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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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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天漸漸的退去,微暖的春風細細的吹拂過臉頰,柔柔的蕩開人們的心旌,讓人沈靜在柔美的春光裏。

春風吹綠了香柳,吹紅了漫山的花蕾,給大地披上了清新靚麗的色彩,香柳村還是那個風景如畫的小山村。這裏的人們依然滿懷期待於這片生養了他們祖祖輩輩的熱土。

春耕之前,春娘想把雲藍和雲紫送到鎮子的書院去讀書,翠娘曉得了,來同春娘商議想讓雲行一同去,托春娘聯系。原本雲藍猶豫不定,想著他們走了,家裏的田土怎麽種?也擔心娘親和姐姐妹妹的安全。直到翠娘答應倆個伯伯伯娘會細心照看,又見雲行也去,原自己也心向已久了,便不再執拗。

他們三兄弟入學,春娘沒有去找人托關系,而是按照書院的正規程序,參加了入學考試,正大光明的進去的。

根據三人的考試成績,他們被分到了三個不同的夫子的名下授業。但是卻住在書院裏的同一間宿舍裏,因為是要付銀子的,春娘直接給三兄弟包了一間宿舍,在書院的竈上交錢吃飯,待書院放假的時候可以回家。而且約定了苗老漢的牛車隨時接送,這樣春娘她們可以時不時的給他們帶一些東西,同時了解他們在書院的情況。

翠娘和榮娘兩家人今年要照顧乳娃,加上春娘家和翠娘家的男娃又去讀書,三家人一商量,最後幹脆出錢請人栽種水稻,三家人的稻秧由春娘育好,請人由田耀旺兄弟倆負責,這樣減輕了一半的勞動強度,只坡地還是各家自己種,所以今年的春耕沒有因為雲藍三個讀書而受影響。

但是,春茶的采制還是受了影響。不說西坡兩家的采摘速度很慢,就是春娘家顯然比往年緩慢了許多。春娘無比感嘆,在古代的農家,沒有男娃還真是不行,從古至今大部分的農民家庭,看重男娃也是現實所迫。

今年茶葉出售的時間比往年整整晚了半個月,就這樣都是夜以繼日趕工出來的。

春娘不曉得的是,“四海茶鋪”對她家的茶葉已經望眼欲穿,先生焦急的擔心春娘的茶園是不是被去年的雨患所毀?正在鋪子裏急的打轉轉呢,突然年輕的夥計驚喜的看見鋪子門口驅車而來的春娘,興奮道:“先生,來了!”

先生這才定住腳,滿臉藏不住笑意的看向門口,立時就裂開了嘴。

你道先生為何如此急迫,那全是因為京上主家愛上了春娘制的這口茶,去年雨患沒能收上秋茶還情有可原,但是今年主家已經迫不及待的開始催了。所以,先生看見春娘那就像是看見了救世主,咋能不興喜呢?!

今年收明前茶九百斤,春娘家掙了一萬四千五百兩銀子。

先生收了春娘的明前茶,心情愉悅。見春娘囁嚅著似語未語,主動問道:“大妹子可還有話說?”

春娘見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不好意思的微微笑著問道:“先生,恕春娘冒昧,敢問先生知否哪家茶鋪收黑茶?”

先生聽到黑茶二字眼睛一亮:“大妹子曉得黑茶?”

春娘見此情景,心想有門,便道:“去年雨患,耽擱了秋茶的采制時節,不得已只能把上好的茶葉制成黑茶。唉,但是不曉得哪家收購?還望先生指點一二。”

“你手裏有多少貨?”先生直接問道。

“也就一季的茶,千把斤左右。”春娘回答。

“你把貨拿來,看了成色再說。”先生說道。

“好,我明天再來。”春娘高高興興的回去了。

去香樹村約好苗老漢明天早上來拉貨,春娘一身的輕松。待到回家,雲白告訴春娘,過幾天雲飛成親,老院子讓去接親。春娘曉得是又要送銀子的事,等得翠娘和榮娘到來,三妯娌商量出統一的意見,每家還是出一兩銀子,由春娘置辦一些東西,春娘樂得如此,正好明天也要進鎮子辦事,這下兩全了。

春娘家的黑茶在她的意料之外被“四海茶鋪”收購了,而且價格是每斤十三兩銀子,比之明前茶便宜比之綠茶貴,一千斤掙了一萬三千兩銀子。先生留了餘口,說以後按主家的需求讓春娘制茶。

在香山鎮買完雲飛成親的賀禮,春娘又為自家和陡禿山莊的長工們添置了一些日常用品和布匹,滿載而歸。

雲飛成親那天,春娘等三家人在家的老老少少都去了,婚宴和成親的流程均很順利。不過,新媳婦三天回門以後要和雲飛住在鎮子上,美其名曰“為了方便雲飛讀書”,其本意就是以後他倆就在鎮子上生活不回香柳村,這事弄得老院子的人不爽快,但也沒有正當的反駁理由。春娘想這古人還真是沒有一個不喜愛算計的。

今年,春娘把兩次賣茶葉的兩萬七千五百兩銀子交給雲白和雲藍管理,雲白管錢,雲藍管賬,春娘一一把後世的九九乘法術教給了姐弟倆,兩個孩子都有文化底子,學起來很快就融會貫通了。

