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涵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和姜海棠的前妻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和咖啡。

或許是這人說的想跟他聊聊海棠的事情讓豆涵有了一瞬間的動心和猶豫。

咖啡廳就在花店的對面街上，坐在靠窗的位置還可以看到花店進出的人們，豆涵收回目光，看著對面的人。

夏雪莉點了幾份招牌甜點，說話聲音甜甜的，服務員小哥臉都要紅了。

豆涵不確定眼前的人是否真的如她所說的，有心理疾病，但是現在此刻坐在對面的女人，的確跟之前態度惡劣的人似乎像是兩個人一樣，豆涵也覺得不可思議，大概她說的是真的。

豆涵自己也有過心理有病的時候，但是他不會像這個女人這樣毫不遮掩的說出來，那更像是一種傷疤，讓人覺得慚愧的，難以面對的，甚至覺得羞於擺在臺面上的東西，所以當這個女人說出來的時候，豆涵有過一瞬間的佩服。

夏雪莉臉上掛著笑，“我也不知道這家好不好吃，但是點招牌準是沒錯的。”

講實話，夏雪莉長的很漂亮，笑著跟人說話的時候，一看就是個富家千金，身上的那種不谙世事的天真和不知人間疾苦的表情，甚至會讓人覺得，這樣的人大概是真的是那種要星星得星星，要月亮得月亮的。

豆涵神游之際，聽到夏雪莉說：“我這次來見你，就是想看看海棠一直喜歡的人究竟是什麽樣子？”

豆涵一怔，覺得很是尷尬，不自在的咳了兩聲。

夏雪莉笑著說：“你們現在在一起吧？”

豆涵覺得兩個關系這麽尷尬的人坐一起討論這麽尷尬的話題實在是一件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大概是自己腦子抽了。

“嗯。”豆涵聽到自己說了聲。

夏雪莉喝了口咖啡，嘴角有一絲苦笑劃過，“海棠當初說他有喜歡的人，我一直都不信，我那麽喜歡他……”

豆涵直覺自己並不想聽接下來的話，但是又不好這麽突兀的走開，只好硬是坐著，就臉絲滑香濃的拿鐵都變得苦不堪言。

“我第一次見海棠，是一個公交車上，當時我被一個種族歧視者給糾纏辱罵，她像是個發狂的神經病一樣沖我喊叫辱罵，甚至要打我，周圍的人都坐視不理，我當時很害怕，非常害怕，我之前從沒遇到過這樣的事，這樣激進的人……”

“我當時怕的瑟瑟發抖，想著完了我不會被打死在這裏吧，”夏雪莉苦笑了一下，“結果就在我萬念俱灰的時候，海棠出現了，他擋在我面前，像個英雄一樣，跟那個人正面相對……”

豆涵看著那個女人，他大概能猜到夏雪莉當時的心情，異國他鄉，在最無助的時候，有個人出現在你面前，幫了你一把，那種心情像是沙漠中遇到綠洲一樣，讓人不印象深刻都難。

“他跟我之前認識的人都不一樣，”夏雪莉喝了口咖啡，像是陷入了回憶，“他救了我，卻對我一點兒要求都沒有，愛答不理的，我從小身邊就圍著一群對我好的人，或許他們是看上我的家世，或許是容貌，或許是別的，但是姜海棠卻哪一種都不是。”

豆涵笑了笑，喝了口咖啡。

夏雪莉又說，“我腳崴了，走不動路，他就讓我給朋友打電話，怕不放心我，又陪著我一起等。”

“你知道嗎，我當時就對他感興趣了，我們坐在一起等，過往的行人都要瞅我幾眼，可是這個家夥竟然一眼都不看我，就一直在看手上的PAD，我當時覺得又是奇怪又是震驚……”

這個女人對她的容貌很自信，豆涵從一開始就猜到了，不然也不會主動這麽說。

“我當時好奇極了，就記住了這個人，然後……”

豆涵有些不耐煩的打斷夏雪莉的話，“夏小姐，您今天叫我來，究竟是為了什麽呢？”

豆涵對於她接下來要說的話，一點兒都不在意，甚至有些煩躁的喝了幾口咖啡，有些困倦，這個女人是來幹嘛的呢？

夏雪莉突然捂住臉，非常歉疚的說：“不好意思啊，我這沒忍住，我今天過來就是想看看你，想知道能被海棠喜歡的人是什麽樣，畢竟……”

夏雪莉瞥了一眼豆涵的咖啡杯，裏面的咖啡已經快見底了。

夏雪莉突然笑了一下，頭湊過去，用他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畢竟，當初跟我在床上的時候，他都喊得是你的名字，我當然想見一下，究竟是怎樣的人有這麽大的能耐，能讓海棠念念不忘……”

豆涵一驚，整個人都憤怒起來，這個人在挑釁，在赤裸裸的炫耀。

“你們之前做過的吧，你被他**吧”夏雪莉像是變了個人一樣，目光死死的盯著豆涵，輕佻的笑了一下，“他，很厲害，你知道的。”

