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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荒野聚辰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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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霧繚繞的“萬鬼陣”遭人從外部破去,天空雖是“霧消夜散”漸漸轉明,可不管怎麽看已不是來時旭日初升的清晨,而是落霞漫天的黃昏。

一縷金色殘陽穿過僅存的薄霧射向亭內,落於葉千雪的身上,使她的臉龐看起來淡淡生輝,明艷不可方物。而那雙璀璨的眸中,赫然有著一抹令人莫名心驚的痛楚。這就這好比眼前這把劍不是插在了莫少英的身上,而是插在了自己心頭一般。

“滴嗒。”

當一滴殷紅的血珠順著劍身悄悄落於眉梢,葉千雪方才如夢初醒。而眼前的畫面和那濃重的血腥味無時不刻都在提醒著她一個噩夢般的事實――他竟與那鬼物同歸於盡了!

“可他這個無賴怎就舍得去死?”

葉千雪眉頭一顫,顯然不敢相信。

她固執地擡起手伸向仍插在莫少英胸口間的那半截劍柄,她定要再次確認下眼前一切是不是真的。

可誰知就在這個時候,近在咫尺的莫少英左眼碧光猛然暴漲,仿若驚弓之鳥般縱身急退,待得退至尋丈之外,方才深深吸了一口氣,瞅了眼胸前長劍,竟二話不說擡手就拔!

葉千雪本想阻止他,可下一瞬卻被眼前血腥的畫面怔住了,她委實不知該不該阻止。她甚至還有那麽一點希冀,希冀這鬼物拔出長劍能讓莫少英“活轉”過來。

這種想法未免有些不切實際,但“莫少英”將長劍生生拔出之後,胸口流淌的鮮血卻實實在在止住了,只是握在手上的血劍依然觸目驚心。

“莫少英”喘著粗氣,嘿嘿笑道:“天真,以為這樣就能殺死老夫?哈,老夫修行百年,只要元陰不滅,陽氣散了又何妨,到頭來死的只有這蠢小子。”

這“莫少英”說的異常狂傲,可不論是瞧那色厲內荏的語氣還是那顫顫巍巍的身形,足證其人已是強弩之末。

此刻,她至少知道這個鬼物為了活命,用了不知名的法子將傷口暫時封住,如此說來是不是莫少英這個主人也會跟著“沾光“,這個想法未免有些一廂情願,但葉千雪寧願是真的,所以她只是默默地撐起長槍站了起來,將昏迷不醒的女子護於身後,盯著他一言不發。

片刻,那東南方果有隱隱人聲傳來,莫少英眉頭一皺,表情有些不自然道:“這樣,我們來做筆交易,你此刻讓老夫走,老夫便讓這小子活著,若不放心你也可跟來!”

這說話間便見東南方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不消片刻,只見一行十數人白衣女子飛奔而來,人人身上帶傷,想必來到此處定是不易,那“莫少英”料來人是敵非友,不待葉千雪回話,身子一挪便要向西逃去,可沒走幾步,只見葉千雪後發先至,一槍橫掃攔住去路,與其纏鬥起來。

她顯然不會讓他就這般輕易逃脫了。

莫少英胡亂了擋了兩招,身形更是不穩,不由氣急敗壞道:“臭丫頭,你不要這小子活命了!?現下只有老夫能救他。”

葉千雪聞言更是不答,只是纏著對方兀自不放。

不過一會兒,那一行數人轉瞬即至,為首一白衣女子見著裏間情形當先沖上前去抱起納雲。其後一長發男子快步進得亭內,一瞧場上形勢卻是伸手攔住了身旁欲上前去相助莫少英的男子,道:“仲卿不忙上前,你這二師兄有些古怪。”

莫仲卿一愕、頓住身形,細細瞧去只見那莫少英左眼泛著碧油油的光焰,而右眼卻是空洞無神。周身黑氣繚繞不說,胸下更是血染重衣,顯然受過重傷。可即便如此,這莫少英居然與另一執槍女子鬥得旗鼓相當,怎讓人不疑竇叢生。

