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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決戰紫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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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下,小鎮很安靜,忽然幾個人影快速的向一旁的店鋪飛快的趕去,隨後大力的敲響了緊閉的木門。

“來啦,來啦,大半夜的不要敲了。”屋子裏傳出男子抱怨的嗓音,從聲音聽似乎才從睡夢裏醒過來。

一邊穿的衣裳,一邊揉著惺忪的眼睛,劉畫師緩緩將門打了開來,“這麽晚了,這位爺你有什麽事情嗎?”

“畫像。”門口的男子低沈的開口。

“這位爺,這麽晚了不畫了,要畫像請等到白天再來。”劉畫師打了哈欠伸手要將半開的木門給合上。

啪的一聲,一碇金子在一門合的瞬間扔進了屋子,準確的落在堆滿了畫紙顏料的書案上。

“現在還畫嗎?”沙啞的嗓音低沈而暗啞,沈沈的沒有任何的感情,只是在瞄到劉畫師眼中的貪婪後,面容上露出一閃而過的輕蔑的冷笑。

“爺,你快請進來,既然爺這麽急,我當然要幫忙了。”

吞了吞口水,看著月光下閃閃發亮的金元寶,劉畫師顫抖著手將金元寶塞進了懷裏,剛剛還一臉拒客的臉上此刻已經化為大大的諂媚笑容。

隨即點亮了屋子裏蠟燭,“爺,您在椅子上做好了,立刻為你畫。”劉畫師執起畫筆,笑盈盈的看向進屋的大漢。

“不是給我畫,我說樣子你來畫,畫的準確了,爺還會打賞你的。”大漢走到了書案旁,開始描述著要畫像之人的五官和神態。

一個時辰之後,劉畫師將手中的兩副畫字拿到了大漢面前,“爺,按你說的畫出來了,你看看,是否有什麽不精確的地方,若是沒有我馬上著色。”

“不用著色了。”大漢接過畫像,臉上露出淡淡的冷笑,擡眼望了一眼劉畫師,將畫子卷好,“今日的事不要告訴任何人。”

“是,爺請放心,我嘴巴一向緊的很,不該說的從不會亂說。”劉畫師隨即討好的開口,開始想著如何用那一錠金子。

“是嗎?”大漢冷冷的開口,目光裏有說不出來的冰冷和陰郁,“只有一種人會永遠的保守秘密,那就是死人。”

“爺?”劉畫師一怔,剛剛還興奮的雙眼瞬間露出巨大的驚恐之色,只感覺眼前銀光一閃而過,身子隨後軟塌塌的躺在地上,一雙眼依舊保持著死前的驚恐和害怕。

大漢冷笑著,帶著畫卷走了出去,“將畫卷交到相爺手裏,要快。”

“是,屬下立刻就去。”黑色的身影躍上角落裏放的千裏良駒,馬蹄聲響起,片刻將已經消失在夜色中,出門的大漢則和門外守侯的黑衣人一同消失在夜色中。

直到所有人都消失離開了,日影才屋檐上躍了下來,看了一眼躺在屋子裏死不冥目的畫師,愧疚的嘆息一聲,貪財終究斷送了他的命。

半日的時間,畫卷已經交到了即將入關的樓昭德手中。

屋子裏,樓昭德慢慢的將畫卷展開,見到躍然紙上的面容後,一瞬間臉色蒼白成一片,竟連連退後了幾步,不,這不可能,雪妃怎麽可能還活著。

平覆著呼吸,樓昭德隨即顫抖著手將另外一副畫卷快速的打開,蒼白的臉在片刻之間變的更加的蒼白,驚駭的拿著手中的畫卷,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軒皇帝和雪妃怎麽可能還活著,心跳的愈加的快速,樓昭德快速的將畫卷給合了起來,隨後又不安的展開,仔細的盯著畫上的兩個人,雖然比當年要老了一些,可五官輪廓卻是他最熟悉的兩個人。

為什麽他們沒有死?當年太後下毒賜死了雪妃,等軒皇帝趕到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太遲了,連在太醫院醫術最高明的太醫也只能惶恐的跪在地上請死。

