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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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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飛顯然把她跟沈釗吻別的過程都看見了。他滿臉寫著萬念俱灰看破紅塵,什麽也沒說,沈默著轉身,自己回去了。

梁絮心裏慌得不行,忽然就覺得愧疚像個大浪一樣,兇猛地迎面撲來,把自己卷進了海裏。

她設想過很多方法跟白小飛坦白自己跟沈釗交往的事情,但是從來沒想過會以這麽尷尬的方式讓他知道。

白小飛走在前面,梁絮緊趕幾步跟了上去。白小飛也不看她,低著頭,似乎恨不能從空氣中消失。梁絮覺得特別對不起他,她知道他對自己特別好,也喜歡自己,於是心裏就更難受了。

兩人回了家,白小飛什麽也沒說,直接回了臥室。

廚房裏還亮著燈,鍋裏盛著煮好了的番茄燉牛腩,桌上擺著米飯。她盛了一份,端著去敲了敲白小飛的房門,小聲說:“我能進來嗎?”

白小飛沒理她。梁絮推門探頭看了一下,白小飛像一只熊一樣,坐在床邊,低著頭正在消化痛苦。梁絮端著飯進去,把盤子放在床頭櫃上,說:“吃點吧?”

白小飛一點胃口都沒有了,沈默著沒做聲。梁絮站在他對面,像個犯錯誤的小學生,低聲說:“對不起,我還沒來得及跟你說。”

白小飛悶了半天才道:“什麽時候開始的?”

梁絮說:“今天上午。”

白小飛擡眼看她,十分詫異。梁絮說:“之前他也追我,我考慮了一段時間,覺得他還可以,就答應跟他交往看看……”

白小飛像挨了一刀一樣,臉扭曲了一下,痛苦的十分明顯。雖然他之前已經接到了梁絮的好人卡,但還是不願意放棄希望。然而今天撞見的這一幕,把他最後的一點希望也摧毀了。

白小飛仿佛頭一次認識到這個世界的殘忍。他腦子裏轉來轉去的,都是沈釗樹咚梁絮的情形。自己認識她這麽久,都沒跟她這麽親密過,心裏委屈的不行,恨自己從前怎麽沒喝兩斤白酒壯膽,也豁出去來這麽一出。

可即使他這麽做,梁絮仍然不會喜歡自己。他清楚梁絮只把自己當成兄弟來看待,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改變。更何況沈釗無論是財富還是個人能力、氣度,都比他強太多了。他雖然不服氣,卻也不得不承認,沈釗是個很優秀的男人。

他心裏一陣絕望,忽然覺得電視裏演的太膚淺了,失戀的人的痛苦比刀割更甚,哪裏是喝一瓶酒就能排遣的。

他低頭坐著,說:“我想安靜一會兒。”

梁絮不敢惹他,聽話地出去了。片刻她聽見屋裏傳來嗚嗚的哭聲,聲音悶悶的,他應該是裹著被子在哭。

梁絮坐在沙發上,也沒心情吃飯。她覺得自己傷了白小飛的心,很對不起他。她也不是沒有考慮過他,但他們從小太熟悉了,她對他沒有感覺,只能把他當成兄弟。

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補償他,只能多掙點錢,給他多發些獎金。錢雖然不是萬能的,卻能實在地表達她的歉意。不管白小飛稀不稀罕,她得努力彌補。

梁絮一晚上沒怎麽睡著,次日五點鐘,她起床給白小飛做了早飯。白小飛沒有起床的跡象,看來還要再喪一陣子。梁絮吃了自己的那份早餐,出門想去沈釗那兒報道,結果發現司機開車停在自己的小區門口,見了她恭敬地鞠了一躬,說:“梁小姐,沈總派我來接您,以後每天六點半,我在這裏等你。”

梁絮被這個排場鎮住了,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對司機說:“這樣你太辛苦了,以後還是別來了。”

司機笑了一下,沒回答,似乎是說:“這話你說了不算,我說了也不算。”

他拉開車門,對梁絮做了個請的動作。小區裏有人進出,見了梁絮這個排場,頓時震驚了。梁絮覺得臉上掛不住,一低頭鉆進了車裏。司機開著車帶她去沈釗那兒。

路上沈釗給她發微信:“車到了嗎?”

梁絮說:“你幹嘛讓人來接我?”

沈釗說:“你是我的另一半,當然要享受跟我同等的待遇。”

梁絮說:“現在還不是。”

沈釗以為她是暗示自己奔著結婚去,還挺高興,說:“很快就是了,爭取明年這時候讓你成為我的人。”

梁絮看著這話,心裏挺甜的,卻又不敢太當真。沈釗又發語音道:“你喜歡哪個國家,咱們可以旅行結婚,法國,意大利,要不然就來個歐洲游……”

梁絮聽著,心裏有點酸。她想起自己重生前,等到死都沒等到顧平對自己說結婚,他只會不斷地拖延和欺騙,消耗她的希望和生命。而沈釗從一開始就給了她承諾,那種真摯的感覺就像春風撲面入懷,滿滿是能感覺到的真心。

她把那段話聽了兩遍,一顆眼淚掉了下來,她發現自己居然哭了。

眼淚落在手機屏幕上,仿佛洗掉了她心中所有的委屈。

這一刻,她感覺自己終於能夠放下以前經歷過的痛苦了。她的生命中出現了更好的人,願意用全部的感情來愛她。

如果說從前的經歷讓她傷痕累累,那麽沈釗就是救贖她的那個人。她終於離開了那條泥濘的小路,嶄新的生活在前面等她。

車開到了沈釗的住處,沈釗在門口等她。梁絮下了車,他從臺階上大步走下來,拿過了她的包。梁絮說:“又不重,我自己來。”

沈釗說:“我願意幫你做事啊。”

梁絮便笑了,湊過去在他腮上迅速地啄了一下。那一吻輕盈柔軟,帶著淡淡的香氣。沈釗的臉明顯地紅了,梁絮笑了,說:“真純情。”

沈釗進屋關上門,忽然轉身,把她咚在了墻上。梁絮被他嚇了一跳,隨即擡頭看著他,覺得反正他也親不下去,帶了點挑釁地看他,揚起一邊嘴角。

沈釗說:“你不怕?”

