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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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愁。

一個字概括完郎漠原的全部心情。

二哈的桀驁狗臉越來越不囂張肆意,反而陰氣沈沈,道千藏因著他那天的表現也不爽得很,瑯環閣和漠北雪原的妖怪都為他們的喜怒無常而人人自危。

咋回事啊?破裂了?

不像啊。

“別瞎猜,”秉燭輕聲呵斥著亂談老大八卦的狼妖崽子們,“沒看見王上成天往瑯環閣跑麽。”

狼崽子小心翼翼:“可每去一次,回來都像沒了半條命似的。”

秉燭:“……”

狼崽子更加小心翼翼地問:“大人,所以到底是怎麽回事?您是王上身邊最信任的臂膀,肯定……知道內幕吧?”

“對啊對啊,和大家一起聊聊嘛,天天在摩洛宮守門好無聊的。”

秉燭:“……”

他沈默了一會,陡然變了臉色,厲聲訓斥:“嫌無聊可以去守無間獄。”

狼崽子們頓時什麽話都不敢說了。

無間獄是郎漠原在摩洛宮開辟的監牢,專門用來施刑,亂世期時常年人滿為患,血流成河,慘叫聲不絕於耳,郎漠原很少踏足——他討厭噪聲。

雖然現在是和平期,無間獄沒再用了,但年輕的小妖怪還是對這名號有不小的印象,聽他們的父母、爺爺奶奶輩聲情並茂地從小講到大,在心裏留下了不可磨滅的深刻印象——無間獄就是個活死人地獄。

看秉燭這麽生氣,狼崽子們只能慫慫地求饒,希望能讓老大的火氣稍稍降下一些,以免危及他們,平白倒大黴。

秉燭的氣憤半點都沒減下來——憑什麽啊?

按照那些小狼崽子們的說法,他秉燭才是王上身邊最信任的肱骨,道千藏算個屁!

不過是這兩年才冒出來的一個小丫頭片子而已,仗著長得好看了些、脾氣獨特了些,把王上騙得一楞一楞的,一天見不到她就跟丟了魂兒一樣。

瑯環閣只是連接人類和妖怪之間的紐帶而已,誰給她的權力霸者漠北雪原之主不放了?

“這便是你要孤同她劃清界限的緣由?”

郎漠原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地抵在了額角的位置,銳利的雙目將睜不睜,只薄唇微動:“你是閑得發慌了麽?”

居然想出這種扯淡邏輯。

秉燭單膝跪在摩洛宮主位的階下,聲情並茂地發表自己對道千藏的控訴和不滿,幾乎趕上一篇小論文了。

只不過翻來覆去就那幾句,聽得郎漠原的耳朵起繭子,長眉也緊緊蹙起,看起來十分不悅。

說白了,秉燭這貨就是因為道千藏爭了他的“寵”心生不滿,跟梅馨和道千藏撒潑耍混一個道理,且又自持“我先來的”身份,看不慣道千藏這個“後來居上”的家夥。

郎漠原:“……”

怎麽跟他解釋,自己和道千藏認識並且成婚的時間要比收他為部下的時間早上幾百年?

倒不是信不過秉燭,也知道他不是大嘴巴到處亂講,只是……沒那個必要,逮誰告訴誰自己是雲隨暮的情景實在有些詭異,更何況在他和道千藏看來,雲隨暮和月韶千已經是過去式,權當他們死了,沒什麽可提。

所以他只能用最簡單、淺顯易懂的解釋告訴秉燭:“千千如今有孕,你不許招惹她。”

否則先弄死你。

秉燭嚇壞了。

從摩洛宮裏出來的時候,秉燭整頭狼的上方盤桓著濃重的烏雲,電閃雷鳴、狂風大作、暴雨傾盆的那種,看大門的狼崽子是又好奇又害怕,想問不敢問,憋著吧……又難受。

“老大……老大?”狼崽子弱弱地問:“你這是怎麽了?”

秉燭慘淡地吩咐:“去燉些補氣養血的湯,給瑯環閣送去。”

狼崽子眾:“……???”

還沒等眾狼反應過來,郎漠原又是風一般的速度拎著補藥往瑯環閣奔了,只留下一道殘影。

道千藏正坐席地而坐在醫院的大廳正中間,身。下鋪了張又厚又軟的毯子,右手攥著玉米,左手和薛天心搶雞腿,面目猙獰,甚是兇悍可怖。

薛天心小臉都漲紅了,手腳並用地和她搶,郎漠原狗臉懵逼地打量著為了區區吃食打得不可開交的兩人,嘴角抽了抽:“千千……”

跟小屁孩一般見識,越活越回去了。

趁著薛天心一楞神的功夫,道千藏乘勝追擊,一把搶到了手裏,忙不疊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說:“有哄喝裏來搶啊……”

郎漠原:“……”

沒點出息,跟八百輩子沒吃過肉似的,不就是有孕後管著她不準吃過於油膩的食物、今日是她生辰才勉強放寬規矩麽?

