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嘩！

千裏之外，空間破碎，化為混沌。

其中跌出一個身影來，蹀躞踉蹌，覺得不可思議。

這個人本身身著的寶衣，就具有強大的水系法則，吸納攻擊，化解攻擊的能力很強。

但是此際，他的寶衣竟被一條雪一爪撕破，其中器靈受傷，法則斷裂，有氤氳水汽沖蕩，不時有一股股瀑布一般的水自其中湧出。

一條雪冷厲的貓眼看過去，等待著他。

而這個人竟是水家的宗族族長水星河。

一個五古家族的大族長，孤身一人來到此地，甚至很是沒有形象地躲在暗中窺視，說出去都沒有人相信。

況且，第五星這一畝三分地上，他就是比針還真的主人，如此行為，足見詭異。

然而此時，水星河竟然絲毫沒有被一條雪抓出來的尷尬，小瞬一下，就已經出現在一條雪面前。

而此時的水家大族長，對著一條雪，竟然行了一個晚輩見過長輩的禮，一條雪似乎沒有感覺，但是要是被其他五古世家的高層看到，一定會引發軒然大波。

一條雪，一只貓。

水星河竟然對其行禮！

這個大天界，億萬兆生靈，有幾個生靈當得起水星河的施禮？

喵嗚！

以及喵了個咪的！

一條雪不知道嘀咕什麽，然後空間轟然變化，一條雪消失，葉非出現。

而在葉非的襟懷裏，一條雪星空一般的貓眼眼看了驚愕的水星河一眼，直接就睡覺去了。

此時的葉非楞了一下，就看到有些狼狽的水星河。

“閣下是……”

水星河身體一振，身上破損的寶衣消失，換做一件長袍，其上有大海潮汐，有明月升起。

水星河看著葉非，眼神覆雜，讓葉非看不懂。

因為滅殺五百餘水家生字脈大尊，施展“裁決”看到的那些令人發指的記憶場景，葉非此時的情緒並不是很好。

“我說……你不會說話，能放個屁嗎？”

水星河愕然，隨即苦笑。

“葉少……果然英雄少年，名不虛傳，我是水星河……”

水星河？

葉非和古貞貞在一起有些時日了，對於天界各大勢力的格局已經有所了解。

自然知道，這就是水清清和水靈靈的親生父親，五古世家水家的大族長。

但是，因為水清清和水靈靈的遭遇，葉非對這個水星河並沒有什麽好的觀感。

能讓兩個嬌滴滴的女兒亡命屠肆大星，能夠對水清清母親的死無動於衷的家夥，能是什麽好玩意？

“水星河？不認識！有事？”

水星河自然聽得出葉非言語的冷淡和不想搭理他的意思。

水星河苦笑。

“剛才，我水家生字脈發生大事，五百餘大尊，幾乎同時間內魂牌碎裂，想來葉少……”

“打住！”

葉非見水星河提到此事，更不想隱瞞什麽。

之所以將戰場一片空間摘取出去，也是不想在第五星上制造恐慌和紛亂。

這是低調，不是怕事，更是給冷隊所代表的盟主一個面子。

“人是我殺的，至於原因，有活著回去的，你大可以去問。”

“至於你來此地見我，若是想找我的麻煩，我可以告訴你，虱多不咬，債多不愁！”

呃！

這特麽就難以對話！

直接嗆管子。

水星河這個時候居然很是耐心，也很有涵養。

“本尊來此，不是為了要找你的麻煩。事情的前因後果，我已知曉，態度很明確。咎由自取！”

這個態度已經遠遠超出了葉非的想象。

在天界，不要說五古世家，就是一般的家族勢力，有家族大尊死傷這麽多的話，不管原因是什麽，那必然的會打上門來，不死不休。

除了承受不起這樣的損失之外，更重要的乃是碧蓮不能被打了還不敢吭氣。

那在天界就不用混了。

葉非臉色稍緩。看著水星河沒有說話。

水星河不追究葉非滅殺水家五百餘大尊的事情，他可不覺得是水星河大度，或者水星河大義滅親。

“本尊來此，其實有兩個意思。”

“一個是看一看名滿天界的少年英雄，見一見真人。”

“另一個意思，我想知道的是，清清和靈靈兩個，是在什麽情況下和你締結魂契的！”

葉非冷眼看著水星河，嘴角扯起淡淡的嘲笑。

水星河眼中淡然，背負雙手，等著葉非回答。

葉非低沈著聲音問道：“在回答你的問題之前，我想這片空間似乎需要封鎖一下。”

水星河一笑，揮手間，乾坤變幻，葉非和他直接就出現在一條清溪畔。

“這是一件空間至寶，足以裝得下一個星域，乃是五古世家也不多見的準仙寶。”

