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將時間定兩天後, 也就是臘月十三。那天惡鬼會去老張家吸食第二條魂魄。

到了那天天黑後，他們分開各自行動。巫漾跟小鬼前往石寶順的老巢, 將裏面的屍骨燒的一幹二凈, 陸之道則去老張家抓惡鬼。

走在路上，巫漾總聽見身後傳來窸窣聲，不是腳步聲像是有東西碰在一起的聲音, 她停下腳步去聽又沒了，走動起來後面的東西也跟著她作響。

“你聽到什麽聲音沒有。”她停下來看著後面問小鬼。

對方是鬼，但不代表不害怕被嚇唬, 小鬼裹緊自己的衣服，緊靠著她，聲音有些發顫, “你別嚇我。”

“來這邊。”巫漾拉著小鬼快速躲在旁邊巷子裏, 看跟在後面的到底是什麽東西。

跟著他們的東西明顯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裏，碰撞在一起的聲音更大了。

小鬼也聽到了，她小聲給對方說：“真有東西。”

巫漾點點頭，示意對方繼續看。

沒多久他們看到黑色的棉衣懸浮在空中, 轉過來轉過去在找尋目標。

“漾, 你有沒有覺得這棉衣有些熟悉。”小鬼看著棉衣總覺得在哪裏見過。

純黑色棉衣，袖子上有兩道白色的粗線, 右胸前是藍色的英文單詞。

這不就是自己的棉衣嘛, 她回答說：“別想了, 是我的。”

話落一人一鬼相對而視，無需言語他們讀懂了對方的意思。

本應該在家的衣服飄了出來，那是不是說明鬼就在家裏, 那他們的計劃不就被知道了。

巫漾指指小鬼從前面繞過去吸引註意力, 她從後面過去幹掉對方。

聽從指揮, 小鬼跑了出去，跑到棉衣面前忽然停下腳步與空中的鬼對視，不動了。

對方這算是派上用場了又不能說完全成功，她跑出去，平地跳起來對著腦袋打算來幾拳。

“漾！不要啊！！”小鬼著急地忘記自己可以飄起來，使勁兒搖晃著腦袋，用力揮舞著雙手。

來不及收手靠近時她聽到了幾聲“嗷嗚嗚嗚嗚～”，趕忙將拳頭換成巴掌對著棉衣拍過去。

棉衣落地，她走過去掀開，春躺在地上完好無損，字靈就不太好，被當做肉墊子，壓的舌頭都吐出來。

她將春拉起來，又把字靈幾巴掌扇醒。

春抱著棉衣拍上面的土，字靈揉捏著自己的肉臉，被打的有點痛痛。

“你們怎麽跟來了。”巫漾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這一群東西。

自己明明給它們選了一部綜藝，準備好了吃的喝的。大爺一樣的伺候，為的就是讓它們好好待在家裏，結果還是跟了上來，還學會了偽裝。

她扭動著肩膀跟脖頸，手指關節發出“哢哢”的聲音，準備隨時隨地教訓它們。

春抱緊大棉衣，委屈巴巴地說：“我們不放心你，想跟著來看看。”

躲在棉衣口袋裏的字靈齊刷刷地探出腦袋，看著她點點頭。

“你們跟著去能幹什麽？”她問

“跟你一起死，增加死亡率，來個團滅。”春記得自己上次跟人類組團玩游戲，它團滅了另外一隊，隊友們都這樣誇它。

自己這樣說應該沒錯吧？馬屁拍對了吧？

小鬼在一旁提醒時間快不夠了，她也沒辦法，只好帶著它們一起去，臨走前指著春叮囑，“走吧，但不許搗亂。”

“yes sir！！”春稍息立正對她敬禮，看她沒看自己轉頭就跟字靈們炫耀，“看吧，這就是我拍對馬屁的力量。”

人類果然喜歡被誇誇！

字靈們很是捧場，紛紛誇讚它，“嗷嗚嗚嗚嗚嗷嗚～”

走在前面，巫被拍到馬蹄子上的漾要不是時間快到了，她恨不得拿個打火機把對方燒了。

他們加快腳步來到馬路邊上，巫漾蹲下去手撐在地面，五指指間發出綠色的光芒，像是夏日的螢火蟲落在指尖。

富有生命力的能量穿透地面，在地底下穿梭，她感知到石寶順的老巢就在前方，裏面沒有人。

“時間剛好，裏面沒有人。”她拿出遁地小鬼，扔在空中，小鬼白色的外袍無限放大，像是一把大傘降落在他們頭頂。

白色的大傘落下，將他們裹緊裏面，一個轉身，人消失在地面。

下一秒人出現在了地底下的洞穴，巫漾看著裏面，在她想象中地底下的洞穴是個土坑，裏面很臟。

這裏不是，更多的是陰森滲人。

一個個人頭被做成標本，他們生前的表情還留在臉上，或悲傷或喜悅或恐懼。頭發也沒有被剔除，房子的主人貼心的給他們做各種發型，畫各式各樣的妝。

這些人頭標本鑲嵌在墻裏面，墻面沒有一絲泥土露出，他們的眼睛死死盯著進來的人。

巫漾轉身就和沒有眼珠子的人頭對上，她嚇得後退幾步撞在後面的人頭標本上，他們居然發出慘叫，“好疼啊，好疼啊！！”

