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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的迎了出來,想要伸手拉她又保不住錦盒,縮了縮手只跟在她後面進了亭子,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這模樣,看的青澄忍俊不禁。

“什麽寶貝呢。”青澄看他滿頭大汗,拿出帕子替他擦了擦,“這麽久就去找了這個?”

涇陽嘴角微仰,此時還能聽到墻壁那頭姑娘的哭聲,遂低下頭去打開盒子,驕傲著,“才不是呢。”

青澄聞到了一股香氣,隨著盒子打開,裏面竟是一盤荷花雕樣的點心,如真荷花一般大小,一整朵放在盤子內,似是真的。

“你剛剛做的?”青澄擡頭看他。

涇陽毫無壓力的點了點頭,沒有錯,他看著禦廚做的,也算是他做的。

“快嘗嘗。”涇陽催促,青澄卻不知道往哪兒下手,涇陽心急了,直接掰下了一瓣,從中又掰開送到她的手裏,一臉期盼的看著她。

荷花蓉做的精致,每一花瓣都可以分開來,青澄都能想象到他怎麽折騰了禦廚,送到嘴邊咬了一口,酥軟香甜的味道在口中四溢了開來。

不用問涇陽也知道她是喜歡的,轉頭看了德祿一眼,後者點了點頭,離開了寧畫亭。

......

亭子內涇陽專心陪著青澄,今天他額外的開心,兩件事都開心。

隔壁那兒還鬧哄哄的,這兒反倒是襯著一抹寧靜,而這一抹寧靜,落入了寧畫亭後一人的眼底。

司命望著亭子,饒有興致。

難得挑著月明之日出來,沒想到還能見到好幾出戲,司命臉上的神情可謂也是精彩的很,尤其是看到太子,那傻乎乎的樣子真是能騙的很啊。

亭子內涇陽忽然身子一緊,轉頭看去,看到了不遠處也不知站了多久的國師,他的眼眸微微鎖緊,只見國師大人沖著他笑啊笑的,那笑意裏,像是包藏著多少的話。

涇陽也笑了,裂牙沖著國師呵呵了一聲,司命這頭更是覺得有趣,手中的扇子輕輕朝著隔墻那兒指了指,張口說了兩個字,涇陽也不生氣,歪頭沖著他扮了個鬼臉,回頭繼續看著青澄,再也不理站在那兒的司命。

司命一怔,隨即視線落在了允寧公主身上,漸漸的,臉上的笑意再度濃郁。

——————————————————————

此時,不久前剛剛“名聲噪起”過的越家大少爺,又出名了。

☆、025.神隊友?

九月剛剛回到魏安城的越家大少爺,連著兩回在宮中鬧出事情來,算是徹徹底底的出名了。

有別於別人家公子哥兒的美名,越家大少爺的名聲這次算是徹徹底底的臭了,第一回偷看允寧公主笄禮,當眾摔跤,第二回尾隨女子到僻靜小花園裏意圖圖謀不軌,竟把人推在了花壇內,大庭廣眾之下敢行那不軌之事。

不過魏安城中傳的沸沸揚揚那都是第二天的事,事發的當晚,越括可不好過。

事發後皇後娘娘趕到見此情形,險些沒有氣暈過去,忙讓人把諸位圍觀的夫人們請回了花園裏,又差身邊的人把那女人送回去。

皇後心想著這幾日朝聖,千萬在這關頭因為這件事觸了黴頭,正帶著越括匆匆忙忙去永和宮,半途之中,撞上了國師大人。

摘星樓在六宮之外,但這幾日朝聖,國師在這兒出現也並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本來皇後大可以徑自而過,可國師這個身份的存在卻恰巧不能令她直接忽視,於是一行人對上只身一人的國師大人,匆匆而行的步伐停了下來。

“皇後娘娘。”司命恭敬的給皇後行了禮,末了擡頭看那後頭的一大幫人,笑意隨和,“娘娘這般陣仗,臣還以為晚宴已經結束了。”

好歹是見慣了大場面的,皇後端著一張好言的臉,“禦華廳中皇上還在招待諸位來使,國師大人應當前去才是。”

“已經去過了,臣喜清幽,也是陛□□諒臣,早早的讓臣回來了。”司命說歸說,卻始終不挪動半步,而他所在的位子好死不死就是前去永和宮的小宮門,這是最順道的一條路,倘若皇後繞道而行,反倒是顯得她心急,可若讓他讓開 ,又顯得刻意。

