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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九章 有心栽花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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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少英笑了笑,忍不住心想:“這九兒一眾侍女這般怕我,難道先前真是我過分了?但她們若不是王爺派來的盯梢,小爺又怎會如此對待……嘶,不對、瞧看她們方才到現在一個個真情流露,斷不似作偽的模樣,再仔細想想,若這一切都是算計,那九兒便不會是那個直接與定安王通風報信的人,否則難以解釋為何要自己受這份苦難呢,是苦肉計?還是說、盯梢的真是另有其人?”

這般想著,只見莫少英也不搭話,負手踱步上前,瞥了瞥眾侍女,又將雙眼定格在了九兒身上,直將她盯得那愈發不安時,忽而似笑非笑道:“這美人魚尚未吃著,就有大貓前來偷腥,攪得家宅不寧,看來、美人兒終是禍患啊。”

九兒一聽,面色一白,誤以為這莫少英又要趕人,當下一急,忙不疊地道:“九兒知錯,九兒這就去再跪著。”

說著,竟是不管不顧掙脫阿玉阿荷,這猛一轉身,膝蓋扭痛站立不穩、訝然一聲低呼,人已一個踉蹌眼看就要摔倒。一旁阿玉阿荷面色一驚,見狀剛要伸手去扶豈料那莫少英已搶在二人前頭一把握住九兒那纖細的腰身,綽起雙足,將九兒橫身抱入懷中,意味深長地笑道:“這麽想罰跪?不如、來小爺房中跪著。”

說罷,竟不顧一眾侍女先驚後喜的神情,光明正大地懷抱九兒向著內院靜室走去。而那懷中九兒更是心跳加劇,脖頸嫣紅,就算再如何不知,也可以從一旁眾姐妹那暧昧的神情中隱隱猜到接下來會發生何種事來。

然而,她們又想錯了。

莫少英將九兒抱入靜室後,就將她一把丟在了外室的躺椅上,在九兒一片錯愕的神色中又從內室抱來一床被褥,以命令般的口吻吩咐道“往後我的日常料理由美人兒你一人負責,可不要讓我失望啊。”

九兒一聽尚不及細細領會話中含義,就見莫少英獨自回到內室之中掩上了內門。他這番心思自然別有用意,是想給九兒一個機會,來證明他莫少英原本先入為主的看法是錯的,心想:“你若不是王爺派來的盯梢,就證明給小爺瞧瞧。”

之後一連數日,九兒謹遵吩咐,安分守己,幾乎寸步不離外室,將足不下塌的莫少英照料得無微不至,漸漸地莫少英也對其好感倍增,戒備漸松,投入更多的心神來修煉《魔道》殘頁中「大魔真經」,全然不顧外界如何。

而這幾日中卻也發生幾件不尋常的事情。首先,是那童管事雖是安然無恙的歸來,可周老卻是一去不返似是在萬壽山蒸發了一般,不過這並未引來多方過問,想來偌大一個萬壽山上上下下的門客皆有管賬先生,大小也不過是個閑差,而慕容恪自也不會察覺這個一心隱姓埋名,不露絲毫武藝,甘願作個老奴的“高手”。唯獨身為孫女的夕月仙子見爺爺連日不來「汶水庭」中“嘮叨”,不免有些心中異樣。

……

“若我這幾日不來看你,你要將花圃中的那顆陽妍草好生照顧,至不濟也要每天隔三差五澆些水,你可明白?”

“我不是來種菜澆花的。”

“唉……”

一想起爺爺前三日莫名其妙的一番話語,更是有些心煩意亂,不禁將平日廢寢忘食,醉心研習的「太素玄經」丟在一旁,起身向著花圃走去。

花圃中瑤草琪花,長勢極好。夕月並不知終日不見陽光的萬壽山內,爺爺是用了何等法子竟讓這些花草如此旺盛不敗。往日她來都不來此處,對這些“種菜”小術內心嗤之以鼻,而今日見著不知為何倒有些莫名親切,遂依言尋到花圃西南方這獨處一隅的陽妍草處,心不在焉地撿起擱置在地上的水瓢,漫不經心地向著其旁桶內舀了舀卻又發現木桶中空,早無半滴清水。

夕月秀眉一皺,提起木桶剛想去取水卻陡然發現,中空的木桶內獨有一份信箋孤零零地躺在其中,信箋嶄新靚麗,一塵不染,分外惹眼,夕月見著一驚,心中已覺不祥,打開信箋才知這竟是一份一語成讖的遺言!夕月睜大的雙眼始終無法相信爺爺竟會死在此人手上!

