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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回 五行妙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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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清笑瞇瞇的仰望崔盈元神,仿佛已珠璣在握把握十足。但此刻他心裏也沒底,要萬一崔盈把牙一咬,鉆到石壁就跑了他還真沒招。畢竟是名門正派的弟子,又是個男子漢大丈夫,還能真拿崔盈身子出氣!若那樣無異於徹底得罪了崔盈,只怕還會後患無窮。

現在就看崔盈的決心,只要稍微堅持一下,徐清就什麽也得不到。但人心有時就是那麽奇怪,當崔盈看見徐清一副神機妙算的樣子,剛才說話的勇氣也不知都跑哪去了。她從出道以來數百年,全都順風順水,無論正邪修真,哪個見了不得恭恭敬敬尊稱一聲玉娘子。如今落難之際,偏偏又遇上徐清這魔星,居然落井下石趁機要挾,最可惡還鉗住了她要害。

崔盈不惜耗費百年苦修,也不願放棄這具肉身,就能看出她心中偏執。玉床正對銀鏡更足見崔盈極度自戀。就算活了數百年,她也還是一個女人,怎能恨下心把那麽重要的身子丟給一個男人!尤其那男人在她看來已壞透了。

徐清屁股稍微往床裏邊挪了幾寸,崔盈立刻驚叫一聲,不顧一切一頭往自己身子撞去,生恐肉身落在敵人手上。徐清微微一笑,知道這場心理的較量,崔盈已經投降了。略舒了一口氣,稍微往後撤一點,靠在純銀的床柱上。

崔盈元神附體趕緊坐了起來,惡狠狠的瞪著徐清,恨道:“好吧!法術可以教你,不過你須得發誓,永生不得以那法術來對付師父和我。”頓了一下又接道:“還有我不信任你的人品,你如此詭詐,萬一你得了法術,翻臉不認人怎麽辦!”

徐清微笑道:“頭一樁倒是簡單。”說著就朝上一抱拳:“黃天在上,厚土在下,我徐清發誓……”直到最後說了真元喪盡永不超生崔盈才滿意的點點頭。徐清又道:“不過二一個卻不好說了,不知玉娘子有什麽妥帖法子?”

崔盈沈吟片刻,又打量徐清幾眼,道:“要不你再換一個條件不好嗎?我這還有一部從身毒國取來的佛經,其中佛門大法非常玄妙,豈不比五行之法還好!”

徐清想都沒想就搖頭笑道:“我一個道門弟子要那佛門經書作甚!要說真訣大法,我峨嵋派的《九天玄經》、《太清寶箓》、《帝府天箓兜帥真敕》,哪一部比那《身毒佛經》遜色!就算如今我修煉的《太上玄經》也足以煉就通天道法。我只要‘術’不求‘法’,玉娘子還是不要心存僥幸了。”

崔盈見遇上個油鹽不進的家夥更是郁悶,怒道:“罷了!遇上你這魔頭算我倒黴。”說著見她素手輕輕一展,就閃出幾張手抄信箋,看那厚度大約就七八頁。徐清倒不疑有假,畢竟修真之人誰不知五行精要,其中高低之別全在參悟,有時甚至只有三言兩語就能使人豁然開朗。

不過徐清正要接來,崔盈又將信箋抽了回去。徐清一皺眉頭,道:“莫非玉娘子同我戲耍,要出爾反爾嗎?”