司命此時看了一眼後面的越括,“適才從禦花廳內出來,聽聞花園外的院子內有動靜,也不知出了什麽事,皇後娘娘您可知曉。”

皇後神情微變,看國師的眼神了多了一抹探究深意,司命卻是從容的看著她,緩緩的又補了一句,“那時跟隨臣一起出來的還有長孫大人他們,也不知道他們現在何處。”

“看來國師大人是迷了路了,來人,送國師大人回禦花廳。”皇後隨即笑著吩咐,斂著眼底所有的神情。

此時站在那兒未曾動過的司命終於離開了小宮門口,恭敬的拜別皇後,似是自言自語著,聲音又不輕不重的說了一句,“想必長孫大人他們是循著聲音去了,你帶我去花園裏看看。”

......

直到這聲音遠去司命都沒有回頭,而皇後這兒再也不是鎮定自若的神情,而是下意識的看了那端被宮女扶著的女子,眼眸微瞇,透露出一抹顧慮。

越括是覺得自己倒了八輩子的黴,回了永和宮之後就迫不及待的要姑母幫自己這件事,皇後頭疼的看著他,“這事連你爹都瞞不過,還能瞞得住皇上,這幾日是朝聖,等這事情一過,難保皇上不追究你。”

這件事要是發生在自己家後院,他碰的要只是個小丫鬟,那關上門的事誰能亂傳出去,發配也好,收房也罷。可如今,這是在宮中,她到的時候已經有這麽多人看著,她還能一個一個去堵住不成。

“那是她蒙蔽的我,站在花壇邊上她拉著我倒下去的。”越括別的記不清,這件事記得很牢,就是她拉著自己倒在了花壇裏,要不然怎麽會有別人看到的那一幕,說罷,越括看跪在地上那女子的眼神都跟著陰狠了起來。

女子身子一縮,跪在那兒發抖,外套包裹下的身子瘦弱無比,怎麽看都不像是能夠牽動的了一個練武多年的人,這就算是放在皇後面前都不太相信,皇後看了一眼她衣襟內腰間系著的亮珠,“你是哪個宮的人。”

“回皇後娘娘的話,奴婢,奴婢是鸞鳳閣裏的歌女。”一開嗓,就算是哭泣過後聲音有些沙啞,也有著宛若鸚啼般的美妙,越括原是暗沈的臉色一怔,隨即視線投註在了這個女子身上,歌女?

皇後擡手,崔嬤嬤給她遞上了一杯茶,她低頭輕輕吹了吹,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可正當她那口茶往下喝的時候,國師那一番意會深長的話在她的腦海裏回蕩了起來,皇後的臉上徒然染起了一抹霜意,啪一聲將手裏的杯子直接甩在了地上,茶水肆濺,濺在了女子的裙下,飛迸而起的破瓷片直接刮在了她的手臂上。

盡管疼,她卻不敢動。

崔媽媽即刻又換了一杯新茶,皇後掀開杯蓋慢慢的勻著熱氣,低頭看那女子,“誰教你這麽做的。”

“奴婢什麽都沒做啊皇後娘娘,禦花廳裏的姐姐受了熱,姑姑差人過來通知奴婢過去替了姐姐,奴婢本想套著近路過去,可......”歌女說罷聲音小了下去,帶著一抹怯懦,低頭間楚楚可憐。

“你奉命前去禦花廳。”皇後重覆了一遍她的話,心中一口氣血往上湧,手中的杯子險些被她給捏碎。

前去禦花廳的歌女,碰不得,私下想要處決了這女子,卻是已經眾人皆知,想要維護住侄子的名聲,說是這歌女想要攀高枝,國師的話又歷歷在目。

這件事說不定已經傳到皇上耳朵裏了,三天過後皇上給什麽反應皇後如今還難以猜透,今□□聖時皇上那番話已經足夠出人意料,不能再讓越家在這時候讓皇上再添不悅。

想罷了皇後不禁有些怨哥哥和嫂子,她在宮裏的日子看似風光,伺候皇上卻也是如履薄冰,如今這外甥非但沒有為自己添助力,反倒是連著兩回在宮裏出錯,真是要把她和頜兒往風尖上推。

今天好不容易安排了他和頜兒一起上臺,也算是給他洗清了一些舊日的流言蜚語,可他呢。

“姑母。”

“既然你如此喜歡這個姑娘,本宮做主,將她賞了與你,鸞鳳閣裏的姑娘雖說不上高貴的身份卻也都是宮外選進來的清白身家,過幾日命你母親入宮,出些小禮,把她納回去伺候你吧。”

皇後的臉上露出一抹疲倦,為了這個決定,她於後還要安排許多事情來做補救,“你現在就回去,把這事和你母親說一聲。”

“姑母,我怎麽可能納一個歌女做妾,再者我尚未娶親,又怎麽能先行納妾,我那是......”