她趕緊跑到中間，不小心一腳踩空，踩在一個黏糊糊的東西上，低頭一看人骨整齊地排列在地面做地板，有些還不是白骨，上面的肉很新鮮，

好巧不巧她就踩在一個胳膊上，上面的肉松松垮，一腳上去肉全黏在她的腳底。

“嘔…”她沒忍住幹嘔出聲音。字靈飛上來貼心地給她輕拍著後背。

小鬼他們也被這陣仗嚇到，這東西他們是從來都沒見過的。

那些人頭標本看到他們慌亂的樣子。各種人的聲音混合在一起大笑起來，“騙你們的，我們都是小騙子。”

“割掉你的小腦袋，挖出你的小腦漿。”

“腦殼當新碗，腦漿當米粥。”

他們越是慌亂，這些東西越興奮，擺明了是來讓她們亂陣腳的。

巫漾拉住要上去堵住對方嘴的小鬼，搖搖頭說：“別理他們，我們直接進去。”

推開大門後，裏面的東西還以為是石寶順回來，出來迎接，“寶慶伯您回來了！我們做好了上好的人腦，希望你能賞臉品嘗。”

擡起頭看到是陌生人，一群白骨在地上跳起來，他們驚呼著：“救命啊！！有人闖入。”

“快去通知寶慶伯！！”

其它白骨亂作一團，裏面的頭骨站在最前面質問巫漾，“你們是誰？敢來這裏送死。”

“殺你們的人。”對於這種禍害性命的邪物，沒什麽要說的，她手心中出現綠色的火焰，朝著白骨發射出去。

兩團火焰在中途分裂成無數小火焰，對著白骨飛過去。頃刻間房內的白骨化為灰燼。

小鬼在一旁檢查有無漏網之魚，看著鍋裏的東西，她一陣惡心，捂著嘴喊對方，“漾，這些東西要怎麽辦？”

“什麽東西？”巫漾走過去一看，罐子裏滿是剁碎的人腦，開著小火正在“咕嚕咕嚕”地冒著泡。

鐵鍋裏是人血，已經被熬煮黏糊像是糖漿，旁邊的每根鐵簽上面串著三個人腦。一半成為烤串撒著辣椒在架子上烤著，一半裹上血漿成為糖葫蘆插在一邊。

她也看的惡心，接下來幾個月裏無法直視糖葫蘆，燒烤還有粥，“燒了吧。”

她手一揮房內燃起來大火，遁地小鬼打開自己白袍將他們帶回地面。

“走，我們去找陸之道。”她帶著小鬼他們往老張家趕。

他們到達時陸之道已經將石寶順制服。

對方身上滿是金色的符文，掙紮或攻擊一下將會以千萬倍的疼痛返回到他自己身上。

“陸之道，你厲害，我們燒光白骨，你也抓住他了。”不愧是判官，巫漾豎起大拇指誇讚對方。

陸之道實話實說。“你們燒毀了屍骨，我這邊速度也快了。”

對方很是狡猾，一看他來知道鬼在判官面前沒有任何反抗力，瞬間化為屍骨。

屍骨沒有什麽懼怕的，但它碎攻擊起來有些麻煩。直到後面屍骨被燒毀，自己不用動手，用符文就將對方困住。

石寶順躺在地上，嘴角留著黑血，聽他們提到屍骨破口大罵，“好一個調虎離山，居然燒了我的屍骨，你知道我修煉的多不容易嗎？。”

自己幾百年來，用自己的精、氣灌溉著屍骨，好不容易成功居然被一個小丫頭片子一把火燒了。

巫漾想到洞穴裏的那些東西，忍不住犯惡心，厲聲呵斥道：“你要不要臉，修煉這麽辛苦，你就用來害人了。”

“我有什麽錯，我只不過是煉丹，誰不想長生不老，享盡榮華富貴。”他不明白自己上戰場殺了那麽多人，立下赫赫戰功。

要不是自己那些賤民早就死了，自己做了這麽多，拿他們幾個孩子有什麽問題，這不是他們應該回報給自己的嗎？孩子死了還可以再生，自己死了誰來保護他們。

要說真有錯，那就是自己太心軟，當初抓孩子時把他們一家子都殺光。才不會在自己死後不但沒有被厚葬，反而將他碎屍萬段封印在地下，百年來自己受夠了孤獨，連老天也覺得他可惜，讓他重見天日。

巫漾算是明白了，不管是人還是鬼，大多數苦大仇深，觀念扭曲，認為自己沒有任何錯誤，是別人有問題，別人害了自己。

她記得這鬼出現後害了不少人，“那現在的人怎麽說，他們又沒有對不起你，憑什麽殺害他們。”

石寶山冷笑幾聲，吐出嘴裏的血，“我踏馬沒艹翻這個b世界，你就感謝我吧，殺人怎麽了有問題？”

現今老齡化嚴重，他吸幾個老不死的魂魄還是在做貢獻。

石寶順很會狡辯，任何惡事他都能將自己說得高大無比。巫漾被氣得牙癢癢，想上去給他兩拳。

陸之道抓住她的手腕說：“惡鬼自有天道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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