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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與之莫逆,摯友一生!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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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一份兒罪。”

顧無言無語的翻了個白眼,這怎麽又和樓溪月扯上關系了?

說白了嚴易長今天就想往樓溪月身上潑身臟水是吧?

難怪走之前樓溪月還和他說要維護蒼羽派的名聲,敢情她對這樣的情形還有幾分預見啊!

“嚴宗主栽贓嫁禍的本事還真是不小!若我說我容貌被毀與樓溪月沒有關系,只怕你還要想盡辦法把罪名安在她身上!不知嚴宗主為何會對掌門有如此深的成見?要只是因為她與禦少主沒來參加門派大會,那嚴宗主的氣量未免也太小了。”

心裏的想法被人戳穿,饒是嚴易長臉皮再厚,此刻也不由得紅了臉。

他的目光閃爍,強自爭辯道:“胡說!我從未見過她,何曾對她有過成見?你讓眾人說說,在座各位有幾人見過蒼羽派的掌門樓溪月?如果現在蒼羽派的掌門是真的,為何她不敢現身於人前?又為何要派你來參加門派大會?莫不是應了我那句話,真正的樓溪月根本就沒回來?!這三年若非她生死未蔔,就是她連家都找不到了!呵呵,可笑至極!她根本就不是樓溪月,否則豈能連人都不敢見了?!”

話落,赤陽殿內寂靜無聲,除了嚴易長喘氣的聲音,沒有人敢再說話,這時的氣氛好像連掉根針都能聽見。

顧無言的怒火被嚴易長撩撥而起,他欲反罵,穆青休的手掌卻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漸漸平靜下來。

穆青休的臉色如攏雲霧,偏過頭,在他耳邊輕聲道:“你先別說話。”

顧無言知道,穆青休這麽說就一定是有緣由的。心底的怒火平息,他突然聽見遠處傳來這樣一句話。

“嚴宗主,到底是我可笑,還是你可笑?虧你還是一宗之主,竟然連這麽荒謬的話都能說出來!你不是想見真正的樓溪月麽?我已經來了!”

聽見這番話,顧無言眼中彌漫著濃濃的驚喜,這聲音是樓溪月沒錯,她竟然親自來了,真是太讓人詫異了!

赤陽殿內,不僅在座的人都抻著脖子向外面看,就連嚴易長也是如此。

他們都想看看,‘傳說中’的樓溪月到底長什麽樣兒!

須臾,一抹淺綠色的倩影由遠及近而來,她走得很慢,走得很穩,每一步似乎都踩在嚴易長的心上,讓他的心硬生生從雲端跌落谷底。

只需一眼,嚴易長就發現了,這女人的身影看起來萬分熟悉!

直到她站在赤陽殿外,嚴易長臉上的神色才開始發生改變。

那是一種在得知真相後的震驚與憤怒,也是一種欲將她生剝活剮的狠毒與仇視。

她是樓溪月?

她竟然就是樓溪月?!

該死!原來他苦苦尋覓三年,卻渺無音訊的上邪妖女就是樓溪月!

大掌緊緊握住,額頭青筋暴起,他的眼中聚滿了風暴,似乎只待將人摧毀的那一刻。

淺綠衣裳的女子俏生生站在門口,雖是孤身一人,身上卻散發出處於萬丈絕巔的懾人氣勢!

她的眼眸流轉,眸底笑意悠悠,明明是人間四月天,卻讓人無端感到幾分驚懼與寒冷。

若是忽略她身上的冷傲孤絕,他們發現,這是一個美得難以用筆墨來形容的女子。

頓時,赤陽殿內的人全部站了起來,眼底不無驚艷的朝外面看去。

這一看,當即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仿若凝滯般難以呼吸。

她說,她就是樓溪月。

她有一張瑰艷若桃,絕色如月的面容,那一襲綠衣,恰好襯得她肩若削成,腰若約素。

不得不提一句,她很適合這個顏色,也唯有她,能將宛若湖水般沈靜的淺綠色穿出神采飛揚的韻味。

穆青休低下頭,看了看身上的綠色長衫,不由得發出一聲輕笑。

這一聲輕笑使得沈浸在她身上的目光急促收回,眾人裝作若無其事地重新坐下,卻仍有人引頸翹首,繼續偷看。

“樓掌門,好久不見。”

