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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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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子釗回到家之後,發現蛋糕因為撞樹那一下有點變形了,心情更加沮喪得不行,放下蛋糕回自己房間去了。躺在床上瞪大眼看著天花板,想起剛才看到的那一幕,他還是覺得呼吸有點困難,他承認當時有一種胸腔炸裂的感覺,還有一種莫名的憤怒感,仿佛是自己的寶貝被人搶走了,而那個人還是自己視為朋友的家夥。

他沮喪地擡手蓋住眼睛,康家胤什麽時候成自己的了?自己不是一直把他當最好的朋友嗎?為什麽看見他跟焦蘭一摟在一起,就會生出這樣的念頭呢?他想起蔡佳希曾經問過自己的那句話——“你是不是喜歡康家胤?”當時他真的沒覺得,只認為他是個朋友,可今天這種剜心似的痛楚不可能是對朋友應有的情緒。

可這感情是什麽時候開始變質的,他竟說不清楚。他甚至有點惱怒自己,康家胤本來跟焦蘭一並不熟,要不是因為自己牽線搭橋,他們可能就不會發展到這一步,這叫什麽?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還是引狼入室?

羅子釗郁悶得快哭了,這麽狗血的事怎麽會讓自己遇到呢。他忽然想起了羅俊興,有點理解他對自己的惱怒了,因為他自己現在就有同樣的心情,真是諷刺啊。

羅子釗拿出手機,點開康家胤的微信對話框,猶豫了許久,還是沒有發出任何消息。他退出微信,點開手機相冊,看著裏面的照片,第一次註意到自己給康家胤竟然拍了那麽多的照片,而且絕大部分都是偷拍的。他手指在屏幕上劃動著,看著康家胤的各種照片,那是他曾經擁有的快樂時光,此刻他莫名覺得心酸,也許在他沒意識到的很久之前,他就已經喜歡對方了,可他自己並不知道,康家胤也不會知道。

羅子釗將手機翻過來,扣在胸口,明明很輕的手機,此刻卻像一塊千鈞大石,壓在胸口,沈重得讓他難以呼吸。羅子釗窩在自己的房間裏悲傷得不能自已。

康家胤是和焦蘭一一起回來的,焦蘭一一進屋,就奔衛生間去了。康家胤則第一時間去搜尋羅子釗的身影,沒有看到人,只看見了茶幾上的蛋糕盒,他看了看廚房裏忙碌的弟弟妹妹,沒有進去,而是走向了羅子釗的房間。房門緊閉著,他猶豫了一下,敲響了房門,過了一會兒,羅子釗的聲音才傳出來:“誰啊?”

康家胤說:“是我。”他說著已經擰開了房門。

羅子釗有些倉皇地從床上坐起來,迅速看一眼康家胤,然後垂下眼簾:“生日快樂!”

“謝謝!”康家胤站在門口看著他,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麽,康家驊跑出來叫他:“哥,紅燒魚怎麽做?姐她不會。”

“哦,我馬上來!”康家胤答應完弟弟,又對羅子釗說,“焦蘭一也過來了,她中午在這裏吃飯。”

羅子釗沒精打采地“哦”了一聲。

“我先去做菜了,很快就可以吃飯了。”康家胤深深看他一眼,微嘆一口氣,轉身去了廚房。

羅子釗看著人影已經消失的門口,重重嘆了口氣,仰面倒在床上,以後他就是朋友的男朋友了吧,想到這一事實,他的心都在滴血。要是早一點明了自己的心思,是不是就不會走到這一步了?

又有人敲門,羅子釗擡頭一看,是焦蘭一,他重新坐了起來。焦蘭一走進來,臉上都是水珠,她一邊用手抹下巴上的水珠,一邊說:“紙巾在哪兒?”

羅子釗低頭看著自己的腳,說:“桌上。”

焦蘭一找到紙巾,扯了幾張擦了擦臉上和手上的水,走到床邊說:“我看見桌上有一個蛋糕,有人過生日嗎?”