“你那是什麽,你那是鬼迷了心竅,自己懷的什麽心思難道要本宮一樣一樣來講給你聽,從外頭到裏面這麽一段路,是誰拉著你拖著你走了?”皇後厲聲打斷了他的話,越括臉色煞青,又是一陣紅,難堪非常。

“如今你身在那個職位還嫌不夠丟人是不是,你父親送你去隴西那麽多年難道就是為了這些。”皇後壓低了聲音恨鐵不成鋼,“你說你,回來這段日子究竟都幹了些什麽。”

皇後自己都不好意思說‘被美色所迷惑’這個理由,堂堂七尺男兒,怎麽會如此輕重不分!

屋子裏安靜了好一會兒,跪在地上的歌女根本不敢出聲,她只悄悄擡了擡眼簾,在看到皇後的裙擺時又飛快的低垂了下去,楚楚可憐。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天真是一言難盡,先是被朋友以做蛋糕的名義拉去推銷安利,又是去了阿姨的店裏支持活動,回來都很晚,明天周末加班,不過會雙更補上昨天的內容,/(ㄒoㄒ)/~~,涼子先去睡了,大家久等

☆、026.緣定天生

深夜,太子宮內,寢殿外靜悄悄的,寢殿內右側的書房內點著幾盞宮燈,襯亮著一整個屋。

案桌前的人已經坐了有半個時辰多,說是坐著,不如說是閑散著靠,雙腳擱再桌旁的矮擱上,身子傾斜倚靠,手裏卷著一本書,看那神情也不知是看的深了還是在走神。

年少的臉龐上顯露著一抹青稚,眼神底還帶著些無辜,可一轉眼,似乎又閃過深沈,有了與這年紀不符的成熟,他微張了張口有些困倦,擡頭看向了窗口。

身後的德祿時不時註意著,添了熱茶後又示意守在門口的小太監把宵夜去取來,這時安靜的寢殿外有了一陣急匆匆腳步,德福走的飛快,進了寢殿後直奔書房,身上還帶著陣陣秋夜的霜冷。

“殿下。”德福走到了涇陽的身旁,低頭說了一番話,後者原是閑散的神情漸漸露了凝重,等到德福全部說完後他放下了手中的書卷,重覆了一遍剛剛德福的話,“國師攔路?”

“是說國師出現在去永和宮的路上,和皇後娘娘說了一番話,半個時辰後越家少爺就離宮了,崔嬤嬤還去了鸞鳳閣找那裏的管事公公,聽裏頭伺候的小宮女說,皇後娘娘是要讓越家少爺納妾。”德福深夜歸來,能打聽的都打聽了,永和宮內發生了什麽事打聽不到,可鸞鳳閣內打聽點事還是十分容易的。

“納妾啊。”涇陽饒有興致的拿起桌上的筆在手中把玩了一陣,隨即笑了,“派人出宮,好好替越家宣傳宣傳,尚未娶親就要納妾,還是皇後禦賜的,真不知道將來進門的越家少夫人會作何感想。”

少年的聲線裏帶著一抹變聲期的微沈,在這寂靜的書房內,他的聲音猶如絲絲弦扣,慵懶中渾著天然的上位者氣質。

德祿和德福二人伺候太子這麽多年,此時兩個人卻也渾然不覺得自己主子這幅樣子有什麽不對勁的,確切的說,主子最近時常會如此,而不論主子變得怎麽樣,作為忠心耿耿的他們,從不會去懷疑什麽。

“殿下,彼時這麽多出宮的夫人,明日宮外一定傳開了。”

“他們可不會知道越家少爺納妾的事,鸞鳳閣裏的姑娘也是千挑萬選,學藝六年登臺一次,運氣好的被王爺親貴相中收房的也不在少數,給越少爺做妾他也不虧。”涇陽替越括算著這筆賬,這一招可真是屢試不爽。

“小的這就去。”德福點點頭,正欲離開,涇陽又喊住了他,“你說國師和皇後說了什麽。”

“國師大人也瞧見了院子裏的事。”

涇陽眼神微縮,早就是看不順眼那個國師,有事沒事邀請青澄過去,說是看藥典,誰知道又打著什麽主意,如今又壞了他的計劃,他說呢,怎麽宮裏頭會如此安靜。

“你先出宮,別讓門房的查清了。”涇陽揮了揮手,德福很快離開了屋子。

......