豆涵氣的整個人都開始顫抖，想要站起來，想要離開，可卻發現渾身好像使不上勁兒，腦子也昏昏沈沈的，這不對勁兒。

“你，你……”豆涵一下子就明白過來，“ 你在咖啡裏放了什麽？”

夏雪莉輕輕笑了笑，“放心，不會對你身體有害的，就是讓你睡一覺而已。”

“你怎麽這麽單純呢？這麽好騙，我好沒成就感啊，海棠為什麽會喜歡你這樣的人呢？”夏雪莉說著。

豆涵動不了，像是被打了麻藥一樣，意識也開始渙散，眼皮都要撐不開了，但是依然能聽到夏雪莉說話。

他聽到夏雪莉說：“海棠到底喜歡你哪一點呢？”

豆涵用盡全身力氣狠狠的撞了一下杯子，咖啡杯掉在地上，哢嚓一聲，引來了服務員。

豆涵拼命的想要說救命，可是卻被不知道從那兒冒出來的人給扶著了，夏雪莉對服務員不好意思的說：“真是不好意思啊，我朋友有點兒心情不好，多少錢，我賠給你們……”

豆涵被一個人強行抱在懷裏，動彈不得，根本沒力氣掙紮。

她這是要幹什麽，為什麽這麽做？豆涵這才覺得自己蠢的厲害，恨不得扇自己幾巴掌。

迷迷糊糊中，豆涵應該被人丟上了車，又被銬住了手腕腳腕，動彈不得，然後聽到夏雪莉坐在了自己身邊，用異常詭異的聲音說：“海棠到底喜歡你哪裏呢？我把它毀掉，他就不會喜歡你了，他就會看我一眼了。”

豆涵覺得很是可笑，哼了一聲，卻被身邊的人一巴掌甩過來。

“你最好少這樣對著我，不然我可不會留情。”

過了一會兒掏出一把刀子，冰涼的刀身慢慢的在豆涵臉上劃過，豆涵心驚膽戰。

“是喜歡你這張臉嗎？”

豆涵只覺得越來越困，眼皮越來越沈重。

“還是你……？”夏雪莉手中的刀子沿著豆涵的身體往下滑。

“割掉好不好？”夏雪莉挑釁的用刀子輕輕的劃著。

豆涵留下的一點力氣開始拼命的掙紮，但是蚍蜉撼大樹，一點兒用都沒有。

這個人就是個瘋子，是個神經病，是真的心理有問題。

豆涵恍惚中開始胡思亂想，海棠曾經是怎麽跟這個人一起糾纏那麽多年的。

姜海棠結束工作就去花店找豆涵了，想著晚上和豆涵一起去吃飯，這幾天他們的進展挺好挺順利，姜海棠打算趁勝追擊。

可是沒成想，去了卻發現豆涵不在，姜海棠等了很久都不見人，打電話也沒人接，大花也有點兒著急，說下午豆涵跟一個陌生女人出去了，然後就一直沒回來。

姜海棠聽到陌生女人，非常敏感，問大花長什麽樣，大花形容了一下，姜海棠臉色越來越沈，很是難看。

姜海棠捏緊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響了幾聲，電話被接通。

“我一直覺得您是個說話算話的人，可是好像並不是。”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麽，姜海棠看著夜色，忍者心理的焦躁，說：“要是我的人受一點兒傷，我可不保證那東西會交給誰。”

姜海棠眼眸深沈，“好，希望你說到做到。”

紅色的吉普車在夜色中穿梭，姜海棠的手搭在方向盤上，整個人像是暴怒邊緣的獅子。

車停在江邊，姜海棠抽著煙，直到抽到第三根的時候，電話響了。

熟悉的聲音傳過來，“海棠，你最近好嗎？”甜甜的聲音，像是撒嬌的小女孩。

姜海棠冷漠的說：“豆涵在哪兒？”

夏雪莉一頓，“你說什麽，我不知道呀。”

“豆涵在哪裏？”姜海棠的聲音帶著隱隱的怒意，像是在克制。

“你兇什麽兇，我只不過請他吃喝杯咖啡而已。”

“我最後再問一次，他在哪兒？”姜海棠說。

“我不知道……”

夏雪莉還打算兜圈子，沒想到姜海棠啪一聲直接掛了電話，這一點兒都不在夏雪莉的預料之中，夏雪莉再次打電話過去，姜海棠不接了。

夏雪莉慌了，只好換個電話打，姜海棠還是不接，過了一會兒，夏雪莉給姜海棠發了個地址。

姜海棠捏著手機，一腳踩上了油門。

夜空中又開始飄落雪花，一片一片，被風吹的打了幾個圈兒，像是在跳圓舞曲。

姜海棠從來沒有這麽害怕過，整個人都快要握不住方向盤。

祁昕盛也開著車去那個地方，臉色黑的像是碳，他接到姜海棠電話的時候本來正在逗人開心，結果一個電話接完，來不及解釋就撂下湊上來的小年輕就跑了，一腳油門踩下去，恨不得將大奔開成飛的。

這年頭怎麽神經病一個個的往外冒，看著公路上劃過的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祁昕盛嘴角露出嘲諷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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