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爾和陸漉約好了晚上在練習室見。

在陸漉的練習室。

他的練習室只有他一個人使用, 不但比別人更加的寬敞, 設施也要好上很多。

練了兩首歌之後, 季末突然打電話過來, 說是有什麽東西要陸漉拿給他一下。

陸漉在電話裏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

最後十分煩躁的掛了電話。

“副歌部分你的聲音太收著了, 才一直上不去，按我說的方法再練練。”

“我回來再檢查。”

陸漉在練習室裏找了什麽東西，囑咐了莞爾幾句, 就匆匆出去了。

練習室裏就剩下了她一個人。

莞爾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笑了笑, 咬牙給自己打氣。

然後重新打開音樂。

這幾天一直都在練習這一首, 閉著眼睛都能完整的哼出旋律, 唱出歌詞來。

她努力找著剛才陸漉教她時候的狀態。

唱完一首後, 莞爾覺得這次還行。

後面有腳步聲傳來, 莞爾以為是陸漉回來了, 轉過頭，笑著問:“我這次唱的怎麽樣——”

尾音未落, 話就止在了喉嚨。

不是陸漉。

是一名穿著灰色西裝的大叔，頭發梳的一絲不茍, 十分嚴謹，眉目冷峻，頗有些中年滄桑的味道。

莞爾楞楞的看著他。

音樂的聲音一直在響, 顯得嘈雜，於是她就過去把音樂給關了。

“請問您是......”對於出現在公司裏的，這樣打扮的人, 莞爾初步認為，是公司的領導。

只是她一個小小的練習生，要說領導，也就見過那麽幾個，反正沒見過這個就是了。

領導都是在十五層，是她從來不可能上去的地方。

“沒事，我就是順便過來看看。”他語氣溫和，但其中總是帶著些讓人難以言說的疏離。

在練習室裏看了一圈，疑惑的問:“這不是L的練習室嗎？他人呢？”

“他剛剛去給季末送東西去了。”莞爾如實回答。

她說完之後，見這人一直看著她，又趕緊解釋說:“我過來學習的。”

“跟他學習？”這人唇角微微彎起，像是在笑，又偏偏看不出半點笑意。

“他這麽有本事？”

莞爾不懂他的意思，可是現在既然有人質疑陸漉，她就覺得應該解釋。

“當然了，他是公司實力最強的練習生。”

莞爾一說起陸漉來，眼睛裏都是光亮，敬佩又崇拜的模樣，活脫脫就是一個小迷妹。

這人眸光微瞇，目光顯得深沈難測，接著看了她一眼，也沒再說話，轉身出了練習室。

莞爾皺眉，不清楚這是什麽情況。

那人離開沒多久，陸漉就回來了。

莞爾同他說了遍剛才的事。

陸漉輕輕的擡手扣了下她的頭。

“林莞爾，誰來你都能好好的聊一聊是吧？叫你好好練習！”

“可他好像是來找你的。”

莞爾伸手摸了摸自己剛才被他打的位置，說:“而且我看他那樣子，應該是公司的領導。

“我總不能對領導視而不見，不尊敬吧？”

那可是決定她命運的人，當然不能夠亂來。

陸漉剛想說無論怎樣，還是要好好練習，可是話剛到嘴邊，就頓住了。

“你說......領導？”他皺眉疑問，道:“長什麽樣子？”

“四十多歲，這麽高，很嚴肅，也不笑。 ”

莞爾盡力的給他描述。

陸漉思索著，突然間心裏咯噔一下，追問:“他說什麽了？”

“沒什麽，你不在，他就走了。”

陸漉聽了這話，四處打量一番，然後拿了莞爾的外套和包過來，一把攬住她，關了燈，就大步的往外走。

“怎......怎麽了？”莞爾被他帶著往前走，一時驚慌，沒反應過來。

“太晚不練了，回家休息。”

