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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回 回家小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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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那徐清以飛劍剖開了肉囊,也來不及再細看,趕緊將火靈珠攝來。這珠子雖有靈性,但此時已沒了主人,倒是沒做抵抗就落到了他手裏,也一樣被封了十多層符咒。至此這趟南下莽蒼山之行也算完滿成功了,不過徐清的收獲還遠不只這些,他又把眼神落在了那黑金蛛身上。

剛才文蛛死時爆發出無量毒煙,幾乎瞬間毒殺萬物。這頭黑金蛛乃是洪荒異種,首當其沖竟然還沒被毒死!但它也並非完全無礙,渾身僵硬難動,有氣無力的趴在地上。頭頂上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四處觀望,大概最希望徐清能將它無視。

徐清饒有興致的繞著那黑金蛛轉了一圈,還伸手摸摸它身上的絨毛,不住的點頭,仿佛非常滿意。徐清的審美並沒有問題,在他看來養個蜘蛛做寵物也不是什麽稀罕事了,前生他家裏就有一對塔蘭托狼蛛,只是後來被女傭不小心給踩死了。如今看見黑金蛛,見此思彼,就有了收養之心,心想:“這大塊頭總不至於再讓人踩死了吧。”

白靈的嫉妒心極強,見徐清看那蜘蛛眼神不對,張牙舞爪的就蹦了過來,想把黑金蛛給嚇跑了。可惱那蜘蛛竟屹然不懼,根本就不動彈一下,這可把白靈給氣壞了。它卻不知此刻黑金蛛也嚇得夠嗆,但它也得跑得了啊!

白靈惱羞成怒,揮起肉呼呼的爪子,就拍了過去。但那它也不敢當著徐清的面就痛惜殺手,並沒將爪刃申出來。可那一拍的力氣也不小,“嘭”的一下就把黑金蛛給掀了個翻個。白靈還意猶未盡想過去再補一掌,就覺身後一緊,被徐清一把拉住了尾巴。若是剛才徐清還以為那蜘蛛只有些力氣,現在他的看法已經完全改變了。畢竟天下間能在文蛛臨死爆發的毒氣中不死的生物,還真沒有多少,這樣一只大蜘蛛,焉能將它放過了。

徐清一拍白靈的屁股,比劃了一個盒子的形狀,又指了一下黑金蛛。白靈了可就明白了,讓它去找裝蜘蛛的盒子。剛才鹿梅子得意忘形,放出黑金蛛後就把那盒子丟在了一旁。白靈千般不願,也得乖乖聽話,不過它也松一口氣,徐清打算把那可惡的蜘蛛放在盒子裏,並不會整天帶在身邊,便不會威脅到它的地位了。

徐清又朝四周望去,果然就在旁邊的不遠的草叢裏,閃著一片綠幽幽的精光。鹿梅子用乙木神雷珠打了綠袍老祖一下,沒等收回去就死了。綠老魔走的匆忙也沒顧上收去,此物就又便宜徐清了。招手就將那寶珠攝來,其中乙木之氣極為精純。剛才也就是綠袍老祖,若再換個旁人被打中了胸口,只怕不死也得殘廢。徐清心裏清楚法寶太多,爛而無用,畢竟鬥法時也就用那幾樣。但法寶總是不嫌多的,芷仙還有徽佳徽黎資質都不錯,用不一兩年就能練就一身本領,正好日後賜予她們防身。

片刻之後,徐清將諸般瑣事收拾停當之後,也不敢久留。讓綠袍老祖看見了,還要平添諸多纙濫。觀察百蠻山主峰那邊,半天毫無動靜,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麽事。俗話說‘貪心不足蛇吞象’,徐清剛才僥幸斬了一頭文蛛已經相當滿足,原打算見好就收。但百蠻山顯然出了大變故,綠袍老祖恐怕是自顧不暇。徐清心裏又開始蠢蠢欲動,朝天蠶嶺方向望去,心想:“我何不如再去那邊看看,若是有機會也將那只文蛛斬了豈不更好!若萬一中途綠老魔趕來,我就馬上退走也不可惜。”

