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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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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誕子

鎖兒是蘇家送給城澄的陪嫁,因為既不是她從孟家帶來的,又不是王府的丫鬟,南慧她們對她一直不是很放心,就安排在屋外做事。鎖兒只是個三等丫頭,平日裏幹的都是打水、灑掃這些粗活。這也是趕巧,聽到解憂說起葉婉儀,才有了這麽一茬。

解憂看了城澄一眼,見她沒有反對,就替她開口道:“在王妃面前,你還遮遮掩掩的做什麽,有什麽說什麽便是了。”

鎖兒知道城澄向來和善,但遇到這種事,難免會心情不豫,所以她先跪了下來才道:“啟稟王妃,去年蘇姑娘和葉姑娘上咱們府上來的時候,奴婢正好在院外當值。葉姑娘從您屋裏出來之後,沒有像蘇姑娘那樣直接離府,而是找王爺說了會兒話。奴婢離得遠,沒聽清葉姑娘說了什麽,但當時,葉姑娘離殿下很近……”

城澄睜大眼睛,滿是不可置信地看著鎖兒。鎖兒察覺到她的視線,急忙磕了個頭:“王妃明鑒,奴婢所言句句屬實,不敢有半句欺瞞。”

城澄點點頭,沈聲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鎖兒走後,解憂低聲問道:“您信麽?”

城澄心中發寒,有種說不出的苦澀:“鎖兒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撒謊。婉儀年紀不小了,想找個好人家也不難理解,只是……”

解憂呸了一口:“只是什麽呀,這葉姑娘也太不要臉了,知道您和王爺好,還想往王府裏湊?”

“罷了,這種事情,說不清楚是怎麽回事,說不定是榮王見她貌美,所以才叫她近身說話的呢?”

“您怎麽能這麽不相信殿下呢。”解憂不自覺地為榮王說起好話:“您進府這麽久,殿下對您可是一心一意,從未召過旁人侍寢。再說了,要說美貌,葉姑娘哪裏比得上您啊。”

其實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城澄也知道榮王不是那般孟浪之人,只是要她承認是她的好朋友試圖勾引自己的丈夫,一時之間城澄還是有些難以接受。好在榮王看來並沒有和婉儀發生過什麽,如果不是這樣,他也沒有必要讓她疏遠婉儀。

想到這裏,她突然覺得愧對裴啟旬。剛才她還給他擺臉子,孰不知錯並不在他。他不說,無非是怕她知道了心裏難過罷了。

從裏間出來,城澄就看見裴啟旬已經換上了中衣,倚在床邊看書。見她出來,就含笑說道:“杵在那裏做什麽,還不過來?頭發還濕著,仔細著了涼。”

城澄乖乖走過去,就見裴啟旬放下手中書卷,拿起櫛巾替她擦頭發。她柔順地靠在他懷裏,低聲問他:“你是不是經常被我氣得要死……”

裴啟旬笑了笑,似乎察覺到了什麽,但並不說破:“還好,尚且承受得住。”

“等哪天承受不住了,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他低頭在她水潤的唇上親了親,上了癮似的停不下來。都說越美的東西越是有毒,她也是一樣,一旦沾了就再也不想放手,又怎麽會舍得不要她呢?

兩人間的小別扭來得快去的也快,轉眼間城澄的肚子一日大過一日,很快就到了臨產的日子。這一胎雖說初時不大穩固,但好在城澄已不是頭一回分娩。一大早上發作,她就被擡進了產房,沒到一個時辰就生了,順利得產婆都說少見。

城澄滿臉是汗,無力地躺在那裏,模模糊糊地看了剛出生的小兒子一眼。裴啟旬坐在她身邊,吩咐下人照顧好小世子,就專心替城澄擦臉。她累得一動都不想動,心底卻有股奇異的歡愉慢慢湧上,禁不住問他:“孩子身子怎麽樣?”

“你放心,除了瘦弱一點,都很正常。”他在她臉上輕輕一吻,柔聲道:“累了就睡吧,我陪著你。”

城澄點點頭,安心地睡了。

等她恢覆精神,就又開始擔心,皇帝會不會又要把她的兒子抱進宮去。裴啟旬見她整日愁眉苦臉,就寬慰道:“不可能,三弟再糊塗,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激怒本王。況且本王並非藩王,本人就在京中,三弟沒必要把我們的孩子全都搶進宮去做質子。”

榮王說得有道理,但城澄還是忍不住擔心。他只得告訴她:“就算三弟故技重施,本王也已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另一個和燁兒一般大的孩子早已經養在府中,如果真的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

