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濤從豆涵家裏出來就看到了姜海棠，氣沖沖的一拳揮上去，兩人在樓下就打起來了，保安看到有人打架趕緊過來，喊道：“幹什麽，住手！”

姜海棠和吳濤默契的往出去跑，躲過了保安大叔的追查，還沒等歇下來，吳濤就又揣上來，兩人頓時又打到了一起，場面很是激烈，過往的行人都離得遠遠的。

“叫你別來纏著豆子了，你他媽是沒耳朵嗎？”一拳砸到姜海棠臉上，吳濤看見這張臉就來氣。

姜海棠也不甘示弱，一腳踢上去，揪著他的衣領說：“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事情，跟你沒關系。”

“去你媽的沒關系，你們之間，你們之間，你口口聲聲說你們之間，那你當年為什麽要離開他，他找你的時候你在哪兒？他生病住院的時候你在哪兒？他……你他媽的在結婚！”吳濤使了狠勁兒，以教踹在姜海棠腿彎上，踹的他踉蹌差點跪下。

姜海棠不說話，手臂突然間失了力氣，悶聲挨下了這一記拳頭，頭暈眼花。

吳濤見他不還手也沒意思再打下去了，揪著他的領子說，“你別想著再玩弄他，不然我弄死你！”

姜海棠坐在街邊的馬路牙子上，身上的皺巴巴的西裝外套脫了，襯衣也在剛才的激烈打鬥中弄的不成樣子，整個人都頹廢的坐在路邊抽著煙。

煙頭的火星子明明暗了又亮，秋天的風呼呼的刮著。

姜海棠給豆涵打了個電話，響了很久那邊才接起。

“餵。”豆涵說。

姜海棠覺得喉頭發澀，吐字異常的艱難，“……你在幹什麽？”

“……”豆涵沈默了幾秒，“剛在洗澡。”

姜海棠覺得鼻頭發酸，自顧自的說：“我在想你。”

豆涵依然沈默，聽出姜海棠不對勁的聲音，“你怎麽了？”

姜海棠坐在街邊，看著人來人往，指尖的煙頭徐徐燃燒著，他喃喃的說道：“我在想你，很想很想，這幾年，都在想你……”

豆涵捏緊電話，不知道要說什麽，聽著姜海棠在那邊用很輕很輕的話語說：“小涵，我很想你。”

豆涵咬著下唇，過了會兒，又無意識的啃著自己的手指，輕輕的“嗯”了一聲。

姜海棠坐在路邊，手裏的煙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燃到了盡頭，燙的他指尖一疼，這種細微的疼痛卻跟心裏的疼無法相提並論。

豆涵聽到電話那頭的汽車噪聲，聽到風呼呼的聲音，聽到姜海棠細微的呼吸聲。

然後聽到姜海棠說：“小涵，我……”

還沒等說話，幾個像是流氓小混混的人就照著姜海棠背後一棍，電話沒拿穩被甩出去了，哐當一聲碰撞再加上滋啦的電流聲，豆涵慌了。

“這人看起來就長得很有錢，這衣服一看就不便宜，搜他……”一個人粗聲粗氣的說，“晚上不回家，坐在馬路邊上抽煙，還穿的人模狗樣。”

姜海棠被砸得後背上生疼，但是卻還有意識，那些人過來在他兜裏明目張膽得搜的時候，姜海棠捏住了那人的手指，力度大的那人滋啦大叫。

另外兩個人過來制止姜海棠，被姜海棠一腳踢在了襠下，姜海棠剛才打架的怒氣值一下子湧上來，不知怎麽的就突然爆發了，眼神兇狠一腳踹在那人的肋骨上，然後抄起那人手裏的鋼管掄上去。

打架最怕不要命兇橫的，這三人明顯是小混混，他們剛才只不過是看著姜海棠看起來有錢而且似乎武力值不高，一副失魂落魄沒有防備的樣子才大膽上去的，誰料到這人兇橫起來是這樣，像只野狗一樣。

除了捂著襠那一位，另外兩個一個是瘦的跟個猴兒一樣，另一個胖成了球，捂著襠的那個早就跑了，剩下兩個破口大罵逃跑的那個，臟字兒往外蹦。

兩個人對姜海棠一個，可是姜海棠手裏有原本是他們拿著的鋼管，兩人都有點兒發怵，胖的那個本來還硬扛了一會兒，可是鋼管掄在身上的滋味不好受，不一會兒就求饒了。

“大哥，我們有眼無珠，我們……”

姜海棠其實也在硬扛著，後背上的疼痛已經有點兒發麻了，冷汗直流，姜海棠看著他們冷冷的說：“滾！”

兩人屁滾尿流的趕緊走，姜海棠終於支撐不下來，鋼管掉落在地上，姜海棠渾身發軟的坐在地上。

姜海棠回頭找手機的時候，忽然那跑走的兩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又跑回來了，胖子一腳踹在姜海棠背上，姜海棠一下子趴在地上。

