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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在地獄,也去遇見大使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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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他擡腳離開,一邊走一邊脫了浴袍,羅零一驚呼一聲背過身去,他就那麽旁若無人地開始穿衣服。

羅零一有些僵硬地說: “你可以等我走了之後再穿衣服。”

她聽見了系皮帶的聲音,他應該是穿上褲子了。

“我趕時間。”他這樣說著。

羅零一站在那兒,額頭慢慢滲出汗來。在他面前,她好像總是這樣慌亂、沈不住氣,這不是好現象。

正思索間,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嚇了一跳,回頭時,他已經穿戴整齊。

白襯衣、深藍色西裝、黑色皮鞋,纖塵不染。

他總是那麽英俊整潔,像畫報上的模特兒。

“走了,寶貝兒。”他十分自然地親了一下她的臉,隨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羅零一站在原地,耳邊不斷地回響著他剛才的聲音。

他叫她,寶貝兒。

當天晚上下班,羅零一就給吳放打了電話。很意外地,吳放拒絕了她去公安局門口等他的提議,反而挑了一個非常偏僻的地方見面。

晚上七點半,羅零一在臨時居住的出租房附近的一間小賣部裏,見到了便衣的吳放。

“東西呢? ”一看見她,吳放就直奔主題,表情十分嚴肅。

羅零一隱隱覺得這次見面有點像特務接頭,趕緊把U盤給他。

吳放拿到U盤松了口氣,笑著說: “謝了。”

“謝? ”她有點反應不過來。

吳放走到門口朝外看了看,沒發現什麽可疑人員,這才放了心。

“吳警官......”羅零一沈默了一會兒,還是問了出來, “周森為什麽會有東西給你?”

吳放回眸笑道: “零一,你就先別問那麽多了。這次多謝你了,以後可能還要麻煩你。”

羅零一露出不解的表情。

吳放繼續說: “以後他有什麽需要,你盡量配合他。”

“......配合? ”羅零一的表情非常尷尬。

吳放恍然,朗聲笑道:“哎,你別想多了,我是說,這方面的事情。”他拍了拍口袋,剛才那個U盤就放在裏面了。

羅零一抿了抿唇,還是點頭答應了,但仍有疑問:“吳警官,周森到底是什麽人? ”

吳放豎起食指放在唇瓣上: “噓!不要提他的名字。”

“......”那是個不能說名字的人?連羅零一這種涼薄至極的人都有點想笑了, “你不是不讓我跟他們那些人來往嗎?”

此話一出,吳放也有點為難,片刻後還是說: “我以前確實是不希望你摻和進來的,但現在已經來不及了。沒有比你更合適的人選,他一個人實在太辛苦了,也很危險。”

辛苦、危險?

有什麽答案呼之欲出,羅零一又無法肯定。

吳放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輕聲說: “以後和我見面的時候小心點,不要被人跟蹤。我在這兒待的時間太長了,先走了。”說完,他買了一瓶飲料塞進羅零一手裏,轉身走了。

羅零一站在玻璃門裏,望著外面,手裏拿著那瓶飲料。

這算什麽,獎賞嗎?

羅零一很清楚,從這一刻開始,她怕是要經常和周森見面了。

盡管做了很多心理準備,再次看見周森時,羅零一還是有點尷尬,更不要說見面的地點實在有點敏感。

周森在羅零一工作的高級酒店有固定的VIP房間。上次他說過,他住得有些遠,也許是為來往方便,才會在酒店留宿。

羅零一例行為他打掃房間的時候,被人從後面蒙住了眼睛,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覺得脖子一疼,隨後失去了意識。再次醒來時,人已經到了另外的地方。

這是個不算太整潔的車庫,很大,停了許多豪車,都沒有上牌子。她被綁在椅子上,前面是那個總跟在周森身邊的小白,只是今天他身邊的上司變成了別人——一個四十歲上下的中年男人,有些謝頂了。他身邊還有個三十來歲的年輕女人,打扮性感,風情萬種地抽著煙。

“怎麽,不害怕嗎? ”那男人見她不驚不叫,反而有點感興趣了,笑著說, “不擔心自己被綁架了?”

