瞧,改日不如撞日,便今日好了,不知道方便與否?”

傅新桐呆楞楞的看著顧歙,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她能說不好嗎?在別人的地盤上,占著別人家的地方種花,她有說不好的權利嗎?

當即點頭:“顧兄長若是不嫌棄的話,這邊請。不過我可先說明了,我種的不是什麽珍稀品種,沒有絕品的種類,都是尋常的花。”

原以為這樣能阻攔顧歙,可沒想到他卻一本正經的回望她,又是一句:“無妨。”

就這樣,傅新桐莫名其妙的就把人帶去了自己的花房,一路小心翼翼的走在他身前,不遠不近的領路,不得不說,傅新桐感覺自己在顧歙面前,很不自在,顧歙身上的感覺和自家哥哥傅星落完全不同,傅星落爽直熱情,對誰都笑容滿面的,可顧歙給人的感覺太過冰冷,他生來尊貴,出身顯赫世家,人生按理說應該是一帆風順,青雲直上的,可是偏偏他最後得了個那樣慘烈的下場,顧歙在弒父之前,他的才華有目共睹,說京城貴圈公子中的翹楚人物,琴棋書畫樣樣皆通,文武雙全,這樣出色的人,就該一輩子待在雲端,受人膜拜,緣何要落下凡塵,遭受塵世無情的碾壓呢。

傅新桐小心引路,不覺往後看了幾眼,那雋雋內蘊,風雅靈秀說出從骨子裏透出來的,仙風道骨,一身正氣,這樣的翩翩佳公子,為什麽會走上弒父的路呢,看著絕非那種喪心病狂,道德淪喪之人。

“你想說什麽嗎?”

顧歙很敏感,從傅新桐偶爾遞來的目光中就察覺出傅新桐的疑惑,傅新桐身子一頓,回頭看了他一眼,不解道:

“啊?我,我不想說什麽。”

心中暗自捏了一把汗,收斂了心神,不敢再去揣摩他。

顧歙擡眼看她,見她不想說,便不再追問,心中沒由來的忽然想起了溫覃那句話:不過一個十一歲的小姑娘,為何你對她另眼相看?

顧歙不覺得自己對這小姑娘另眼相看了,但是他不能否認的是,這姑娘身上確實透著叫人難以解說的謎團,整個人仿佛被包裹在一團縹緲的煙霧之中,看著像是真實存在的,可實際上當你走近了,她又飄向了更遠的遠方,如一縷勾人的魂魄,吸引著他的目光。

兩人各懷心思,走到了小徑的盡頭處,便到了傅新桐的花房前,這裏本事皓蘭軒中的一處空置地,說傅新桐對姚久娘提出要求之後,姚久娘派人給她專門收拾出來的,原本姚久娘還以為這位千金小姐只是一時興起,玩幾天便會失去興趣,可傅新桐用她自己的實際行動,證明了她對種花這件事的執著和誠意。

“便是這裏了。”

這花房外表看上去便是一座小木屋,地基樁子打了十六根,屋子與地面有一定距離,這是花房常用的搭建方式,為的便是讓花有一個通風幹燥的環境。

花房周圍,傅新桐擺放的全都是一些特別好生長的綠蕨植物,叫人看了便覺得綠意盎然,眼前一亮。

作者有話要說: 啊,這章晚了三個多小時。實在抱歉,發紅包吧。截止明天12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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