此事只在夕月一人的心裏引起了軒然大波,而另一件事卻是波及整個萬壽山。

隨著段長風離去的第五日,褚宮北的廂房內傳來陣陣屍臭終於引起了眾人家丁的猜疑,至此,褚宮北已死的事實終是遭人揭開,那定安王聞知此事驚怒交加,再想派人追擊段長風卻為時已晚,只得一面令白眉在暗中徹查真兇,一面草草休書一封差人告知神霄派掌門褚玉其子身中天月蠍之毒猝死的消息,暗地裏卻也做好了將神霄派連根拔起的準備。

九兒不曾將褚宮北已死的消息告知莫少英,足不出戶的他對這些自然一概不知,不過就算知道也無心他顧。這幾日,他雖終將體內煞氣所化的「烏丸」暫且壓制,可從這寥寥幾頁的「大魔真經」殘頁上了解到若想控制體內「烏丸」就必須讓它與修煉者本身相融合,至於如何融合卻牽涉到《魔道》「大魔真經」中的一部心經。據殘頁所述此心經才是「大魔真經」的宗要。而它應當就在這五頁《魔道》之後的殘頁上,至於如何得到之後的殘頁莫少英已然作出了行動。

這一日,「烏歸閣」眾人用過晚膳,遂各自歇息去了。莫少英一如既往地躺在內室床榻之上,閉門不出。其實寥寥五頁《魔道》他早已修習完畢,之所以足不出戶卻是制造假象,表面好叫人覺得是在用功修煉,暗裏卻是等到九兒安然入睡,這才悄聲無息地離開「烏歸閣」一探究竟。

萬壽山長生殿前殿說來簡單,只有「殊勝」「淩雲」「厭極」三處甬道通往長生殿的正殿。而這長生殿正殿之中除了交通要道象征性有幾處守衛巡邏外,其餘高閣寶殿之中俱不設防,任憑莫少英飛檐走壁,高進高出,在定安王慕容恪寢殿之中大肆一番搜索卻終究未找到半片《魔道》殘頁。

是以、莫少英立在檐脊之上遙望這漫天“蟲燈”既不甘心卻又不得不承認今夜猶如往常一般毫無所獲,心中不免有些氣餒道:“整整六天了!我已將慕容恪的寢殿找了個遍,就連那底褲都扒下來瞧過!可是呢、卻連個屁都未見著,難道如此重要的《魔道》典籍這老賊並未貼身藏匿?!那他會藏在哪裏?某個機關內?又或者根本就是將它放在那二人中的一人身上了?!”

莫少英自然明白若是老賊將《魔道》藏於萬壽山的某個機關磚縫中,那別說他一,就算百個千個沒個一年半載怕不是不行。他只能賭一把,將全數希望落到了那二人身上。這二人不是旁人,便是住在「無涯臺」中的七殺使白眉和「羅剎洞」中的破軍使唐堯,這二人的住所在「淩雲」甬道內,亦且還是對門對戶,而這些卻也已在兩天之前剛初來時就已探明了。

“不錯,也只能這樣了。”

莫少英主意已定,瞄了一眼對面「淩雲」甬道的方向,剛想施展雲蹤派的輕功「擢雲攬月」一躍而起,卻在一瞥之間赫然瞧見一女子從「殊勝」甬道內的陰影中徐徐步出行向偏殿一角。這個距離常人自然不會一眼認出是誰來,可莫少英何等眼力,對這女子那風鬟霧鬢,柔弱身姿又是何等熟悉,再觀其衣色,舉止不是那之前夜夜安然入眠的九兒又是誰哉?

莫少英這一驚非同小可,心中嘿然道:“呵!小爺我本已為是自己想差了,卻不曾想還是上了大當!巧言瞞騙果然還是女人有天分!”

原來這九兒之前百般示弱,盡顯可憐莫不是處心積慮博人同情的心機,可偏偏自己還打消先入為主的觀點,對其好感遞增。

此時、疑慮盡去,一想起這些,莫少英不禁羞怒難忍,內中心肺都險些氣炸了,不由恨得牙癢難耐,索性連「淩雲」甬道也不急著去了,倒要看看這九兒會向那定安王慕容恪匯報些什麽!

一念及此,莫少英說去便去,當下微弓身形,踩著貓步於大殿屋脊上輾轉騰挪,這一番踏雪飛鴻,翩然若風的身法也唯有那漫天藍星點點的“蟲燈”才能捕捉一二。不消片刻,便來到了這偏殿的一角屋檐上,而此時九兒已進入多時,隱約之中更聽其內傳來對話聲。

莫少英心中冷笑不斷,身形更展,行到偏殿屋檐邊緣一個倒掛金鉤翻下檐角順手抱上梁柱,猶如一只壁虎游墻般貼伏於梁柱之上,透過閣內那雕花窗格望到一抹醒目的燈光,借著燈光可以瞧清九兒那俏臉上正映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神色。而她的對面一男子正隱藏在黑暗之中瞧不清面容,不過一看其紅衣穿著,不是那唐堯是誰。

九兒道:“公子這幾日皆在靜室內房中一心打坐不曾外出。”

唐堯嗓音陰柔道:“是麽?呵呵,這莫少英如此安靜,倒真不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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