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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五十四章: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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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忽然被一只溫熱修長的手握住了,“想我了?”

話音未落,人已經被拉了起來,並被擁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顧繡反射性的想掙脫,卻被他牢牢的環住,“還在生氣?好了,之前的確是生意上有事,這才讓人帶話給你,說是元宵節或許不能帶你去看花燈,現在事情已經提前解決了,放心,明天晚上,我一準去接你。”

顧繡楞楞的看著這個除了長了一張徐若光的臉,性格和他卻一點也不搭邊的男子,“生意?元宵節?看燈?你也成了凡人了?”

形似徐若光的俊美男子詫異的看著顧繡,“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什麽凡人不凡人的?大家不都是凡人?不是凡人難道是天上的神仙?你……是不是最近又看了那些鬼怪仙俠之類的話本子了?”

顧繡蹙眉,她腦子如今一團亂,這人有血有肉,真實無比,若說這果真是幻境,那麽這幻境的等階也太高了,簡直能達到以假亂真的地步。

可是若說眼前這一幕是真實的,顧繡是完全不相信的,她明明是已經突破了上品神脈的尊神界修士,為何一夕之間又成了一個連丹田經脈也內視不到的凡人,這……讓她如何能接受?

“好了,不要多想了,我不是不讓你看話本子,你看話本子看折子戲都可以,只是不要被迷了心智,那些什麽鬼怪仙人都是寫話本子的文人隨意杜撰的,這世上哪有什麽鬼怪神仙的,只能騙騙你們這樣的內宅女子。”

形似徐若光的俊美男子擁著她安撫道。

顧繡在他關切的目光下,只能點點頭,現在是什麽情況,她得慢慢弄清楚。

“我們現在去哪兒?”她問道。

“先送你回家,你賭氣跑到這裏來,家裏人還不知道吧,回府後和伯父伯母打個招呼,我再帶你去酒樓用膳,我們三月間就要成親了,明天晚上看完花燈,以後就不能見面了,趁著這個機會,這兩天我好好陪陪你,這下總高興了吧?”

形似徐若光的男子說完後,便擁著她往花海外走去,一走出花海,就看到路旁停著一輛馬車和兩匹拴在路旁大樹旁的駿馬。

有三個人正守在馬車和駿馬旁,一個坐在馬車車轅上,應該是趕車的車夫,還有一個十五六歲的小丫鬟和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做小廝打扮。

那丫鬟一看到顧繡二人出來,忙迎了上來,“姑娘,你可終於出來了,急死婢子了。”

“小影?”顧繡更驚訝了,這是什麽地方,環境如此陌生,可是人卻是讓她熟悉又陌生,就連她自己,似乎也變的陌生起來了。

“徐公子,多謝你將我們姑娘帶出來。”小影又向俊美男子道謝。

接下來,顧繡被扶上了馬車,俊美男子和他的小廝上了馬,護在馬車左右,一路往所謂的顧府趕去。

這一路上,顧繡很忙,忙著觀察一路上的環境、人、風景、建築等等一切,無一不表示這只是個凡人的世界,這裏的一切既沒有靈氣,也沒有神息,就連陰氣也沒有。

除此之外,她還要從小影口中套話,在看到顧府的朱漆大門時,她終於從小影口中得知了她自身以及和她有關的情況。

她乃是平陽國小商戶顧家的大小姐,自小便於另一個小商戶之家的大公子徐若光定了親。

只不過這十幾年以來,顧家還是小商戶,而徐家已經發展成了平陽國數一數二的大商賈,難能可貴的是,兩家雖然現在家世懸殊,可是徐家非但沒有毀親的意思,徐家大公子還對顧家大小姐殷勤備至。

這婚期也是徐家提的,就為了徐家大公子能夠早日娶到顧大小姐,這樁親事被京城人奉為美談。

顧繡覺的一切似乎都亂了,可是她沒有辦法阻止,也不知道該從何阻止,她甚至不知道是這個世界出了問題,還是自己出了問題。

莊生曉夢迷蝴蝶,她是莊生還是蝴蝶?

接下來的事,就像之前從小影那裏聽來的一般,她家庭和美,未婚夫婿出色又極愛重她,她像是泡在蜜罐子中長大的,似乎以後還會一直生活在蜜罐子中。

的確,看過花燈後,有一個多月,她再沒見過徐若光,直到三月初,陽光普照,萬物生發,她穿上大紅嫁衣,被弟弟背進了大紅花轎中。

花轎前,是騎著高頭大馬,同樣一身大紅喜服的徐若光,他一臉春風喜氣,那春風喜氣一看便是發自內心,沒有一點摻假,顧繡在一片大紅喜氣中再一次迷茫了。

而且,她將會一直迷茫下去,迷茫著夫妻和順,迷茫著主持徐府中饋,迷茫著為徐若光生兒育女。

顧繡這一生過的糊裏糊塗,始終不知自己是“莊生”還是“蝴蝶”,不過這並不影響她的幸福。

是的,她這一生父母雙全、夫妻和順、恩愛白頭、子孫繞膝,是所有女子羨慕嫉妒的對象,直到臨終,那已經久遠的記憶慢慢淡了,而她的修為,她修神者的身份,仍然沒有回來,這讓她僅存的那點懷疑也似乎消失了。

病床邊,是與她同樣白頭的丈夫,和她的兒女子孫,他們傷痛於她的即將過世。

徐若光更是緊緊握著她的手,一字一句清晰無比的道:“繡兒,別害怕,安心的去吧,我不久後就會去陪你,你在奈何橋頭稍稍等我一會兒,聽說奈何橋頭有一塊三生石,你就在那裏等我,我們來世還要做夫妻,我還會像今生一般的愛你疼你,不,比今生更愛你疼你!”

徐若光的這番話讓顧繡已經漸漸游離的神魂又歸了位,她艱難的看著他,想告訴他,她不用他陪著她,他要好好的活著,活到壽終正寢的那一刻。

她想告訴他,她或許和他是不一樣的,或者他也是不一樣的,他們都不是現在的他們,他們只不過被困在某個極其真實的幻境中。

可是,這話她說不出來,既是因為她沒了力氣,更是因為她這一生太過清晰深刻,幾十年的時光並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每天看著朝陽升起,夕陽西下,這樣一日一日的走過來的,雖然她不能記得每一天的場景,每一天都發生了什麽事,可是生命中的重要的日子,生命中的大事,她都是記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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