夜風徐徐,滿是涼意,在無睡意之下這麽吹著更是清冷,涇陽站起來走到了窗邊,那一股一股襲來的秋涼,驅散了原本就不多的睡意。

雙手擱在窗臺上,涇陽腦海裏回想的是今□□聖時父皇說過的話,青澄和蕭家的婚事不作數了。

想著想著他的嘴角就有笑意,他是真的高興,就如國師所說,他覺得蕭將軍根本配不上姐姐,可另外的,他好像還有另一番的欣喜在,就是比誰都高興她不用嫁給蕭子衡,當初的那點對蕭子衡的不悅如今也都散了,將來不會有瓜葛了還在意蕭子衡做什麽。

他是真的覺得高興呢,涇陽低頭看,窗臺上細細勾勒的紋有些泛舊,可越是陳舊看著就越有味道,就如某些關系,在歲月沈澱下醞釀出來的芬芳,也如佳釀一般。

而他呢,而他覺得這芬芳,似乎還能再香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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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朝聖熱熱鬧鬧的結束了,送走了那些使者,皇上還促成了兩段婚事,給前來求娶的兩族王子賜了婚,其中就有當初向青澄求娶過的。

皇上挑選的宗室女,還賜了封號,賞賜了不少東西,上一回這樣賜婚還是先帝在時,所以魏安城中傳開來時額外的熱鬧。

而這其中的另外一件熱鬧事就是二皇子從麓山回來,最後一件,自然是要莫屬於越家少爺。

越家人再怎麽努力都改變不了越括納妾的事實,同樣也改變不了諸位同僚家眷對越家的看法,更改變不了將來越括婚事上的阻礙,先是毀了官職,如今在這終生大事上又磕絆了一下,越將軍的這一心血,算是付諸東流了。

朝聖過後魏安城中喜事連連,不算越家的事其餘都是喜事,賜婚遠嫁的兩個宗室女,入秋後城中大大小小的喜事,大街小巷每隔著好日子總是能聽到誰家的迎親的,誰家送嫁的。

而觀著朝堂,到了十一月的時候,邊陲那兒忽然信報,說是蕭將軍即將歸朝。

......

青澄得知這個消息是在兩天後,還是從國師大人口中得知的。

翻著藥典的動作微頓了頓,青澄又順著翻了過去,提筆在旁邊的紙上寫了幾個字。

“永寧公主似乎對此事毫不在意。”司命親手煮著茶,為她倒了一杯,看著她沈靜的神情又添了一句,“這一樁婚事臣聽聞是從小定下的,也許蕭將軍回來,就是為了此事。”

“國師大人怎麽會對此事如此關心。”青澄放下筆,擡頭笑的從容,“婚姻大事父母之命,既是父皇之言,為人子女的自是要遵從。”

“臣自然是關心。”司命握著杯子抿了一口茶,含笑望她,“臣是要確定一件事才行。”

青澄一楞,司命又把手上剛剛寫的紙遞給她,“臣是要確信了公主心裏並不在意蕭將軍,這樣臣才有獲取公主芳心的機會。”

哪有人把這樣的戲言給說的一本正經,就算是時不時提起青澄還是適應不了,“國師大人您請自重。”

“難道公主以為臣對誰都如此?”司命的臉上閃過一抹受傷,像是真的被青澄的話給傷的不輕,聲音也低沈了很多,“臣自幼在蒼山長大,跟隨著師傅十三歲下山,十五歲入宮,如今數載,持以清心,可從未對誰如此過。”

“本宮並無此意。”青澄懵了半刻才緩過神來,她自然是知道國師清修,可正是因為清修她才覺得國師要自重,怎麽能說這樣的話。

“那公主殿下是不信臣了。”司命即刻又加了一句,用極為誠摯的眼神看著她,讓她避無可退,“公主可知,人是有緣無分,也有緣定天生,臣堪不破自己的緣,臣同樣可堪不破公主的緣。”