叫住莫少英的男子自然是祁彥之,祁彥之細看之下,突然伸手一指,命道:“眾內坊弟子速結‘霓裳陣舞’助那位姑娘,仲卿你也去。”

這一聲令下,在場眾人剛有所動作,那“莫少英”卻是大喝一聲,左眼碧焰更盛,也不顧葉千雪頻頻襲來的槍尖,拼著老命陡然沖出了亭外,直向西方逃竄!眾內坊弟子與莫仲卿紛紛一愕,調頭便追。

祁彥之望了望欲提槍追趕的葉千雪,見她額間冷汗淋淋虛喘不已,當即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倒出三粒通體晶瑩的藥丸,遞向葉千雪道:“在下雲蹤山祁彥之,略懂岐黃之術,與那莫少英熟識,若是信得過在下,便將這藥丸吃了,可回轉氣力以及暫緩姑娘的傷勢。”

葉千雪望著一眼祁彥之,二話不說接過藥丸仰頭吞下,哪知這三粒藥丸入口即化,丹田一熱,四肢百骸酸痛之感驟減,氣力也跟著徐徐回轉。

“這藥效竟如此迅速?”

葉千雪心下一驚,不禁有些錯愕般望了望祁彥之,她似乎依稀猜到了這人便是其父口中常常提及的“醫聖”,但此時並不是敘話的時候,只得輕輕道了聲“謝”字,匆匆提槍而去。

再說那“莫少英”拼死逃出亭外,一頓狂奔後,已然後繼乏力,耳聞身後追兵漸近,只得亡命一路西行。

剛過排排墳塋,卻聽此時正前方一陣馬蹄踢踏之聲。擡頭一望,就見一隊輕騎挾雷霆之勢而來。面對這前有狼後有虎的絕境,這“莫少英”驚得是心膽俱顫,慌不擇路中霍然轉身便一頭撞上一方墓碑,又狼狽爬起,跌跌撞撞地朝北方而去。

眾輕騎中有這樣一騎,其上坐著兩人,男子虛摟著女子策馬行在首列,其餘眾騎手以此人馬首是瞻,足見其人有著不凡的地位。眼見前方那逃竄之人改了方向,男子忽然執鞭按馬,急追而去,待得超出眾騎一段後,那馬上男子猛然一躍縱身飛下,猶如一點驚鴻般發力追去,不消片刻已與“莫少英”並駕齊驅!

這男子見著他這般狼狽奔逃不由莫名一笑,一腳虛踢而去,不待並排奔逃之人有所反應,右手上的七請扇倏然一合疾點而去,一點,再點!

三點過後,莫少英突覺氣血一窒,四肢跟著驟僵,只得由著慣性飛撲至地,摔了個狗啃泥。

這男子將莫少英制住後背過身去等著馬上女子以及眾輕騎到來,不一會兒眾騎便將莫少英團團圍住,那馬上女子見到莫少英這般狼狽不堪的模樣當下一陣心驚,翻身下馬,道:“莫少俠!”

這問話女子正是被幕惜花帶至惜花山莊的白素衣,而方才那名男子自然就是幕惜花了。

原來幕惜花將白素衣帶至惜花山莊療傷,可白素衣醒來後說什麽也要前來這義莊,幕惜花萬般無奈下只得率領旗下部從陪同而至。

白素衣見莫少英身受重傷血染重衣,剛欲走上前去卻遭幕惜花一把攔道:“別去,這人不管之前認不認識你,現下都已認不得了,還是等你那些朋友來了再做決定不遲。”

說完伸手一指,白素衣順著方向便看到一行數人飛奔而來,待得近了見到是莫仲卿以及眾內坊弟子又有些驚疑不定了起來。

“這怎的一回事,為什麽自己人打自己人?”

