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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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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漠原裝作看書,實際上耳朵清清楚楚地聽著道千藏說話。

一個字都沒有落下。

其實那些話跟他並沒有什麽關系,就是想聽她的聲音而已。

道千藏的聲音並不甜,和可愛小蘿莉的長相完全不搭,低沈、有點小煙嗓,倒是很符合她給人留下的陰側側的氣質。

“你還在看這些?”

慵懶的聲音突然在他的耳畔響起,郎漠原一怔,轉頭正對上一雙清澈幹凈的眼,“暫時還不清楚你的水平,只給你拿了中學階段的教材,能接受得了麽?”

“嗯。”

呼吸清晰地傳到他的皮膚上,激起了一層酥酥麻麻的小疙瘩,郎漠原故作不經意地扯了扯嘴角,眼神四處逡巡,隨便找誰都好,分散一下註意力就行。

太近了,緊張得他都不會呼吸了。

可惜暹羅偷摸溜去廚房學“藝”,大橘回窩抱著罐頭睡覺,金奶奶在後面的病房裏一個個地查看生病的普通寵物們,梅馨被男朋友接走,前廳只剩下了他和道千藏兩個人。

“你怕什麽,我又不會吃了你。”

道千藏和他分開了一部分距離,“瑯環天書能找到的可能性很低,你還是做好回不去自己時代的心理準備吧,更好地接受現代生活,還是要自己融入進去才行。首先,就是掌握當今時代的知識。”

郎漠原蹙了蹙眉:“何意?”

道千藏撓了撓頭,一溜煙跑回了自己屋裏,鬧出了好大的動靜後抱著一摞卷子出來,沈沈地擱在了他面前。

這貨一手壓著卷堆頂,一手拍了拍郎漠原的肩,瞇眼笑:“試試?”

郎漠原:“……”

這女人又想做什麽,完全不懂她的意思,但他還是照做了。

“古代的教育太6了。”道千藏毫不掩飾驚訝與讚嘆地打量著郎漠原做完的各個科目測驗卷,“不愧是六藝從小同時教,力保都不瘸腿的硬核教學啊……”

除了英語這一科大零蛋之外,其他都是滿分,考卷語種換成R區語言後,果然也是滿分。

語文數學、政史地、理化生完全不夠打,簡單得過分,郎漠原甚至覺得她拿這種弱智問題來考自己是在侮辱他的狼格。

道千藏最討厭的藥理學、病理學和生物化學居然在他手上如魚得水,簡單得跟卷子是他出的一樣。

這貨做題時已經不能叫解答了,幾乎像是照著答案抄一樣,速度快得驚人。

自認為已經算得上強悍,沒想到人外有人,郎漠原這種程度差不多可以逆天了。

“你……平時除了搶地盤之外,是不是就悶頭讀書了?”道千藏有點腿軟,手裏捧的是她埋頭死學那麽久也達不到的神級考卷,眼神都發飄。

“並不,就寢或作畫皆可。”郎漠原面無表情地說,隨後冷笑一聲:“孤最討厭的便是那群讀書人,滿口的之乎者也,迂腐至極,你竟敢將孤與他們歸為一類!”

道千藏:“……”

更心塞了,不學都會。

他還好意思罵人家迂腐,現在最守舊的老古板就是他。

本以為是個只會打架鬥毆的莽夫,沒想到還是個文藝小青年,閑暇時間除了睡覺就是畫畫,哪跟她這個醫學狗期末覆習時背得快升天似的可憐要死。

“夠了,你不要再說了,從現在開始我和你記仇一天。”道千藏一臉懷疑人生地打著哆嗦推開了郎漠原。

她需要一個人獨處,靜一靜。

郎漠原狗臉懵逼:“……”

孤又怎麽招她惹她了。

自從秉燭來到瑯環醫院後,郎漠原的狗窩就成了他的,道千藏無情地把原住民給趕到了前廳,美名其曰方便郎漠原看大門。

暹羅一臉糾結:“二哈容易和犯罪分子達成共識啊。”