他沒有說下去,但城澄已然明白。貍貓換太子是一步險招,就算成了,也會埋下巨大的隱患。不到萬不得已,她不希望走那一步,只願皇帝這一回不要再生事端。

不同於昭祉滿月時的大宴,這回小世子滿月,榮王只請了他和城澄的至親好友,十分低調。

宮裏傳來旨意的時候,城澄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好在這一回皇帝只是賞了些東西,並沒有提出要把孩子抱進宮撫養。城澄這才長長地松了口氣,暫且放下心來。

自打添了個小人兒在身邊之後,城澄的心便不自覺地被他填滿了。兒子哭一哭,笑一笑,不經意間的一舉一動都能輕而易舉地牽動她的心。榮王的目的終於達到,她再也不想著出府去了。因為就在這王府裏頭,有著她最大的牽掛和羈絆。

但是有了兒子,不代表著失去女兒的那一份遺憾便會消失。中秋將至,後宮照例舉行家宴,城澄還是早早準備起來,打算進宮去看望女兒。滿打滿算,昭祉已經一歲半了,不知道她會不會說話,會不會喊人了呢?

讓城澄高興的是,這一回不同於上回花朝節,皇帝還要帶著妍嬪去景和園。後妃、公主、命婦都被安置在同一個大殿裏,盡管座位相隔得較遠,城澄還是能一眼看見那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兒。那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她怎麽能不認得呢?小昭祉的眉眼出落得和她一無二致,任誰瞧見了都能認出這就是她的孩子。只是讓人難受的是,昭祉會說“母妃”二字了,叫的人卻不是她,而是妍嬪。

宴會才剛過半,妍嬪就以身體不適為由告了退,還順帶把昭祉也一同抱走了。城澄不知道妍嬪是不是故意的,也不好妄加揣測,只是失魂落魄地坐在那裏。好不容易挨到宴席結束,她匆匆離席,滿腹心事。

榮王來接她,看她愁眉苦臉的樣子,就問她發生了何事。聽城澄說完,他心裏也不大好受,只能輕撫她的頭發安慰。

夫妻二人正噥噥私語之時,一個不和諧的聲音突然自榮王身後傳來:“呵,這不是孟城澄麽,勾引男人都跑到宮裏來了?”

城澄一看是傅雲歸,立馬就沒了好臉色:“良妃娘娘你可真閑,宮裏是沒人樂意搭理你和你說話不成,怎麽每回我進宮你都要纏著我不放?”

良妃冷笑一聲:“是本宮纏著你不放,還是你陰魂不散?又要攥著榮親王的心,又要勾著皇上的魂兒,你想要的是不是太多了些?”

就算是裴啟旬不愛和女人計較,此時也聽不下去良妃一味的挑釁:“良妃娘娘這話是不是太過了些?三弟若是聽到你這般口氣,不知作何感想。”

“榮王殿下不必拿皇上來要挾本宮,畢竟皇上也知道,孟城澄和皇上當年的事情,本宮心裏頭明鏡兒似的。倒是殿下您,娶了個這麽不幹不凈的女人回家,心裏頭就沒有過不舒坦的時候?還是說榮王也被這個女人蒙蔽了,並不清楚她的過去呢?”

這麽多年過去,傅雲歸和城澄早已厭惡對方厭惡到了骨子裏去。尤其是傅雲歸,她一想到自己每日因為孟城澄的影子而獨守空房,城澄卻在那裏和榮王你儂我儂,傅雲歸心裏頭就不舒服。既然逮到機會,她自然非要攪合一番,讓城澄也不好過才甘心。

榮王聽了傅雲歸的話,面色微冷:“城澄愛憎分明,不像某些小人,當面一套背後一套,還喜歡玩兒嫁禍這一套。”

良妃聽出他的言下之意,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羞憤交加,好不精彩:“本宮不明白榮王的意思。”

裴啟旬的目光如同閃著寒光的利劍,刺入良妃眼中:“良妃娘娘有這個時間搬弄是非,還不如想一想如何討好三弟,坐穩你的位置。畢竟不幹不凈的女人不是城澄,而是你。”

裴啟旬平日裏總是帶著三分笑模樣,用來掩蓋身上濃重的殺氣。這會兒兇態畢露,駭得傅雲歸情不自禁地後退一步,腿肚子都發軟了。

見他這般維護城澄,良妃也知道自己在這裏討不到什麽好,只得轉過身,灰溜溜地走了。

等到傅雲歸走遠了,城澄看著她發福的身影,微微皺起了眉:“她是不是有病?我都嫁給你這麽久了,她幹嘛還要非跟我過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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