羅子釗驚訝地擡頭看著她,她不知道今天是康家胤的生日?康家胤居然沒有告訴她?片刻間他想了很多:“康家胤過生日啊,你不知道?”他註意到焦蘭一的眼睛有點紅,也許是洗臉被水刺激的。

焦蘭一緩緩搖頭:“不知道。原來他今天過生日啊,你們怎麽都沒告訴我,我都沒準備禮物。你買了什麽?蛋糕嗎?”

羅子釗說:“還買了個筆記本。”

焦蘭一說:“筆記本給我吧,算我送的禮物,你就送那個蛋糕好了。”

羅子釗遲疑了一下,說:“要不還是你自己去買吧。”他心裏越發狐疑,焦蘭一如果是康家胤女朋友,怎麽可能這麽隨便,拿別人買的禮物當成自己的禮物。

“你已經在筆記本上寫贈言了?”焦蘭一剛說完,便看見了床頭櫃上的一個電腦包,她伸手指了指,露出驚訝的表情,“你說的是那個?筆記本電腦?”

羅子釗點點頭。

焦蘭一笑起來:“那算了,我回頭再去買個禮物吧。你還真夠土豪的,居然送他一臺電腦。”

羅子釗心裏非常詫異,焦蘭一真是康家胤女朋友嗎?為什麽她的表現並不像。但剛才他們抱在一起也不是假的呀,到底是怎麽回事?

康家胤做好了午飯,過來叫羅子釗和焦蘭一吃飯,看見他倆一個坐在床上、一個盤腿坐在椅子上正在打游戲,他倚在門口,說:“可以吃飯了。”

焦蘭一放下手機,擡起頭來:“生日快樂!康家胤你生日怎麽不告訴我啊。”

康家胤說:“生日年年都過,又不是什麽大事。我也不是什麽大人物,沒必要興師動眾的。”

“你這就太不把我們當朋友了吧。我生日肯定要告訴你們的,否則沒人送禮物也太可憐了。記好了啊,9月10日教師節是我的生日。都記得給我送禮物!”焦蘭一說。

羅子釗聽見焦蘭一的話,突然有些小激動,焦蘭一說的是朋友,是不是他們並沒有在一起,是自己誤會了?他掩飾住內心的激蕩,撇嘴說:“主動問人要禮物,你好意思嗎?”

“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反正我的生日禮物你不能少。你哪天生日啊,我也會送你禮物啊。”焦蘭一問羅子釗。

羅子釗說:“我7月18日。每次過生日都放暑假了,巨虧!”

焦蘭一拍拍他的肩:“放心,放暑假我也給你買禮物。對了,康家胤你沒告訴我今天你過生日,我沒準備禮物,回頭給你補上。”

康家胤聞言笑了笑:“哦,不買也可以。”

焦蘭一伸出手指頭搖了搖:“必須得買,不然以後不好意思問你要禮物啊。”

羅子釗越來越覺得他倆關系挺純潔的,男女朋友送生日禮物那不是天經地義嗎,還需要問嗎?

“走吧,吃飯了。謝謝你們過來陪我過生日。”康家胤說。

羅子釗下了床,準備出去,被焦蘭一捅了捅腰,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筆記本電腦,羅子釗明白過來,轉身從電腦包裏拿出筆記本和壓在包下的一件衣服,追上康家胤:“康家胤,生日禮物。這是我送的,這個是青姐給你買的,托我拿給你。”

康家胤看著羅子釗手裏的黑色筆記本電腦,驚訝地說:“這是送我的?”

羅子釗笑著說:“對啊,你不是一直想學編程嗎,沒有電腦怎麽編。”

康家胤連忙擺手:“不行,我不能要,太貴重了。”

焦蘭一說:“人家送的生日禮物你還嫌棄?太不給面子了吧。”

“你不是已經買蛋糕了嗎?”康家胤說。

“蛋糕不是禮物,吃完就沒有了,生日禮物必須要有紀念意義才行。”羅子釗將電腦和衣服都塞進康家胤懷裏。

康家胤捧著電腦,有點不知所措,他真沒想到羅子釗會送一個這麽貴重的禮物給自己,原本他打算高中畢業後買一臺電腦的,瑤瑤出事之後,他改主意打算買臺二手的,沒想到羅子釗會送自己一臺電腦,禮物送到了他心坎裏,他當然喜歡,然而太過貴重,他不敢接受。