羅零一冷靜地說: “我沒什麽可被人勒索的。”

那男人撫掌大笑,他身邊的女人也耐人尋味地笑了。

“難怪阿森喜歡你呢,看著跟那些交際花的確不一樣。”男人就著女人的火點了煙,疊起雙腿說, “小白,查了嗎,她的過去有沒有什麽問題?

小白樂呵呵地說: “軍哥,查得一清二楚,祖宗十八代都翻出來了,沒問題。”

“是嗎? ”男人挑了挑眉。

“這妞兒的遭遇挺有意思:她爸媽死得早,小時侯寄養在姑姑家。後來她姑姑離婚再嫁,她也沒跟過去。一直住校,自己打工賺錢念的大學,年年拿獎學金。大二的時候,她那個男朋友被人套進了局裏,欠了一屁股高利貸。那群人跑到飯店找那男的算賬,這妞兒也是猛,撿起刀子就往人要害捅啊! ”

“我沒有! ”羅零一激動地打斷了小白的話, “我不是故意的!”

小白恍若未聞,繼續說: “後來這妞兒和那群人都被抓了,那個被捅的沒救回來,掛了,她就坐牢了。坐牢第一年,她那個男朋友家裏就給他找了新女朋友,年底就結了婚,現在孩子三歲了,這妞兒出獄他都沒去接。她姑姑嫌她丟人,也不和她聯系。”

軍哥露出憐惜的表情: “真慘啊!”

那女人也附和地點頭: “難怪看著波瀾不驚的,應該是受的刺激多了,習慣了。”

小白煽風點火地說: “這不是因為她坐過牢,還殺了人,出了獄什麽工作都找不到,就跑到艾米姐的酒吧裏當啤酒妹。那天恰好何三胖約森哥談事情,就碰上她了,森哥辦了她之後給了她一筆錢,讓她自己找個工作。”

羅零一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軍哥拍拍手,站起來說: “查得挺清楚。不錯,你小子辦事有兩下子!”

小白點頭哈腰地笑。

“阿森啊,你過來吧!也別生氣了,老哥我也是擔心你。你這一直吃素的,忽然碰上一道葷菜,我不得替你好好把把關,免得你上當受騙嗎? ”陳軍朝一個方向招了招手,滿面笑容,看上去和藹可親。

羅零一順著陳軍招手的方向望去,一輛黑色的越野車裏,坐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打開駕駛座的門從車上下來,黑色西裝、灰色襯衣,領口解開了三顆紐扣,明明是斯文儒雅的面容,浪蕩的表情卻與周邊這些心狠手辣的人詭異地合契。

他沒理會陳軍,徑直走到羅零一身後,將綁在她身上的繩子解開扔到地上。羅零一立刻站起來躲到他身後,他挑眉看了看她,她不自然地笑了笑,他更覺得意外了。

“軍哥。”周森掃了一眼地上的繩子,對陳軍說,“以後別再做這種事了。”

陳軍滿口答應: “放心吧,我這也是為你好!我和你嫂子還有事,先走了。”他最後看了一眼羅零一,也不知是不是錯覺,羅零一總覺得那個眼神中帶著殺意。

滿屋子的人都走了,只剩下周森、羅零一和小白。

小白立在周森身後,正想說什麽,周森忽然轉過身一腳把他踹到了遠處。小白吐了血,抹了抹嘴站起來,又走回周森面前,謙恭極了: “森哥,我對不住你,你怎麽懲罰我都行。”小白梗著脖子說。

周森沒說話,動作利落地把小白打了一頓。打到最後,小白連站都站不穩了。

“森哥,我再也不敢了! ”小白顫抖著說。

周森淡淡地睨著他,整理了一下因為劇烈動作而有些褶皺的西裝,低聲說道: “小白,你知道幹咱們這一行最看重的是什麽嗎?忠誠!你是我手下的人,軍哥有事吩咐你,你直接越過我,自己去辦,你知道這叫什麽嗎?”

