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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玄月笛、起死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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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藥丸紅似朱砂,泛著一股奇異的藥香。

盛冬蕓被迫吞下藥丸,猙獰忿恨的臉上透著濃濃的不甘。

“樓溪月,你給我吃了什麽?”

樓溪月彈了彈指,彈走指尖沾染的碎屑,漫不經心地笑了笑,“紅凝丸,你應該聽過吧?”

盛冬蕓目光一滯,面容大駭,銀牙暗咬,陰狠狠地說:“紅,凝,丸?”

那可是六界最毒的一種丹藥!

據說服下紅凝丸的人整整三天都會陷入最痛苦的噩夢!其中不乏有想逃避之事,也有不願回想之事。無論服下的人如何掙紮,也不能在恐怖的夢境中清醒過來!

服過紅凝丸的人基本上都會在第三日精神崩潰,瘋癲懺悔,最後癡傻度日。

盛冬蕓無比憤怒的盯著樓溪月,那目光好似在金霞山盤旋於峭壁之上的巨蟒,裏面充滿了狠毒與陰鷙。

樓溪月竟想讓她這輩子都活在恐懼之中!真是,好狠的心!

“紅凝丸存世不多,這還是三年前我在上邪殿順手帶回來的!本以為這顆紅凝丸對我沒什麽用,沒想到卻在今日派上了用場!蕓姨,我雖然不會要你的命,但是我也說過,我定不會放過你!”

睇了眼怒氣橫波,臉色黑沈的盛冬蕓,樓溪月輕勾嘴角,淺淺一笑,“蕓姨,現在是不是覺得更恨我了?”

“恨!極!”

咬緊的牙齒逼出兩個字,即便是在樓亦訣與盛卿心成親那日,盛冬蕓也沒用這般仇視的眼光看過人。

恨之入骨,此時用這四個字來形容盛冬蕓那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樓溪月發出一聲輕笑,對於盛冬蕓的憎恨不以為然,反而勾起垂落於肩的一縷青絲,在指尖輕輕纏繞,容姿灼灼如妖。

“來人。”

她的聲音很輕,但還是傳到了守在大門口的弟子耳中。

門口的弟子走進小院,走上樓梯,站在門口,恭敬地開口:“請問掌門有何事吩咐?”

“把她帶去水牢,好生看管!”

水牢?那地方不同於一般地牢,而是一座引進了寒山雪頂的冰水的牢房。

那裏終年陰暗潮濕,冰寒刺骨,就算是修煉者,在裏面也待不過一天。

蒼羽派的水牢建立至今,還從未使用過,現在掌門要把人關進水牢,就不怕盛冬蕓挨不住?

“你在想什麽?”

那弟子遲遲未動,樓溪月眼眸一瞇,眸底迸射出一道精芒。

弟子神色一凜,立馬站直,道:“掌門,她是前任掌門盛少寧的親妹妹,您…。真的要把她關進水牢?”

“你認為我在開玩笑?”

樓溪月挑眉,聲音愈發的冰冷起來。

竟對她的命令產生質疑?看來她這繡樓外守門的弟子該換人了!

“弟……弟子……不敢。”

那弟子連忙搖頭,緊張的磕巴起來。

“那還不帶她下去?”

弟子急急上前,將盛冬蕓拖出了繡樓。

樓溪月站在窗前負手而立,眸色濃黑如墨,看著那弟子與盛冬蕓的身影消失後,她才將目光落在小院裏的楚笑風身上。

穆青休微微一笑,很識趣的對楚笑風頷首,“你們慢聊,我去看看顧兄。”

楚笑風輕點了下,便在窗前人兒的目光下走進了房間。

從飛鈺被兩位長老帶走後,顧無言便來到了沐曦然的房間。推門而入,他看見沐曦然眼睛通紅的坐在桌邊,捏碎的瓷杯還在掌心存留,一滴滴鮮血猶自下淌。

顧無言邊往裏面走,邊從腰間拿出一塊純白色錦帕。

他站在她面前,搖頭低嘆,拿起她的手挑出裏面的碎瓷片,上了藥後用錦帕包紮好,這才坐在她身邊,輕聲道:“盛冬蕓還在掌門房裏,你不去看看?”

“看她?”沐曦然極為不屑的嗤笑一聲,“我不出現,就是怕我會在看到她後一掌拍死她!”

在她看來,像是盛冬蕓這種人死多少次都不為過!

她可以原諒盛冬蕓對自己的所做所為,卻不能原諒盛冬蕓將飛鈺變成傀儡!

飛鈺還是個十五歲的少年,盛冬蕓怎麽可以對他這麽殘忍?