青澄頃刻就明白過來他的意思,除了國師自己之外他能勘破任何人的,可唯獨是她,換言之,堪不破她就如堪不破他自己,她就是他的緣。

明白過來的隨後青澄就楞住了,這國師大人怎麽和她前世所認識的不一樣,藥典是之前沒有過的,這番話也是從未有過的,盡管許多事情都變了可這樣的變化還是讓青澄有些措手不及。

“臣無半點虛言。”司命微傾了傾身子,那一雙眼眸中流露出來的眼神是要惑倒眾生,“公主殿下,難道您還不信?”

那是最禮遇的距離,一點都沒有冒犯之意,可青澄卻感覺到了他溫柔下的逼迫感,那一雙眼眸直逼著她,幾乎是挪不開。

最後青澄是直接重重的合上了藥典,咳了聲讓紫蘇扶著自己起來,“天色不早,今日有勞國師,改日再請教。”

說罷,都不等司命說什麽,青澄帶著紫蘇直接離開了。

......

等司命站起來從露臺往下看,允寧公主已經帶人走遠,擡頭看了看依舊是明亮的天色,他笑了。

他真的是沒有半句虛言,他確實是堪不破允寧公主的緣,不止是緣,連她的命他都只能勘破一半。

他看的到頭看的到尾,獨獨看不清中間。

也許真是緣呢,司命忽而自覺的好笑,轉身喊紅鸞過來,把桌子上允寧公主尚未來得及帶走的幾張紙送過去,“告訴允寧公主,這是我從家師那兒求來的藥方,專門為太子殿下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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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其癥,下其藥。”青澄手裏拿著摘星樓的宮女剛剛送來的藥方,這六個字也是宮女替國師轉達的。

“手抄一份,木槿,你把藥方送去太醫署找方太醫。”青澄想了想,“還是你去一趟,把方太醫請來。”

很快木槿請來了方太醫,這是過去替慈懿皇後照看過身體的老太醫,太子如今一些藥也都是經由他的手所開,青澄也不多說什麽,直接把藥方交給了他,“方太醫,這幾個藥方對太子的病情可有幫助。”

方太醫把藥方接過去,看了半響神情有些激動,青澄見他如此心中也有了數,“這藥方可好?”

“好,簡直是大好啊,如此調和才是絕,我怎麽就想不出來。”方太醫一時間都有些失態了,抖著手看青澄,“公主殿下,能否告訴臣此藥方源於何處。”

“只要是對太子殿下好的,方太醫何必拘泥於這藥方的來源。”青澄笑著把他的問題借了過去,指著藥方上幾樣配藥,“這些也是必要的?”

方太醫看了一眼,點點頭,“公主殿下可千萬不要小看這一張藥方,其中的每一味藥都有其作用,少一味這藥方就成不了。”

青澄依舊是覺得那幾味藥特別,“藥方一事,事關太子的身子,還請方太醫保密。”

“公主放心,皇上有令,臣定當竭力。”

......

第二天一早,太子宮內,吃過早膳的涇陽看著面前湯藥裏漂浮著的東西,一張臉沈的,猶如暴風雨將至。

作者有話要說: 昨晚說好雙更淩晨大姨媽就瘋狂來襲,一早加班過後 涼子就在家挺屍,/(ㄒoㄒ)/~~,下章節將軍大概可以出場了,大姨媽她很兇殘,傷不起

☆、027.兩世無緣(上)

深褐色的藥散著比尋常的藥還要難聞的氣味,是藥皆苦,味道難聞一些也很正常,可真正讓涇陽沈了臉的是藥裏飄著的那些殘肢。

一端浸在湯藥中,一端外露,有頭有肢,瞧得出原來模樣的,瞧不出原來模樣的,一旁德福初看看就已經分辨出了三種,千足蟲,螞蚱,還有飄著的螞蟻。

其中還有一只不知名的,只有半截身子,露著圓鼓鼓的小尾巴,翹著倒杵在水中,涇陽眼角一抽,屋子裏寂靜一片,誰都不敢出聲。

德祿沖著韻泉示意了個眼神,兩個人悄悄到了外屋,德祿這會兒也有些不確信,“這真是方太醫親自監著命人送來的藥?”