眾妖表示讚同。

“那你們找一個武力值比他還強、更適合保護你們所有妖的出來。”道千藏一臉冷漠。

眾妖:“……”

乖巧閉嘴,啥都沒說。

第二天一大早,郎漠原就看見道千藏背著整整一包的管制刀具出門了。

有一把實在裝不下,無奈露了個頭出來,上面還沾著不知道是什麽生物的血。

據郎漠原見過道千藏有一把斷子絕孫剪的經驗而談,那血的成分……他應該不是很想知道。

道千藏臉上帶著殘酷的冷笑,目光中是奔赴刑場的劊子手的興奮和激動,看得後頭的郎漠原一楞一楞的。

“若孤記得不錯,她是要去見父親,不是約架鬥毆。”郎漠原嘴角抽了抽。

暹羅舔了舔貓爪,例行每早的洗臉工程,甜膩膩地喵嗚了一聲,“見她爸,和約架鬥毆能劃等號~”

郎漠原打了個哆嗦。

太兇殘了。

“偶像,我幫你看家,”暹羅搖了搖尾巴,見郎漠原的眼神止不住地往門口瞄,難以掩飾憂慮,“放心去吧。”

靈修路是條商業街,和上靈路的居民區不一樣,到處都是可供消費的地方。

道千藏面無表情地進了一家咖啡屋,找到約好的包廂號,門也不敲就推開直進。

早就在裏面等候的男人猛地擡起了頭,臉上全是壓抑的狂喜。

他的襯衫上見不到一寸褶皺,大概是出門前特意熨燙了一遍,金絲紐扣嚴嚴實實,頭發一絲不亂,慌亂的只有情緒。

“丫頭,你終於肯見……”他話還沒說完就被道千藏冷漠地打斷,“不用套近乎。”

道長青的臉色相當尷尬,手都不知道要往哪放,倒是道千藏格外淡定自在,點單的時候擺出要把他搞破產的架勢,一點都不客氣。

服務員小姑娘拿著單子離開時腳步都是飄的。

“我長話短說了。”道千藏把裝滿了殺人兇器的包放在了桌子上,沈甸甸的,金屬碰撞的聲音格外嚇人。

道長青卻沒有太大反應,只沈默地聽她說:“把梅家人放了,否則跟你沒完。”

哪怕面前坐的是老爸,道千藏也沒收起過她那副盛氣淩人的姿態,可要是瑯環閣的妖獸們看了肯定會奇怪——她平時並不會這樣裝腔作勢。

道長青垂下了眼瞼。

他不像大多數同齡人,奔四時進入油膩大叔的行列一去不覆返。相反,哪怕現在年紀大了,舉手投足間還有年輕時妖孽貴公子的氣質。

道千藏也搞不明白,這老東西從養她開始,錢包比臉都幹凈,她的童年記憶只有一個“窮”字無時無刻不環繞在身旁,永遠“舍不得”,哪來的貴胄氣質。

斷絕關系後,他突然就成了道宗的掌門人,富得一發不可收拾。大概是愧疚心作怪,這老東西閑著沒事就給道千藏的賬戶上轉錢。

然而並沒有任何卵用,道千藏毫無原諒他的意思,只以“不花白不花、坑的就是他”為宗旨進行著不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要求的超額消費。

沒媽的孩子是苦的,幹什麽都得自己為自己操心,紮小辮、花裙子、生理期這種細節不用指望直男腦能考慮到,再加上心理壓力——

道長青八成是個渣男,大概未婚先孕搞大女孩的肚子,生下道千藏後就踹了人家不要,導致她活了二十年,從沒見過親媽,就連聽都沒聽他提起過。

太苦了。

“對不起,”道長青歉意地看向道千藏,“我不能放。”

道千藏冷笑:“只為了瑯環天書、赤心天羅這兩個傳說,你就不顧和梅叔叔梅阿姨那麽多年的交情麽?”