原以為雪妃一死,一切就太平了,可誰曾想第二天,禦前伺候的太監發現軒皇帝攬著雪妃的身子,也服了毒,陪著雪妃殉情而去了黃泉。

樓昭德眉頭皺的愈加的緊,他們怎麽可能活著,難道當年之事都是軒皇帝一手導演的一出戲。

漸漸的理出了一些頭緒,樓昭德臉色忽明忽暗的變化,軒皇帝和雪妃依舊活著,恐怕整個宮裏也只有皇上知曉了。

忽然樓昭德明白阿九和仇海為什麽要快馬加鞭的趕往邊關了,嘴角慢慢的露出陰冷的笑容。

原來是因為這個,樓昭德看著手中的畫卷,笑的愈加的得意而冷酷,軒皇帝,沒想到你會是幫助我奪天下最有利的一個棋子。

將畫卷放了下來,樓昭德隨即拿起一旁的毛筆在信箋上寫著什麽,只餘下越來越高深莫測的詭異笑容,可眼中閃現而出的得意之色,似乎十年的籌劃終於要實現了一般。

“來人,將此畫和信箋送到宮中,記住只能交給太後,不可經任何人之手。”樓昭德冷聲吩咐著。

直到領命而去的黑以人已經消失在視線裏,嘴角的冷笑依舊不曾褪去,仇海,你遣散了神武兵團的將士,只餘下兩百名精英原來就是為了紫嵐山之人,原來根本不是因為九公主以死要挾,才不得不放下十年的仇恨,原來一切都算計好了。

由次推測,按阿九和夜帝的感情或許根本就是仇海事先安排好的,或許阿九進宮只是為了刺殺夜帝,直到發現軒皇帝和雪妃依舊生還的消息後,所以才改變了計劃。

似乎所有的事情都通順了,樓昭德恍然間似乎看見了自己封王稱帝的日子,陰暗的面容此刻漸漸的被貪婪的欲望所充徹。

難怪那時在宮裏,無論夜帝如何的哀求,阿九依舊執意要出宮,甚至不惜犧牲了魯千尋的性命,也要強行出宮,而出宮後則立刻和仇海等人趕往紫嵐山,原來是為了找軒皇帝覆仇而來。

如今,只要他巧妙的在夜帝和阿九之間周旋,揭露了阿九身為日熠王朝九公主的身份,揭露了出她從進宮到最後的離宮都上一手安排好的計策。

等到真相揭露時,想必夜帝怕是對她再無感情,到時候如果讓夜帝再撞見阿九親手殺死軒皇帝和雪妃的一幕。

想必皇上對阿九必定有著嗜血的仇恨,到時候無論上夜帝殺了阿九,或許借著自己的手將阿九殺了,嫁禍到夜帝身上,仇海必定要重新召集神武兵團的人馬,戰事一發,就是他舉兵起義的時候。

至於宮裏,太後這麽多年來一直不認同他的做法,如今他就讓太後看看,她苦苦守著七夜王朝是什麽樣子?

她一心愛著的軒皇帝竟然借死瞞過所有人,和雪妃隱居在紫嵐山雙宿雙棲,到時候太後只要心寒了,而夜帝又不在宮中,那麽他或許可以不費一兵一足就可以得到皇宮的控制權。

“來人,將那個畫師的死給鬧大。”許久之後,樓昭德再次的開口,隱諱的面容上已經隱匿下剛剛的張揚之態。

他雖然早夜帝一日離京,可夜帝似乎也察覺到了不安,或許是因為知道紫嵐山隱居的人,所以夜帝是快馬加鞭的趕了過來的,此刻想必夜帝已經到了小鎮。

只要夜帝一旦有所警覺,對阿九產生懷疑,那麽自己只要在紫嵐山等著看夜帝和九公主反目成仇的好戲就可以了。

“公子,今日還是先在鎮上住一夜再出關。”玄浩看向一臉淡漠的夜帝,低低的開口詢問道。

一路行來,皇上因為擔心阿九姑娘的安全,所以一路走來不停的打探,可惜依舊不曾見探詢到阿九的一點消息,可皇上心裏似乎還記掛著另外的事情,時常淡漠的臉色裏露出猶豫的掙紮。