穆青休最先與樓溪月打招呼,他的話當眾證明了樓溪月的身份,也讓嚴易長眼中的怒氣越來越濃。

樓溪月下巴輕擡,朝穆青休笑了下,目光移到顧無言身上,她的面色微變,聲音一沈,“你臉上的面具呢?”

“被小人做了手腳,面具從臉上當場脫落米分碎。”

小人?

樓溪月唇角一勾,瞟了嚴易長一眼,很直接地說:“是他嗎?”

顧無言忍不住失笑,“還是掌門明察秋毫。掌門既是在教內處理內務,怎麽會突然來劍盟宗?”

“我聽偵察手回報,劍盟宗內有人為難你,我怕你這個大公無私的醫聖不肯再回蒼羽派,於是火速趕來替你出頭。”

這句話無意中擡高了顧無言的身份,那是因為樓溪月不想讓眾人小看顧無言的能力,也是在借此告訴他們,想欺負她的人?門都沒有!

顧無言聽到這話的時候心裏很感動,他知道,樓溪月不想看見這些人,但是為了不讓他為難,她現在親自趕過來了。

看見嚴易長,意味著樓溪月的身份暴露。

她既是蒼羽派掌門,又是上邪殿護法的事情,明日就會在六界中傳播。她為他作此犧牲,他作為報答忠心留在蒼羽派便也不為過了。

“替他出頭?”

聽到這話,嚴易長諷刺一笑,“樓溪月,你還有膽量在我面前出現?”

樓溪月挑眉一笑,漫不經心地開口:“嚴宗主,按理說你該叫我一聲樓掌門,剛見面便直呼我姓名,你身為一宗之主的教養呢?”

“呵呵,教養?讓我與上邪殿的妖女談教養?”

嚴易長當眾揭穿樓溪月的第二重身份,讓在場的人發出一聲聲驚呼。

始料未及的消息沖擊他們的神經,有人箭步奔到門口,不由多看了樓溪月兩眼,試圖從她身上看出妖女的氣息。

樓溪月氣定神閑地任由他們打量,輕輕一笑,彈著指尖說:“還記得三年前,嚴宗主在混沌之墟曾被上邪護法火瞳所傷,後來聽說你許久都沒能下床,怎麽,因為你技不如人,便開始恨上了上邪殿?”

這件事是嚴易長這輩子最想忘記的一件事,也是最不想讓人提起,讓人知道的一件事!

現在樓溪月當眾提起,使得他怒不可遏,若是他手裏現在有把劍,她都懷疑他會立即殺了她滅口。

“樓溪月,三年前的事情莫要再提!若非你們妖教使用妖器暗害於我,我堂堂劍盟宗宗主會敗在一個毛頭小子的手上?”

妖器?

樓溪月忽然笑出了聲,嚴易長說話真是越來越有趣了!鳳棲放在手心裏寶貝誅神弓在他眼中卻是妖器?

技不如人還不承認,天底下怎麽會有嚴易長這麽無恥的人啊?

她覺得有嚴易長這樣的人在世上,真是在不斷地刷新她的三觀!

“三年前的事情我可以不提,但今日之事我必須要提一提!難道蒼羽派在你眼裏也是妖教?嚴宗主,你有何資格欺辱我蒼羽派的人!若非我不放心顧無言的安危,我還不知道你堂堂一介宗主會在眾目睽睽之下這麽欺壓一個小輩!難道你一點也不覺得臉紅嗎?我都替你臊得慌!”

