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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禍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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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禍水

“經過元燁的事情,我總要小心些許。”城澄淡淡道:“谷雨總愛往前頭跑,自然少不得三分顧忌。”

南慧這才明白,為何城澄要授意自己今天絆住谷雨,八成已是起了疑心,只是不知谷雨除了熱心往書房那邊跑,還做了什麽其他的事情。畢竟谷雨打一進梧竹幽居服侍城澄起就是那麽個風風火火的性子,如果不是露出什麽異樣,城澄不會生疑。

許是看出了南慧的疑惑,城澄主動解疑:“她前幾日悄悄同我說,解憂有勾引王爺的嫌疑。”

南慧十分意外,她和解憂朝夕相處,還真沒看出解憂有那個意思。王爺有時是會和解憂說幾句話,不過說的都是城澄的事情,解憂也十分規矩。如果硬要說解憂和王府裏的哪個男子有些暧昧的話,那人也不是榮王,而是……莊征。

沒錯,雖然往前院跑的最勤的人是谷雨,可莊征看上的卻是那個安安靜靜、乖巧可人的解憂。她和莊征是老相識了,莊征也不瞞她,還曾偷偷請南慧代為照料解憂。南慧也不曾瞞著城澄,這件事情,城澄是知道的,在梧竹幽居裏也是半公開的秘密。

南慧不愧名字裏嵌了個慧字,很快便明白過來:“解憂的人品,王妃定然是信得過的,那麽就是谷雨在撒謊。她這麽做,無非有三種可能。一為怨,她可能平日裏便看解憂不順眼,只是故意使壞,如若如此,倒不是什麽大事。二為情,有可能是她看上了莊征,嫉妒解憂得莊征青眼。最可怕的是第三種可能,谷雨故意挑撥解憂和城澄、榮王之間的關系,說不定也在莊征面前胡亂說話,讓莊征對王爺心生嫌隙。”

南慧的推斷和城澄想的差不多,前兩種都還好,如果真的是第三種,那谷雨便很有可能是誰安插在榮王府的人了。

她們還沒來得及理順,就見谷雨跟著榮王身後頭回來了。城澄往後瞅了瞅,沒有看到解憂和莊征的身影,許是為了什麽事兒絆住了。

夫妻二人一同用過晚膳,便屏退下人,近身說起話。榮王見她晚上用得少,就關心道:“胃口不好麽?白天的事情不順利?”

城澄搖搖頭:“怎麽會呢,麒麟當初接近我就是為了借你的兵,如今我們主動拋出橄欖枝,他高興還來不及,又怎會拒絕。”

“那你怎麽吃得這樣少?”他心疼地將她摟在懷裏,讓她坐在自己腿上。“又輕了不少。”

她攬住他的脖子,嬌笑道:“我還以為男人都喜歡女子細腰,怎麽到你這兒反倒成了嫌棄?”

“不是嫌棄,只是……”他在她側臉親了親,輕聲說道:“心疼。”

她心中一暖,柔聲道:“我沒事……晚上不餓,是因為回來的路上去一口酥買了紅豆糕。剛出鍋還冒著熱氣兒呢,可好吃了,我一口氣吃了五個,晚膳就吃不下了。”

他輕捏她的鼻尖,搖頭笑道:“你啊!”

城澄把臉埋在他懷裏,好一會兒才說:“啟旬,太後那裏,你要和我一起去麽?”

“怕麽?”按照計劃,後宮還是她來走動,方不至於太過引人註目。

“不是,只是我擔心這樣大的事情,太後不會輕易在我面前松口。麒麟是因為欠我一份情,所以才如此,可是太後那裏,我並沒有十足的把握。”

裴啟旬把她的手抓在手心,一根一根地去捏她柔軟的手指,低聲說道:“太後是聰明人,就算不把話說破,點到即止也不錯。本王不輕易出面,其實也是為了打壓他們。後宮婦人,若是捧得太高,只怕不知天高地厚。”

城澄明白他的意思,雖是合作,但榮王府和蘇家一開始就是不平等的。畢竟兵權在榮王手中,蘇家終究略遜一籌。如果從一開始就太敬著蘇家,之後想要把他們的野心壓制下來,就沒那麽容易了。

“我明白了。”

“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他們距離極近,他說話的時候,她就貼在他胸前,甚至感覺得到他胸口的震動,令她心安不已。城澄搖了搖頭,“原本你可以有更多時間,做更周全的準備。現在都是為了我,所以不得不提前行事……”

“已經七年了,還有什麽好等的呢。”他摸摸她的頭發,企圖卸下她沈重的心事。“成王敗寇,成敗在此一舉,本王也已經不想再等了。”

城澄張口,正欲說話,他卻已低頭親了過來,模模糊糊地說:“不過……沖過關一怒為紅顏,也不錯呢。”

此後城澄又心不在焉地在府裏呆了幾天,等到宮裏傳來珍妃已經覆位的消息之後,城澄才請旨入宮,去向太後請安。

榮王一旦行事,後宮裏到底還需要有人幫襯著給穩住。畢竟他們要的只是皇帝手中的實權,而不是他的命。既然不會改朝換代,那自然是一切以安穩為上。

進得內殿,城澄欠身問安,行禮如儀:“妾身孟氏,給太後請安。”

在此之前,太後早就和蘇臨麒面談過,但此時,她還是明知故問:“榮王妃怎麽有空入宮給哀家請安?”

