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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你怕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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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達光今年六十一,兒女都已經各自成家,只餘下他和妻子程梅花住在學校的家屬院裏。

程梅花見丈夫回來拿著個布娃娃看個不停,有些奇怪:“你從哪裏弄來的布娃娃?咱們這麽大把年紀了還玩布娃娃,讓人看見不好的。”

齊達光擡頭看了眼自己的妻子,暗沈的臉色,大大的眼袋,溝壑一樣的法令紋,醜陋粗鄙的就像一塊老樹皮。

他厭煩的別開眼,抱著布娃娃站起來回房間,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停住了:“你一會兒收拾收拾去婷婷那住個兩天,我有學術屆的朋友要過來,學問上的事你不懂,在旁邊直楞楞的杵著,讓人看了笑話我!”

程梅花是老一輩的傳統女人,沒上過學,一輩子以丈夫為天,對丈夫言聽計從。所以突然被要求去女兒家,她也不敢反駁,諾諾的應了聲,給他做好了午飯這才收拾了幾件衣裳,出門去女兒婷婷家了。

齊達光冷眼見她出去,這才抱著懷裏的布娃娃坐回沙發上,渾濁老態的眼裏是全是癡迷,仿佛他手裏的布娃娃就是那個少女一樣。

“我的心肝兒,我的寶貝兒,還有八個小時……還有八個小時叔叔就能見到你了,寶貝兒放心,叔叔很有經驗不會弄疼你的,來給叔叔親親!”

他說著竟然撅著嘴要去親那個布娃娃。

“咯咯咯……”

忽然有笑聲,齊達光驚了一跳,連忙坐起身,臉上帶著怒意:“你又回來幹嘛!”

他以為是程梅花,但並沒有人回應他。

齊達光這才想起來程梅花出去,他就立刻鎖了門,現在房間裏應該只有他一個人才對,那這個笑聲是誰發出來了!

“咯咯咯……”

笑聲還在繼續,詭異的不像是人能發出來的。

齊達光全身汗毛直豎,強做鎮定,抱緊了懷裏的布娃娃站起來:“誰!是誰!趕緊給我出來,要不然我要報警了!”

“咯咯咯……你怕了嗎……你怕了嗎……”

詭異的聲音漸漸清晰,來源好像是在……

齊達光驚出了一身冷汗,連忙把懷裏抱著的布娃娃扔了出去。

布娃娃被摔在地上一動不動,詭異的笑聲也沒有了。

齊達光松了口氣,過去彎身撿起布娃娃,在它身上拍了下:“好個小妮子,竟然敢用惡作劇嚇我!讓我看看電池藏在哪裏……”

他顧著找布娃娃內部藏著的電池,不防備布娃娃忽然在他手裏坐了起來,粗線縫制的嘴咧出了一個詭異的笑。

“……你不怕……你不怕……咯咯咯……”

這已經不是一個電動玩具娃娃能做出來的動作了。

齊達光嚇的大叫一聲,連忙要將它甩出去,只是這次他卻怎麽甩也甩不開了,布娃娃就像粘在他手上一樣,一邊帶著詭異的笑一邊通過他的胳膊往他身上爬。

齊達光拼命的甩著胳膊試圖甩開它,但卻是無濟於事,只能拼命大叫著去開門想出去,但門卻怎麽也打不開。

“……出不去……出不去……咯咯咯……”

布娃娃已經爬到了他的脖子上,布做的臉竟忽然變成了一個人臉。

那是一張清秀少女的臉,嘴角有個黑痣,但卻青白發紫,目眥欲裂。

“禽獸!禽獸!我要殺了你!”

驚懼欲死的齊達光認出了這張臉,抖的像篩子一樣的腿跪了下來。

“我……我錯了!我錯了!都是……是我年輕的時候……不懂事……求你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求求你……”

少女卻並不聽他的辯解,忽然張開了嘴一下子咧到了耳邊,裏面的牙齒竟然是像鋸齒一樣鋒利無比,毫不猶豫的咬上了齊達光的脖子。

肉被一口一口咬掉的疼讓齊達光慘叫出聲,滿地打滾,最後漸漸的不動了。

他脖子上布娃娃也不動了,停了一會兒,布娃娃重新擡起頭,卻並不是少女的臉,還是那個黑扣子作眼,粗線為嘴的樣子。

它搖了搖腦袋從齊達光身上跳下來,歪著腦袋看了看。

“……死了……死了……咯咯咯……”

不一會兒,齊達光的屍體上漸漸有魂體浮出,布娃娃“咯咯”的笑著,抓過魂體塞進了嘴裏。

布娃娃旁邊還站著個模糊的看不清臉的魂體,沖它彎著纖細的身體,仿佛在說謝謝。

****

李清風根據地址帶著齊修遠到錢明哲家的時候都已經是傍晚五點了。

正到飯點,小區裏飄著飯香味。

錢明哲的家在五樓西戶,可能是臨近夜晚有些陰陰的。

李清風敲了敲門,裏面有男人問:“誰啊?”

李清風道:“貧道是無量觀的觀主李清風,因為您家孩子的事情,特意過來看看。”

男人“哦”了聲,隨後門被打開,一個有啤酒肚的中年男人出來了,是錢明哲的爸爸,叫錢串。

“道長費心了,我家孩子就是鬧脾氣了,沒什麽大事。”

旁邊齊修遠聽了,窩著的火“噌”就冒了起來:“沒什麽大事,你老婆上我們道觀鬧什麽事!”

錢串愧疚道:“是我們沖動了,這裏給道長說聲對不起,要賠償的話也行,道長看多少合適?”