“你放心,掌門不會輕饒了她。”顧無言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再次嘆氣,“你也別太生氣了,飛鈺他還有救。”

“怎麽救?”

沐曦然揚起滿臉淚痕,眸中滿含期待。

指腹拂去她臉上的淚痕,顧無言的眼中閃過一抹心疼,緩慢地說:“起死回生。”

沐曦然楞了楞,似是沒註意到他的指腹貼著她的臉頰,啞聲道:“怎麽……起死回生?”

收回手指,顧無言探了下桌上茶壺的溫度,然後給她斟了一杯熱茶,遞到她嘴邊,等她潤過嗓子之後才道:“白羽麒麟守護的法器玄月笛,可以令人起死回生。”

玄月笛?

沐曦然張了張嘴,一把握住他放在桌上的手,聲音恢覆了幾分清冽,“我們去告訴主子。”

顧無言搖搖頭,反手按下她的手掌,“先不要著急,興許還有其他辦法。”

“還有……辦法嗎?”

他點頭,唇角漾開一抹燦爛的笑容,“這個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辦法,你要相信,飛鈺一定可以救回來的。”

“我相信。”

雙唇蠕動,沐曦然望著他唇邊的笑容,微微失了神。

或許從她第一次與顧無言相見開始,他就像一道破霧天光始終為她帶來希望與光明,不管什麽時候,顧無言都會讓她笑對一切磨難。

雖然是因為他救了她才與之相識,但她心中的感動更甚於感激。

他對她就像楚笑風對樓溪月那樣,時刻給予溫柔的呵護與溫暖。她喜歡這種溫暖,就好像冬日暖陽直入心底,讓她即便是在黑暗中也可以無所畏懼。

“小六。”目光掃到他還握住她的手,沐曦然微微一笑,仿若幽雅高潔的蘭花在空谷綻放。

“嗯?”顧無言眸光微閃,語調輕輕,嘴角勾起的弧度溫和輕柔。

“謝謝你。”

她的真誠道謝令他促狹一笑,打趣道:“這是你第幾次和我道謝了?”

沐曦然不好意思的紅了臉,移開目光,悄悄收回手,沒有說話。

知道她在害羞,顧無言沒有繼續追問,搖頭笑了笑,便陪著她在屋中靜坐許久。

站在門外的穆青休聽到了兩人的對話,蹙眉想了半天,然後回到樓溪月的房間,敲了敲門。

“進來。”

樓溪月也剛與楚笑風說完飛鈺的事情,她看向門口,見穆青休徑自走來,不由得感到有些詫異,“我以為你已經回去休息了。”

“事情還沒有徹底解決,就算我回去了,也無法安心休息。”

本來他和顧無言說好從金霞山回來後便去酒樓喝酒,結果誰都不曾想到蒼羽派的尊使飛鈺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現在對他們來說救治飛鈺是最重要的事情,至於與君同醉,還是暫且丟在一邊吧。

“蒼羽派的事情讓你無法安心休息?”

蒼羽派是她的事情,與穆青休有關系嗎?怎麽蒼羽派的事情還讓穆青休無法安心休息?

為了避免樓溪月誤會,穆青休淡笑道:“我與顧兄乃是摯友。他現在是蒼羽派的弟子,為這些事情煩心,我看在眼裏,自然也能夠感同身受。”

“你感同身受?”樓溪月忽然哂笑,調侃道:“那不如你也加入蒼羽派,這樣還能和顧無言搭個伴,省得他自己怪孤單的!”

穆青休認真考慮了一下,然後說:“我看這是個好辦法,你說我哪天加入最合適?要不就今夜吧,反正是你一句話的事兒。”

樓溪月收起玩笑之色,輕咳一聲,“穆青休,我開玩笑的,你不會當真了吧?”

穆青休對她眨了眨眼睛,唇邊笑意散漫,摸了摸鼻子道:“我也是開玩笑的,不過與顧兄一同擔心飛鈺情況倒是真的。”

穆青休也有不是一本正經的時候。手指摩挲著下巴,樓溪月悠悠開口:“依穆掌門之見,還有什麽辦法能讓飛鈺恢覆正常?”

這是樓溪月第一次向穆青休開口求助,穆青休暗忖片刻,便道:“方才我聽顧兄說,金霞山的玄月笛可以令人起死回生,如果樓掌門可以拿到玄月笛,或許可以令飛鈺神智恢覆。”

金霞山,玄月笛。

樓溪月眉心一緊,有些不情願地撇撇嘴,難道最後還是要去金霞山一趟?

那頭白羽麒麟可不是好惹的,這回她能毫發無損的回來純屬僥幸!若是讓白羽知道她這次去是為了玄月笛,那白羽是會將她圈禁在金霞山內,還是會一腳把她踢出來?