城澄看著太後的態度,心中暗暗發笑。蘇家因著面前的這位太後之故,這兩朝也是愈發的風光起來了。只可惜她兒子不爭氣,只樂得做個閑散王爺,手上沒有一兵一卒。這個糊塗她若不裝,豈不是顯得沒有底氣?所以一切也都在情理之中。

因為早在進宮之前,城澄便已然料到了太後的態度。此時她並不心急,還笑吟吟地道:“太後是王爺的嫡母,做小輩的來給您請安,那是本分。以往是城澄來的少了,以後若是常來慈寧宮叨擾,還望太後不嫌。”

此來何意,兩人都心知肚明,城澄願意陪太後裝傻不聊正事兒,太後自然也不會著急。反正於她而言沒有絲毫損失,她就想看看,城澄要如何開這個口。

“嫌棄,怎麽會呢,雖說榮王不是哀家親生的兒子,但他有本事,眾人皆知,哀家巴不得你和榮王常來。”

口是心非的話語說著,太後也不覺得有絲毫矛盾。這榮王樣樣都好,只有一點不好,那就是投錯了胎,沒成為她的兒子。若非如此,他還需像如今這般處心積慮麽,這皇帝之位早就是他的了。

思及此處,太後不禁問了一句:“怎不見榮王呢?”

有些話明知道是假的,太後卻還是得說,城澄也配合著抿唇淺笑:“您也知道,啟旬軍務繁忙,無論是兵部還是京城營防都離不開他,也就只能由城澄這個做媳婦兒的替他盡孝了。”

其實太後雖然長榮王一輩兒,但她是繼後,也沒比榮王年長上幾歲。向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的女人低頭請安,住在宮裏的皇帝都尚且難以做到,更何況是裴啟旬。方才城澄那麽說,也不過是為了彼此面子上過得去罷了。要真按裴啟旬最初的意思來,城澄今天都不必走這一遭,他直接帶兵沖進來便是。不過有些事情,還是需要粉飾的。若有太後配合,到底名正言順的多。

“還有啊,禦駕避暑的時候說是讓王爺監國,可這回來之後,也沒個明旨,可不是把王爺給折騰壞了。”她故意帶了點兒責備皇帝的意思,且探一探太後的口風。

太後心裏很高興,她們談論的話題終於不再是那些虛偽的問候。說起監國,這皇帝的想法也著實奇怪,聖旨下得糊裏糊塗,正好給了榮王一個好機會。

“哀家從不猜測聖意,哀家只看旨意。聖旨上怎麽寫,哀家便怎麽做。”

太後知道,城澄不過想要她一個答覆,讓蘇臨麒轉告他們還是不安心。不過也是,這可不是什麽小事,可要有十足的把握才是。這孟城澄初時瞧著只是個花瓶,現在看來竟還成了關鍵人物。榮王有她這麽個女人,不錯了。

城澄不知太後心中所想,只是暗自揣摩著她的話。聖旨——聖旨只說榮王監國,這從避暑山莊回來之後如何,卻是不清不楚。太後的意思,無非是拿先前那道不夠周全的聖旨做文章,倒是精明。既然皇帝要歇,避暑那幾個月又怎麽夠,多歇幾年豈不是更好。

城澄會意一笑,莞爾道:“太後娘娘說的是。只是後宮這裏,難免就要辛苦您,穩定一下局勢。”

若是可以,不妨以後宮大選,偽造出一片歌舞升平的假象。不過後續這些事情,太後心中定是有數,就不需要她來多嘴了。

城澄一點即通,讓太後原本微皺的眉頭略略舒展開來:“這個自然不用榮王操心,就是昭祉,哀家也會接到慈寧好好照料,不會讓她受到一絲影響。”

榮王夫婦做事求個保險,非得親自入宮面談才肯合作,證明其戒心甚強,並不能完全信任蘇家。太後又如何能夠盡信於他們呢?昭祉,她見過,是個不錯的孩子,更是枚不錯的棋子。太後笑笑,頗有些此地無銀地補充了一句:“你和榮王便是安心吧。”

蘇太後能坐到今天這個位置,自然是個精明之人,不肯吃一點虧的。只是榮王和城澄這一回大費周章,為的就是女兒,又怎會讓她才出狼口,又入虎穴。城澄起身,不卑不亢地笑道:“昭祉這孩子是得讓太後娘娘費心,不過王爺想她想的很,自是要接她回家,就不在慈寧宮叨擾了。”

凡事皆有度,還望蘇家能把握好這個度,省得有朝一日像皇帝這樣,不得不兵戎相見。

“城澄打擾您已久,這便先回去了,改日再來給您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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