話題回歸正軌,樓溪月的聲音沈穩有力,就像一把鋒利的劍,次次戳中嚴易長偽裝起來的表面。

“你說我欺辱蒼羽派的人?”嚴易長看向她的面目猙獰,厲聲道:“這次門派大會你以處理要務為由不來參加,現在又以我欺壓小輩為名現身,你當我這劍盟宗是你來去自如的蒼羽派了?”

“若這劍盟宗真是我蒼羽派,那我情願不當這個掌門!嚴宗主,請你不要轉移話題,我說的事情只與顧無言有關!你將話題轉移到我身上是出自什麽心理?”

嚴易長的臉色十分陰暗,這妖女的牙尖嘴利口吐蓮花他早就見識過,如今她輕描淡寫的就能把事情轉移回來,由此證明,她就是針對顧無言一事而來,關於這事兒,今日怕是不能善了了。

目光聚齊在樓溪月與顧無言的身上,越來越多的人審視著兩人,顧無言一言不發的低下頭,並不想讓那些人一直盯著他的臉頰看。

樓溪月摸到袖中還有一塊白色面紗,她將面紗遞給顧無言,“不嫌棄的話就先用這個遮著,我們的公道還沒討回來,暫時先不走。”

顧無言很是感激地接過,他將面紗戴在臉上,輕聲問著:“沐姑娘沒來嗎?”

“她和楚笑風都在後面,估摸一會兒就會到了。”

因為樓溪月擔心自己來晚了會讓顧無言吃虧,便先他們一步騎著九點桃花獸趕來,誰知她還是來晚了,不然怎能讓顧無言在大庭廣眾之下出這樣的醜?

笑意重回臉上,顧無言的目光一直在外面徘徊,聲音很小,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那我等她。”

嚴易長絞盡腦汁地想著對付樓溪月的辦法,他還沒開口,就聽穆青休笑意漣漣地對樓溪月道:“樓掌門,我與顧兄一見如故,方才我還說要與他一路,去蒼羽派作客。”

去蒼羽派作客?

樓溪月心裏咯噔一下,下意識防備地看著他,“你就沒想過,如果我不讓你進呢?”

“那我就用嚴宗主剛剛說過的話與你交換。”

“他的話?”樓溪月輕蔑的嗤了聲,“他的話也配作為交換的條件?”

穆青休搖頭,清俊的臉上含著一分笑意,“這些話不僅汙蔑了蒼羽派,還毀了樓掌門名聲,我相信你一定很想知道的。”

“那你說來聽聽。”

狗嘴吐不出象牙,樓溪月明知道嚴易長不會說什麽好話,但還是想聽穆青休說出來,她都不知道原來穆青休這樣清俊如風的男人還會嚼舌根!

穆青休輕咳了一聲,緩緩將嚴易長辱罵她與蒼羽派的話全部說了出來。

樓溪月聽後,面色不改的攤手,“這些話偵察手回給我的時候就已經聽過了。很抱歉,這不能作為你來蒼羽派作客的理由。但是……”話鋒一轉,“念在你與顧無言傾蓋如故的份兒上,我同意你來待兩天,不過要與他一起住在山腳下。”

世上朋友易得,知己難覓。她與顧無言又沒什麽深仇大恨,折磨歸折磨,他交朋友的行為她是不會阻止的。

“多謝。”

穆青休似是料到了她的回答,淡淡一笑,偏頭看了顧無言一眼,與他走下臺階,站在樓溪月身邊。

自己說過的話被人當場覆述一遍,嚴易長臉色青白交加,周身竄起騰騰地殺氣。

“難道我說錯了?呵呵!樓溪月,你不是水性楊花是什麽?當三年前我見到你的時候你便與禦向晚和鳳棲廝混不清,現在是覺得他們玩夠了,所以來勾引我的侄兒笑風了?”

“你的侄兒?”

樓溪月沒有忽略他話中水性楊花與廝混不清八個字,這八個字她先記著,有些賬,要一筆筆算!

“楚笑風與你嚴易長可有半點血緣關系?他不過是禮貌的稱你一聲嚴叔,你便真把自己當成楚笑風的叔叔了?嚴宗主,還請你告訴我,你是怎麽把笑風對你的尊重,當做是你不要臉的資本的?”