焦蘭一在一旁勸:“收著吧,正好也用得上,以後等你賺大錢了,記得回個貴重禮物給他就行了。”

“就是,以後等你經濟寬裕了,再送個好禮物給我就行了。”羅子釗說著跑到餐桌邊,低頭嗅了一圈,“好香啊,我餓了,快點開飯吧。”

“謝謝!”康家胤只好將電腦放在沙發上,這是他收到的最貴重的禮物,他一定會好好珍惜的。

大家開始吃飯,羅子釗的心情已經好了不少,據他的觀察,並沒有發現康家胤和焦蘭一有任何暧昧的地方,小公園裏那一幕是怎麽回事,他心裏充滿了好奇。焦蘭一是個很有故事的人,她雖然話很多,但很少展現她內心真實的一面,他也不知道要不要開口去問。

正吃著飯,康家胤的手機響了,他起身拿起茶幾上的手機,扭頭看了焦蘭一一眼,到自己房間裏去接電話,出來後他說:“你們先吃,我出去一下,馬上回來。”

於是一桌子人看著他換上鞋出門去了,今天是他生日,這個主角吃飯吃到一半卻走了,大家難免好奇。

康家驊說:“哥去哪兒了?”

羅子釗說:“他不是說出去一下嗎,馬上就回來了,吃飯吧。”他沒註意到剛才還有說有笑的焦蘭一吃飯的動作慢了下來。

不超過十分鐘,康家胤就回來了,他說:“好了,繼續吃飯。”

吃完飯,大家又開始吃蛋糕,羅子釗將盒子移開,是一角已經有點變形的方形巧克力慕斯蛋糕,他有些遺憾地說:“回來的時候不小心撞了一下,蛋糕有點變形了。”

“沒關系,反正都是吃的。”康家胤說。

康家驊顯得很興奮:“我好久沒吃過生日蛋糕了。”

羅子釗想起了去年撞見他們兄妹在超市買紅棗蛋糕的事,不禁有些心酸,說:“等你過生日了,我再給你買個大的。”

康家胤說:“別慣著他。”

“一個蛋糕而已,一年一次生日,並不過分啊。”羅子釗說。

焦蘭一說:“快點點蠟燭許願。”

康家慧給各哥哥戴上皇冠,點上蠟燭,大家一起唱生日歌,許願吹蠟燭。羅子釗給康家胤拍了不少照片,康家胤許完願睜開眼,目光炯炯地看著對面拍照的羅子釗,然後燦爛一笑,在大家的催促聲中一口氣吹滅了19支蠟燭。羅子釗被那個笑容電得小心肝噗通噗通亂跳。

吃完蛋糕,家慧和家驊去收拾東西,康家胤端了一杯水來,從衣兜裏掏出一個盒子,對焦蘭一說:“焦蘭一,這是你媽給我,讓我叫你記得吃藥。”

焦蘭一的臉瞬時拉了下來:“我不吃!”

羅子釗正在看剛才拍的照片,聽見這話,他擡起眼不解地看著他們。

康家胤臉上掛著無奈的笑容:“還是吃吧,這是為你身體好。阿姨雖然有時候方式不對,但總歸是關心你的。”

焦蘭一臉色變了幾變,最後還是強抑下來:“行,我吃!”

康家胤趕緊將瓶蓋打開,給她倒藥,焦蘭一從他手心裏抓過藥丸,一把塞進嘴裏,然後接過康家胤遞來的水,咕咚咕咚喝完,重重地將杯子放在桌上。

康家胤將瓶蓋擰上,說:“你其實不用壓抑自己,真把我們當朋友,完全可以吐槽,這也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羅子釗雖然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但也說:“就是啊,朋友就是分擔痛苦分享快樂的,你別只報喜不報憂。”

焦蘭一紅了眼圈:“那以後別怪我把你們當垃圾桶啊。”

羅子釗說:“我沒問題。不過你吃的是什麽藥?”

焦蘭一從康家胤手裏拿過藥瓶,說:“舍曲林,治抑郁癥的。我休學一年就是因為抑郁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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