崔盈嫣然笑道:“你也會動怒嗎?哼!剛才我已說了,我不信你!”說著抽出最底下一張折了三下,又伸出手指在上面亂化一通才丟給徐清,道:“你先看看前面法術口訣,這都是師父的手書,日後別再說我騙你。最後那一頁被我下了密咒,待會你離開此處三天之內不得再來。否則那信箋立刻化作飛灰,你也別想盡得五行術法的精髓。”

徐清笑著接過信箋掃了幾眼,密密麻麻的蠅頭小篆,字跡工整,筆力娟秀。記述的全是五行術法的心得,還有‘五行禁制’和‘乾罡五神雷’的施展方法。以徐清的眼光看來,上面所言五行生克演化,布置禁法,施展雷術,全都非常精妙。不過徐清和不敢把這些東西就放在身上,誰知道崔盈那心狠手辣的女人會下什麽陰險的手段。用法力將那幾章信箋封住,卷成個紙筒就塞進了坎元葫蘆裏頭。

徐清笑著站起身來,跟崔盈一抱拳,道:“此番得玉娘子成全,在下定記在心間。待日後危難之際,閣下方知今日決斷不虧。”

崔盈冷哼道:“你既如願以償,還不速速離開,莫非還等給你看茶不成!”

徐清也不與她爭口舌之利,微微一笑揚起袖子將輕雲卷來,遁光一閃便已消失無蹤。再看那玉榻上的崔盈,輕咬下唇惡狠狠盯著甬道入口,一拳砸在枕頭上,看那架勢仿佛恨不得吃了徐清的肉。不過若細看眼角眉梢,似乎還有一絲報覆的快意。

話說徐清攜著輕雲順原路返回,英瓊和易靜早已回來多時,一看見輕雲昏睡趕緊圍來查看。等李寧把了脈象確診無礙,二人才松了一口氣。李寧又以佛門法術將其體內毒香逼出,才得空詢問緣由。徐清只簡單說遇上了艷屍崔盈,險些受了妖法迷惑。這時輕雲正好醒來,李寧也沒再多問。

英瓊與輕雲姐妹情深,趕緊追問原委。輕雲猝不及防就被妖術迷倒,只記得鼻下香氣耳邊仙音,後聽徐清講述,方知中了崔盈妖術。英瓊甚為好姐妹不平,道:“那艷屍著實可惡,既然我們來此,豈容此等妖孽盤踞仙府,索性合力將其除去豈不大善!爹爹以為如何?”

李寧笑道:“你這丫頭雖然福緣資質不遜於人,但這性子日後可得註意,一個女孩子家怎能如此跳脫不定,還需好生修身宜性磨練涵養才是!你哪裏知道,日後那艷屍崔盈還有大幹系,若不然還用你說,為父早就將她除去消弭禍端。幸在剛才還有徐賢侄照應,否則輕雲落入崔盈手中,便要失了本性成為她的爪牙,落入萬劫不覆境地。”

輕雲一聽更感後怕,暗惱自己粗心大意,趕緊跟徐清施禮道謝。就在這會功夫,忽然聽見那大鼎中有“啪啪”清響,李寧精神一振,興奮道:“丹火要滅,神藥成了!”說罷飛身到那丹爐旁邊,揮手散出一片金色佛光,罩在頂蓋上往旁邊一旋。“喀喇”一聲頂蓋飛旋而起,頓時就放出萬道金霞,沁人藥香。

李寧全力托住頂蓋,道:“徐賢侄莫動,待瓊兒三人速速取丹。”話音未落就見那鼎中緩緩升起一朵青蓮,曇花一現瞬即消失。雖然不解為何不許徐清取丹,但事態緊急三人不敢耽擱,趕緊各自飛起直接落入鼎中。只覺一股熱氣迎面而來,鼎中還有一朵金色火焰未滅。所幸三人皆有神通護身,丹火已奄奄一息才無大礙。就在火中一伸出一只碧玉蓮蓬,上面橫豎四排,一共一十九顆蓮子般的彈丸熠熠放光。待三人進入那蓮蓬也漸漸化作虛影,只剩其中碧綠顏色,亮如鉆石的丹藥懸在火上。

鼎中熱如烤爐,三人全不願久留,趕緊每人收了幾顆就飛掠出來。英瓊托舉那彈丸細細打量,道:“這就是聞名天下的毒龍丸?爹爹!聽說這東西能藥死一頭洪荒巨龍,不知是不是真的!”