殿內有人忍不住大笑出聲,這句話說得好!嚴易長一直很不要臉,而且還有要將不要臉進行下去的勢頭。

“樓溪月!”嚴易長掃了一眼那些還在笑的掌門,咬牙道:“你莫要欺人太甚!”

“現在覺得我欺人太甚了?”樓溪月的身上聚滿了冷嗜,冷凝道:“你在說我水性楊花,說我與他人廝混不清,說我派偷換掌門的時候怎麽沒覺得自己欺我太甚呢?你明知顧無言容顏被毀,還當著眾人的面毀掉他的面具,嚴易長,你到底安得是什麽心!”

她就沒見過如此不知廉恥的人!真是想不透嚴易長這樣的奇葩是怎麽能存活到現在的!

難道這個世上就沒有教過他什麽是‘自知之明’嗎?

要是忍不住了,沒準她真會揚手給他一巴掌!

“樓溪月,你強詞奪理!”

嚴易長說不過她,就只能靠轉移話題來轉移眾人的視線。

“你身為正派掌門,卻轉投妖教護法,怎麽不說你到底是何心思,莫不是要把整個蒼羽派拱手相讓?”嚴易長咬緊了牙根,為了打壓樓溪月,不管話有多麽難聽,他都在這一刻說了出來。“還是說你與鳳棲在暗地裏做了什麽勾當?你身邊的男人那麽多,我看你這個妖女根本就不知人盡可夫為——”

話還沒說完,眾人就聽見極為清脆的一聲響!

“啊!”

有人發出一聲低呼,呼聲中滿含驚訝與不可置信,赤陽殿內的人急忙站起,目光落在嚴易長臉上那道通紅的巴掌印上。

她……她……她……打了嚴易長一巴掌?

若是論起輩分,嚴易長是她的長輩,即便言語不和,也不該出手相向,這樣會被認為是對長輩的大不敬!

樓溪月只是個晚輩,她怎麽能這麽大膽?還這麽囂張?打了人竟然還能笑得出來?

天啊!這個女人當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她就沒想過打完人的後果嗎?

不禁有人開始為樓溪月的後果擔憂起來,就以嚴易長的性子來說,不把樓溪月扒掉一層皮那是不可能的了!可惜了這麽有骨氣的女人,他們在這裏坐了半天,早就有想打他的心思了,可他們只是想想而已,還不敢付諸實際,誰像這名少女,一出手就打出一聲震天響啊……

不過片刻,嚴易長的臉頰就開始通紅腫脹,可見樓溪月到底下了多狠的手……

他的眼中遍布紅血絲,臉色通紅似血,也不知是被氣得,還是被打得。一手捂著脹痛的臉頰,嚴易長無比震怒的開口:“妖女,你竟敢打我?你不要命了?”

“啪!”

樓溪月反手又是一巴掌,扳了扳兩掌,她的眼中滿是興味與狠辣,“你可以繼續說啊。”

這時的修煉者們已經完全處於石化的狀態,他們幾乎震驚到無以覆加的地步!活了這麽多年,他們還沒見到有哪個人這麽大膽敢扇嚴易長,現在這少女怎麽就這般無畏?而且一扇還扇了兩巴掌!

顧無言忍著欲脫口而出的笑聲,他是看不慣嚴易長,但卻從沒想過動手打他。

樓溪月果然不是尋常女子,出手快準狠,讓人對她欽佩又敬畏。

穆青休笑著搖了搖頭,唇線微勾,到底還是年少輕狂啊……

“樓溪月,你這個人盡可夫的妖女!我今日若不殺了你,我就不是嚴易長!”

口不擇言的嚴易長被怒氣沖昏了頭,他的顏面在今日徹底丟失!就算以後想要挽救,也挽救不回來了。

“說完了?”

