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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爸爸出事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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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英雄,不是,飛燕來了,我們也過去吧。”

“好,走吧。”

英雄正把遠鑫拉到阿願面前,看到銀娜跟銀爸走來,眼睛一亮,朝他們跑來。

“老叔,你怎麽樣了?還好嗎?”英雄扶住銀爸,上下打量。

“沒事沒事,你怎麽樣?”

“我也沒什麽事,我還擔心銀娜他們能不能找到你,現在找到了太好了。”

“沒事就好。你們這是做什麽?”銀爸看著遠鑫和阿願他們。

“我正要跟你說,老叔,你知道我們為什麽會在這裏嗎?”

“我知道了,那天晚上我走在前面,聽見背後你的叫聲了,我轉身就看見你被張志源推下去,我過去攔他,但來不及,他也把我推下去了。”

“老叔,你知道張志源為什麽要推我們嗎?”

銀爸搖搖頭,說:“不知道,搶劫嗎?我們又沒有錢給他搶。”

“不是搶劫,是殺人滅口!”

“什麽意思?”銀娜和銀爸一同問出口。

“讓他說,”英雄指著遠鑫,說:“走,我們過去,讓他當著大家的面把所有的事講出來。”

銀娜他們走過去時,遠鑫正朝著阿願跪趴在地上,頭埋在地上,一邊哭一邊說“對不起”,而阿願正一臉茫然地看著遠鑫,想拉他拉不起來,問他什麽也不答,只一個勁地說“對不起”。

英雄走上前用力把遠鑫拉起來,說:“遠鑫,都到這裏了,說不定我們都回不去了,既然都差不多要死了,還有什麽不能說的,你就把你知道的事說出來。”

銀娜連忙跟著說:“對,而且你剛剛也看到那個女人變成石頭了吧,知道她為什麽變成石頭嗎?那是因為人死後如果還有心事沒解決,到了一定時間就會變成石頭,沒有任何辦法,別人也幫不了你,你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從腳開始,一寸一寸地變,慢慢侵蝕你的全身,直到你的嘴巴、鼻子、眼睛和腦袋全部變為石頭。難道你想變成這樣嗎?”

遠鑫連連搖頭,嘴裏不停地說:“不,不要,我不要變成石頭,不要變成石頭。”

“那你就把事情告訴我們,你自己心裏不再藏事了,說不定我們知道所有事情後還能原諒你,你就不會變成石頭。”

遠鑫低下頭擦眼淚,說:“你們問吧,我不知道該怎麽說。”

英雄蹲下去,與遠鑫平視,問:“你之前說我跟老叔被害,是張志源要殺人滅口是什麽意思?”

“張志源怕你們把我殺過人的事說出去。”

“你殺過人?”

“你真的殺過人?”

銀娜、銀爸和英雄都不禁喊出口,銀娜突然有了一個不好的預感,問:“你殺了誰?”

遠鑫渾身抖了一下,緩緩擡頭看著阿願,說:“他。”

聽到遠鑫的話,阿願睜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但他立馬蹲下抓住遠鑫的肩膀,急切地問:“什麽意思?你殺了我?”

遠鑫縮著肩膀,露出一個意外的表情,說:“你不記得了?”

銀娜連忙蹲下拉住阿願的手,對遠鑫說:“他有些事是不記得了,但是你要說實話,如果有假話你就會變成石頭。”

“不,我都說,我一定說實話。”遠鑫吸了幾下鼻子,對阿願說:“我們是同一個村的,十年前大概8月底的時候,我跟張志源有一次和你發生了矛盾,我當時知道自己錯了,可是張志源氣不過,他說要教訓你。那天下午我們明明看你帶著行李離開了,可是晚上我們偷進你家搞破壞時,你卻回來了,當時還下著大雨,我們沒想到你會突然回來,慌亂中就趕緊逃跑。你在後面追我們,一邊追一邊喊,我跑得慢,被你追上,我想掙脫又怕村裏的人聽到聲音過來,就去捂你的嘴,我真的只是不想讓村裏人知道,我想跟你解釋清楚我們還沒來得及做什麽事,但是當時太混亂了,我只記得我跟你扭打在一起,你突然抽了一下就倒在地上,然後我就看見張志源拿著一塊石頭站在你背後,石頭上面有血,我知道壞事了,我跟張志源說趕緊送你去醫院,可是張志源說他砸中你的腦袋,你都不動了,肯定活不了,送你去醫院的話,無論死活,我們都會被抓起來坐牢,甚至判死刑,如果當做沒發生這件事,把你的屍體仍在那裏,就算被人發現,也不知道是誰幹的。我那時太害怕了,我看你倒在那裏流了好多血,一動不動,我怕被人發現,我怕去坐牢,我怕被槍斃,所以我就聽張志源的,沒有救你,而且......我......”

