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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拿回白澤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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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末,三人在約定的時間在學院門口見面。

一照面,都以為自己是唯一陪陸以簫的兩人:“……”

不說分外眼紅,彼此是看不過眼的。

玉無常還記恨著秦聿重創了他,折扇一搖,探身湊近陸以簫,笑的輕佻暧昧,“跟我約會,他來當什麽電燈泡。”

秦聿不喜和人逞嘴能,擡手牽住了陸以簫的手腕,後者笑吟吟看戲沒有掙脫,用實際行動宣告主權。

“?!”玉無常震驚的扇子都忘了搖,一時只覺自己臉很痛,回神默默後退一步,“打擾了,我回去了。”

陸以簫沒心沒肺攔下他,“別走啊,今天這大戲可少不了你。走了。”

把柄在她手裏的人是沒有選擇權利的。

玉無常臭著臉捏著鼻子,跟靠在一起的兩人一路上保持距離,臉都快側到一邊去了。

為了隱藏行蹤,陸以簫帶著二人通過高速列車、禦器飛行,利用多種交通工具繞路,最後輾轉來到位於西部的福利院。

夜深人靜,福利院靜悄悄的,是一座帶圍墻的院落。

一路上,玉無常詫異陸以簫的反追蹤的高超技術,眼中的驚疑越發濃重,當看到福利院的牌匾時,忍不住問道,“你帶我們到這裏做什麽。”

秦聿心中亦有疑惑,只是習慣性沈默聽從陸以簫安排。

陸以簫傳音入密,“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的身份嗎。”

“我是白簫。”

玉無常瞳孔劇震,不可置信,“你是?!”

白簫,本應該被送到萬崇門內門,經他手□□後奉給門主的爐鼎,卻在半路因以為而葬身死亡沙漠。

“你怎麽可能是她!”玉無常後背沿著脊柱躥起一股毛骨悚然的顫栗,若面前的少女真的是白簫,她如何做到瞞天過海殺死護送的養育員,如何給自己造假頂替了自己妹妹蘇簫語進入昆侖,如何對萬崇門有這麽大的敵意,如何……

他以為近一年的相處,已經有些了解她了。原來不過是海面上的冰山一角,對方的實力比他預想的還要深不可測。

陸以簫將悚然的對方神色看在眼中,輕笑道,“就像我對小語承諾的,我可以助她修煉,待得時機成熟會把身份原封不動還給她;對你也是如此,事成之後,我可以讓你清清白白過新的人生。”

她不會相信任何人,因為忠誠只是意味著背叛的砝碼還不夠。

所以只要展示出自己的價值,有眼光的人都會知道怎麽選。

“事成之後,”這事成當然不是指今晚的事,而是滅掉萬崇門。玉無常想笑,牽起嘴角又化為苦澀,像是飲了隔夜的茶冷的滿心滿口的涼意,自嘲一笑,“謝你吉言,但願我能活到那個時候吧。”

扭過頭,玉無常用自己的身份卡,率先進入了福利院。

身為萬崇門內門護法之一,他先亮出自己的身份,莫景玉連忙出來迎接,他大搖大擺進了院長的辦公室。

“不知護法大人深夜前來,有何要事?”莫景玉畢恭畢敬,對著這些高高在上的護法,以前從未直接接觸過。以前在萬崇門內的時候,跟玉無常沒有打過任何交道。

“我奉命調查雲沾衣外逃一事,其中似乎牽涉到白簫的身世,特意前來詢問。”玉無常搖著扇子,一派輕慢態度。

莫景玉絲毫沒有起疑,調出白簫的檔案,和玉無常掌握的一模一樣。他仔細看過,“她沒有什麽東西落在這?”

莫景玉遲疑,“說起來,我在給白簫收拾身後事的時候,發現一點奇怪。她自己的東西全部都帶走了,不能帶走的、她用過的東西,也都損毀了。看上去簡直像是特意抹殺掉自己留下的痕跡一樣。”

之前萬崇門王管事讓她好好處理陳萱的後事,她一並處理白簫的東西時,一對比就發現了奇怪。

當時想著上面也不是太重視這件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人都死了,因此沒有再特意上報。

“只能說她比較註重**,這倒沒什麽。”玉無常替她抹平。

莫景玉並沒有多想,玉無常又問,“她進福利院的時候什麽情況,身上可有帶辨別身份的東西。”

莫景玉心臟劇烈地抽動了下,“是由一位長老大人親自帶來的,說讓我好好對待這孩子,她天資出眾。我還想一個嬰兒看得出什麽。當然因著長老的吩咐,這些年對她多有照料。她也的確很不錯,年紀輕輕就築基了。這次她出事,我還擔心長老會過問……”

玉無常心說,沒過問是對方正在閉關。即使這樣門主也一直督促他們找人,至於長老白夜出來後就不知會怎樣熱鬧了。

他忽然擡眼,目光像是一把鉤子要挖到人心裏去,“她來時什麽顏色的繈褓,還在不在。她身上有無佩戴什麽東西。我問的是這些!”