梁絮笑了,說:“怕你幹什麽,來啊。”

沈釗咬牙切齒地說:“小丫頭,你以為我不敢親你嗎?”

梁絮斷然道:“你不敢。”

她話音剛落,嘴唇就被吻住了。灼熱的氣息覆蓋在唇上,她渾身都僵住了,一時間不知所措。

沈釗吻了她足有五秒,這才分開了。雙方因為過於緊張,誰都沒動,仿佛高中生偷摸搞早戀似的。

梁絮的心撲通撲通地跳,有點張口結舌:“你……怎麽又能親了?”

沈釗一副淡定的表情說:“我昨天發揮失常,這才是正常水平。”

梁絮心裏吐槽他吻得像個未成年,還一副炫技的態度,有機會該讓他領教一下法式kiss的厲害。

沈釗一副虛脫的樣子坐在沙發上,抖完左腿抖右腿,悄悄地把手心的汗抹在了膝蓋上。只不過是接了個吻而已,他居然緊張成這樣。

她意識到他真的挺不容易的,過去坐在他旁邊,溫柔地說:“怎麽克服障礙的?”

沈釗下意識說了實話:“我沒克服,我還是緊張。”

梁絮笑了,說:“是嗎,我覺得你比昨天熟練多了。”

沈釗說:“那是,我昨晚回來練習過了。”

梁絮揚眉看著他,不知道他跟誰練的。沈釗有點別扭地說:“我……親了枕頭。”

梁絮想象他深情款款地跟枕頭接吻的情形,撲哧一聲笑了。沈釗有點後悔跟她說了實話,覺得自己霸總的形象不保,徹底崩塌成了一個傻小子。

梁絮體貼地說:“你要是覺得壓力大,也不用太勉強。”

沈釗以為她要跟自己分手,立刻說:“我壓力不大,我完全沒有壓力。”

梁絮說:“我是說,我們可以像學生那樣,牽牽手,一起逛個街,一塊兒聊天,睡前互道晚安,做夢的時候夢見對方,這樣不也很甜蜜嗎?”

沈釗被她勾勒的美好藍圖吸引了,然而回過神來,又覺得不符合自己霸道總裁的畫風。他故作不屑地說:“幼稚!現在高中生都不那樣了,你說的那種,是去幼兒園的車。”

梁絮說:“你瞧不起幼兒園的小朋友嗎?有一塊糖分一半給女朋友,你一口我一口,有什麽問題?我覺得那就是真愛,遠離了物質和世俗偏見的那種。”

沈釗有點動心,然而顧慮到自己的人設包袱,還是說:“霸總不都是五十度灰那種的嗎。”

空氣中似乎響起了五十度灰的主題曲,四四拍的曲調仿佛一頭雄獅款款而來,高級灰的色調緩緩展開,波及著周圍的氣氛都微妙地蕩漾了一下。

梁絮噗嗤一聲笑了,擺手說:“那個太刺激了,你來不了。”

沈釗說:“小瞧我?我怎麽來不了!”

他做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樣,盯著她的眼睛說:“女人,你吸引了我的註意。”

他作勢要抱她,梁絮眼疾手快,抄起個抱枕塞進他懷裏,一邊說:“你又不是那樣的人,為什麽要跟人家學。”

沈釗抱著枕頭,一臉無辜地看著她,似乎覺得這屆女朋友有點難帶,讓他捉摸不透。

梁絮說:“你不用學別人。我就喜歡你本來的樣子,耿直可愛,受下屬擁戴,對女孩子會害羞,還溫柔體貼會做家務。”

她伸手捏了一下沈釗的臉,說:“你很好,誰也比不上你。那些霸總比你差了十個珠穆朗瑪峰的高度,你在我心裏就是有那麽好。”

她說著張開雙臂,比了個巨大的距離,以示他是自己心目中唯一的男神。

沈釗被她一通彩虹屁吹捧的挺高興,金魚似的把之前關於五十度灰的話題忘了,說:“你也很好,我愛你。”

梁絮笑了一下,低頭看了一眼表,說:“該上班了,我幫你選衣服去。”

兩人站了起來,沈釗要握她的手,梁絮卻伸出手臂掛在他的肩膀上,像個樹袋熊一樣。沈釗感到了她的溫柔和親昵,心裏也甜甜的。片刻梁絮給他做好了造型,兩人一起去上班。

陽光通過車窗照進來,斑駁的樹影從他們身上掠過。梁絮從來沒感覺人生這麽幸福過,覺得就算跟他這樣談一輩子純純的puppy love,也很快樂。

沈釗的肩膀厚實,身體散發著成熟的男人的氣息。梁絮感到了荷爾蒙的召喚,心又有些騷動,反悔似地想:“當然,要是以後能開啟成人模式,那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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