遠鑫突然呼吸急促,雙手掩面,身體蜷曲,發出難聽的哭泣聲,艱難地開口:“我被張志源逼著也拿石頭砸了你的腦袋一下,因為張志源說我不砸的話,他就會當場殺了我滅口,砸了就大家都有份,誰也不能去報警。我太害怕了,我不想去坐牢,也不想被張志源殺,我打不過他,他是一個很狠的人,我只能照他說的做。”

“媽的!”英雄握著拳頭狠狠地揍他,一邊揍一邊罵:“你是人嗎?你們還是人嗎?做得出這種事,要把你們槍斃了!”

銀娜也覺得憤怒,但更多是不忍,她看向阿願,阿願一動不動地站著,銀娜過去拉著他的手,才發現他的手在抖,阿願用力握住銀娜的手,對英雄說:“先讓他說完。”

英雄聽到阿願的話收回拳頭,但仍睜大眼睛瞪著遠鑫。

阿願對遠鑫說:“你接著說,然後呢?”

遠鑫抱住自己的頭,說:“我們把你和那塊石頭一起扔進溪裏,然後就回家了。我那天晚上根本不敢睡,不管睜眼還是閉眼,都能看到我們殺死你的情景。天亮後我打算逃走,被張志源堵住了,他說我要是現在走的話,等你的屍體被發現後,我就是最可疑的。我不敢走,也不敢出門,心驚膽戰地待在家裏,等著大家發現你的屍體,等著警察進村來調查,可是我等了好幾天,卻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根本沒人發現你死了。”

“那屍體呢?怎麽會沒人發現?張志源回去埋了嗎?”銀娜忍不住問。

“沒有,第三天雨停後張志源去看過,他說屍體不見了,被水沖走了。”

“被水沖走了?”

“是,那幾天雨下得特別大。”

銀娜好像有點印象了,有一年暑假的確下很大的雨,她爸媽在鎮上忙新房裝修的事,她自己在外婆家住,當時大家都在家裏不出門,院門前面的菜地和稻田都變成了汪洋大海,銀娜不能出去玩,只能在窗戶邊坐著看外面的雨,她還記得後院高大的芒果樹上爬滿了青蛙和蝸牛,密密麻麻的,銀娜覺得惡心,但是外婆說這些動物聰明得很,還會避雨。

難道阿願真的就是那個時候和那些枯枝、雜草、淹死的其他動物一起被渾黃又冰冷的水沖走了?

“我叫什麽名字?”阿願突然聲音顫抖地發問。

“我不記得了。”

阿願走上前扯起遠鑫,不可置信地問:“我們同村,你還殺了我,你會不知道我的名字?”

“我真的不記得了。當時雖然沒人發現這件事,但我仍然很害怕,吃不下飯,睡不著覺。我原本9月份開學才去東莞的,但是我根本沒辦法待在村子,第四天我就去東莞了,張志源也外出打工。之後好幾年我不敢回村子,放假過年都在外面打假期工,也刻意不去聽關於村子的任何事。我一直強迫自己忘了這件事,告訴自己是張志源動的手,我是被逼的,人不是我殺的,而且沒人發現就代表沒發生過,後來我感覺我做到了,我把你的姓名和長相忘了,我跟普通人一樣吃飯睡覺看電視,甚至看到兇殺案的新聞還能平靜地想起這件事,當我想起這件事時還覺得那是自己做的一個夢,不是真實的。”

“那我的家人呢?我爸媽叫什麽名字?”

“我不知道,我都不怎麽認識你,只知道你們家不住在村裏,我是出事前幾天才認識你的。你自己一個人回村裏住,也沒看到你家人,那晚去你家是張志源帶我過去的,天黑,下雨又緊張,我什麽都不記得了,過後也什麽都不敢打聽。”

“那張志源知道嗎?”

“他應該知道吧,他後面還去你家把你的行李拿走了,其他的事他沒告訴過我,他說我要把這件事忘了。”

“張志源現在在哪?”

“我不知道,前幾天出事後他就跑了。”

“呵呵,”阿願苦笑著,說:“沒想到,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殺人兇手就在眼前,還能不知道自己是誰,還找不出任何關於自己的信息,我真是、真是......”