陸漉拉著她下了樓，出大門的時候，擡頭往回看了一眼。

他們走後，四樓的燈全部都暗了下來，只是奇怪的是，十五層卻有一間房，還亮著燈。

陸漉朝著亮燈的那間房看了有一會兒。

然後他就收了目光回來。

旁邊莞爾突然捂著胸口咳了幾聲，陸漉聽見聲音，馬上回頭看她。

“張口。”

莞爾聽話的張開了口。

陸漉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對著她的嘴巴。

“再張大點。”

莞爾聽話，又張大了一些。

陸漉是害怕她晚上硬逼著自己唱高音，會把嗓子唱出什麽事情來。

現在看看還好，沒什麽異樣。

“回去多喝熱水。”陸漉把電筒關了，很認真的在關心她。

剛剛練了那麽久，現在晚上又吹風，多喝熱水，當然對喉嚨好。

莞爾卻突然笑了。

陸漉放好手機，擡頭疑惑的看她。

“網上都說，直男才會這麽說。”莞爾笑夠了，就這麽嘀咕一句。

陸漉一頓，目光突然定在她身上，看了會兒，湊上前，低聲的笑。

“那你說，應該怎麽樣？”

“我親自把水餵給你？”

“那不用了。”他的臉突然近在咫尺，莞爾的心慌得跳了一下，訥訥的搖頭。

“我回去一定喝，還給你拍認證照。”莞爾馬上示好，表示聽話。

陸漉看她這樣子，不免想笑，笑意蔓延到唇邊又憋住，拉住她的手，握在了自己手裏。

“走了，送你回家。”

今天是公司例會。

這次的例會比較重要，所以董事長也在。

“咱們公司一向以保質為重，如今第一首歌出來，反響不錯，是應該讓她們休息一段時間了，還有，就是準備好接下來的方案。”

姜經理說完，便是坐下。

這邊周念站了起來。

周念是練習生的帶教老師，也是對所有練習生最為了解的人。

“我早就說過，三個人，一定太少了，我打聽到S公司接下來要出的團，最少都有六個。”

周念說著，投影儀上出現了幾張照片。

幾張寫真照，還有幾張日常照。

“我們之前就已經投出了懸念，也借勢在微博上炒了一波，只要之後再放料，絕對順利。”

周念看向投影儀上人的照片，露出笑容，肯定道:“林莞爾的實力，可能不是最好的，但是star性很強。”

一個歌手，一個藝人，實力固然重要，可是他們公司註重的，還有star性。

活潑開朗又天然可愛的人，一出現在公眾視野裏，就是圈粉讓人去喜歡的。

而且公司之前就為她鋪了路。

出道考核的失敗，是為了讓她經歷挫折，更好的成長。

沈澱到了一定時候，就是機會到了。

陸成宗擡頭看著照片上的人，目光凝住，沈默了許久之後，忽然開口，道:“考核吧。”

陸董一說話，眾人都停了聲音，往他那邊看。

“正好L那邊，也不能一直這麽下去，就讓他們兩個一起準備考核吧。”

L和莞爾？

陸董這是什麽意思？

總不能說......讓他們兩個一起出道吧。

只是陸成宗也沒說清楚。

回到辦公室之後，陸成宗調出了上次出道考核時錄的視頻。

在舞臺上的陸漉，好像是光芒四射的，十分有自信。

陸成宗這麽看著，似乎陷入了深思之中。

他一直都不同意陸漉走這條路。

又苦又累不說，一旦踏入，就如同深陷泥潭，再難拔出。

他應該有另一條更好的路去走。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陸成宗一直都在想，只要他遇到了挫折，知難而退，到時候，自然就會知道什麽才是最好的。

再想起他上次答應他的事情。

陸成宗把視頻關掉，深深的嘆了口氣。

真想揪著他的耳朵把他給揪過來。

只偏偏他太倔了，什麽事情都有自己的想法，根本管不住。

想到這些年來，他都是真的拗不過他，心裏就是一陣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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