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胸口堵著口氣，“天罰又降臨了，明明還有一千年.....肯定是剛剛我又任性了，老了以後肯定很難看。”

再也不覆以往的輕盈，她覺得很累，一點點力氣都沒有，環住他脖頸的手突然間滑了下來，可卻被他狠狠的攥住，他嗓音低沈，“別睡，馬上就要到了。”

她覺得很累，眼睛睜開都很累，她看著他熟悉的眉眼，問道，“我現在肯定很醜.....真羨慕那些如花似玉的仙子啊。”

他不由得收緊了懷抱，盯著她如白霜般的眉角，眼淚決堤而出，啪嗒啪嗒的落在了她的臉上，順著紋路滑了下去，像是能將那些如溝壑般的皺紋撫平一般，他用著玩笑般的口吻道，“老了才好，那張臉，就不會受人覬覦了。

你老了，我就陪你老啊.....

只看了西湖怎麽夠呢？杭州還有很多好吃好玩的東西呢。”

鹹濕的氣息在流轉，她伸出手，粗糙的手指撫著他的下巴，“好可惜.....”

可惜的是什麽，她也不知道。

從天邊劃過七彩的華光，倏然籠罩住了她，柔光異彩般傾瀉而下，刺眼而灼熱，那股力道太過霸道，就連冥夜都被那股力道給震飛了，喉間有著腥甜湧動，他眥目欲裂的看著她的身體慢慢的消失，在那光芒的碾壓下，她的身體支離破碎，化作飛灰消失在原地。

耳邊的風聲呼號著，雲彩舔著他紫色的衣擺，他摸著那還有有暖熱溫度的雲，兀自苦笑，“不僅僅是杭州.....揚州的菊花開了.....你....不要和我一同去麽？”

“真是傻到了極點.....明明做了那麽多，還說不認識我.....究竟要陌路到幾時.....”

“久曦，你變老的樣子真是全天下最醜的！醜的，我都嫌棄你！”

“所以.....以你那性子，為什麽，還不回來罵我......回來啊！回來罵我啊！”

他好像太多愁善感了一些，他近乎虔誠般的伏低了身子，臉貼著雲層，感受著她殘留的體溫，他喃喃道，“所以.....為什麽要留下我一個人呢......是在報覆我麽......”

“我再也不會圈著你了，你想去哪裏，就去哪裏.....去天涯也好，去海角也好，想吃什麽就吃什麽.....”

“只要你回來，我什麽都答應你.....什麽都答應你.....”

“你說真的麽？我好像有些心動了。”好似自虛空之中傳來了那人的清淺笑聲。

他點點頭，手指蜷曲的厲害，道，“什麽都答應.....你想要什麽.....都給你。”

半響，他回過神來，氤氳的水霧在眼中彌漫，他恍惚間，眼裏閃過一抹亮光，十裏橘色火焰，那人踏著火焰而來，她穿著一身月白色的袍子，一頭墨發隨風飄舞，寬大的袍子裏像是灌入了狂風，獵獵作響。

她的眉眼那般溫柔，漆黑的眼底漾開了水光，周身的火焰慢慢的熄滅，踏風遠去，她意味深長的勾起唇角，眼底帶著一分輕嘲，“明明是個大男人，天天哭的跟女人一樣....”

冥夜看著她瑩潤透明的臉頰，長長的睫毛投下一小片的陰影，容貌那麽絕美，她的每一步靠近，都帶著幾分不可言說的誘惑，他抓住了她的手臂，“什麽都可以答應你，就是包男人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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