英雄走過來攬住阿願的肩膀,拍了幾下安慰阿願。

銀娜接著問:“你說張志源殺人滅口是怎麽回事?這件事跟我爸和飛燕有什麽關系?”

“我明白他說我知道他殺過人是什麽意思了。”英雄說,“那應該是在學校的第五年,我們讀的是五年制的高職,最後一年學生要去實習,我寢室的其他人都離開了,剩下我跟遠鑫還在學校。我記得第二天我們倆也要走了,晚上就和幾個隔壁寢室的同學一起聚餐喝酒,有一個叫馬真的同學,喝酒後瘋瘋癲癲的,一會說自己有千裏眼,能看到家鄉的山著火了,一會說自己有透視眼,能透過皮膚看到人的五臟六腑,最後還說自己有陰陽眼,看到我們現場有人身邊有鬼跟著,但天機不可洩露,不說是誰,我們都知道他喝醉了胡說八道,所以不當一回事。但當天半夜我被遠鑫吵醒,我聽到他在喊叫,我現在也忘了當時他在說什麽了,我只記得我把他叫醒後,開玩笑說知道他做了虧心事,半夜鬼敲門了。可是這已經是五年前的事了,如果因為這件事要‘殺人滅口’,為什麽現在才動手?”

遠鑫邊抽泣邊說:“其實那天聽到馬真的話,我並沒有當真。但當晚睡著後,我......”遠鑫畏懼地看了一眼阿願,說:“我看見了他,他的臉、他的血,無比清晰,我以為已經忘得差不多了,可那天晚上在夢裏又回來了。我很害怕,我對他解釋說,我不是故意要殺他的,我是被逼的,我讓他去找張志源。就在我拼命解釋的時候被你叫醒,醒來後你說我做了虧心事,當時我不敢回答,我怕我越說你越懷疑。從那晚以後,我隔一段時間就會做一次這個夢,我覺得真的有鬼跟在我身邊,但我不敢跟任何人說。直到上個月,你發信息告訴我說你換了個工作,工廠的老板和大部分工人是我老鄉,甚至跟你談得來的一位老叔跟我還是同村的,當時看到你的信息我渾身發冷,我怕他們從你這裏知道什麽,我感覺事情遲早會瞞不住的,萬一你們想明白後去報警,我被抓住了,殺了人又畏罪潛逃這麽多年,我會被槍斃的,我怕死,我不想被槍斃。所以我打電話給張志源,說我想去自首,我覺得自首能減輕刑罰,還能讓自己安心,但張志源聽到後狠狠地罵了我,說我自己不想活了別拉他一起死,還說這世上沒有什麽鬼神,只要我把這件事爛在心裏,沒人知道,就算厲鬼也沒辦法。我跟他說這件事可能很快就瞞不住了,他就問怎麽回事,我就跟他講起了你,他就叫我把你介紹給他認識,他會想辦法驗你到底知不知道。後來我照他說的做了,但是我不知道他會殺你,真的,如果我知道他要殺你,我怎麽樣也不會跟他提起你的。”

“不要再假惺惺了!”英雄氣憤地說,“我以為你真的是要介紹朋友給我,我以為他真的有活讓我做,原來是為了套我的話。其實張志源不提起,我都忘了,畢竟5年前的事,當時也沒放在心上,可是他一提我就想起來了,還為了吹水,添油加醋地說了一番,我這張嘴真是欠打。”英雄抽了自己一耳光,“難怪我講完後,張志源還問我有沒有跟其他人講過這件事,叫我以後不要再講這件事了,也不要跟任何人說。”

“可是這跟我爸有什麽關系?”

遠鑫擡頭看了一眼銀爸,然後低下頭說:“張志源說你爸也知道了,而且跟我們是老鄉,同一個村的。”

“爸,你也知道這件事?”

銀爸點點頭,說:“我現在算是明白怎麽一回事了,飛燕,你還記得你介紹張志源跟我認識,我們仨第一次一起吃宵夜時,你也講起了這件事嗎?”