這一次,樓溪月靜靜地等著他說完,當他閉嘴的時候,她又甩手給了他一巴掌,這回使得嚴易長直接拔出兵器,朝她刺來。

樓溪月推開穆青休和顧無言,利用輕功向後飛去,腳尖點地,在他手裏的劍刺來時,身形陡然一換,繞到他後方,擡腳就將他踢了一個趔趄。

頓時,赤陽殿內發出一聲聲爆笑,他們看嚴易長不順眼很久了,現在有人收拾他,這種感覺真的很爽!

“你……”

嚴易長的眼睛猩紅,轉過頭,眼底彌漫的是她從未見過的狠毒。

他拿著劍在掌中一轉,腳步一換,舉劍再次刺去。

濃濃殺氣撲面而來,處於憤怒中的嚴易長理智全無,樓溪月要想打贏他很容易,她的眼睛在眼眶裏提溜一轉,聞到某人身上熟悉的氣味,偏偏就不太想那麽容易得勝了。

鋒利的長劍刺來之前,樓溪月忽然飛身而起,嚴易長直起而追,長劍直指她的後背,卻見她張開雙臂,撲進了一個男子的懷裏。

那身姿卓然的紫衣男子抱著她向後瞬間飛出數米,隨後在半空轉了半圈,帶著她飄身落地。

樓溪月蹭了蹭他的胸膛,抱著他的腰不放手,含笑的眸子明亮如星,

“風哥哥,有人要殺我。”

楚笑風無奈的擡手,在她額頭上輕敲了一下,嘆氣道:“你怎麽把嚴叔氣成這樣?”

他才剛到,就看見嚴易長舉劍刺向她,真不知這個小姑娘到底說了什麽,竟然能讓一個人變得像一只野獸。

樓溪月對他嘻嘻地笑,沒有說話。

而身後的嚴易長見到來人竟是楚笑風,陡然將劍在身前一劃,連忙收了劍勢,卻用劍尖指著樓溪月的後背,“妖女!休要纏著笑風!快放開他!”

樓溪月在楚笑風懷裏翻了個白眼,她就不放,嚴易長還有本事分開他們不成?

“嚴叔。”

清越的嗓音令嚴易長恢覆了幾分理智,“嚴叔,你的臉……怎麽腫成這樣?”

楚笑風一眼就發現了他的不正常,可卻並不知,嚴易長的臉正是出自懷中人之手。

嚴易長難以啟齒,憤恨地怒罵:“還不是你懷裏這個人盡可夫的妖女!”

“啪——”

樓溪月忽然推開楚笑風,轉身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給了他一巴掌!

是不是嚴易長的臉皮太厚,他怎麽一點記性都不長啊?

瞧見嚴易長被打,楚笑風暗自垂眸,垂下的手指蜷了蜷,唇角緊繃。

幸好溪兒比他先出手,不然……他也很怕自己會有失風度的一巴掌扇過去。

“樓!溪!月!”

嚴易長的吼聲震天,幾乎能震碎人的耳膜!

還好這裏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輩,否則被嚴易長一聲震聾可謂是在所難免了。

捂住耳朵的雙手松開,樓溪月挑挑眉,挑釁地笑道:“不是你說想見的我嗎?怎麽,現在後悔了?”

“你這個該死的女人!”

她的手作勢一擡,就見嚴易長趕緊閃躲,並用雙手捂住腫得老高的兩邊臉。

發現這是她在捉弄自己,嚴易長壓抑的怒火徹底爆發,震怒道:“笑風,我不管你與這妖女究竟是何關系,今日,這妖女我非殺不可!”

“嚴叔。”

楚笑風嘆著氣將她護到身後,“您那出言不遜的性子確實該改改了!我承認溪兒打你是她不對,但您要她一條性命來償不免顯得有些過分了。”

過分?

嚴易長臉色猙獰,比顧無言臉上的傷疤還要可怕!

楚笑風竟然說他過分?樓溪月連連扇他四個巴掌,身為晚輩都欺負到長輩頭上了,這到底是誰過分?