“方太醫是皇上所命,一向對殿下的藥慎重,不會出錯的。”韻泉負責太子殿下的藥這麽多年也從未出錯,太醫署那邊更是層層把關。

“那這次的藥方?”德祿清楚太子的脾氣,要讓太子喝下那碗藥幾乎是不可能。

“那是允寧公主去國師那裏求來的,方太醫也說是奇方。”韻泉忖思片刻,“你候著,我去把方太醫請來。”

德祿點點頭,他也就是這麽個意思。

韻泉帶著個小宮女去了太醫署,德祿轉而進內屋,涇陽已經拿起了玉盤內的勺子,在藥碗裏一撥,那只翹著小圓尾巴的終於露出了頭,原來是半截的蜂,體型還要比一般的略大些。

“倒了。”

清冷默然的聲音從他的口中吐出,涇陽把勺子一放,眼神陰郁的很。

德祿和德福對看了一眼,前者勸道,“殿下,已經派人去請方太醫過來了。”

涇陽轉頭看了他一眼,德祿忙到他身旁輕聲,“這是公主殿下為您求的藥。”

德祿此話說完,涇陽的眼神更陰郁了,只是他沒再提要把藥倒了這回事,屋子裏的人皆松了一口氣,太子殿下的脾氣可真是越來越難捉摸了。

......

等了沒多久韻泉帶著方太醫過來了,後者還顯得有些激動,方太醫昨夜手拿兩張藥方是越看越激動,這識藥如此多年,頭一回被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方太醫恨不得插上翅膀能瞬間到了開這藥方的主人面前拜師學藝。

遂他進了門行禮後第一句開口便是問太子喝了藥之後的感覺。

德祿喊了一聲方太醫,方太醫擡頭一看,這才看到被擱在那兒尚未動過的湯藥,方太醫再擡頭看太子,語氣誠摯,“殿下,是藥溫熱服用最好,涼了可不妥。”

涇陽一聲不吭,方太醫這才有些楞,平日裏太子殿下盡管不知事,但吃藥這些還是很好哄的,怎麽今日就?

德祿忙接上了方太醫的話,“方太醫,怎麽如今方子裏的藥差了這麽多,這幾味可是從未放過的。”就算是放了,也得過濾出了啊,這麽明晃晃的放著怎麽喝。

“殿下有所不知,老臣專研一夜,甚覺藥方好,對殿下的身子更是大有益處,藥方中所註明的幾味藥可都是難尋至極,老臣已經派人出宮搜尋,按著藥方所說,殿下要將這些一並服用下去才可見效,為了殿下的身子著想,老臣親自煎的此藥,絕不敢有一絲怠慢。”

方太醫一把年紀激動一晚上又是煎藥又是研究藥方,想的都是太子殿下的身子快點好起來,慈懿皇後懷太子的時候就一直由他把脈照顧,說起來方太醫還寄著另一份比別的臣子更多的期許,慈懿皇後那般慈和善良的人,她和皇上的兒子一定會好起來。

只不過太子想的卻是另外一事,“此藥是允寧公主交給你的。”

方太醫點點頭,正欲開口,一旁德祿沖他使了個眼色,方太醫咽下了想說的話,恭敬聽著。

“那這藥方,是允寧公主向國師大人所求,是不是。”

“是。”

“這藥方究竟是誰所寫。”涇陽把問題牽了回去,看著方太醫緩緩道,“是不是國師寫的。”

“這......老臣不知。”素問國師略懂醫術,可這樣的方子方太醫覺得國師寫不出來,否則早幹什麽去了。

涇陽懶於再問,擡手揮了揮,韻泉帶著方太醫離開。

屋子裏又安靜了一會兒,德福提醒,“殿下,這藥快涼了。”

“倒了。”涇陽幹脆的吩咐,“你找兩個人,去把藥渣找來,給孤仔仔細細的看,裏面究竟放了多少蟲子,去把這些蟲子給孤找齊了。”

德福身子一震,“殿下,找齊了這些是要做什麽。”

涇陽瞥了一眼那碗東西,牙縫裏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碾碎了煮湯給國師送去,補補腦子。”

......