李寧笑道:“你這丫頭,那洪荒巨龍乃是天地荒獸,刀槍不入,水火不侵,不懼五行罡力。毒龍丸雖然厲害,還脫不出五行所屬,怎能毒死巨龍!”

英瓊皺皺鼻子,又跑到徐清身邊,道:“師弟你看!這就是毒龍丸,聽說修真者吃了能平添一千年修為,還能脫胎換骨呢!要不給你先嘗嘗。”

徐清驀地一楞,心道:“這英瓊還真嬌憨可愛,這東西還能嘗嘗的?”趕緊擺手笑道:“我可沒荒龍那體格,吃下去一顆鐵定玩完。”徐清也明白英瓊是希望他能脫胎換骨,日後也有飛升天仙的機會。但此事哪有如此簡單,如果毒龍丸真能彌補童身之失,當年齊漱溟和荀蘭因也就不用再轉世重修。以長眉真人的手段,還練不出毒龍丹來!

李寧凝眉怒道:“丫頭!休得胡說,毒龍丸即是靈丹妙藥,也是俎骨的燎毒,只看如何使用。若無萬全準備,萬萬不可服用此藥,否則神仙也難救性命!”

英瓊嘻嘻憨笑道:“人家早不是小孩子了,這些利害還能不知,只是逗著師弟玩呢!”覆又嘟起小嘴,略帶埋怨道:“剛才爹爹為何不讓師弟也一同來取靈丹?”

李寧望一眼徐清,才嘆道:“非是為父行事偏頗,乃是聖姑伽因早留有謁語,這爐毒龍丸專門傳給你們三人,否則為父怎會特意點名叫你三人同來!而且聖姑平生脾性異於常人,對世間男子多有偏激。若擅自讓徐賢侄同取靈丹,恐怕惹了聖姑生氣。”

徐清早知如此,灑然笑道:“毒龍丸雖然好,卻只是身外之物,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強求不來。”

李寧沒想到徐清小小年紀就有此等豁達心懷,不禁投去些許欣賞的目光,旋即又饒有深意的微笑道:“如今你們已取了毒龍丸,我已放心大半。此處東面洞府乃是聖姑封藏寶物之所,留待有緣人取用。正好你們此來也算是一番機緣,既入寶山就各自收取,品質好壞全看個人機緣。”說罷又看了徐清一眼,似乎有意試他反應。

英瓊立刻大喜過望,道:“早聽說聖姑伽因法寶無數,還不知何等光景。”又看徐清一眼,興致索然道:“剛才爹爹說聖姑生性厭惡男子,莫非這些寶物還沒有師弟的緣分?”其實英瓊也知道自己問了一句廢話,此刻她真有些後悔帶徐清來依還山了。

李寧搖頭嘆道:“為父與徐賢侄與此中寶物全無仙緣,若非為父與聖姑還有些恩惠,別說是取寶,就連洞府都未必進得來啊!”

英瓊問道:“嗯?聖姑不是百年前就化去肉身飛天而去了嗎?父親怎會於她有恩?”

李寧道:“你卻不知,聖姑因為早年修煉並非玄門正宗,練成元嬰之後,只能遨游天地之間,不能飛升通靈仙府。只有懸於天際再修煉六百年,才能如願飛升。唯獨白眉祖師能以佛法相助,幫她減去許多苦修。當初她求來之時,為父曾經代為求情,這才結下了這番善緣。”眾人聽說這些辛密往事也不禁唏噓不已。

閑言少敘,等李寧又叮囑一番,就率領眾人往東面仙府行去。這一路上自有許多奇異景色層出不窮,奈何徐清知道洞內諸般寶物全與他無幹,心裏就念著‘五行奇術’也無心四處觀景。待等回到幻波池下面,再往東去進了一個方形甬道,全是青綠的草色,一根根粗大的樹枝藤蔓攀盤根交錯。

待前行許久眾人到了一間圓形石廳,滿屋各色植物郁郁青青花香四溢。只見石廳的東南兩面開了三道石門,中間和右側兩座石門全都嚴絲合縫,唯獨左邊石門居然被開了半扇!李寧忽然“咦”了一聲,道:“此處全無外人進來,本應門扉整齊,怎會洞門開放,莫非有人捷足先登!”