小白顫抖得更厲害了。

周森一拳打在他頭上,小白徹底趴下了。

“這叫吃裏爬外! ”周森彎腰看著他,聲音低柔,卻叫人毛骨悚然,“記住:沒有第二次! ”

說罷,他轉過身拉起已經看呆的羅零一的手腕,直接走了。

還是那輛黑色的奔馳車,這是羅零一第一次坐這麽貴的車。她緊張地摩挲著身下的真皮座椅,不安地看著周森。

周森點了根煙,開了車窗。外面冰冷的風吹進來,他瞇了瞇眼,煩躁地看了一眼衣著單薄的羅零一,掐了煙,關窗,開暖風。

“不是給你錢了嗎,也不去買件像樣的衣服。”周森說著話,掉轉了前進的方向。

羅零一看著周邊越來越熱鬧的街景,越發不安了。

很快,車子停在一家商場外面。周森熄了火,下車,又替羅零一拉開車門,她沒動。

“下來。”他朝外擡了擡下巴。

羅零一認真地說: “森哥,不用給我買衣服的。”

周森瞇起眼: “你在違抗我的命令? ”

這樣的言詞做派,讓羅零一在聽了吳放的話之後產生的那個猜想又有些模糊了。如果他真的是臥底,怎麽言行舉止都惡劣得那麽理所當然?其實,她忽略了一點,這一點在她身上就有清晰的展現--當一個人遭遇巨大的變故時,性格、行為都會發生改變 就像她,從一個品學兼優、活潑外向的女大學生,變成了現在這種沈默寡言、冰冷無趣的女人。其實,這只不過是時間和經歷的問題罷了。

“自己下來,還是我抱你下來?”周森單手揣兜站在門口,做出“請”的姿勢。

羅零一只好下了車。

周森直接拉著她進了商場,直奔最貴的女裝專櫃,把她推給專櫃小姐,道: “給她挑幾件像樣的衣裳,從裏到外、從頭到腳。”

他比畫了一下自己全身。他還真是模特兒的身材,一米九的身高,寬肩窄腰,隔著薄薄的襯衫,都可以感受到那衣料下的肌肉線條。

羅零一很快被專櫃小姐帶進了試衣間。她本來就生得漂亮,人靠衣裝,她一件衣服,一件衣服地試著,周森就坐在沙發上百無聊賴地看著。看到最後…...他睡著了。

“小姐,現在怎麽辦? ”專櫃小姐無措地問羅零一。

羅零一走到周森身邊,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手腕立刻被他狠狠地攥住——這人真是無時無刻不警覺,連睡著了都在防備著一切。

“結束了? ”他睜開眼,看到是羅零一,便松開了手,站起來拿出錢包裏的黑卡遞給專櫃小姐:“謝了。”

專櫃小姐拿了卡去結賬,羅零一站在那兒指著自己說: “你見過客房服務員穿CHANEL (香奈兒)的嗎? ”

周森漫不經心地打量了她一下,隨意地回道:“見過。酒店的保潔員裏也有人用CHANEL。”

“那是假的……”羅零一有點頭疼。

“那你就當你穿的也是假的。

專櫃小姐結完賬,把卡還給周森。他收起來,身後幾個人幫他們拎著大包小包直接送到了門口——這就是特權階級,當你有錢、有地位,就可以享受普通人享受不到的特權。

再次坐到車上,羅零一已經不是之前的羅零一了。她望著後視鏡裏的自己,都快認不出來那個人是誰了。

周森瞧了瞧她,稱讚道: “底子好,隨便一打扮就很驚艷。以後你要小心,別被客人揩油。”

羅零一只在意一個問題: “我更還不清欠你的錢了。”

她從背包裏拿出一個本子,打開給他看,他驚訝地一條一條看下來,嘴角的弧度漸漸擴大。

半晌,他發出清朗的笑聲,摸了摸她的頭說: “你這丫頭真有意思!不過沒關系,你就當這是我給你的好處費吧!總不能讓你白幫我做事,這些衣服就當是給你壓驚了。”

壓驚花了二十幾萬,這一驚可真昂貴!