“除了玄月笛,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

“有,幾位長老還在商量。”楚笑風點頭,“他們想找回被盛冬蕓抽走的三魂,若想找到這三魂,估計要去往冥界瞧瞧了。”

“去冥界?”

樓溪月抱起雙臂,身子倚在一邊,腳尖點地,為難地說:“蒼羽派與冥界尚無交集,冥界哪是說讓人界的修煉者進就能進的。”

除去魔界,六界之中,唯有冥界開啟了禁制通道。

此通道一開,想進入冥界就必須得到冥王的允許,聽說冥王並不是個好相與的統治者,他不喜外人進入冥界,就如同她不喜外人進入繡樓是一樣的道理。

即便樓溪月自恃法力高強,也不敢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離開人界。人界外能者居多,就以她現在的法力來說,出了界還不夠看的!

可若是不去冥界,便只有再上金霞山了。

樓溪月咬了咬牙,硬著頭皮道:“還是選擇金霞山吧,我去白羽林借玄月笛。”

“現在?”穆青休面露詫異,她才剛回來不久,就不打算休息一晚?

“我不想等。”她也不願意等。

“我和你一起去。”

無論何時,楚笑風都會跟隨在樓溪月身邊,不論樓溪月走到哪裏,他都會隨她到哪裏。

這與他來時的初衷相悖,當初他是為了送回腰牌與抓捕飛鈺才出的修羅界,如今卻因為愛上一個女人而放棄他的初衷。

他知道自己並不後悔,不管這樣做會有什麽後果,他都不會後悔。

“你……”樓溪月吸了口氣,拒絕楚笑風跟隨,“你留在蒼羽派,我想自己去。”

“說好同進退,你要丟下我自己去冒險?”

“這不是丟下你,而是有些事情註定只能由我自己來完成!你知道我性格獨立,我的事情無需他人插手,我要自己解決!”

她的眼神清亮,看向楚笑風時沒有閃躲,迎視相對,她很堅持自己的決定。

楚笑風僅看了她一眼,便移開目光,性感的薄唇緊繃成一條直線。

她有她的堅持,他只好後退一步。

“有情況立即放出信號彈,我會以最快的速度趕到!”

“好。”樓溪月點頭,這個要求不難,她還是可以辦到的。

目送著她的身影漸漸遠去,他的手扶在窗前,唇角抿了又抿。

“你真的放心她自己去?”

這時,與楚笑風並肩而立的穆青休緩緩開口。

“不放心又能如何?”楚笑風放下手,轉過頭,看著他道:“我既答應了她不會跟隨,就一定會做到。她是樓溪月,不是一個簡單的小姑娘,我相信她有能力讓自己平安歸來。”

穆青休挑眉,很讚同那句——她是樓溪月,不是一個簡單的小姑娘。

確實,樓溪月——從來都不是一個簡單的小姑娘。

自從發現她偷盜玉丹珠開始,他就知道,這名容色絕艷舉世無雙的少女絕非池中物!

——

明亮的星子點綴漆黑的夜,一顆顆散發著銀色光芒的星星好似顆顆光彩照人的寶石,讓這暗夜亮的不似黑夜。

一道纖細的身影在樹影中穿梭,她的速度很快,將近半個時辰便到了金霞山下。

這是樓溪月學會如幻輕煙後運起的最快速度,心中為了飛鈺,她拼命飛行,忘卻了時間,也忘卻了揮灑如雨的汗水。

站在金霞山下,她擡頭仰望著高聳入雲的山峰峰頂,駕輕就熟的找到了白羽林,直接走了進去。

在樓溪月出現的那一刻,白羽就聞到她身上的氣息,他幻化為人身,邪氣的笑著,坐在一棵樹枝上晃著雙腿。

“來了?”

驀地,輕佻地聲線從她頭頂響起,樓溪月詫異擡眸,勾唇笑道:“你知道我要來?”

雙掌在樹上一拍,白羽從樹上跳下,圍著樓溪月走了兩圈,意味深長地說:“猜的。”

“猜得這麽準?”

她才不相信。

“就這麽準。”白羽點點頭,又添了一句,“你不相信也沒辦法。”

她嗤了一聲,“那你猜猜,我為何剛走便又再來?”

“這我怎麽知道?我又不是算命的,你當我什麽都能猜出來?”

他還好奇她為什麽會回來呢。

樓溪月扯唇,聲音極為平穩,“我是為了玄月笛。”

頓時,白羽林內一片寂靜。

白羽眸光幽幽的打量著她,半晌,才開口問:“你要……玄月笛?”