胖子說：“我就知道，他早就撐不住了，操，下手真重，我的肋骨都要斷了。”瘦子趕緊拿著鋼管對著姜海棠以防萬一準備再來一下。

“住手！”一聲呵斥傳來。

豆涵一路急急忙忙跑來，下樓的時候差點摔了一跤，卻不知道要去哪裏尋找，最後還是靠一直保持通話的手機那段傳來的一陣嘈雜的公交車報站聲才確定了方向。

豆涵一路急急忙忙的跑過來，就看那人對著姜海棠掄了一鋼管，氣的心差點都蹦出來，豆涵情急之中立馬拿著手機說：“我已經報警了，錄了視頻，你們等著！”

那兩人一看豆涵手上正對著他們的手機，趕緊逃跑了。

豆涵跑過去，看到躺在地上的姜海棠，差點腿軟的站不住，“海棠，海棠？”豆涵著急擔心的叫著，慌張無措，聲音都帶上了哭腔。

姜海棠只是身體疼痛，但是思緒還是清明的，抓著豆涵顫抖的手說：“沒事，我沒事，不要擔心。”

等到醫院裏拍片子檢查完之後，確認是輕微脊柱骨折，那些人一開始也沒打算給人弄傷殘，只不過後來的補上的那一腳確實踹到了狠處，不過傷的不嚴重，主要臥床休息就可以。

姜海棠趴在醫院的床上，背後全是被護士塗上了藥水，看起來一片狼藉，護士在塗藥水的時候緊張的差點把藥水灑了，眼睛盯著男人好看的後背都快看直了。

姜海棠卻盯著豆涵，在兩人去醫院的路上，兩人的手一直握著，直到在醫院豆涵才回過神來急忙松開。

姜海棠的臉上也有傷，嘴角青腫，是被吳濤揍得，豆涵還以為是那些人打的，皺眉說：“你不是打架最護著臉嗎，怎麽臉被打成這個樣子了？”

姜海棠尷尬的笑了笑，“就，沒走神了。”

豆涵低聲嘟囔著：“打個架也能走神。”

護士在打算給姜海棠臉上消毒擦藥水的時候，姜海棠卻躲開，說：“我自己來。”

護士尷尬的放下酒精盤子，給姜海棠找來一個小鏡子，然後走了。

姜海棠趴在床上，手裏拿著鏡子，豆涵嘆了口氣走上前，拿過他手中的酒精棉，姜海棠得逞一般笑了笑，豆涵被他看的不自在，“別動。”

姜海棠乖乖的支著臉讓豆涵給他消毒擦藥水，豆涵被姜海棠直直盯著他的眼神弄的很是不自在，在豆涵給姜海棠擦藥的時候，姜海棠沒忍住，微微側過臉親了一下豆涵的手。

豆涵瞪了他一眼，“安分點。”

姜海棠咧開嘴角笑，扯到了嘴角的傷口，疼的齜牙咧嘴，豆涵看了又氣又好笑，“別動。”

姜海棠得寸進尺摸了摸豆涵的手腕，豆涵躲了躲沒躲開，被姜海棠抓住。

“陪我好不好？”

豆涵不吱聲，手上慢慢塗著藥水，姜海棠也不著急，就一直等著他回答，直到擦完藥水，看著姜海棠握著手腕的手說：“先放開。”

姜海棠眼睛直直的盯著他，豆涵受不了的說：“好。”

姜海棠這才松開手腕，怕豆涵反悔似的，乖乖的按照醫生的指示平躺好，眼睛盯著豆涵。

豆涵一起身，姜海棠立馬看著他，豆涵無奈的說：“上廁所。”

晚上豆涵陪床，躺在旁邊的一張空床位上，醫院的味道讓豆涵心口悶悶的。

豆涵本以為自己晚上會睡不著覺，他恐懼醫院，害怕醫院，可是卻沒想到還是睡著了，早上睜開眼的時候看到姜海棠正坐在床邊看著他，眼神覆雜，像是藏著很多很多的情緒。

豆涵立揉了揉眼睛坐起來，姜海棠拉著他的胳膊，說：“別揉。”

豆涵頓了頓，垂下眼眸。

以前也是這樣，豆涵起床迷迷糊糊想要快點醒過來的時候就會揉眼睛，可是姜海棠說對眼睛不好，不讓他揉。

姜海棠一早就出院，兩人在路邊的早餐店裏吃了早餐。

分開的時候，豆涵還以為姜海棠會纏著他去家裏，可是姜海棠卻沒有，豆涵心裏有點兒說不出來是什麽感受，也不能說是失落，只是有點兒沒想到。

豆涵趴在花店的桌子上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他早上有意識的，海棠在床邊親了親他的手指，很輕很溫柔，像是錯覺一樣，但是豆涵直到那不是。

豆涵低頭將自己左手上戴著手表的地方撥開，手腕上幾道細細的劃痕，不認真看的話根本看不出來。

豆涵一陣心煩意亂，又想吃雪糕了。

姜海棠沒有發現豆涵藏在手表之下的傷痕，但是他昨晚聽到豆涵做噩夢了，在夢裏喊著他的名字，細細小小的嗚咽聲，一聲一聲叫著：“海棠，海棠……”

叫的姜海棠的心都碎了。

像是被一雙手死死捏住一般，叫人喘不過起來。

姜海棠守在豆涵床邊，將豆涵的手握住，親了親他的手，豆涵下意識的抓住，姜海棠後半夜再沒睡，就這樣在床邊看了豆涵一整夜。

“對不起，對不起……”眼淚滴在豆涵的手背上，溫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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