嚴易長好面子在人界是出了名的!現在被一個晚輩欺辱至斯,他不殺了樓溪月怎能洩恨?

“笑風,你給我讓開!”

嚴易長終究不敢得罪修羅界,可是即便楚笑風再維護樓溪月,他今日也不會讓樓溪月活著走出劍盟宗的大門!

楚笑風怎麽可能會讓開?他上前一步,握住那把劍的劍尖,倏然朝自己胸口刺去,卻被樓溪月推掌阻攔。

“你要幹什麽?”

眸底的笑意散去,樓溪月的臉色很冷,她也握住了劍的劍身,阻止楚笑風將劍遞進一寸。

兩人的鮮血匯聚一處,滴滴答答地從劍身上滴落,在楚笑風的衣襟上浸染開來。

楚笑風眸光染痛,眸色微暗,抿唇低語,“溪兒,你這是大不敬之罪,你知道嗎?”

“那又如何?”樓溪月將劍身握得更緊,根本沒把眾人震駭的目光放在眼裏。“難道就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了?從三年前在劍盟宗的時候,嚴易長就極盡一切的羞辱我!直到今日,他當著人界各派掌門面前罵我水性楊花,與眾多男人糾葛不清,人盡可夫,難道我就任由他罵著,不為所動?”

要知道這根本就不是她的性格!有人欺負她,她會百倍千倍的欺負回去!就算她打了嚴易長又怎樣,若非楚笑風稱他一聲嚴叔,她今日都能殺了他!

反正嚴易長也想殺了她,她何不在嚴易長之前先動手呢?

她可以吃虧,但卻決不能受氣!

她可以忍他一次,可以忍他兩次,但她怎可忍他三次?

她沒有那麽好的脾氣,也不是人人可欺的良善女子!

她早就說過了,她並非聖人,也不是好人,做不來任人宰割,無動於衷。

聽到她的話,就連脾氣溫和的楚笑風也不禁吸了口氣,轉頭望向嚴易長,聲音一沈,“嚴叔,我敬你為長輩,你怎能如此欺我未婚妻?”

嚴易長手中的劍立即松開,極為吃驚的退了兩步,“你當真與這妖女結親了?”

楚笑風面無表情的松開劍尖,手指撥開樓溪月的掌心,同樣讓她松開了劍身。

長劍咣當一聲掉落在地,劍上沾染的鮮血飛濺開來,樓溪月忽然感到有些吃痛,她皺了皺眉,一手按著手心,以防手心繼續出血。

從進來到現在,楚笑風沒有去看多餘的人,他從衣服下擺撕下一塊布料,纏在樓溪月手心上,替她上藥止了血。

在確定樓溪月只是傷及皮肉後,楚笑風才開始清理自己的傷口,他的傷口較深,深可入骨,但他卻如同無事一般,神色沈冷的纏好傷口。

“楚笑風,你疼不疼?”

樓溪月看著都有些心疼了,她是不想去握劍,但如果她不阻止,那柄劍就該刺入楚笑風的胸口了。她可不願意楚笑風倒下後還要她來照顧,他們又不欠嚴易長的,憑什麽以血餵劍?憑什麽以傷還恩?

嚴易長對楚笑風有什麽恩情可言?

真是笑話!她給過嚴易長機會,可這根本就是他咎由自取!只扇他幾巴掌都算輕的懲罰了!

“不疼。”

楚笑風放下那只受了傷的手,反而用另一只手去握她的手腕,柔聲說著:“等回去後我再用上好的藥給你重新包紮一遍。”

“嗯。”樓溪月吸了吸鼻子,沒由來的就覺得這句話很令她感動。

現在兩人都受了傷,楚笑風做什麽以她為重,他是不是故意想讓她感動的?

她明明不是這麽感性的人啊……怎麽看到楚笑風的傷口後就有一種想哭的沖動呢?

