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他們班女生在看人家跳舞, 他們沒什麽興趣, 就順著觀光小鎮的清幽小道一直往上走。

觀光小鎮的建築大多都是低矮的，墻面都是低調的灰色或者墨色、灰黑色、墨綠色。雖然很暗沈，可勝在四周綠化做得很好，看著並不顯的沈悶單調, 反而有種低調寡言的高雅。

小鎮裏人很多，女生們你你我我的一起拍照留念，男生女生手牽手、肩並肩漫步同行。老人小孩穿插其中, 無數的歡聲笑語縈繞在小鎮周圍。

一條彎曲的形態柔軟的柏油路將兩邊建築劈開兩半, 直直往上，直通遙遠後方的墨綠色蒼山。

蒼山頭頂還圍繞著一層厚厚的橢圓形狀的濃霧。

此情此景，姜雨莫名就想到了桃花源。——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

姜雨不由得心情暢快起來。她拉起戚然的手就往前跑，簡桓跟歐陽昭一在身後喊：“你倆去哪兒啊？”

姜雨指著前方, “前面。”

一幫人無奈只好跟上。

往裏走，姜雨就看到一群穿著古裝服飾的男人女人站在小廣場裏供人拍照觀賞。

姜雨看到嫦娥笑意吟吟的抱著小兔子在廣場裏穿梭。

因為她容貌姣好笑容甜美的緣故, 姜雨聽到人群中喊的最多的, 就是“嫦娥”。

繼續往裏走, 是圈圈套玩具的活動, 姜雨沒什麽興趣, 倒是歐陽昭一拉著簡桓過去了。

姜雨一直往前, 終於在一個地方停下了。

牌子上面寫著——男生體驗生孩子, 堅持到最後的參賽者有獎勵。

戚然突然覺得眉頭疼。

果然，姜雨捅了捅他的腰, 興奮：“戚然，你上去試試。”

戚然想了一下，正要拒接，姜雨義正言辭看他，“你要拒絕，咱們就冷戰。”

戚然：“.......”

“好吧。”

姜雨這才開心。

她拉著戚然進入工作人員的報名臺，“你好，現在還能報名嗎？”

工作人員是個年輕女生，看樣子像出來兼職的女大學生。她拿筆往桌上放，示意他們簽名登記。

姜雨把戚然往前推，“戚然，你簽字。”

戚然白凈好看的手拿起筆，那女生原本是看著登記本的目光，順著他的手直直往上。

看到他的臉後，直接臉紅了。

戚然簽好名字放下筆看姜雨，“好了。”

女生依然盯著戚然看，“哦，行，你們去那邊等吧。一會兒到了叫你們名字。”

兩人一走，那女生就跟旁邊的同伴手舞足蹈的討論戚然。

簡桓跟歐陽昭一投了一圈，什麽都沒拿到，一看到這個活動，又開始打起註意。

她把四個男生拉一起，“等會兒你們每個人都上一遍，別亂走啊！”

劉宇聽了瑟瑟發抖。

他們每個人都上一遍，什麽意思？

歐陽昭一拉著簡桓跑到工作人員那裏簽了名後，也跟著戚然他們一起去排隊。

正在體驗的男生疼得不禁哀嚎大叫，有幾個堅持不住，中途退出了。

簡桓一臉菜色的被歐陽昭一領上了臺。

戚然也有點緊張，可狀態看著比簡桓好。

工作人員才將貼片貼在他肚子上，他就開始哭喪著臉嚎叫了。

“沒那麽快的，陣痛是慢慢來的。”

戚然掀起衣服，紅著臉的工作人員替他貼好東西，又很貼心的提醒了幾聲。

姜雨像準爸爸一樣坐在他身邊，盯著他的肚子瞧，笑：“老婆，咱們的孩子就要出生了。”

一旁的人哄笑一團，戚然紅著臉拉著她的手捏了捏。“嗯，給你生孩子。”

兩人相視而笑。

而另一邊的簡桓白了歐陽昭一一眼，沒好氣道：“你可別指望我給你生孩子。”

幾個還在進行“生子”體驗的男士聽到這話也不由在痛中憋出幾聲笑。

“你就會嘴硬，等會兒有你好受的。”

簡桓哼哼不以為然。

過了好一會兒，料想的疼痛沒來，戚然就跟簡桓很淡定的聊起天來。

姜雨翻開戚然的衣服看了好一會兒，問工作人員：“哎這東西沒壞吧？怎麽沒見他疼？”

一旁的女生扶著自家疼得幾乎呼吸不過來的男朋友笑，“等會兒，等會兒你就能看到你老婆給你生孩子了。”

姜雨又耐心的等了會兒。

簡桓翹著二郎腿問戚然：“然大神，除開候補我們隊現在也只有五個人啊，替換隊員呢？”

戚然：“胡教練說正在找了。”

簡桓嘟囔：“也不知能找到什麽樣的。”