“不是要,是借。”

音落,樓溪月向後退了一步,身子半彎,對白羽行了一個大禮。

白羽驚訝地同樣後退一步,身子一偏,似接受,又似不接受。

“為了玄月笛向我低頭,我看你與那些前來搶奪玄月笛的修煉者也沒什麽區別!”

白羽勾了勾唇,眸底悄然劃過一抹異色。

樓溪月沒有反駁,如果她有足夠的把握,就會直接從白羽手中搶走玄月笛。正因為她沒有把握,所以——可以走先禮後兵的道路。

“為什麽需要玄月笛?”

白羽將她的神色都看在眼裏,嘴角譏誚上揚。

“為人、為情、為義。”

樓溪月目不斜視的看著他,在他驚詫的目光下緩緩說道:“我派弟子飛鈺身受控魂之苦,他與我有將近十五年的感情,我身為蒼羽派掌門,得知玄月笛可以起死回生,便不會因危不救!我知你以守護玄月笛為已任,不會將玄月笛拱手於人,但我可以向你保證,只要將他救活,我會摒除貪念,立即歸還!”

“擯除貪念?”

白羽哼的一笑,從來都沒有人會在借東西的時候說這句話,摒除貪念,她這不就是承認了自己對玄月笛有非分之想嗎?

還真是個與眾不同的小姑娘!

“盛冬蕓的話你都聽見了,你應該知道,如果不是為了救飛鈺,我也想要玄月笛。”

“你想用玄月笛解除你父母身上的封印?”白羽眸色一深,繼續道:“雖然玄月笛可以起死回生,但是它不能解除九天玄冰帶來的封印。九天玄冰對於六界來說是一種極為特殊的力量,世上少有可以解除九天玄冰的法器,除了無量古籍上有記載,沒人知道解除九天玄冰的法器到底是什麽。”

“無量……古籍?”

樓溪月目光一亮,對啊!她當初看到的那本古籍就是無量古籍!可她當時只是寥寥一瞥,據說那本古籍已被魔界餘孽燒毀,現在去什麽地方可以找到無量古籍的拓本?

等等,無量古籍有拓本嗎?她是不是高興的太早了?

再等等,白羽怎麽會知道的這麽清楚?

她狐疑地看向白羽,白羽邪邪一笑,呲著白牙開口:“別用這樣的眼神看我,不然我會以為你已經喜歡上我了!”

樓溪月朝他翻了個白眼,剛要說話,卻聽白羽沈聲道:“你看不起我?不想要玄月笛了?”

樓溪月又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說得好像看得起你,你就會借我一樣!”

“怎麽不會?”

一張略帶邪氣神采張揚的面容靜懸在她眼前,唇瓣一張,他吐著氣道:“我可以借你玄月笛,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一個要求。”

即便樓溪月的父親對他有救命之恩,不該吃虧的時候他也不會吃虧的。

“你說。”她要先聽聽這要求是否合理再議。

“現在我還沒想好啊。”

白羽攤手,神色有些許無奈,“你可以先欠著,等我想好了你再答應我。”

“那樣我會很吃虧。”樓溪月撇嘴,“萬一日後你看我不順眼,要我在你面前自刎怎麽辦?”

“我不會那麽無良的。”

白羽拍著胸脯做下保證,“同意的話我現在就可以把玄月笛借你。”

樓溪月警惕地看著他,白羽麒麟陰晴不定,性情乖張,她能相信他說的話嗎?

“怎麽?我好不容易大發善心一回,你竟然不相信我?”

白羽有些受傷,要不要告訴她,她的父親對他有恩一事呢?萬一告訴她了,她再變本加厲反過來欺負他怎麽辦?

思來想去,白羽決定還是不說了。

“相信你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樓溪月最後選擇實話實說。

以白羽的性子,怎麽會不給她挖坑讓她往裏面跳?瞧瞧這周圍的一地白骨,她都懷疑白羽喜食人肉。

白羽瞪大了眼睛,傲嬌的冷哼一聲,轉身便走。

“不相信拉倒!玄月笛你別想要了!”

他特意放慢了腳步,眼睛四下轉動,以為她會追上來。

結果他都走出了千米遠,也不見身後傳來腳步聲。

白羽轉過頭,發現樓溪月還站在原地,面色不改。

“你……”

嗖的一下,他就像一只離弦的劍竄到了樓溪月面前。

“你不是想要玄月笛嗎?剛才說什麽為人、為情、為義,敢情你說了這麽一大堆都是拿來騙我的?”

“不是啊。”樓溪月無辜的攤了攤手,對他突然返回的動作感到有些好笑,“只是我比較惜命,你不告訴我你的要求,你讓我怎麽敢答應你?與虎謀皮尚且需要幾分膽量,我天生膽兒小,總不能為人、為情、為義就把自個兒這條小命也豁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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