打定了主意之後,徐清架起劍光就朝天蠶嶺飛去。這回他卻不用費心再找,遠遠就看見天蠶嶺中間一個隱秘的山坳中,彌漫開一股腥黃的毒煙。徐清循著蹤跡往前飛去,不多時就看見那背陰的山坳之中,果然也有一個地穴,大體跟綠蒼山那邊一樣,都是穢暗的玄陰之地。那地穴口上也趴著一個一模一樣的文蛛,正揮舞著兩只蠍鉗,大嘴一開一合向外噴放毒氣。

雖然只是過了這一會功夫,但這只文蛛就仿佛比剛才死的那只更有些靈智。死死將胸前的軟肉壓在地上,只露出背上的堅甲。又見那黃煙毒氣中,竟有一銀一青兩道極亮的劍光,上下翻動或劈或刺全在攻文蛛!

徐清不由得大吃一驚,心中暗道:“嗯?竟然還有別人在打文蛛的主意,也不知是何人所為?”正在胡亂猜測,只見底下一片極密的灌木叢中穿出一道人影,直朝這邊沖來。徐清大吃一驚,趕緊禦劍戒備。再一細看那來人一身鵝黃色的僧袍,長的白白嫩嫩,大眼瓊鼻,眉清目秀,仿佛個觀音菩薩身邊的善財童子。眼角帶笑紋,嘴角往上翹,無論喜怒全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樣子,不正是那笑和尚!

徐清微微一楞,在心裏一算計倒也釋然了,耽誤了兩日修煉‘千裏戶庭囊中縮影’的妙法,大約笑和尚也該來了。又看了一眼下面被兩道劍光死死壓住的文蛛,心裏權衡要不要跟笑和尚翻臉,將那火靈珠搶來。或者說若真的那麽幹了,會不會激起苦行頭陀的強烈反彈呢?就等笑和尚飛上來這片刻,徐清心裏已經有了主意。既然已經得了莫大的好處,就沒有必要再過分刺激苦行頭陀和笑和尚。算起來這乾天火靈珠本來就是笑和尚的,看如今的情況,只怕他也只能得到天蠶嶺這只。綠袍老祖已經有了警惕,笑和尚應該也不敢再去惹那個瘋狂的老魔頭。

不等笑和尚說話,徐清就先一抱拳,眉開眼笑的說道:“哎呀!竟是笑師兄,沒想到竟能在這滇南黔邊之地遇上師兄,真是小弟的大幸啊!”

笑和尚眼中寒光一閃,隨即也哈哈大笑道:“哪裏哪裏!倒是能見著徐師弟,讓為兄心懷大慰啊!”二人又相視一笑,仿佛過去根本就沒發生過不愉快。笑和尚又問道:“聽說師弟跟著齊霞兒師姐上浙江雁蕩山斬蛟,怎麽又趕到莽蒼山來了?”

徐清微笑道:“笑師兄有所不知,那雁蕩山出了大禍害了!冥海玄鯨師兄不會不知吧!那湖底竟然就藏了一只。說來慚愧,初見那巨獸時,小弟還險些丟了性命,現在想起來還心有餘悸。”

笑和尚也吃了一驚,道:“雁蕩山竟有冥海玄鯨!這可如何是好,聽說那東西能覆海搬山,要肆虐起來,只怕浙江一省之地,都要變成水鄉澤國了!”要說這笑和尚終究年紀不大,還是個出家的和尚,雖然爭強鬥狠,大約也有些慈悲之心。一想到千萬百姓要葬身水災,不由顯出些焦急之色。

徐清接道:“幸虧有優曇大師的指點,霞兒姐布下‘伏魔困靈陣’,才將那巨獸暫時困住。不過要將那冥海玄鯨殺死,還需英瓊師姐的紫郢劍。可惜小弟修為不夠,只能辦些跑腿的事,這不回來尋找英瓊,請她前去斬鯨的。”