“以後在酒店,要是有誰為難你,”周森開著車,慢條斯理地說道,就報我的名字。”

羅零一凝視著他,張張口,道: “周森。”

周森看向她,她的眼神竟然讓他有些晃神。

“是這個名字嗎?”她緊接著問。

周森沈默了一會兒,收回視線專心開車,點了一下頭。

“好!周森。”羅零一又說了一遍,合上本子,收拾著她的東西。

周森單手握著方向盤,另一只手緩緩撫上心口的位置。那地方疼得讓人呼吸困難,像是回到了好幾年前。那時候他還不是現在的身份,他身邊坐著的也不是這個女人。

無意識地摩挲了一下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他嘴角的笑意中漸漸多了些艱澀的意味。

“往事像一場夢,將我的心輕輕觸動

從前的我沒法懂,人生的路怎麽會困難重重

踏過的路裏,交織著笑聲與眼淚

起跌的半生,輾轉添喜與悲……”

羅零一走進周森的固定VIP套房時,裏面正在放著這首歌。這是2008年的一首歌,距今已有八年之久,來自李宗盛的《如風往事》。

羅零一走到音響邊取出碟片,回眸打量了一下房間。房間裏很整齊,沒人動過,他大概只是來過,並沒有住下來。

然後羅零一就在CD下面發現了新的U盤。

她將U盤收進口袋,面不改色地打掃房間,雖然並沒有什麽需要打掃的,但她還是在裏面待足了二十分鐘。

二十分鐘後,羅零一走出房間,若無其事地走向第二間房。

第二間VIP套房昨天入住了新客人,今天掛了需要打掃的牌子。

有了上次周森那件事的經歷,她現在進去之前都會先敲一下門 敲完之後,她便開始慶幸幸好自己敲了門,裏面居然真的有人。

房門打開,裏面是一個中年男人,赤著上身,叼著煙,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羅零一立刻低下頭,低聲說: “先生你好!打攪了,客房服務!不過您現在應該正忙,我稍後再來。”她說著就要走。

中年男人上下打量著她,不得不說,即便是簡單的制服,也讓羅零一穿出了味道,頗具風情。曼妙的曲線,白皙的肌膚,客房服務的制服穿在她身上,儼然成了一種情趣。

“你真不提供特殊服務?”男人開著下流的玩笑,拉住她說, “別一會兒來了,就現在吧! ”

羅零一躲避著,拒絕道: “先生,我還是等您出去之後再來打掃吧,免得打擾您休息。”

男人意味深長地挑起眉: “你現在進來就是了,完全不打攪我。”他說完,直接把她拉了進去。

房門被對方關上,羅零一,冷靜地掙開他的手,遠離他後說: “先生,請您放尊重一些,我還要工作,先出去了。”

她說罷,便想越過他離開,但對方明顯不肯放人:“小姑娘,長得這麽漂亮,何必來做客房服務員呢?不如跟著我,保你吃香喝辣! ”

那個男人拉扯著她的衣服,羅零一努力躲避著,想起了周森之前的話,忙大聲道: “先生,我勸您仔細想清楚,我是周森的女人! ”

那個男人瞬間停住了動作,不可思議地望著她。

其實羅零一本來沒抱什麽希望,她不覺得在這家客流量非常大的酒店裏,每個人都能知道周森是誰。但很顯然,眼前這個男人知道。

“開什麽玩笑,周森會要你?”那男人不屑地啐了一聲, “你是從哪兒聽了這麽個人,拿來嚇唬我的吧?真不識擡舉,小心我找經理投訴你! ”他說著便又要過來。

羅零一終於有些慌亂了,她四處看了一下,直接踹翻了茶幾。巨大的響聲嚇了那個男人一跳,他似乎沒料到她會有那麽大的爆發力。

羅零一撿起掉到地上的煙灰缸,在他想要撲過來時直接砸過去,不偏不倚地,男人被砸中了頭部,血流出來。他怒火中燒,口中說著汙穢不堪的話。羅零一恍若未聞,直接跑向門口打開了門。

那個男人步步緊逼,但她已經不怕了。

門口,周森正站在她的清理車旁邊,若有所思。她就在這種情況下打開了那扇門,闖進了他的視線裏。

跟在羅零一身後的男人嚇了一跳,似乎沒料到真能見到周森,訝然地停住了腳步。

羅零一直接跑到了周森身後,緊緊地抱著他的胳膊。他用另一只沒被抱著的手從口袋裏取出口香糖,漫不經心地塞進了嘴裏。

“說話時嚼口香糖似乎不太禮貌,不過我剛抽過煙,相信你更喜歡我嚼口香糖,而不是聞煙味。”周森淡淡地說了一句,低頭在她臉上親了一下,然後看向那個中年男人: “怎麽回事?”