嚴易長的問話還沒回答,楚笑風擡了擡頭,漂亮的鳳眸對上那雙驚恐的眼,他緩緩回道:“嚴叔,溪兒現在是我的未婚妻,不管她對你做了什麽,一切後果,全部由我承擔。”

樓溪月不讚同地看著他,她又不是付不起責任的人,為什麽要以他來承擔?

“由你承擔?”嚴易長仰起頭,癲狂大笑,“笑風,與這妖女在一起會毀了你的!你還有錦繡前程,還有無雙名聲,還有世人讚譽,我勸你早日與她分開,免得日後後悔莫及!”

後,悔,莫,及?

楚笑風勾了勾唇角,細細地品味著這四個字,側目溫柔地凝視著樓溪月,而後堅定地開口:“嚴叔,若是我和她分開,日後才會真的後悔莫及。或許您覺得錦繡前程,無雙名聲,還有世人讚譽是人立世的重中之重。可這些虛浮的名利與她相比起來,根本不值得一提!”

“愚蠢!你父王不會同意的你與她在一起的!笑風,今日我看在你父王的面子上,可以讓你現在就離開。但是她的命,我要定了!”

楚笑風始終護在樓溪月身前,沒讓嚴易長靠近她一步。

“有我在,她的命,你拿不走,也沒人能拿得走!”

她是他的女人,他是她的男人。

六界中,若有妖魔鬼怪?自有他擋在她身前,誰想傷她一分,必先從他身上踏過!

六界中,若論世間萬事?只要他在,必不會任她無助死去!

哪怕,付出的代價是他的身,他的血,他的靈魂!

今日讓她受傷雖是意外,但那道傷痕卻像是刻在他的心上一般。即便她不疼,他卻猶自感到疼痛萬分。

“楚笑風!她究竟給你下了什麽迷魂藥?讓你快要忘了你是誰!”

眾人都以為嚴易長是在痛心疾首楚笑風的改變,可楚笑風卻很清楚,嚴易長是想讓自己趁此放手,好給他機會殺了樓溪月。

“是我甘願在她身上沈淪,我也從沒忘記過自己是誰。”

楚笑風的目光直射嚴易長,唇角一挽,眸底淡諷明顯,“至於我的父王,那是我要操心的事情。嚴叔,我不想看見你和溪兒兵戎相見,可是以現下的情況看來,刀劍相向在所難免。但我還是想提醒你一句,溪兒有我,還有元心功法,你確定自己是我二人的對手嗎?”

“笑風,你太讓我失望了。”

嚴易長連樓溪月都打不過,就更不用說如果兩人聯手了。

可他咽不下這口氣,他是一宗之主,怎能在這樣的場合下丟掉最重要的臉面?

楚笑風淡然一笑,他只要做到不讓溪兒失望便好,其他人,他管不著。

“如果今日只有拼個你死我活才能罷手的話,那我奉陪!”

樓溪月一腳踢開那把掉落在地的長劍,長劍被踢到嚴易長身前的地面上,他伸手拔劍,再擡頭時,卻有一道銀光在他眼前閃爍。

遽然,一柄軟劍搭在他的肩膀上,樓溪月的速度太快,沒人看清她是怎樣站在嚴易長身前的,當他們回神時,便發現她手裏的劍已經貼上了嚴易長的脖頸。

嚴易長緊了緊手裏的長劍,染血的長劍欲起,樓溪月一擡腳,便讓它重新插入土中。

他順勢身子半彎,膝蓋一曲,險些跪在樓溪月面前。

軟劍不經意一抖,在他脖頸上劃開一道細長的血痕,嚴易長怒目而視,瞪著她道:“想殺就殺,你以為這樣我怕你了?”

樓溪月撇了撇嘴,似真似假地開口:“那我就真動手了啊……”

“等等!”

嚴易長突然喊停,立馬讓樓溪月捕捉到他眼底的心虛。

其實她並不想殺他,也答應過楚笑風不再殺人,現在不過是嚇嚇他,瞧瞧嚴易長因此怕成了什麽樣子!

就這點出息還揚言放狠的要留下她的命?嚴易長都不掂掂自己的斤兩嗎?