其實笑和尚也就是一問,現在他最關心的就是徐清來了到底有什麽打算。就在這時忽然聽見下方傳來一聲大喊:“師兄小心!這怪物要發瘋!”一語未了就從樹叢裏飛出來一個身材高壯的黑臉青年,濃眉大眼,鼻直口方,長的虎頭虎腦。此人徐清也有一面之緣,乃是萬裏飛虹佟元奇的弟子,名叫尉遲火,因為長的黑有個外號叫黑孩兒。因為佟元奇座下出了羅九那個叛徒,雖然尉遲火入門較遲,也算是那一脈的大弟子。

再朝文蛛一看,果然搖頭擺尾,吞吐毒氣更濃,直奔徐清和笑和尚立身之處湧來。二人全都眉頭一皺,也不理對方如何,各自架起遁光躲避。徐清掃了一眼愈加兇悍的文蛛,朝著笑和尚一抱拳,道:“剛才路過此地,看見這邊妖氣大盛,就想過來看看有何功德事業。既然笑師兄已經占先,小弟自然不能奪人所愛,還請笑師兄速速斬除此怪。小弟還有些俗事就不多打擾了,就此告辭。”說罷又朝尉遲火點了點頭,壓住劍光就朝北方飛去。

徐清這爽利的舉動,倒是把笑和尚和尉遲火給弄得有些發楞。要說那凝碧崖說大不大,有點大事小情也背不住人。當初笑和尚跟徐清鬧得那一出戲,各門各院的弟子多多少少都有所耳聞,尉遲火自然也不例外。剛才徐清一現身出來,他就感覺事情有些不妙。若萬一二人再一言不和,動起手來,可就要出大事了。萬萬沒想到才說了兩句客套話,徐清竟說走就走了。

其實笑和尚心裏又何嘗能平靜呢!說前日他敗在了萬妙仙姑許飛娘的劍下,急匆匆逃回了峨嵋派,就將來回經過跟苦行頭陀說了一變。不過笑和尚把規勸徽佳徽黎姐妹的事給隱過去,畢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而且他認為這兩邊也並沒有什麽直接的關系。

苦行頭陀聞聽之後,思量半晌,又以佛門的‘地藏占察’之法蔔算一番。沈吟半晌才跟笑和尚說道:“哎!你這孽障讓為師說你什麽好呢!前日算出南方有一件與你有緣的寶物即將出世,讓你南下莽蒼山除妖取寶,自能得莫大的好處。可你這東西竟平白要尋徒弟,白白耽誤不少時間,還碰上了許飛娘那婆娘。如今時過境遷天象已變,只怕那寶物也未必就一定為你所得了。”說著又從旁邊的佛幾上拿過來一個青花瓷瓶,傾出一顆金色的彈丸遞給笑和尚,道:“你且先將這顆‘生生造化丹’吃了,好好調息兩日再就去百蠻山吧!為師看你還有些福緣,應該自不會空手而回。”

笑和尚訕訕的應了一聲,接過丹藥又問道:“那許飛娘……”

苦行頭陀擺擺手打斷道:“她的事你就不用管了,為師自有計較。”說罷又稍微頓了一頓,還不放心笑和尚的脾氣,叮囑道:“你這孩子脾氣太燥,遇事最好沖動,前次受了一個無良宵小鼓惑,竟敢跑到同門師叔的家門口胡鬧,平白受了許多冤枉也是自找。此番出門切記萬事以和為貴,若遇上了同門師兄弟,切不可莽撞生事!須知蕭薔生亂,必有大禍!”