那男人立刻說: “沒事沒事!森哥好,真沒想到能在這裏碰見您!”

周森微微頷首:“這一層都被陳氏集團包了,準你來住,就不準我來?”

原來是這樣,難怪那個男人也認識周森,他們應該都是陳氏集團的。

即便是羅零一,也對那個陳氏集團有所耳聞。四年前她未入獄時,陳氏集團就已經是江城響當當的大公司。其名聲響不是響在有多賺錢,而是響在有多黑。他們簡直無惡不作,但很少有人能抓到其把柄,這些年來江城警方一直在努力打壓他們,查找他們的犯罪證據。

那男人恭順地彎著腰笑道: “當然能!森哥別開我玩笑了,我不會說話,別惹森哥不高興。”

周森側頭看向羅零一: “剛才怎麽回事?”

羅零一抿了抿唇,望著那個中年男人說: “他動手動腳,那男人滿頭是汗地道: “對不住啊森哥,我沒想到她真是你的妞兒。”

誰能想到一向不近女色的某人會突然轉性啊?周森露出可笑的表情: “你看,我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他望著羅零,循循善誘道, “既然被人家占了便宜,總不能白占吧?說,想要什麽,讓他給你準備! ”

羅零一懵懂地看著他,但根本不用她真的開口要什麽,那男人就自動自發地給了——他立刻跑進房間拿了錢包,掏出一張卡遞給羅零一:“就當是賠罪了,嫂子可千萬別介意!這張卡裏有二十萬,密碼是六個零。”

回到周森的房間時,羅零一仍然沒反應過來,怎麽就多了二十萬?

見她拿著卡在那兒發呆,周森走過來坐下,頗有興致地問: “想什麽呢? ”

羅零一抿了抿唇,說: “一下子有了這麽多錢,不知道該怎麽花,還是給你吧。”她把卡塞給周森,像在塞一個燙手的山芋。

周森看了看手裏的卡,冷笑一聲: “這些錢本來就來路不明,拿回來二十萬我都嫌少了。”

羅零一意味不明地睨著他。

周森突然又加深了笑意: “你不知道該怎麽花? ”

羅零一點頭。

周森拉住她的手腕,他似乎很喜歡做這個動作, “我教你。”

羅零一換了衣服,被周森帶到了機場。

他買了最快起飛的航班的頭等艙,也不管要飛往哪裏,帶著羅零一在機場免稅店買了一大堆東西。

“我沒辦法拿的。”羅零一為難地看著那些大包小包。

周森雙手揣兜置身事外: “托運,不能托運的就寄回去。”

羅零一: “……”

上了飛機,羅零一依舊有點反應不過來他到底要做什麽。

“我還沒有跟經理請假,我就這樣走了,他會不高興的。”羅零一還在想著工作的事。

周森摘掉眼鏡睨著她: “小姐,你現在是有幾十萬的人了,還介意那三千塊的薪水? ”

羅零一認真地說: “當然,因為只有那三千塊才是我切切實實可以抓住的。就算現在你或者別人給了我再多的錢,我也不敢、更不想去花,那不屬於我。”她垂下眼,拉緊身上的毯子, “屬於我的東西不多,我一定要全部抓緊。”

周森眼睛稍稍睜開了一些,眼神覆雜地看了她好一會兒周零一看不明白,卻發現他取出了總是隨身攜帶的那枚老式的女款鉆戒。

“忽然想起來,得給你做個標志,不然就算你告訴別人你是我的人,他們也不會相信的。”周森坐在她身邊的位置上,一邊隨意地說著,一邊執起她的手, “唉,作風太正派,也是一種困擾! ”話說完時,戒指已經戴在了羅零一的左手無名指上,仿佛有著千斤的重量。

“這不太合適吧?”羅零一匆忙地想摘下來。

周森靠著椅背,淡漠地睨著她, “難不成,你很希望以後還被人調戲?”

羅零一果斷地放棄了摘下戒指的想法,只是這樣戴著它,她整個人都非常不安。

“我們要去哪兒呢? ”她望著窗外的雲彩,茫然地問。

周森心不在焉道: “不知道。管它要飛到哪兒去,我不是在這兒嗎?”

