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熠在地方派出所任職過一年，一年裏，裴熠除了學會和大媽大爺，不良少年扯皮之外，還將白楊市的每一條街都道熟記於心。

熱鬧的市區陷入沈寂，商家陸續關門，關掉一片燈火通明，迎接深夜的到來。深夜的城市，恐怕只有馬路上，川流而過的車輛，象征著這座城市的繁華。

有某家快遞的貨車，有離家或者歸來的私家車，當然也有正壓著限速，在表演低配版速度與激情的裴熠和艾心的東風。

長青路兩旁的商業街，由於地形和政府的規劃，全部都是單行道的步行街。商家與商家之間雖然會有空隙，但是步行街的盡頭，永遠是長青路的盡頭。

裴熠將車停了下來，讓艾心坐在駕駛座上，千叮萬囑讓她不要離開車內一步，遇到危險就開車去警局。

艾心點頭，看著裴熠，眼中露出一點擔心神色，“你小心，這個給你。”她從口袋裏拿出，自己隨身攜帶的電流卡，左右拆卸了一下。只見這張卡變成了一把輕盈的塑料匕首，“這個長度應該用的更習慣一點。”

裴熠擺了擺手，說道，“這個適合你，記住！不要下車。”

他說完離開車，向四周觀察。裴熠走在路的正中心，等著和跟蹤自己或者跟蹤艾心的人，來個不期而遇。

事情按照裴熠的預想進行，只見在黑暗的盡頭，隱約的燈光下。一個穿著黑色衛衣，黑色長褲，帶著帽子的男人朝著自己走來。

衛衣男子顯然沒有預料到裴熠會在這裏等他，裴熠見他只是楞了兩秒，便迅速反應過來，鎮定自若的走向自己。

今夜並沒有月光，濃墨的夜色倒在步行街上，給衛衣男子穿上一層保護色。濃墨的夜色也讓空氣有了厚度，使步行街壓抑異常。

裴熠甚至可以聽到衛衣男子的心跳聲，在條街道異常清晰。

兩人越來越近，男子低著頭，猶如把裴熠當成空氣一般。兩人的腳步聲啪嗒啪嗒，一快一慢，互相交接，讓人裴熠不由的屏住氣。

他有信心，並不表示他不在乎自己的生命。

兩人之間的距離只剩一步的時候，裴熠拿出一根煙，突然停了下來，拉住衛衣男子。裴熠歪頭，痞笑了一下，“兄弟借根火。”

衛衣男子低沈的聲音在這寂靜的街道響起，“沒有。”然後撥開裴熠的手，像是拼了全身的力氣一樣，向著不遠處停著幾輛車的地方跑去。

裴熠的速度很快，還沒有等男子反應過來。他伸手抓住男子的後襟，用他的帽子套住他的頭，然後雙手別過他的右胳膊，使之無法動彈。

“你小子跑什麽？”

被抓住的男子大喘著氣，躲開裴熠的眼神，一副不好惹的樣子。但是男子保持沈默，好像是在等某人的接應。

裴熠見他的樣子，突然還有種不好的預感，只見他哈哈的笑著。在這個靜謐的空間十分恐怖，他看著裴熠，像是看著積怨已久的仇人，

“我們是不會讓你得逞的。”

衛衣男子話音剛落，就像亡命之徒一樣，在黑夜中嘶喊著。裴熠暗下眼眸，將人按在墻邊。他拿出手機想要報警，讓警察來處理一下。

突然，一陣強光刺痛著裴熠的雙眼。迫於本能，裴熠用力的按住男子，將他拖到墻角，並強制他不能做其他動作。

裴熠半睜著眼看著強光離自己越來越近，這是想要殺人滅口，還是想同歸於盡。

裴熠冷笑，“看你的同伴想要殺了你。”

男子冷笑，“為組織獻出生命，是我唯一能為組織所做的事情。”

“滴！滴！滴！滴。”

眼前的車不顧一切的撞向自己這邊，似乎想要碾死他們。裴熠摟著男子，猛地撲到另一邊。

“砰！”的一聲，車撞倒了墻上。顯然車上的男人，並沒有放棄，似乎想把裴熠置於死地。

刺耳的倒車聲音，劃破長空。裴熠拉著衛衣男子向外跑，但是衛衣男子像是被催眠了一樣，還是不停的笑著，用勁全身的力氣，將裴熠抓住。

“你去死吧！”男子得意的喊道。

“轟！”

正當裴熠把衛衣男子的胳膊卸脫臼，躲到墻角的時候，就見自己的東風‘大義凜然’的撞向那輛吉普。

吉普被撞的直接撞向裴熠側前方的一家西餐廳，車頭冒著青言，西餐廳的警報也想了起來。

艾心下車看著自己的傑作，頗為滿意。她蹲下來看了一眼，西裝袖口被扯了開來的裴熠，居然噗嗤笑了起來。

“我還以為你可以一對二的呢，看來是我高估你了。”

裴熠拉著胳膊脫臼，嘴裏還念著“你必須死”的衛衣男子站起來，只是他看到艾心之後便安靜了許多。

艾心盯著男子的眼睛，伸手將他的眼睛拿下來，對著攝像頭的位置，冷臉問，“你是誰？”