“還有臨死遺言?還是……向我低頭?”

樓溪月挑挑眉,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做夢!你這妖女勝之不武,方才我在取兵器,這一招怎麽能算?”

“怎麽不能算?”

樓溪月咂舌,嚴易長這麽大人了怎麽還要耍賴呢?

“就是不能算!”

嚴易長一只手悄悄向下探,抓住半插入土中的長劍,他的眼底瞬間閃過一抹興奮。

樓溪月將他的神色盡收眼底,軟劍微微撤離他的脖子,腳步後退,見他飛速抽出那把長劍。

她笑了笑,再一次將那長劍踢開,手腕一轉,一掌將嚴易長擊飛。

嚴易長飛出的方向是赤陽殿,那些站在殿門口的人立馬給他讓出條道,結果嚴易長正好摔在方才坐過的椅子上,一時間無力起身。

他的雙手扶著椅子,臉色紫紅,苦大仇深的盯著站在外面笑意盈盈地樓溪月。

她一手按在劍柄上,用力向上一擡,將長劍抽出。隨後不顧那只受傷的手,雙手向中間一掰,把這長劍折成了兩半。

坐在椅子上目視這一切的嚴易長吐出一口血來,鮮血染紅了他的衣服,讓他看起來頗為狼狽。

手腕一拋,她反手將那兩把斷劍丟擲進殿,斷劍搖晃著劍身,噌地插進嚴易長腳邊。

樓溪月面上的微笑尤帶挑釁,不輕不重地聲音悠悠傳來,“嚴宗主,你應該看到了,我想殺你易如反掌,可是我今日不想殺人,所以我會立刻帶著我的人離開。你放心,從今以後,我樓溪月以及蒼羽派弟子不會踏入劍盟宗一步!可如果過了今日,你還想殺我,那就來蒼羽派找我。待那時,我不會再對你手下留情!即便是笑風開口,我也會讓你的血灑滿九湘南山的每一個角落!”

嚴易長又吐了口血,徹底被樓溪月氣暈過去,劍盟宗裏的弟子連忙跑進來,將他擡下椅子,沒人敢再對樓溪月說一句重話。

樓溪月沒有理會他是真暈還是假暈,轉而對顧無言道:“這回可解氣了?”

顧無言淡笑著點頭,“就是要小心嚴易長日後的報覆了。”

“哼!”樓溪月不屑地冷哼,充滿涼意的目光掃視著畏畏縮縮地修煉者們,擲地有聲地道:“只要他敢!”

“我們走吧。”

手指滑上臉頰,顧無言想到自己此時還戴著她的面紗,便想盡快離開這裏。

“走吧。”

樓溪月走過去牽楚笑風的手,楚笑風回眸,望了眼被擡走的嚴易長,抿了抿唇,什麽都沒說。

樓溪月沒再提這個話茬,就在他們走出劍盟宗大門時,沐曦然氣喘籲籲地趕來了。

“主子,你受傷了?”

沐曦然聞到了一股血腥味,先是看了顧無言一眼,發現顧無言身上無傷,便把目光放在樓溪月身上。

“皮肉傷,不礙事。”

剛才拔劍的動作導致她的傷口再次迸裂,樓溪月不甚在意的看了眼,手腕便被楚笑風握在手心,撕開衣料,重新上藥。

“主子,要回蒼羽派嗎?”

“回。”

樓溪月瞅了眼旁邊那名自動跟隨的客人,悠悠地吐出一個字。

目光轉換,沐曦然也看到了穆青休,驚詫地險些跳起來,指著他說:“穆……掌門也要跟我們同行?”

“不僅如此,他還要來蒼羽派作客。”樓溪月笑了笑,“你不用給他安排房間,他會下山去和顧無言一起住。”

沐曦然咽著口水,不確定地說:“主子,您真打算讓穆掌門去住客棧?”

“有何不可?”她本來都不打算讓穆青休進蒼羽派大門的。

“那……好吧。回去後我再要一間上房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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