羅零一不禁怔住。她望向他,總覺得剛才那番話可以套用到她的未來上。

她要去哪兒呢?從出獄後,她就一直在問自己這個問題。

現在,她似乎找到了答案——只要他在,去哪兒不行呢?只要他在,她就總是安全的。

入獄四年,羅零一對所謂的感情已經沒有了感覺,在她眼中,最重要的就是生存與安全。

周森,恰恰給了她看重的所有。

陳氏集團董事長辦公室。

陳二少闖進辦公室,黑著臉說: “哥,我們海關走的那批貨被扣了。”

陳軍立刻從椅子上站起來,皺眉道: “怎麽回事?”

“不知道是誰走漏了風聲,咱們那批貨被抓了個正著。”陳二少憤怒地說, “讓老子抓到他,非剝了他的皮不可! ”

陳軍的面色陰晴不定,問道: “阿森呢? ”

陳二少搖了搖頭,見陳軍抿唇不語,便拿起電話叫了小白進來。

小白臉上的傷還很明顯,但陳軍沒問,陳二少直接問道: “你老大呢?”

小白彎著腰說: “老大去京裏了。”

“什麽? ”陳軍擰眉看向他。

小白趕緊說: “下面的老甘動了森哥的妞兒,森哥為了安慰她,帶著她去京裏玩了。”

陳軍無語,半晌,惡狠狠地罵了句粗話。

“這是我第一次來京裏。”下了飛機,有車來接,坐在車上,羅零一有些局促地說。

周森拍拍她的頭,安慰小孩似的說: “放心,你身上這一身一點都不村,不會被任何人看不起。

羅零一額頭滑下三道黑線。

“別多想,我沒有看不起農村的意思。往上數三代,我也是農民。”他笑著說完,指間夾著煙,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羅列下來,瞧著像是煙癮犯了。

羅零一並不敢自以為是地以為周森帶她來這裏毫無別的緣由,雖然這突如其來的“旅行”怎麽看都有點隨機。

隨機的航班、隨機的目的地,似乎連她這個人也是隨機陪伴在他身邊的。

直達酒店的車子有些奇怪,他們下車後,便直接開走了,也沒要錢。

周森直接攬住她的肩膀進了酒店,看起來和其他來旅行的情侶游客沒什麽區別。在辦理入住和上樓的過程中,他不時做出親密的舉動,包括摩挲她的手指、偶爾親一下她的額頭。

到了他們房間所在的那一層,周森拿房卡開了門,兩人一進屋就被許多人給包圍了。

羅零一下意識地把周森推到了後面,以保護者的姿態攔著要靠近他的人,皺眉問道: “你們是什麽人? ”

那些人都是男性,年齡都在三四十歲,瞧見她這樣子都楞住了,過了一會兒齊聲大笑。

“我說老周,你什麽時候還得讓女人保護了? ”一個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笑著說道。

周森似笑非笑地睨了一眼羅零一,羅零一有點尷尬地退開。周森走到一邊,靠著桌子,隨後拿起桌上的棉簽在耳邊擦了擦,淡淡道: “這不是好事嗎,我終於不用孤軍奮戰了。”

“呃……”那笑著的男人漸漸斂了笑意,正色道, “小姑娘,別擔心,我們不是壞人。”

他走到羅零一面前,出示了警官證。

接下來的事情羅零一便什麽都不知道了。

他們去了隔壁房間,她一個人待在房間裏,坐在床邊可以看到高樓之下密密麻麻的人群。

京城真是個繁華的地方,只是天陰沈著,霧蒙蒙的,和她的心情一樣,怎麽都好不起來。

夜裏七點多,房門被人從外面打開,羅零一回頭看去,周森換了身衣服,走進來關上了門。

“想吃什麽? ”他問著,轉了轉手裏的車鑰匙,擡擡下巴, “走,帶你去逛小吃街。”

京城有條巷子的小吃非常有名,比較適合步行,可以挨家挨戶地嘗小吃。

周森把車停在附近,和羅零一並肩走在小吃街上,每家的東西都給她買一點,她吃得不快,漸漸地就有些拿不了了。

“周森,我吃不完了。”羅零一捧著一堆食物,皺眉道。

周森順勢接過她懷裏的東西,隨便在街上拉了個說京話的小孩兒,掏出一張百元大鈔說: “去,買個袋子裝起來,剩下的錢全給你,給你十分鐘。”