白素衣懷揣著諸般心思和門中姐妹打過了招呼,扭頭望向莫少英,滿眼的探尋之意,莫仲卿望著只是無奈地微微搖了搖頭。兩人雖一字未說,可想表達的俱已心領神會,單憑這份默契的程度實在叫人看著有些歆羨。慕惜花望著二人心下一頓思量,卻不聞遠方一道倩影已執槍而至。

“慕容流蘇!你怎麽來這裏?”

葉千雪實在不敢相信竟能在此處遇到自己的未婚夫慕容流蘇,可一旁幕惜花驚訝卻不比她少上多少:“千雪!你怎來了?”

這般問完,一時雙雙沒了下文,二人不再出聲只是不停來回相視,似是皆要從彼此眼神中瞧出些端倪。

過得片刻,還是葉千雪匆匆頷了頷首,徑直繞過慕容流蘇向著莫少英步去,那莫少英起先閉口不言,一見葉千雪到來,頓時張口狂笑道:“老夫縱橫百年,今天卻落到一群娃娃手裏!呵,不過你們卻不敢殺了老夫,若是老夫死了,這小子也要跟著陪葬,因為方才他刺自己的這一劍可是將心臟穿了個窟窿!”

莫仲卿面色一變,道:“二師兄你到底在胡說什麽……。”

莫少英眼睛一瞥,也不管眾人驚詫的眼神,只是滿臉不屑道:“哼,若是不信可以問問這個臭丫頭!老夫懶得與你們廢話。”

大部分人見這少年自稱老夫,兼又語無倫次只道是得了失心瘋,就算是白素衣和莫仲卿亦是驚疑不定,唯有葉千雪蹲下聲,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冷冷道:“聽著,若是少英不死,你些許還有活命的機會,若他死了,我保證你一定後悔。”

一旁慕惜花一訝,他何時見過葉千雪如此“兇悍”的模樣過?

沒有,完全不曾有過。

那“莫少英”哼哼道:“好狠心的丫頭,但你以為老夫是嚇大的?”

葉千雪並沒有接話而是站起身來望了望來路。此時,一人影於落日中快步走來,這人每走近一分,葉千雪眼中的希冀之色便濃上一份,因為方才那三粒藥丸已在她的體內起了匪夷所思的神妙,故而葉千雪認為,這人也定能救他。

祁彥之與眾人匆匆點頭致意,將數枚銀針隨手插向莫少英的各處大穴,又將隨身佩戴的陽玉摘下放在他的胸口上。

那附在莫少英身上的鬼靈見著剛想破口大罵,可不想神魂忽然一僵,跟著就見莫少英全身不由自主地抽搐起來。片刻、隨著抽搐逐漸平息,那怒睜的碧色瞳孔也就此不甘心地闔上了。

眾人見著雖仍有些不明就裏,但俱是情不自禁地松了口氣,那葉千雪更是搶在莫仲卿前面道:“少英他沒事了?”

祁彥之緩緩收回銀針,搖了搖頭道:“我方才只是用這塊陽玉所含的陽氣鎮住了少英體內的兇魂,但若要徹底祛除它喚醒少英的本體魂魄就必須施展‘喚魂陣’,只是此地陰氣太重多有不便,還是先回城中再行施針。”

這慕容流蘇從葉千雪一出現便沒有開過口,只將未婚妻葉千雪的一舉一動,不動聲色地瞧在眼裏,見她始終如此在意這個莫少英,心下不由一頓,搶先應道:“在下慕容流蘇,是白姑娘的朋友,此處離鄙山莊不遠,比之嵩陽縣內的客棧清幽不少,再適合療傷不過,不如便去鄙山莊施展那妙手回春之術如何?”