仙寶？

葉非有些動容。

他不是沒有見過至寶，比如蕭無量手中的太乙金蓮。

但是這個空間寶器太真實了，似乎和外面大世界相融合，感覺不到其他不適，最大的區別也就是這裏面，仙氣氤氳，無論山川河流，草木鳥獸，都有一股仙意。

他甚至有著沖動，想一拳打出去，看能不能打破這個準仙寶空間。

但是他還是忍住了。

畢竟水星河與他見面，並動用了超越這個世界的寶器，肯定有著不尋常的事情要說。

“嗯，本少在回答你的問題之前，先請你回答我一個問題！”

水星河眼神覆雜，但是還是點點頭。

“你問！”

“水清清水靈靈的母親，可是你的老婆？”

水星河眉頭一皺，似乎是一個很是疼痛的微小動作。

“她，不是我的老婆……”

葉非冷笑。

“哈哈哈！所以你看著她被人謀害而無動於衷？”

葉非突然側耳細聽。

因為他聽到了一種很是細微的骨節嘎巴巴響的聲音。

那是水星河背負在身後的兩只拳頭在緊握發出的聲音。

“她不是我老婆，是我的愛人……”

葉非震撼，擡眼看著水星河。

此時的水星河，似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在壓抑著一種極致的痛苦，眼中因為悲傷和憤怒變得血紅。

葉非能夠從中感受到，水星河那發自內心的情愫和無邊的憤恨。

“究竟……發生了什麽？”

葉非低沈的聲音響起。

水星河笑了一下，很難看的笑。

“其實，本尊更想知道的，乃是你和清清和靈靈之間那個契約的本質……”

葉非沈默。

水星河等待著葉非的回答，並沒有催促。

半晌，葉非道：“水靈靈，是我強行下的契約……”

水星河眼中精光爆射，殺氣爆發，竟讓這個準仙寶空間剎那轟隆隆作響。

在葉非的感覺之中，這個確實只有九重高階大尊境界的水星河，其實力遠遠超過了他所見過的所有高階，甚至巔峰大尊。

葉非無懼，緊盯著水星河的眼睛。

“給本尊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葉非此時笑了。

因為他此時，感受到一個父親那種沈重如山的愛。

剛才因為看到了人類大尊無數齷齪醜惡的心靈及其行徑的悵然和無奈一掃而光。

“你殺不殺得了我撇在其外，但是這個理由我可以給你。”

“因為她想劫奪我，我沒有殺她，也是因為她沒有殺我之心。這個理由夠不夠？”

水星河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這個事情其實他是知道的，水家的情報系統真的不是擺設。

水靈靈被人蠱惑著，領著一幫子化神期大能參與劫奪葉非，葉非能夠不殺她，已經很是仁慈了。

給了任何一個人，那種殺紅了眼的情況下，都會毫不猶豫地將水靈靈幹掉。

而水靈靈僅僅是被下了魂契，誰說葉非是一個小惡魔？

“而水清清，是她自己主動與我締結的契約。”

這個事情水星河是不掌握的。

因為他信息的來源乃是訊息堂，不曾親口問過水清清和水靈靈，所以，雖然知道葉非和兩個女兒之間有著靈魂契約，但是水清清的情況並不是很清楚。

水星河驚訝。

“主動締結契約？你是說她主動和你締結契約？”

葉非冷笑。

“因為她看好我！想讓我替他母親報仇！”

水星河聽了，渾身顫栗，面如土色，羞慚而痛苦。

葉非不吝再多打擊一下水星河。

“那個時候，我比現在弱的不知道有多少倍，水清清真要對我不利，殺我倒是不至於，傷我絕對沒有問題。那個時候，她居然看好我呵呵……那個時候，我根本就不知道，她還有如此強大的一個父親……”

“你就不要諷刺我了……”

水星河苦笑。

葉非不語。

“她其實眼光很好。現在我相信，你真的能為她報仇！”

葉非冷笑。

“為什麽不是你？”

水星河慘然低頭，半晌不語。

很久，他沙啞著嗓子道：“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存在是什麽嗎？”

葉非想了想。

“都說是巔峰大尊。但是我覺得不止。我讀書少，你可以告訴我……”

水星河：“大天界，億萬兆生靈，能夠修到足以飛升天界程度的，不知道有多少。”

“這些巔峰大尊壽元漫長，至少可以活下來十個紀元，但是最後這些人還是逃不脫天人五衰，身死道隕。”

“但是有一種存在，不說可以與天地同壽，但是活個幾十上百個紀元，沒有問題。”

“而這樣的存在，在天界，不能說，不可見，乃是一種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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