三女同時臉色一變,其中所藏寶物不計其數,誰能沒有貪心。英瓊趕緊道:“爹爹不是說此處乃是西南著名的聖地,怎會有外人能擅自闖門進來!即已落後於人,咱們還需速速敢上,萬一來人是個邪魔外道,得了聖姑寶物,豈不成了大患。”

李寧擔心女兒安危,趕緊叫住三人,道:“既然來人知曉進洞之法,想必已有了萬全準備。洞中法寶無數,得與不得全看機緣,決不可能被一人取盡,我們何必與人相爭。他若是有緣人,待取得寶物之後自會離去,若無緣必陷在洞內不能脫身。我們且再等半日,查明情況再進去不遲。”

但三女全都躍躍欲試,尤其輕雲剛才受了厄難自覺好沒臉面。雖然她性子溫雅也難免有些少年心性,道:“伯父所言自是萬全之策,聖姑謁語也說傳女不傳男,來人既然能走到這裏想必也是個女子。修真界那些著名的前輩女仙大概是不會貪圖這裏寶物,若再往下算,除了咱們正道同門,大約只有許飛娘本事最大,且專門與正道作對。若萬一是她得去寶物,豈不助紂為虐,愈發助長了敵人囂張氣焰!”

易靜也附和道:“輕雲妹子所言也不無道理,不如伯父就允我等進去查看,見機行事。若真是同道女仙自然最好,萬一來人是個邪魔外道,也可趁機將其除去,以免得了法寶,再以之為惡!”

李寧微笑道:“既然你三人皆有此心,我也不再阻攔。唯獨洞中時有兇險,你們進去還需多加小心。尤其英瓊凡事量力而行,萬不可逞強好勝。若能得寶也不可貪多,免得又遭了厄難。此洞規模甚大,此去恐怕一日難翻,就容你們三日時間,勿再拖延。”

三女齊聲應“是”就聯袂沖入洞中,至於她們如何收取寶物權且不提。單說徐清和李寧留在洞外等候,二人本是初見,離了英瓊也沒有其他話題。李寧卻不願說及此事,索性二人也不說話。李寧坐禪修功,徐清也尋了個僻靜地方,取出崔盈給的幾頁信箋細細研讀。

要說徐清深谙陣法,對五行生克規律非常精通,一讀聖姑闡述規律,竟獨辟蹊徑,大有些豁然開朗之感。尤其相關五行禁制遁法,更暗藏玄機,博大精深,絕非一兩日能參悟透徹。反倒是‘乾罡五神雷’更容易修煉。

徐清早就煉就正宗道門的玄元真氣,只需將真元散化五行,依照法訣就能放出‘乾天神雷’。不過如此打出的神雷,也只與尋常五行神雷並無大異。所謂‘乾罡五神雷’的精要,就在一個‘五’上。需同時驅動金木水火土五種真元,施展‘乾天神雷’。則五行神雷齊備,自然能轉化陰陽,聚成乾罡混元神雷,那才是真正無堅不摧的‘乾罡五神雷’。此法說難不難,唯一需要分心五用,沒有強悍的精神力和法力支持,根本不可能完成法術。

徐清看後大喜過望,仿佛‘乾罡五神雷’就是為他量身打造。分心五用對於徐清並不是難事,如今太玄境的法力也算渾厚。若真能練成此法,豈不又多一樣殺手鐧!百年前艷屍崔盈正是中了一擊‘乾罡五神雷’,被打死了肉身。崔盈跟隨聖姑修煉數百年,一身修為在修真界也堪稱絕頂。神雷竟能一下將她擊死,可見威力何等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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