他這認錯態度還可以,齊修遠消了火:“那……”

李清風攔住他對男人道:“不知道信士能讓貧道進去看看嗎?”

錢串抱歉的笑了笑:“真是不好意思,我不習慣讓陌生人進屋。道長還是算下要多少賠償,我這就轉給您。”

李清風擺手:“信士只要能存敬畏之心,和善於人就算作賠償了。”

說著轉身。

錢串看他要走,就也關了門,就在他關門的一剎那,李清風忽然回過身,扔了驅邪符過去。

符咒本是紙,但他扔過來就像箭一樣,直射向他的額頭。

錢串被貼個正著,有些懵。

齊修遠也有些懵,看向李清風。

李清風臉色有些尷尬,場面一時像定住了一樣。

停了會兒,錢串伸手掀開貼在額頭上的符咒,小心翼翼:“道長這是?”

李清風幹咳了聲,伸手取過他額頭上的符咒遞給他:“這是貧道送您的驅邪符,可驅邪避禍,請信士收下。”

錢串接過驅邪:“謝謝道長。”

李清風點了點頭帶著齊修遠淡定的乘坐電梯走了。

回去的路上,齊修遠忍不住問道:“師父為什麽突然用驅邪符?那個男人有問題嗎?”

李清風點頭:“他面有兇煞之像,而且……”他皺眉想了想:“總覺得有異,但……”

但結果,男人不懼怕符咒,說明並沒有鬼怪作祟!

他嘆了口氣:“可能是我多想了吧。”

****

小區五樓西戶,錢串從窗戶裏看著李清風和齊修遠坐上了車,這才慢慢轉身關上了門。

角落裏有一個被綁了手腳的女人,女人嘴裏塞著抹布正在不斷的掙紮,她是錢明哲的媽媽,孫菊。

錢串從廚房裏拿出一把尖刀出來,看向孫菊,惡狠狠的罵道:“臭biao子,看老子今天不割了你的舌頭,讓你再多嘴多舌!”

孫菊驚恐的搖頭,因為嘴裏塞著東西,只能“嗚嗚嗚”的叫著。

孫菊覺得自己很倒黴,今天上午她從道觀裏回來,就帶著錢明哲去醫院。她雖說去道觀上香,卻也並不信世上有什麽鬼神,所以去道觀要了一筆錢之後就趕緊帶錢明哲去醫院看病。

哪知道在進門的時候碰到了一個抱著孩子的女人。

她本來就因為錢明哲的事情煩躁,碰到女人後這股煩躁突然莫名的擴大了,所以她把這個女人狠狠的推倒在地,並且辱罵了半個小時。

但是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是錢串領導的老婆。因為事情鬧的大,她被不少人拍了視頻和照片,所以很快就被人查出來了。

下午兩點,錢串就被領導打了一頓趕出了公司。

所以才有了現在這一幕。

但她也著實沒想到,因為這件事,自己的丈夫竟然要割她的舌頭!

錢串已經怒火沖頭,一心只想收拾這個多嘴多舌的女人,沒有一絲心軟,就在他拔掉孫菊嘴裏的抹布,拉出她的舌頭準備割的時候,門忽然被人踹開了。

看清屋內情況,李清風吃了一驚,快步上前拉開了錢串,齊修遠也趕緊過來解開了孫菊身上的繩索。

被打擾,錢串惱羞成怒竟然攻擊起李清風來。

“多管閑事的臭道士,老子捅死你!”

他手裏還有尖刀,李清風看只躲避不是個辦法,只能將他制服在地。

那邊孫菊已經被嚇的站都站不起來了,眼看錢串被制服了,這才抖抖索索的摸出手機報了警。

於是李清風和齊修遠也跟著一起去了警察局,正在錄口供,前面接電話的警察同志忽然站了起來。

“東風路天明路學府家苑七樓東戶發生命案,需要立刻組織警力過去查看。”

發生命案可非同小可,警察局裏的氣氛立刻緊張了起來。

眼看警察們來來往往的走著,齊修遠忽然想起來:“學府家苑七樓東戶不是小師妹老師住的地方嗎!”

李清風臉色沈重的點頭,對負責錄口供的辦事人員道:“請問警察同志,我們可以走了嗎?”

錢串和孫菊的事本來就和他沒有關系,他還是救人的,所以只要錄完了口供就沒什麽事了。

李清風帶著齊修遠出了警察局立刻又趕到了學府家苑。

他們到的時候,七樓已經拉好了警戒線,樓道裏擠滿了過來看熱鬧的人。

角落裏有一個頭發灰白的老婦人正坐在地上燒黃紙,墻上靠著一個裝在大相框裏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是一個清秀的少女,齊耳短發,嘴角一顆黑痣,很文靜的樣子。

“惠啊!你瞧見了嗎,這個畜生終於死了!他終於死了!惠啊,你安息吧……”

沒有人看見,她旁邊站了一個模糊的人影。

它伸手想觸碰地上的老夫人,但終究因為自身的力量太過單薄,而消散了去。

執念了幾十年,它終於能去它該去的地方了。

齊修遠見李清風不往齊達光家裏看,反而只盯著個沒人的地方瞧,有些害怕的往李清風的身後躲了躲:“怎麽了師父?”

李清風沒有說話,轉身往回走。

齊修遠連忙跟上他:“咱們不去看了嗎?”

李清風腳步不停:“不用看了,他是被厲鬼索了命。”

“啊?”齊修遠差點嚇暈過去:“厲……厲鬼?”

李清風不再說話,臉色漸漸凝重。

忽然失控的錢明哲,差點被割了舌頭的孫菊,被厲鬼索了命的齊達光,這三個人雖然不相幹,但都和一個人有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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