他話音剛落，一聲痛苦的哎呀從他喉間溢出。

歐陽昭一開始興奮，而姜雨有點緊張了。

一旁的人提醒，“估計羊水破了，要生了。”

歐陽昭一跳起，捂著臉大叫：“怎麽辦？怎麽辦？”

這點疼簡桓還不至於忍不了，他瞪了歐陽昭一一眼，罵道：“又不是你生，你激動什麽！”

姜雨再次掀開戚然的衣服，小心翼翼看他，“還沒反應嗎？”

戚然正要回“沒有”，忽然間腹部一陣劇痛傳來，他蹙了一下眉，就連呼吸也不自覺的加重了幾分。

姜雨摸摸他的臉，“戚然，你疼了是嗎？”

待那股疼緩過勁兒後，戚然看她，粗聲道：“我疼你可高興啊？”

姜雨笑嘻嘻的安撫他，“乖，生好了老公給你獎勵。”

戚然閉著眼虛弱一笑。

陣痛的開始，兩個男生還能忍，時間越來越往下後，兩人的額頭開始冒汗了。

看著戚然滿頭熱汗的癱坐在椅子上有氣無力的樣子，姜雨心疼得不行。“戚然，要不咱們不玩了。”

戚然抓住她的手，放到嘴邊親了一下，輕聲說：“再等會兒，我還能忍。”

另一旁的簡桓早就哇哇大叫的要拿下那些東西了，歐陽昭一只好抓著無力動彈的他連哄帶騙的讓他堅持。“你媽的，真要你生孩子，孩子這會兒都不知道滾哪兒去了！是不是男人啊你！”

“乖，再忍忍，你看看你的然大神，人家表現得多好。”

一場體驗下來後，戚然整個人都像是瘦了一圈。而簡桓的巧克力臉都白了一度。

姜雨小心翼翼把他扶起，好像他真生了孩子似的心疼不已。

看她可憐兮兮的樣子，戚然一只手橫在她瘦小的肩膀上，說：“沒事，以後你也生。”

他這話說得姜雨臉紅心跳。“什麽意思啊？”

“就字面上的意思。”

獎品是一個手工做的小風車，姜雨還挺喜歡。歐陽昭一本想拉著剩下的三個男生進行體驗，沒想到那三人腳底抹油了似的，跑得飛快。

幾個人正要找地方吃飯，胡教練的電話就到了。他說他在美食街吃東西，讓他們幾個過去一起吃。

簡桓早就餓了，又在那“生子”體驗的折磨下，餓得是胸貼後背。胡教練的電話一來，他就趕緊順著路牌往美食街一路走。

一路上姜雨一直玩手中的風車，美食街裏人多擁擠，戚然怕她被撞倒，只好小心護著她前行。

人群散開的不遠處中，戚然看到了大笑的胡教練，視線往旁邊一轉——

還有那個男人。

見戚然停下腳步，姜雨擡頭看他，“怎麽不走了？”

簡桓坐在位子上沖他們揮手：“然大神，趕緊過來。”

一直面帶笑容跟胡教練談話的男人就在這時候望了過來。

兩人的視線在聳動的人頭裏相觸，寂靜無聲。

胡教練看了眼戚然，下巴一指，似乎在跟男人介紹。男人笑著看戚然一眼後，說幾句話就走了。

姜雨跟戚然走過去。姜雨看著男人遠去的身影，在戚然的提醒下回過頭。

點好要吃的東西後，劉宇幾個人又跑去另一邊找其他吃的。

歐陽昭一就使勁兒的吃桌上的飯前小零食。

簡桓問：“胡教練，剛才那人是誰啊？”

胡教練拿起煙點上，瞇著眼說：“省籃球隊的協會主席。”

簡桓恍然大悟點頭，“哦~”然後又問，“他找你幹嘛？”

胡教練哼笑一聲，道：“知道咱們也要參加籃球聯賽，緊張了唄。”

這話徹底愉悅了簡桓，“那是，有然大神在，咱們就是所向披靡。”

胡教練悶聲一笑，瞥一眼看戚然，見他額頭的頭發濕濕的，便擡頭望了眼天問：“怎麽？我跟你們不在同一個天空下？”

不止是戚然的，簡桓也是一副淋過雨的樣子。

簡桓嗨了一聲，抓起衣服抹了下額頭的汗，眼睛往歐陽昭一跟姜雨身邊掃，“這兩個人非要玩什麽體驗“生子”游戲，弄得我們一身虛脫。”

歐陽昭一剝開一個開心果，殼往他臉上扔，“怎麽？讓你提前體驗一下你未來老婆替你生孩子的感覺不好？讓你們這些男生知道女人是多麽不容易的。”

簡桓還想反駁，硬漢胡教練突然點頭：“我覺得這個游戲不錯，以後我也讓團團的男朋友去體驗一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所有人在聽到“團團的男朋友”時，似乎聽到了他恨恨的磨牙聲。