祁彥之望了一眼白素衣,白素衣當即會意,只是憶起方才聽聞葉千雪叫他慕容流蘇而非幕惜花,這心下一頓立刻又遲疑了起來。慕容流蘇見著,好整以暇道:“白姑娘不用緊張,我真名的確叫做慕容流蘇,昨夜用幕惜花這個江湖諢號代替,是不想嚇著姑娘。”

白素衣雖仍存疑慮,但看著莫仲卿面露焦急之色,不禁頷首接道:“是的,慕容公子昨晚救過我一命…他人還是不錯的…”

祁彥之也不再推辭,當即回道:“好,如此這般就打擾慕容公子了。”

惜花山莊、地處嵩陽縣東郊,朝飲日光暮浴晚霞,莊內四四方方,落於一山坡之上。蜿蜒回旋的坡道以及那尋尺高的莊墻都預示著此處不僅僅是山莊這麽簡單。

而惜花山莊莊如其名,除了有位惜花公子外,其莊內更是布滿從普天之下搜羅而來的奇花異草,所以在這偌大山莊之中可以稱得上是“夏花雕盡秋花開,一年四季不絕春。”

而這簇錦團花之中明哨暗崗不計其數,就連山莊中的仆人也說不盡這繁花似錦下暗藏多少冰冷的殺意。

山莊之中有一竹林小築是慕容流蘇夏日避暑之所。而此等清幽所在最適合療傷不過,是以、祁彥之便在這棟竹屋中救治莫少英。

隨著蓮花漏轉,時間悄然而過,可屋內仍沒有任何動靜,屋外葉千雪雖是站著不動可那面上焦慮之色卻是一覽無遺。

慕容流蘇心中微微不快,靠近葉千雪輕聲道:“你很在意?”

葉千雪望了望竹屋口心不在焉道:“他救了我。”

慕容流蘇聽來眉頭更皺,不禁追問道:“那他為什麽救你,你們又怎麽認識的?認識了多久?”

這般追問下葉千雪轉過頭來望了望慕容流蘇,卻是仍是淡淡道:“用不著你慕容公子管。”

慕容流蘇情知葉千雪這番態度是在暗惱自己悔婚在先,也明知她是在負氣,可聽著這般語氣,不知怎的仍是有些火冒三丈,不禁嘎聲道:“怎麽管不著了?我可是你……”

言猶未了,方覺著自己有些失態,忙向周遭一瞥,見白素衣與那名叫莫仲卿的正說些什麽完全沒在意這邊,心下緩緩一松,覆又看了看冷著臉的葉千雪,平靜道:“今晚醜時後花園見,你我看來有些誤會。”

葉千雪只當沒聽見一門心思地望著竹屋,心中的所慮可想而知。

待得月露東天,星光燦布時,祁彥之終於緩緩擒開竹門,眾人紛紛圍上前來詢問。祁彥之也只是異常疲倦般點了點頭權當做了解釋。如此一來,得了確切答覆後在場之人俱都表情一松,莫仲卿更是情不自禁地握住白素衣的手笑出了聲。

慕容流蘇望了望暗自舒了口氣的葉千雪,按下心中的不適,舉步上前向著著祁彥之抱拳作揖道:“祁先生當真是杏林妙手、既然莫公子已無大礙那麽各位可隨流蘇前往前廳用餐一盡地主之誼,至於先生帶來的一眾太素內坊弟子我已喚人安排妥當,現下應是各自歇下了。”

祁彥之亦不推辭道:“如此、多謝慕容公子厚待。”

餐桌之上,眾人互敬賓主之禮,兼又重新介紹了下各自的身份來歷,幾番推杯換盞下、氣氛便漸漸熱絡了起來。

祁彥之隨口吃了些清淡素食,便放下碗筷,就將救治莫少英的細節與眾人說了一遍。

原來這祁彥之將莫少英帶進竹屋後,發現莫少英的傷口雖非那鬼魂所述一般兇險,劍身也未戳中心臟,可卻損傷了心府脈絡。加之久拖之下生機已是微乎其微,只能將那鬼魂身上的煞氣引入莫少英本身經脈之中,化其百年修為輔以靈藥,襄助莫少英的身體自行修覆。

祁彥之用“封魂針”將那鬼靈神識打散,留下精純的煞氣滋養受損的脈絡。然煞氣至陰多少會對莫少英產生些負面的影響,祁彥之雖動用陽玉固本培元驅除了大部分的邪氣,但要產生效果至少也需將養盈月有餘,方能有所起色。

祁彥之這般說完,慕容流蘇笑臉接言:“無妨,幾位現在都是我慕容流蘇的朋友,那位莫少俠又救了在下表妹,這般恩情別說多住上幾日,就算將整個惜花山莊送於那莫少俠又有何妨?”