他驟然發怒毫無預兆,莫景玉眼皮一跳,“不、不在了!其他東西也沒有!”

玉無常最擅審訊,對方露出的一點端倪也沒逃過他一雙風流桃花眼,冷笑道,“敢對我撒謊,你是活的不耐煩了。”

莫景玉強自申辯,“我沒有、那東西只是死器,我見著沒用就給扔了。”

“扔哪兒了?”玉無常一雙鳳眼眼尾上挑,有著勾魂奪魄的惑人姿態,眼中光華流轉,“時間、地點,在哪兒,給我說。”

莫景玉修行的也是萬崇門的魅術,而玉無常作為專門調.教爐鼎的護法,那雙眼閱人無數。魅術一施展出來展現的是上位者對下位的絕對壓制,她很快潰不成軍,“我撒了謊、我沒扔,在我納戒裏!”

“拿出來!”

一聲輕喝中斷了法術的流轉,玉無常回眸淡笑,莫景玉渾渾噩噩拿出一塊玉玨,雙手恭敬奉上。

玉無常接過,風聲寂靜,明明只有兩個人的屋內,莫景玉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忽然覺得後腦勺發涼。

男人款款搖扇,視線掠過她肩頭,含笑道,“幸不辱命。”背在身後的手掐訣,無形的屏障把辦公室和福利院隔離起來。

兩道靈息悄無聲息潛入房內,一個既陌生又熟悉的、清靈帶笑的聲音在莫景玉的身後說,“幹得漂亮。”

莫景玉赫然瞪大了眼,“是誰?!”

玉無常手中折扇一收,欺身上前啪地點到她周身大穴上,封住她靈氣運轉。

因是同門護法,彼此功法相熟,幾無防備的莫景玉被克制的死死的,根本沒有出手的餘地。

莫景玉不可置信,驚的聲音都變了調,“護法你居然背叛宗門?!”

玉無常折扇砰地展開,俊俏的眉眼稍擡傾瀉一抹冷厲,“不巧,我跟萬崇門也有仇。”

陸以簫繞到對方身前,“好久不見呢院長,不過我今天來不是和你敘舊的。那東西在哪兒?”

莫景玉死死瞪著面前這張臉,少女比當年長開了點,如一朵沾著露水含苞待放的薔薇,遺世而獨立。

為了見故人,陸以簫還專門換回原來的臉,生怕對方不認識。

“你沒死、當年是你故意的!”女人連連搖頭痛苦呼喚,“你為什麽要這樣做,我、陳萱,我們待你如親生女兒……”

陸以簫彎了下嘴角,“對啊,然後把我送去給人當爐鼎。你們真是我的好親人啊。”

莫景玉斷然道,“那是為你好!去了萬崇門以後修行就是通天坦途!”

陸以簫懶得跟被洗腦了的女人廢話,瞥向玉無常,“搜魂吧。”

曉得自己就是個打手的玉無常苦笑,上前擡手籠罩住女人,“安靜點。”

隨著法術的汲取,女人神情漸漸變得木然,玉無常神識承受著痛苦,皺緊眉頭,“三十年前、玉玨、我看到,你脖子上,被她取下。”

玉無常猛然睜開眼,目中精光一閃,“那玉玨雖變得灰暗氣息寂滅,她認出存在過靈智,又是高級法器,便起了私心把玉玨拿了,放在自己的納戒中,這些年都在想法重新煉制。還沒來得及打上烙印。”

看了眼手中黯淡無光、平平無奇的玉玨,玉無常心知這肯定不是什麽普通玩意兒,在陸以簫含笑註視下,老老實實把東西遞到了她的手上。

玉玨是上好的羊脂玉,觸手溫潤,外形像是低著頭的山羊腦袋,彎曲的雙角,神態溫柔,跟白澤幾分相像。

掌心攏著靈器,陸以簫感覺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溫柔靈息順著血脈,傳遞到四肢百骸,每個毛孔都仿佛浸泡著溫泉一般舒爽。靈識突然放大數百倍,連一縷拂過窗沿的微風都可以捕捉的到它的軌跡。

傳說白澤通萬物之情,曉天下萬物狀貌,最是受天地自然的親近。

看來白澤沒騙她。

沒有時間在這裏細細品味這神奇的感覺,陸以簫收好東西,玉無常抽離法術,莫景玉還沈浸在護法記憶被人侵略的驚恐中,眼中滲出淚來,痛心疾首質問,“白簫、你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她一副受害人的樣子,看的陸以簫惡心,一腔惡氣在胸口翻湧,她冷笑道,“我有父有母,被你們生生迫害成孤兒,我與萬崇門,與你們,血海深仇!”

