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上帶著淒淒的笑容，眼底似乎染上鋪天蓋地般的絕望與痛楚，她不敢哭的太大聲，因為，她知道，小果兒坐在外殿，她不能.....不能讓小果兒聽見。

她死死的咬緊雙唇，只是癱坐在地上一會，竟覺得身體十分的冷，她扶著門框極其艱難的站了起來，看著那床榻，嘴角的嘲諷之意更甚，她喉嚨裏發出低啞的哭泣聲，似乎帶著幾分壓制，看著那鴛鴦被，她手中變出一把剪刀，像是瘋了一般的爬上了床，將那床被子拽了下來，剪刀插入了緞面之中，只聽聞嘶的一聲，原本繡的十分喜慶的鴛鴦緞面陡然間被劃開，她笑了，扯著被面裏的棉花，像是發洩一般的，將那些棉花盡數給掏空，又覺得，自己做出的這一切還不夠。

她將衣櫃打開，望著裏面疊的整整齊齊的衣服，都是冥夜的衣服，她眼中盡是厭惡之色，腦海中突然晃起以前，她替他折衣服時那笑靨如花的模樣，越想，越覺得生氣，將那些衣服盡數扯了出來，指尖燃起點點冥焰，卻在下手之時猶豫了，但很快，她眼底的淚水又泛濫而出，她閉上眼眸，冥火受了主人的指引，撲的一聲傾數綴在那些衣服上，火焰越燒越大，她看著燃燒著的衣服.....笑容漸漸變得陰冷，她伸出手撫上自己早已冰冷濕潤的臉頰，兀自扯出一抹笑容。

一片狼藉，她從另一個櫃子裏，將棉被給抱了出來，又將床單給扯下，盡數都換上了新的，她才好過了一些，她似乎有些看不清路，也許是落下的淚水太多，也許是，她傷心痛苦到了極點，她將外袍脫下，好不容易摸索到了床上，只覺得好冷，而在她躺在床上的時候，那兩個人身體交纏的畫面又闖入了自己的腦海之中，她痛呼道，“好煩！滾出去！”

從她的腦海裏滾出去！

大概是她氣憤到了極致，這聲音就連在外殿的小果兒都聽見了，小果兒迅速的推開門跑了進來，臉上盡是擔憂神色，“娘，你怎麽了！”

久曦背對著小果兒，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緩一些，道，“娘剛剛做噩夢了.....”

屋子裏盡是火焰炙烤後的焦灼味，小果兒嗅了嗅鼻子，幾番權衡之下，邁著小短腿，爬上了床，從背後抱住了久曦，刻意忽略了那些火焰的味道，他的小手輕輕的拍著久曦的後背，軟膩的聲音很是安心，“娘，拍一拍就不會做噩夢了，娘，一定會做個好夢的。”

久曦不敢回頭，她伸出手，將臉上的淚水盡數擦幹，說不清楚是什麽感覺，好像是在荒漠中，出現了一汪清泉，又好像是在浩瀚無邊的大海中，險些要溺死的時候，找到了一根浮木。

她轉過身，將小果兒擁入懷中，纖細的手指撫摸著小果兒的臉頰，道，“娘沒事的，小果兒出去玩吧。”

小果兒將頭和臉深深埋入久曦的懷裏，聲音低的近乎呢喃，“不.....我要陪著娘。”

如果上一刻她猶如墜落地獄，那麽這一刻，她好似掉入了蜜糖罐裏，空落落的心一下子被填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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