笑和尚不敢頂撞,趕緊應道:“弟子省得了。”

但苦行頭陀還能不知道他的德性,搖頭苦笑道:“你這孩子生來就是這幅倔脾氣,倒也像了為師當年。你別以為那醉道人一副醉貓模樣,萬事得過且過,就真的好欺負了。當初還沒有你時,你師祖也還沒飛升時,滅塵子跟醉道人二人可比你現在還刁,為師也得讓他三分。”

笑和尚不由得大吃一驚,滅塵子就是曉月禪師棄道從佛之前的道號。前翻在慈雲寺大戰,曉月禪師以十二都天神煞大陣,獨鬥正道群俠,那是何等大的氣魄!雖然後來終於敗在三仙手上,但以寡擊眾著實難能可貴。反觀醉道人何德何能,苦行頭陀竟把他們二人放在了一塊比較。不過笑和尚也看出,苦行頭陀就是為了給他提醒,並不想再細說那些陳年舊事。

苦行頭陀又道:“臨走時叫上你佟師叔門下的尉遲火,你二人同去萬事自可遇難成祥。”沈吟了片刻之後,又從袖中取出一柄兩尺來長,精光耀眼的銀色龍紋小刀,道:“此刀名為劈月,本來不該此時就給你。但天道無常,為師亦難把握,就先給你帶著防身。切記此刀威力極為霸道,不到萬不得已時不可輕動!”

剛才笑和尚看見徐清忽然出現,立刻想明白,為何前日苦行頭陀會讓他切記不要跟同門沖突。若是旁人也罷了,他跟徐清碰到一塊,想要和平共處還真不容易。但苦行頭陀已有嚴令,笑和尚也不敢不從。他下意識的摸了一下刀囊中的劈月刀,心裏正尋思著,若徐清一味挑釁要如何忍耐。卻沒想到徐清還沒說幾句話,就提出要先走了,讓笑和尚大惑不解。

且放下笑和尚和尉遲火如何斬殺文蛛不提,單說徐清駕著劍光直往凝碧崖飛起。既然已經打定主意,不跟笑和尚爭奪文蛛,索性就早些離開,免得再橫生枝節。而且徐清心裏還有算計,若萬一讓綠袍老祖看見笑和尚和尉遲火在斬殺文蛛,只怕想當然的就將綠蒼山那只也算在他們頭上吧。

琮離遁光,絕影浮塵,眨眼間已經回到了凝碧崖。雖然出門時日不長,所經諸般兇險卻讓徐清覺得心力疲憊。只想回家稍微放松幾日,再東去雁蕩山不遲。反正斬處冥海玄鯨只需霞兒與英瓊合力,徐清去了也只有站角助威的份。

還沒等進碧筠院裏頭,徐清就看見一個山頭上,站著兩個粉妝玉砌般的女童,一個青衣一個粉衣。小手連連比劃劍訣,天上兩道四五丈長的青色劍光上下飛騰,宛若飛龍交纏,又似玉蟒翻身。旁邊還立著一個俏生生的絕美少女,不時指點兩句,不正是裘芷仙和徽佳徽黎嗎!

那日芷仙跟著靈雲回來,天生媚骨的魅力竟男女通吃,徽佳徽黎一見這麽漂亮的大姐姐竟然是她們師姐,馬上親近的不得了。尤其芷仙又給徽黎帶回來一柄流星劍,更讓小丫頭歡天喜地,謝了師父又謝師姐。芷仙從小只有一個哥哥,早就想有個妹妹。如今竟一下多了兩個師妹,也非常高興擔當起了師姐的責任。

“咦?師姐!你看那邊來人了!”徽黎正好面對這徐清來的方向,最先看見有人過來。芷仙擡頭一看,一眼就認出是徐清的劍光。上次在青螺山分別時,徐清說有些瑣事去辦,但芷仙直覺感到,他一定是去做什麽危險的事了。雖然嘴上沒說,心裏好生提心吊膽。這些天除了拼命修煉,就借故帶著徽佳徽黎出來練劍,偷偷朝凝碧崖山門瞭望。這時一看見徐清平安無事回來,芷仙只覺心裏五味難明,不覺竟落下淚水。

徐清才剛落下劍光,就見芷仙好似一只蝴蝶,撲到了他懷裏。羊脂似的腮邊還掛著淚珠,卻喜笑顏開的說道:“師父!你怎麽才回來,芷仙都擔心死了!”

徐清微微一楞,疑道:“嗯?這才過了四天你這丫頭擔心來什麽?看見師父竟還哭了,也不怕師妹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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