火炎凝聚的刀刃紮進女人胸膛,血液沒來得及湧出就被高溫蒸發,女人痛苦嘶喊,在陣法外戒備的秦聿以為裏面出了事,連忙閃身進來,正撞見這一幕,“蕭蕭!”

熊熊火光映照得少女眼中仿佛有簇仇恨的火焰在跳動,蒙著層影影綽綽的水霧。

他胸口一窒,手停頓在半空,眼底情緒激烈的掙紮,爾後合眼別過臉,骨節分明的大掌握住她執刃的手腕,一聲嘆息,“別臟了你的手。”

如果她自泥淖中來。

“我來。”

--那麽他能做的,只有把她高高舉起,與這片汙穢隔絕開來。

血肉燒焦的氣味彌漫在屋內,火焰燒的嗶啵作響。陸以簫恍惚又回到白澤給她講述自己母親被追殺時的場景。只是與那時不同,身周沒有這一點似有若無的清冷檀香氣。

陸以簫偏頭看他,男人冷逸的側臉被火光勾勒出如刀鋒般銳利的弧度,他的目光落在地上,沒有直視法陣中痛苦嘶嚎的女人,而他的手堅定地按著她,亦沒有絲毫顫抖。

陸以簫目光奇異。

威名赫赫、名揚四海的神霄真君,和面前這個男人明明是同一個人,卻又一些不同。

從憤怒質問她為何要殺人,到現在主動願意成為幫兇。轉變的那麽快、那麽坦蕩。

該說這是愛情的力量麽。

陸以簫心中好笑,看,原來魚上鉤就是這麽容易。

只要給一點小甜頭。男人呵。

陸以簫緩緩抽回火刃,利刃從柔軟的身體一寸寸抽出,火焰炙烤著神魂,痛苦堪比地獄,莫景玉支撐不住,捂著胸口慘叫著跪倒在地。

“所以那玉玨到底是什麽東西?”玉無常好奇探頭。

陸以簫語氣一如既往綿軟帶笑,“殺了她。”

女人等陸以簫抽出刀之後便委頓在地,此刻聞言驚懼地搖頭,流著淚哭喊,“白簫、不要、求求你!”

玉無常微驚,秦聿神情一沈。

少女垂眼,漠然看著地上哀求的女人,語氣平淡,“我母親死的時候也曾這樣苦苦哀求你們吧,她懷抱著還是嬰兒的我,跪在地上求你們。你們不也沒有放過她麽。

如果不是我意外得到傳承,神識大漲發現萬崇門的陰謀,一無所知的我會跟你一樣,被洗腦成為爐鼎,為殺我全家的仇人心甘情願奉上我的□□,我的精神,我的一切。”

玉無常露出不忍。萬崇門的所作所為,實在稱得上喪心病狂。

秦聿眸色更冷。

莫景玉強自辯解著,“怎麽可能、我們這裏收養的孩子都是被父母遺棄的!我不知道你是、我真的不知道!”

“是與不是,都沒有關系了。”陸以簫漠然無波的瞳孔中倒映出女人驚惶的臉,她冷冷道,“玉無常,我說殺了她。還是你想留著,讓她回去告狀?”

電光火石間,玉無常明白了,他朗聲大笑起來,桃花眼波光盈盈,恣意又風流,“蕭蕭,你又不信我。”

她叫來秦聿,是防著他背叛,跟莫景玉聯手對付她。

讓他親手殺了莫景玉,是投名狀。

陸以簫就看著他笑,他笑的喉嚨沙啞好半晌才止住,擡袖掩著半邊臉,面色愴然,“咳,我以為--”

“以為你恢覆記憶,就不是玉無常了?”陸以簫打斷他,“你要但凡有點良心,不會當做過去的事沒發生過。我剛才說的那些跟我有相同遭遇的人,還在萬崇門呢。”