十一二歲的小孩子眼前一亮,拿了錢抱著吃的就跑沒影了。

“你不怕他拿了錢和吃的走了就不回來了嗎?”羅零一凝視著孩子消失的地方,擔憂地問。

“一百塊而已,回不回來有什麽關系? ”

他的反問讓羅零一沈思。是啊,只有擁有很多的人,才不會擔心失去。像她這樣除了自己什麽都沒有的人,才會整天疑神疑鬼,害怕再失去什麽。

在原地等了六七分鐘,等來的卻不是那個小孩,而是一個熟悉的人——其實是兩個人,一個男人抱著個兩三歲的孩子,正在叫著羅零一的名字。

“我還以為是我看錯了。”那男人見羅零一望向他,露出難言的表情。

羅零一下意識地看向身邊的周森,周森意味深長地打量了對方一番,對他的身份已經了然於心——羅零一那點糟糕的過去,他知道得很清楚。

“我們走吧。”這是羅零一第一次主動牽周森的手。周森低頭望去,那只手上戴著那枚他許多年來不離身的女士鉆戒。

“零一,這個人是誰? ”那男人跟在他們身後,喋喋不休地說, “你有困難可以隨時來找我,千萬不要做不該做的事,破壞別人家庭。我不希望你變成我不認識的樣子。”

周森停住腳步,羅零一拉不動他了。

在周森發飆之前,羅零一轉過頭冷冰冰地說:“為什麽我不能變成你不認識的樣子?你也不是我以前認識的樣子了!”

叢容噎住,無可奈何地垂下了頭。他懷裏的孩子拉著他耳朵問: “爸爸,這不是媽媽整天都在罵的那個阿姨嗎?媽媽不許你見她! ”

羅零一隱忍地吸了吸氣,別開頭不去看他們。

周森慢條斯理地拿起她的左手,跟自己的左手擺在一起,挑著眉問叢容:“你剛才說她破壞誰的家庭了? ”

叢容瞧見他們左手無名指上的婚戒,瞬間變了臉色:“你怎麽結婚了?”

真可笑,她為什麽不能結婚?他可以,她就不行?

羅零一簡直一秒鐘都不願意再待在這裏,即便周森不走,她自己也要走了。

羅零一找了個角落坐下,眼眶濕潤,身邊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側過頭去看,是剛才那個拿了周森錢的小孩兒,他提著個袋子,袋子裏裝著他們剛才買的美食。

“我找不到那個叔叔了,給你吧! ”小孩把袋子遞給她。

羅零一搖了搖頭。

小孩不解道: “你怎麽了,不高興嗎?”他小大人似的摸摸她的頭,“不高興的話就大叫吧,這樣就會把悲傷嚇跑啦! ”

然後他就開始捧著那袋美食歡呼,羅零一看了他一會兒,慢慢露出了笑容。

“白活了那麽大,還不如個孩子看得通透。”

身後響起熟悉的聲音,她回過頭,周森負手立在那兒,點了根煙,漫不經心地抽著。

羅零一捋了捋頭發,垂下頭,將那袋美食塞給小孩,柔聲說:“送給你吧,謝謝你。”

小孩聞言,歡呼得更起勁了。

周森跨過長椅坐到她身邊,淡淡地說: “雖然你在笑,但我感覺你還是不太高興。”

羅零一沒說話,也沒看他,只是看著那個孩子。

周森掐了煙,丟進不遠處的垃圾桶,準得驚人。

“真失敗啊,我還不如個孩子厲害。不過沒關系,雖然我不能讓你的心情變好,但我可以讓你接下來的人生變好。”周森攬住她的肩膀,隨意地說著似乎並不怎麽放在心上的話,卻讓羅零一十分驚訝。

她楞楞地看著他,問了句: “真的嗎?”

周森稍稍後撤,與她對視,好聽的聲音低沈地問:“怎麽,我看起來像是言而無信的人? ”

羅零一搖了搖頭,握了握拳說: “不是。只是很感謝你。”

謝謝你!我現在,不是一個人了。

沒多久周森就離開了。

陳軍那邊來了電話,一個清晨,他留了早餐和字條便走了。

羅零一看著桌上的食物,中式的、西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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