道長青的神情十分痛苦,但話到嘴邊即將脫口而出時,還是強忍著崩潰壓了回去,變成喜怒哀樂都不形於色的模樣。

“丫頭,你不知道道宗存在了那麽多年的唯一意義究竟是什麽。”

道千藏不說話,眼神冷漠地看著他。

“是長生不死,飛升成仙。”

道長青嘆了一口氣。

“雲月被譽為最接近神的人,只要再有一步,就可以位列仙班。這是糾纏了道宗一千多年的疑惑,所有人都想知道他們是怎樣窺見天道、又是為什麽失敗的。”

道千藏冷淡地“哦”了一聲,哂笑:“電視劇看多了?都什麽年代了還想著飛升,也不瞧瞧現在靈氣稀薄成什麽樣,築個基都算得上厲害,春秋大夢做得挺起勁。”

“我查到了一些關於溯兮的事。”道長青突然正色,嚴肅得過分,“你身邊不安全,很快會有血災,梅馨本該作為你的替身代你去死。知道你生氣,但我做的這一切、無論道不道德、所有事都是為你好!”

道千藏氣極反笑,一把抓了他的衣領,咬牙切齒:“為我好?你憑什麽決定我朋友的命,還讓她替我去死,逼老子下半生當個殺人犯就是為我好了?”

“你是我的孩子,你讓我怎麽眼睜睜地看著你去死什麽都不做!其他人活不活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

“什麽狗屁邏輯?!”

道長青情急之下脫口而出:“你又不是沒殺過人!”

道千藏猛地楞住了。

周圍的空氣好像靜謐了一瞬間。

記憶被強行拉扯回無數個日夜之前,蔓延的鮮血和驚恐的尖叫聲包裹住了她全部的神智,道千藏的瞳孔不可抑制地開始渾濁、變紅。

道長青伸出手,溫柔地輕撫她的臉頰,低聲說:“小千,和我走吧。”

“瑯環閣很快會變成煉獄,你再不抽身就活不下去了。”

道千藏的唇角仍然見不到一絲笑意,緊緊抿著。

“放不放一句話,”她翻著死魚眼,平靜而毫無感情地問,“不然讓你現在就死。”

道長青不僅不怕,反而笑了。

“我知道你狠不下心。即便動手,你又能拿我怎麽樣?”

話音剛落,整個咖啡屋的地面上出現了密密麻麻的紋路,是早就布好了的陣法,範圍足以遍布整條靈修路。

丹、器、符、陣中,陣是道千藏最薄弱的一項。

他手指微動,道千藏的雙手和雙腳被鎏金色的靈力圈緊緊地鎖了起來,動彈不得,無論怎麽掙紮都沒用。

道千藏連訣都不用掐,包裏被貼好了符咒的所有兵器就感應到了主人的召喚,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似的,自顧自地飛了出來,把道長青團團包圍在正中間,毫不留情地一齊向他砍去,且互相配合,儼然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

陣法的殺氣被死死地壓制在道千藏的威壓下,猶如生了銹的齒輪,轉動極其艱難。

道長青讚賞地點了點頭,“不錯,居然是靈質同化!可惜……”

所有的兵器在一瞬間被他的靈力震碎,齏粉紛紛揚揚地散落在空氣中,迷得道千藏的眼睛微微瞇起。

“算準了我會赴約,然後趁機活捉麽?”

道長青皺了眉,道千藏不容他解釋,扯了扯嘴角:“那你可真是消息閉塞。陣法我不行,不代表他不行。”

原本乖巧聽話的陣法仿佛一瞬間著了魔、發了狂,根本不再受道長青控制,四面八方蔓延到兩人身旁的霜花冷得徹骨,冰刀從地底猛然刺出——

“啟。”

透明的冰墻後是郎漠原那雙湛藍的眸子。

作者有話要說:

二哈:拿這種弱智題,你這是侮辱孤的狼格。

千千:我有個絕育手術想和你做一下。

二哈:……

一言不合就割(嗶——)

可以簡單粗暴地把千、原理解為一個是物理奇才,所有的技能點幾乎都點在了做機關和奇門遁甲上:另一個是醫學大佬,畢竟人家是赤心天羅這種奇藥的創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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