玉無常腦海中驟然閃過一幕幕,哭泣求饒的女孩們、被他想盡辦法地調.教成人人皆可享用的爐鼎,衣衫不整媚態橫生……

他連連後退,踉蹌著抵住桌子,瞳孔發紅目呲欲裂,“我不是故意的!那時候我不知道、我--”

“一句不知道就能抵消罪孽?”陸以簫一指半癱在地上的女人,“你要是對自己做過的事後悔,就親手去贖罪。”

玉無常如遭雷擊,臉色灰敗如石雕。

秦聿眼中流露一絲不讚同,但沒有出言置喙。玉無常可憐,還在萬崇門的女孩更是無辜。

“我明白了。”玉無常一雙俊俏風流的眼此刻如古井無波死氣沈沈,他喚出自己武器,面無表情朝著哭求的女人走過去。

秦聿緩緩別過臉去。

“哧”短促的刀劍入肉的聲音,玉無常殺的很幹凈,人死了還沒忘滅魂。

玉無常把短劍上的血跡用女人的衣服擦幹凈,收刀入鞘,直視陸以簫,“你滿意了?”

陸以簫轉頭,“剩下的事你解決。”

如何偽裝成自殺或者事故,對方有著豐富的經驗。若是漏了一點蛛絲馬跡,那麽也別怪她把事做絕。

這場本不需要玉無常的福利院之行,是威脅是投名狀,亦是試探。

秦聿瞥了眼失魂落魄的男人,跟著陸以簫離開。

“蕭蕭,”身後傳來極壓抑、從幹澀的喉頭洩出的一絲喃語,“其實不論我做什麽,做多少。你心裏,我永遠都是玉無常,對吧。”

她永遠不會原諒他。

背對著他的陸以簫仿佛沒聽到,頭也不回。

為防暴露行蹤,她馭器飛行,秦聿緊隨其後,到了一地再轉乘其他交通工具回昆侖。

深夜,空檔的車廂內只有並肩而坐的兩人。陸以簫頭側靠著窗戶,一聲不吭宛如睡去。車窗倒映出一張模糊的臉,閉著眼顯出少見的倦怠。

秦聿曉得她人醒著,“剛才,你有想殺了他。”

不知是不是相處久了,神識有些沾染上彼此的氣息,她偶爾的一絲情緒他能敏銳察覺得到。

也不怪玉無常反應這麽大,照理來說除了當時他追殺她一段,兩人並無交集。她對他卻一直抱有很大的敵意和殺意。

陸以簫皺眉,兩只手堵住耳朵,撇著嘴扭過頭,不聽和尚念經。

“……我不說了。”不經意流露的一點小孩子賭氣的模樣,讓人好氣又好笑。男人拉下她的手攥在掌中,摩挲著塗著淡粉色蔻丹的指尖,頗有點自嘲。

所謂守得雲開見月明。雖然兩人心知肚明所謂的男朋友,不過是一層紙糊的面漿。

不過終有一天,她會信他的……吧?

“萬崇門那邊,我會找人去查。”秦聿說。

陸以簫不置可否地一哂。她當年殺上萬崇門,幹掉門主和一眾嘍啰,之後被官方通緝,那時候官方也沒查出萬崇門真正的秘密,可見水之深。

不過他有這個想法,也算有心了。

“謝了。”陸以簫閉眼,腦袋一歪靠著男人的肩膀,感受到那驟然僵硬的身軀,心中感慨,這雛兒啊,就是這麽嫩。

窗外是穿梭而過的城市夜景,鋼鐵叢林霓虹閃爍;靜謐的車廂內,秦聿嗅著鼻翼間似有若無的芬芳,因常年睡眠不好而顯得陰郁的臉色被頭頂的日光燈鍍上一層暖光,仿佛都溫柔了下來。

盡管越來越多的疑惑沈甸甸壓在心頭。

她現在的身份是假的,真實姓名是白簫。她是如何借用別人的身份碼進入昆侖?名字裏都有簫,會不會……是他要找的那個人?

可他不能問,也曉得即使問了她也不會說。

你到底,還有多少秘密?

心中喟然長嘆,他閉上眼小憩。不知是不是因為跟陸以簫靠的極近的緣故,這一次在短暫的夢中,那個女聲前所未有的清晰。

那個數次出現在夢中的清泠聲音一遍遍喊著--

【找到她!一定要找到她!】

【……只有她才可以拯救三千界!】

作者有話要說:#原來我是救世主#

陸以簫:關我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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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年寫的很多都是歡脫蠢萌,發現骨子裏我還是熱愛狗血虐戀情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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