眾人聽著表情各異,雖多少有些耳聞那襄王之女葉千雪與定安王之子慕容流蘇早有媒妁之言在先,可大喜之日慕容流蘇卻未曾按約前來迎娶,坊間皆認為是那定安王從中作梗,但現下二人碰巧見面,於情於理都該直呼內人或者夫人才是,又是什麽原因讓慕容流蘇稱呼她表妹呢?

只是主人不道緣由,做賓客的也不好橫加幹涉,白素衣這般思量著,不經意間發現慕容流蘇的眼神卻是有意無意地頻頻望著自己,一驚之下原本夾住的豆腐,卻又落回了湯裏。

幸好鄰座莫仲卿並沒有察覺白素衣有些異樣的眼神,只是忙用玉勺盛起那塊豆腐放回白素衣的碗中,慢聲說道:“想什麽呢?”

這白素衣見著臉上忽兒作紅,只得吃吃道:“沒,沒有……”說完發覺自己有些口吃,未免尷尬又忙掩飾道:“對了、那你們是怎麽找到納雲姐姐的?”

莫仲卿見她問起自己,遂笑道:“方才在荒野上你不是問過了麽?”

白素衣一楞,又道:“我只聽你說道先生用驅妖粉趕走了那妖人貪狼使,卻不知你們怎麽救出的納雲。”

“也對。”

莫仲卿放下筷子,便將之後一段如實說了出來。

原來在苗清淑那裏得知納雲身在義莊後,莫仲卿等人就兵分兩路一路由夙瑤帶隊前去搜索白素衣的線索,不曾想素衣卻是有驚無險受慕容公子所救,所以只得無功而返。

而另一路卻是由祁彥之率領眾人急急趕赴義莊。誰想到,到了義莊地界卻是天黑如夜,陰風四起下一片片猶如有生命的迷霧,更將祈彥之一行人等隔絕於外。

莫仲卿雖略知奇門之術,可卻不識得此陣,還是祈彥之一語道破此為無數生魂所凝練而成的“萬鬼陣”,故此一行人便從五行方位著手,一一破去藏匿在草叢中的墳塋陣眼,直至最後一處陣眼破去後,忽聞一聲驚雷擊向陣中,煙霧便開始消散。

此後眾人進得陣中,便有些鬼物擋路,待得來到義莊亭閣,卻見葉姑娘與神志不清的二師兄對峙著,而之後就如白素衣看到的那樣,祁彥之命莫仲卿一行人追趕被鬼物附體的二師兄,一直到慕容公子與素衣捉到他為止。

末了,只聽莫仲卿補上一句道:“至於那‘萬鬼陣’中二師兄與葉姑娘如何抵禦那鬼魂就要葉姑娘來為你來敘述了。”

這一段說辭娓娓道來,將事情盡量說得平淡無奇。而說到與那些個鬼物打鬥的場面更是輕描淡寫一語帶過,擺明著是不想讓白素衣徒添後怕。

葉千雪見莫仲卿提到自己,便也將二人如何誤打誤撞進到那義莊之中,直至最後莫少英不惜性命護著自己之事簡約地說了一說,言談之中簡潔明快,倒也符合她的性子,但慕容流蘇卻料定她的一顆心恐怕早已飛到了竹屋之中。

一番促膝長談至夜中,眾人散席各自歇息,而慕容流蘇卻是滿懷心事獨坐大廳。

“來人。”

“在!”

“著令貪狼使趁夜離莊,去別院療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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