利用少有的農閑時間,春娘和雲白雲紫三娘母,力所能及的按計劃,把後山和前丘的荒地都種上了茶樹、忍冬、果樹和一些花花草草,現在看著種植得有些稀稀疏疏,但是等其成活以後長開成林了,就會顯現出其科學性來。

今年餵的豬多,春娘也三五逢時的跟著雲白雲紫去草壩子割豬草,每天總有一些多餘出來的豬草,被曬成幹青草,加上春娘自己種植了一畝地的黑麥草,曬幹的豬草真不少。所以,春娘決定三娘母每隔一天去割一次豬草,減輕母女三人的勞動強度。

這天下午,春娘母女三人正好在家裏歇著,五子和巧娘的大兒子雲開跑來告訴春娘:“四嬸,快去老院子,四叔回來了。”

春娘有些楞怔,而後又暮然想到了什麽:“你是說雲白的爹爹回來了麽?”

“嗯,來了幾個人,擡著四叔,雲白奶奶在院子裏哭呢,我娘讓我來喊你們。”小家夥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急忙回答。

春娘得到肯定的回答,也急急匆匆的囑咐道:“勞煩你再辛苦跑一趟西坡,告訴他二伯三伯。”看著小家夥點頭跑開了,才安排雲紫看家,叫上雲白跟著自己,腳步匆忙的趕往老院子。

來到老院子,已經有諸多的鄰居站在四周觀望了。進得院子,只見院子中間放著的一個擔架,擔架上躺著一個傷者,旁邊還放著一副拐杖,三個風塵仆仆的青年男子站在一旁,目光淩厲的看著蹲在傷者身旁,沒完沒了哭泣的田王氏,田榮貴垂頭喪氣的蹲在堂屋的屋檐下,大房的人也站在院子的角落裏,木著眼臉。

春娘和雲白快速來到擔架旁,春娘第一次真切的看見了田耀達真人,瘦削的臉上長滿了胡茬,目光呆呆的恍如無物,右腳打著繃帶,顯然是傷了腿。春娘沒有啥情緒,她和他不熟。但雲白卻已經輕輕的抽泣起來,可見父女情深。這時候田耀旺和田耀發也火急火燎的進了院子,紛紛上前叫了一聲:“四弟,回來就好!”

這時候,那三個身背包袱的青年才把目光轉了過來,看著就要發彪的樣子。春娘趕緊讓二哥三哥把田耀達的擔架擡了起來,對田榮貴等人說道:“爹娘,我這就把相公擡回家去。”

田榮貴緩緩的站立起來說道:“四媳婦,好好照顧老四”。然後瞪了田王氏一眼,田王氏止住哭聲,讓到一邊。

田耀旺和田耀發擡著田耀達,雲白跟在她爹的身邊,春娘請三個青年男子跟著一同回家。田家老院子的其他人看到他們離開,也沒人吭聲。走出去不遠的春娘聽到了重重的關門聲,實際上,一群人都聽到了,包括一直面無表情的田耀達,因為那個聲音原本就是專門想讓他們聽到的。

回到家,雲白懂事的去竈房,用一個鍋燒水一個鍋煮飯,雲紫含著淚喊著“爹爹!”春娘拜托二哥和三哥招呼三個青年男子,她自己急忙回屋去找了四套男式衣裳(原也是雲白過年給田耀達做的四季衣裳),讓他們洗澡以後換洗。這邊田耀旺和田耀發也慢慢的給田耀達擦了身子換好衣裳。

回來的路上,春娘問了情況,三個青年男子中年紀較長的那個叫梁子的告訴春娘,他們幾個都是同田耀達一起上戰場的兄弟,在最後對敵戰役中,田耀達受了傷。本來他們早就該回家了,就因為幾個平時關系鐵,沒有丟下田耀達自己走,而是等著兩個多月,軍醫說田耀達的傷基本上問題不大了,他們幾個才一路擡著田耀達往家趕,沒想到到了田家,不但沒有被招呼,還被質問、被埋怨,連屋子都不讓進,三個漢子當時確實生氣。春娘告訴他們,他們早就分家了,還真誠的感謝他們的仗義相助,並邀請他們到自家休整好了再說。

洗完澡的梁子三人,聞著香氣四溢的滿桌飯菜香,臉色倏然就柔和了很多,等吃飽了肚子,才恢覆了年輕人的活潑性子。

“嫂子,謝謝你。我感覺已經有一輩子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飯菜了。”青年甲說道。

“是啊,還是咱家鄉的飯食香。”青年乙附和。

“嫂子,達哥平時老說家裏好、嫂子好,可也沒想到達哥家這麽好。”梁子笑著說道。

他們只顧說道,田耀旺田耀發兩兄弟急了,田耀發見縫插針的終於有了插話的機會,急忙問道:“兄弟幾個,謝謝你們。不曉得我四弟的傷要緊不?他咋不說不笑呢?”

“三哥(剛才吃飯的時候已經曉得他們倆是田耀達的二哥和三哥),達哥的傷不要緊,原本在回家的路上,咱們有說有笑的,只是到了田大叔他們家的時候,達哥才突然就這樣了,估計是腦子還沒有轉過彎來。”梁子解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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