英雄恍然大悟道:“對,是那一次,我記得當時我喝高興了提到遠鑫,說感謝他介紹朋友給我認識,後面知道老叔你跟遠鑫、張志源是老鄉,還是同一個村的,就忍不住把遠鑫這件事當笑話講給老叔你聽,開玩笑說要拜托你們回村問問遠鑫究竟做了什麽虧心事,半夜被嚇醒,要是真做了壞事,我就要大義滅親了。當時張志源臉色馬上就變了,說不要拿這件事開玩笑,說我不尊重朋友,胡說八道,我那時被他一說也覺得自己有點過分,連忙道歉,保證以後再也不說。我當時心裏還暗暗覺得這個朋友可靠,現在看來,我呸!”

銀爸嘆氣道:“只能說知人知面不知心。”

“是的,老叔,後來張志源還找過我打聽你的情況,之後幾次喝酒都讓我叫上你,並且只叫你,還說等他貨到了只要我們倆幫他,不要告訴其他人這件事,我還以為他真的要帶我們掙錢呢,估計那時就在計劃怎麽除掉我們兩個了。”

英雄咬牙切齒地罵著,銀娜卻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她問遠鑫:“你怎麽會在這裏?難道張志源還要把你也除掉嗎?”

英雄聽了這話也不罵了,和銀爸、阿願他們一起看向遠鑫。

“不是,我是自殺的。”

“自殺?”

遠鑫點點頭,涕泗橫流地說:“我不想活了,這樣活著太痛苦了。我之前還幻想著要是張志源告訴我你什麽都不知道,我就去寺廟找高僧念經超度贖罪。可是4天前的晚上,張志源打電話給我,說他原計劃把你們灌醉了推到河裏,但你們摔在防洪堤上,他本來要再下去推你們的,可那時正好有幾個人經過,他就躲在一旁,但經過的人發現了你們,救了你們。他說你們看到他了,他不能呆在深圳了,他說他告訴我這事就是要我明白這事跟我脫不了幹系,萬一你們醒了報警,警察問到我,我要說什麽都不知道,不能把十年前的事說出來,不然他就拖我下水,還不放過我的家人。我接完電話後很後悔、很害怕,我真的沒想到他會傷害你們,我原本是想贖罪的,可是現在卻犯了更多的錯。我這幾天都坐立不安,猶豫著要不要去自首,直到今天早上收到富程的短信,他問我十年前村裏有發生什麽事嗎?是不是有男生死了。看到短信的那一刻,我知道自己完了,報應終於要來了,我決定自殺,不去自首了,我怕看到家人、親戚朋友的眼神,我最怕的是被槍斃,我害怕這種死法,所以我自殺了。但是我寫了一封遺書,把所有的事情都寫在上面,希望我死後警察能抓住張志源,這我當時唯一能做的了。”

“不,你還能做很多事,”銀娜蹲下,看著遠鑫的眼睛說:“你現在還沒死,還有機會醒過來。你醒過來後要做的事就是向警察坦白一切,抓住張志源,他已經殺死一個人了,現在又差點殺死兩個人,一定要讓他受到應有的懲罰。至於你,在警察還沒立案前,主動投案,能算自首,這一切事情的主謀是張志源,你是被他逼的,只是從犯,而且飛燕和我爸的事你沒有參與,只是事後知情不報,這些加起來你應該只是坐牢,但不管坐多久的牢,就算是無期也好,你的心是安寧的,不用再受折磨,況且只要表現好無期也能減刑,最後也能出來,生活還是有希望的。你看看這裏,不要以為生前做了任何事,犯了任何錯,只要自殺就一了百了,死不能解決問題,用死亡來逃避,那在死亡後還會有比死亡更殘忍的事等著你。”

遠鑫流著淚拼命點頭,說:“我知道了,如果這次我沒死的話,我一定去自首,就算坐一輩子牢也好過提心吊膽的每一天。”

“爸,”銀娜轉向銀爸,問:“阿願跟我們是同村的,你認識的人比較多,能不能想到阿願是誰?”

“阿願?”

“這不是他的真名,他忘記了他自己的所有事。”

“呃.......”銀爸看著阿願,打量了好一會,搖搖頭,說:“不知道,十年前我一直在深圳,村裏的後生哥都不認識,熟的都是長輩和同一輩的人,而且你出事到現在都沒人知道,沒人找,這真的有點怪。不過如果這次我們都沒死的話,應該能找到你的信息,警察會調查,我好了後也會回村子幫你問問。”

英雄一只手攬著阿願的肩膀,一只手拍著自己的胸脯說:“阿願,我也會幫你找的,我保證!只是,你的遺體到底漂哪去了?這個比較難找到。”

“我知道在哪裏!”

一道聲音突然傳來,銀娜他們循聲望去,發現竟是蔡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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