他們點的小吃上了後，劉宇幾個也買了不少東西回來。

桌上擺了一堆吃的。

簡桓吃了幾口，擡頭看胡教練：“咱們這隊伍就五個人，怎麽打？”

“許教練正在搜尋隊員，別擔心。你們有沒有試過打磨合戰？”胡教練哼哧哼哧的嚼東西，轉頭看戚然。

“今天下午跟我們班的同學打了一場。”

胡教練回味兒半秒，問：“贏了？”

簡桓笑得極歡，“那當然了，有然大神再，我們能輸嗎？”

胡教練笑，“年輕人贏太多不好。”

“什麽鬼心理。”簡桓白他一眼。

胡教練大口把小吃吃完，筷子往桌上一放，說：“猴孩兒們趕緊吃，等會兒師傅帶你們去碰碰壁。”

簡桓跟劉宇狐疑看了彼此一眼。

吃完東西胡教練把他們帶去了萊茵小鎮的籃球場，場外已經圍滿了人，籃球場裏一群紅黃藍各色球衣的人在等待。

胡教練帶著他們進去，球場裏就有人沖他們吹了聲口哨。

胡教練沖那人招了招手，那人跟隊友說了幾句後小跑過來。

簡桓一看到他，就徹底心花怒放了。他像個小孩子似的抓著胡教練的手，激動道：“教練，那……那不是易型嗎？國家隊的！”

胡教練沒好氣的拍了下他毛乎乎的腦袋，“你眼沒瞎，就是國家隊的！”

易型看了眼胡教練隨後視線停在戚然等人身上。“教練你家孩子？”

胡教練滿臉笑意的了下頭，“新帶的猴孩子。”

這樣的稱呼讓姜雨莫名覺得很溫暖。

易型將所有人看過一眼後，目光就一直停在戚然身上，他臉上帶著真摯的笑。

“這不就是那個體育館的男生？”

胡教練將戚然往前一推，拍了拍他的肩膀，“就是他。等會兒你們打完球要去哪兒？”

“回家一趟，您想讓我跟您幾個孩子切磋幾招？”

胡教練：“對，我這幾個孩子贏了一場球就無法無天了，我想讓你們幫我殺殺他們的銳氣。”

所有人都無語了。

他們什麽時候無法無天了？

易型很爽快的答應了，“行，一會兒見。”

胡教練：“去吧，記得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

易型哈哈大笑，“教練你還是這麽喜歡說真話。”

易型他們的球隊果然是強悍無比，連續幾場下來都把對手虐得無法反抗。簡桓不由驚嘆，“等會兒咱們怎麽打啊？”

胡教練看他，“你看看人家隊伍裏有五個戚然，就算場上少了一個，他們都能把比賽打得贏。雖然說籃球是團體比賽，可當強與強相融時，只會更強。”

胡教練看地上沒什麽臟東西後直接坐下。“等會兒你們就會感受到那種像失去了一切的失敗的，現在先給你們提個醒。”

易型與他們的比賽結束休息一會兒後，戚然他們也在胡教練的指導下上場進行準備。

戚然跟易型進行開場的跳球。

易型眼含笑意看他，“你們教練叫我殺殺你們的銳氣。”

戚然：“他說年輕人贏太多不好。”

“這倒不是假話。”易型說，“所以，你準備好了嗎？”

戚然點了下頭。

直到回去的路上，這場球賽裏戚然只記得開場時與終場的哨聲。

賽場上的大多數他都不記得了。

他隱約知道易型他們不停的運球、搶球、投球、得分。

他們碰球的機會很少。他帶球還算比較穩，可在他們幾個人的圍攻防守糾纏下，他很快就被擊潰了。

隊員們被防守得太緊，他無法將球傳出去。

戚然閉著眼靠在公交車的椅背上深深吸了口氣。

姜雨怕他想不通，就拉著他的手安慰，“戚然，我爸爸說過，當你覺得難走的時候距離進步也不遠了。”

戚然笑，大拇指輕輕揉拭她的臉。“我沒那麽脆弱。”

姜雨靠在他肩頭甜甜一笑，“那就好啦！他們年紀比你大呢，而且還是國家隊，有進行過系統的訓練，打不過他們也情有可原。當你到他們一樣的年紀時，一定會比他們更強的。”

夜晚的城市街道璀璨明亮，無數燈光在夜幕裏閃耀，他們坐在公車裏，像巡視游樂園男生女生。

一切都顯得美好靜謐。

“剛才簡桓是不是哭了？”姜雨一想到球賽結束後，簡桓趴在地上假哭的樣子不禁笑起來。“我懷疑他是想討好易型，有誰像他一樣哭得跟丟媳婦似的。”

戚然也笑，“確實。他跟易型說以後想跟他咨詢籃球的技巧跟打法，易型答應了，而且還把號碼給他了。”

兩人安靜一會兒，姜雨突然叫他。

“戚然。”

“嗯。”

“我相信你會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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