至於麽。

“你不懂,”道千藏咽下了一大口肉,噎得半死不活,暹羅趕緊掰開她的嘴往裏頭灌水,好不容易才把肉給吞進去,才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故作中二,“愛男人不如愛肉,可靠得多。”

郎漠原:“……”

陰陽怪氣,欠收拾。

薛天心笑嘻嘻地跟個傻子似的,郎漠原隨意一擡手,指尖的冰刺就劃過了她的臉頰,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冰刺穿透了她身後的墻壁,不多時化成了水,從小孔中緩緩地流了出來。

“薛氏不是已經同瑯環閣劃清界限了麽?”郎漠原不冷不熱地問,“你為何在此?”

道千藏倒是沒郎漠原那麽排斥薛天心,她當然知道這小妮子無事不登三寶殿,只是故意晾著她,不問,看能不能急死這熊孩子,哪成想郎漠原一來就亂套了。

薛天心:“我家是我家,我是我,爺爺以前還在的時候經常帶我來找小千姐姐玩的,小千姐姐的生日,我來看一看她不行嘛?”

扯淡。

郎漠原和道千藏的內心如出一轍的爆粗。

但表面上都不顯山不露水。

道千藏本來就是個出了名的淡定帝,人號大大卷的神奇角色,這會又好不容易開戒能吃肉,只顧著悶頭狂吃,根本不搭理薛天心。

郎漠原更是向來喜怒哀樂不形於色,淡定得連眉峰都不帶挑一下的,薛天心幾乎以為這倆是聾子,沒聽到自己如此挑釁的話。

“狼哥哥,小千姐姐,其實我這次來是想告訴你們……”薛天心高高地昂起小下巴,說,“薛無明死了。”

她的語調中完全聽不出任何自己親人逝世的悲傷,甚至還有“他終於死了”的隱約興奮。

道千藏不動聲色地“哦”了一聲,面無表情,甚是冷漠:“所以你現在是先知了?”

薛天心:“對呀,恭喜我嘛?”

“是就是唄,你們薛家和我有什麽關系?”道千藏不急不慢地說,這算是以“老祖宗月韶千”的身份把薛家“逐出家門”了。

薛天心既然已經繼承了先知的位置,那麽歷代先知的記憶肯定現在也在她的腦子裏,她不可能不知道道千藏的真實身份。

小女孩的臉當場變得格外難看。

她年輕,還是個丫頭片子,不像那些大人,在繼承先知的時候已經有了自己的正確三觀,現在的薛天心只是個被仇恨蒙蔽雙眼,又走運地拿到了強大能力的中二病少女而已。

道千藏經歷過,懂她的心態,所以沒把她的苦逼當多大的鳥事。

郎漠原不搭理薛天心,而是自顧自地把暹羅他們喊來支個火鍋一起吃——被道千藏帶壞了,他現在也是個火鍋狂魔。

薛天心:“小千姐姐,你不怕我會把你的事全都抖給道宗嘛?”

“喲,還學會威脅了?”道千藏好笑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就跟看被架起來烤的小乳豬一樣——簡而言之,沒把她當人,就是個小畜生。

“我還真不怕你威脅,盡管去抖,有能耐的和不怕死的盡管過來砍我,砍不死我就算那群垃圾沒本事,我倒想看看,放眼全道宗,誰敢!”

道千藏的嘴雖然一直沒閑著,啃肉啃得不亦樂乎,但最後兩個字卻讓人莫名的膽寒,為之一顫,薛天心臉色難看地問:“你就那麽有自信呀?”

道千藏笑了:“怎麽,你不服?”

她連手都沒動,話音剛落,整個瑯環醫院內部蒸騰起了無形的殺氣,逼得薛天心幾乎快喘不過氣來了。

薛天心膽戰心驚地閉了嘴。

只一個道千藏就很可怕了,更別說旁邊一直裝死、但其實在暗中觀察,只待一有不對就無條件地護著她的郎漠原。

郎漠原和道千藏的靈力目前都處於強盛期,而且配備了九羽琴和承雲劍,這倆貨放在一塊,別說現代的道宗了,就說雲月期的各方勢力也得禮讓三分。

當年那麽厲害的雲玄肅、還有後來的尚陵君,不是都沒能把他們弄死麽?

末法時代的修真者和小妖小怪,在這倆貨面前根本算個屁。

根本不值得去在乎,也合該有那個自信,沒人敢。

薛天心沒惹到她,本想氣得她胎動,結果反倒是自己吃了啞巴虧,氣呼呼地走了。

小屁孩前腳一走,道千藏後腳就使喚郎漠原去給她多買點吃的。

二哈一臉糾結,但還是照做。

算了,饒她一天。

她二十二歲了。

距她口中“註定活不過二十三歲”的年紀,只差最後一年。

“XX家的東西都好吃,你一樣挑一點吧。”

道千藏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要吃什麽,幹脆不做選擇,全都要,郎漠原剛轉身,道千藏輕描淡寫地又補充了一句,“順便給我烤只羊,如果可以的話麻煩你去漠北抓頭未開化、還不是妖怪的熊回來。”

郎漠原差點沒崴著腳活生生摔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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