艾心剛說完，就將眼鏡用力扔向遠方，只聽砰！一聲，眼鏡在空中自爆。

“你的組織拋棄了你，那個就是證據。”

艾心的話刺激了男子的神經，只見他目眥欲裂，像一只兇獸，不停的搖著頭。

“不可能，不可能，組織是不會拋棄我的。我為組織做了這麽多！不可能。”

艾心拿出手裏的電流卡，直接在男子的脖子脖子上面電了一下。

裴熠看著衛衣男子被艾心直接電暈的景象，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可以持續多長時間？”

“大概可以撐到他被送到精神科的時間。”

裴熠走到被艾心撞進墻內的吉普旁，看駕駛座上的男人，從頭頂流下的血掛滿了臉，恐怖異常。裴熠用力的把車門給打開，將駕駛座上的男人給拖了出來。

艾心拿著手帕捂著鼻子，十分嫌棄的看著被裴熠拖出來的男人。她指著這個男人對裴熠吩咐，“檢查他的身上有沒有□□，或者有沒有致死的藥物。”

好多年沒有被指揮過的裴隊長，按照艾心的旨意搜查了男人的全身，發現並沒有像剛才衛衣男子的自殺式武器。

“丫頭，你知道他們嘴裏的組織是什麽嗎？”

艾心搖頭，讓裴熠將這個男人擡到空地上，又讓他撩起躺在地上兩人的袖子和褲腳。

“剛才不知道，現在知道了。”艾心站起來，看著裴熠，“他們是某個機構的信徒和試驗品？”

“等等！”

裴熠覺得衛衣男子一嘴一個什麽組織和邪教似，某個邪教的信徒也就算了，但是試驗品是什麽意思。

艾心看著裴熠滿臉的疑惑，臉上並沒有過多的表情。她淡淡的聲音在空氣中，若有若無的飄進裴熠的耳朵。

“在這個世界上，不管是哪個國家的人類，都是平等不了的。你看他們兩個就像是忠誠的小白鼠，但是培養小白鼠的人，可以輕而易舉的捏死他們。”

艾心似乎有點睜不開眼睛，看著躺在地上的兩個人的小腿，“這種針眼，是實驗室的實驗員專用，需要政府證明才能買到，一般人吸毒不會這麽麻煩。”

“裴隊，這裏交給我們處理，您回去休息吧。”接到裴熠電話的警察趕了過來，看著這種場景，以為是上演了好萊塢電影裏的大戰。

裴熠撣了撣自己身上的灰塵，想著自己還要把艾心給送回家，而且這兩人也跑不了，便交代了幾句，就送艾心回家。

只是，裴熠終於想起自己可憐的東風。顯然，大燈已經撞壞一只，保險杠也搖搖欲墜。裴熠看著自己的小寶馬被撞成這樣，開玩笑說道，“你下腳就不能輕一點？”

“要不我陪你一輛，你這車應該開了有十年了吧。”艾心做到副駕駛上，看著黑臉的裴熠，鄭重的說道，“我會負責的。”

差點吐血的裴熠心想，自己這是要成為小白臉的趨勢啊。他也倒不是心疼車，這車是他工作第一年，自己用工資付的首付，真正意義上第一件自己的東西。開的時間長了，自然是有感情的。

“我正好也想換臺車，你只是加快我的進度。本來是想娶媳婦買新車，這下子好了，先把車給買了。”

艾心：“姜小姐不好嗎，我覺得她挺好的。如果你們現在結婚的話，正好可以實現你的計劃。”

裴熠：“......”看來這丫頭死沒談過戀愛，不過看她這樣子。有男朋友也是被氣死的多，一個男人有個白富美的女朋友很好，但是有一個淩駕於白富美之上的女朋友，這種估計會被壓力壓死。

裴熠無奈的看了艾心一眼，“小丫頭，兩個相愛的人才能結婚。不愛的人在一起只會造成悲劇。”

“人體內的多巴胺和荷爾蒙，是愛情的主要載體。隨著科學的發展，人類或許可以選擇和誰相愛。”

裴熠扶額，想著丫頭的腦袋瓜子想什麽呢。

艾心的家

艾心送走裴熠之後，便將屋內的所有防護措施打開。她的直覺告訴自己，有人在監視自己。但是在艾心的記憶力，自己並沒有什麽特殊的地方。

又是一陣刺痛，艾心扶著額頭，坐了下來。

她打開書房裏的臺燈，將自己從黑日那裏偷回來的毒品，倒了一點在玻璃器皿裏面。

潔白的晶體結成花，雖然看起來美好，但是其實是能將人類推入深淵的罪惡之花。

“爸爸，你在研究什麽啊，我也想學？”

艾心腦海裏突然冒出這句話，連自己都嚇了一跳。自己的醫生說自己有精神創傷，選擇淡化或者遺忘極度悲傷的記憶。

事實也是如此，在艾心少有的童年記憶力裏。自己和爸爸媽媽會一起郊游，一起劃船，一起看書。自己的父親會給自己將很多有趣的事情。

比如...比如.....

艾心向來過目不忘，但是他就是想也想不起，自己的爸爸到底講了什麽樣的故事。

艾心按了一下桌子的邊緣，只見桌子彈出一個保險箱，她將毒品放了進去便走出書房，準備睡覺，

如果我不知道自己的過去，又怎麽能對未來做出正確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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