下午的時候摘星樓裏就收到了從太子宮送來的食盒,還是親手交到了司命手裏,那一碗湯藥的料,簡直是用了十貼的藥煎成的。

一旁的紅鸞看的都皺了眉頭,反觀司命,笑呵呵的看著前來送食盒的德福,面不改色的把東西收下了,“多謝太子關切,還要勞煩德福公公給太子帶句囑咐,這藥可千萬記得喝,只要是喝上一年,太子殿下過去的頭疼癥肯定會好,不僅是這頭疼癥,就連這癔癥也會好,太子殿下的脾氣近日是不是不太好,按著我所說的,不出一年,太子便能如當年。”

司命強調著那一句“如當年”,臉上的笑意越甚,二皇子已歸,也許都用不了一年那麽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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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太醫的藥每天都在認認真真的煮,太子宮裏,德福和德祿兩個人也在認認真真的替主子倒藥,不著痕跡的處理了每天的藥,還得幫著主子在允寧公主面前掩蓋。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半月,十一月底,臨冬,蕭將軍攜軍歸朝了。

蕭子衡和越括一樣,很小的時候就在軍營裏混了,十二三歲便能出謀劃策,十五歲帶兵,出戰便是捷報,年紀輕輕在邊陲那兒就已經有了些名氣,雖說軍功大不過越老將軍這樣久經沙場的,可說到底是年輕人,前景不錯,以後的路還長著,所以皇上對他也是寄予厚望。

距離上一次回魏安是五年前,所以這次回來,蕭子衡第一件事就是進宮面聖,家都還未來得及回去。

撇開別的不說,皇上對蕭家輩出的年輕人還是十分的欣賞,早朝時大加賞賜之後,給蕭大人掙足了臉面,下朝之後還留了蕭子衡許久,等他從禦陽宮離開時,已經是傍晚。

領路的公公把他往宮門口的地方送,夕陽西下時,從宮中往上看,西邊的天那一輪落日後的餘暉,像是缸染的紅,鋪灑在了天際。

白雲和紅霞交匯間透著夕陽的光很美,邊陲的天空和魏安城的並不一樣,他這麽擡頭看去還有些不習慣。

一旁的公公還偶爾說起經過的這些地方,蕭子衡轉過頭環繞,視線定在了左側宮墻內不遠處的三層閣樓上,閣樓露臺的欄桿內,站著一個女子。

迎風而立,纖細的身影,穿著錦色的宮裝,遠遠望著都能見其華貴;女子很美,仰望天空的神情裏帶著一抹恬靜,莫名的讓蕭子衡有熟悉的感覺。

“蕭將軍,那兒就是摘星樓,國師大人住在摘星樓內。”領路的公公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一面說著。

“國師不是男子麽。”蕭子衡自言了一句,公公笑著望了眼,“蕭將軍,那不是國師大人,那是允寧公主。”

“允寧公主。”蕭子衡默念了這四個字,轉眼目光一炬,直逼向了摘星樓上的人。

此時允寧公主已經轉過身去,露臺上多了一個人,男子一身青衣,遠看著儀表堂堂,樣貌不俗;而看那神情,兩人似乎是相談甚歡。

“蕭將軍,那就是國師大人了。”

沒等他開口問一旁的公公已經解答了他的疑惑,露臺上的男子是國師大人,女子是允寧公主。

領路的公公話不少,幾句之後就把事兒給說清了,允寧公主和國師大人關系甚好;永寧公主這幾月時不時會去摘星樓;永寧公主容貌出眾,才氣絕佳,朝聖的時候還有外族的向皇上提親求娶......

直到提到求娶提親這個公公才沒有繼續往下說,小心的看了蕭將軍一眼籲了一口氣,他差點給忘了,這位主兒不就是從小和允寧公主訂了親,如今讓皇上一句話說婚事不作數的主麽。

蕭子衡自然察覺到了他說話的忽然停頓,也沒轉頭看他,而是淡淡的把視線從摘星樓那兒收了回來,語氣平疏,“帶路。”

領路的公公走到了前頭微癟了癟嘴,這口氣和剛剛的也差太多了。

摘星樓上的司命也收回了視線,轉頭看允寧公主,笑意還噙在臉上,意有所指著,“公主殿下,您可知道臣剛剛看到誰了。”

青澄順著他剛才的視線望過去,宮墻相隔,她已經看不見了,只是耳畔傳來國師的聲音,“剛剛蕭將軍站在那兒,朝著這兒看了有好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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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宮門口,馬車停在那兒已經許久,蕭子衡出了宮門,馬車旁等候多時的一個女子忙迎了上來,看到他時顯得十分高興,“子衡,你終於出來了。”

蕭子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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