“恩,先在這裏住一夜,明日出關,出關後,我們不用再停留了。”夜帝點了點頭,憔悴的面容有些疲憊。

思念,擔憂,推測,不安,所有的情緒似乎都纏繞在心頭,身子因為寒毒的關系,比往常也要虛弱一些。

“那不找阿九姑娘了。”玄浩遲疑的開口問道,皇上一路行來不就是為了找尋阿九姑娘的消息。

“不,先去一個地方,等去了那裏之後,再回來找阿九。”困惑的神色再一次的露出矛盾的糾纏,夜帝擡眼看向黃沙散漫的關外。

任由思緒紛飛,直到腦海裏浮現出阿九清澈的笑容,疲倦的面容中這才露出淡淡的笑容,讓他冷俊的五官也在一瞬間軟化下來。

“劉家娘子,要點什麽?”掌櫃的看著一身素衣孝服的中年女子開口詢問道。

“和以前一樣,我家那口子就愛你這裏的酒和菜,如今人走了,小婦人能做的也就這麽多了。”邊說邊落淚,女子哀怨的拿起巾帕抹著眼淚,一臉的悲切。

“好,劉家娘子你等等,一會就好。“嘆息一聲,掌櫃的同情的看了她一眼,隨後招來了店小二吩咐道:“去後面吩咐一下,讓廚子先給劉家娘子先做。”

大堂裏依舊是嘈雜的喧鬧,吃飯的客人交頭接耳的談論著劉畫師的死訊,探詢的目光不時的落在坐在一旁哭泣的女人身上,同情的嘆息著。

“官爺,她就在那裏。”突然三五個官兵押著一個六十多的老頭走了進來,一瞬間喧鬧的客棧剎那安靜下來,寂靜的只聽見劉氏清幽的抽噎聲。

“來人,將劉氏鎖起來,帶回衙門。”為首的官兵見到獨自坐在一旁的劉氏,對著身旁的官兵大聲命令著。

“官爺,你們這是要做什麽?”看著走過來的魁梧官兵和他們手裏的木枷,劉氏驚恐的忘記了哭泣,本已經蒼白的臉色此刻愈加的慘白。

“做什麽?”為首的官兵冷笑一聲,一把將手裏金元寶給拿了出來,厲聲道:“這是不是你在錢莊存下的?”

“官爺,真的不關老夫的事,這金子是劉氏剛剛存進錢莊的。”見到劉氏,被官兵被捉住的老頭哀怨的直抱怨。

“說什麽都晚了,來人都帶回衙門再說,還楞著做什麽將劉氏給鎖了。”為首的官兵嫌惡的瞪了一眼直嚷嚷的老漢,冷聲的催促道。

“官爺,這金子是我家那口子留下的,青天白日的,你們不能欺負我一個婦道人家啊,天啊,這要我可怎麽活。”恢覆了意識,劉氏一瞬間癱軟在地上,哀傷的號哭著。

“夠了,這可是宮裏的官銀,你還是到衙門裏再說吧。”絲毫不為所動,為首的官兵再次的催促一聲。

“等一下。”一聲冷寒而威嚴的嗓音在寂靜的客棧裏響起,玄浩在夜帝的示意下走了過來。

“你是誰,斷爺辦事你……”

話沒有說話,在玄浩犀利的眼神裏沒入了口中,玄浩拿起他手裏的官銀,神色暗了暗,對著坐在桌旁的夜帝點了點頭。

“這位公子,這可是衙門辦事,您還是不要管的好。”終於找回了聲音,為首的官兵順著玄浩的目光望了一眼端坐在不遠處的夜帝。

目光之下,只感覺一股威嚴之氣瞬間席卷而來,那淡漠之下的尊貴,靜靜的坐在一旁,可依舊掩飾不了他渾身散發而出的威嚴和高傲,讓人不由自主的臣服。

見眾人都將目光投射過來,玄浩秘密的亮出手中的令牌,見為首的官兵一瞬間呆滯的臉色,隨後又收了回來,問道:“怎麽回事?”

“回爺的話,這個劉氏的那口子劉畫師昨夜慘死在鋪子了,一劍封喉,脖子上那傷口非常的細,可見是個高手所為,而這個劉氏今日在錢莊存了一錠官銀子,這個小鎮可平常的很,可竟然除了這樣蹊蹺的事情。”為首的官兵立刻將事情原原本本的描述了一番。

一劍封侯?夜帝緩緩走了過來,“去看看。”

“是,小的這就領路。屍體還在鋪子裏放著,等著驗屍官過來,兩位爺這邊走。”卑躬屈膝的在一旁引路,為首的官兵嘴角露出陰森的笑容。

畫鋪。

玄浩走了過來,掃了一眼屋子,沒有一點淩亂的痕跡,看來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殺人的。

隨即走到了一旁,掀開蓋住屍體的白布,果然如剛剛的官兵所說,一劍封侯,劍法流暢而犀利,看來功夫必定不弱,可什麽人要為難一個畫師,而且還牽扯到宮裏的官銀。

“玄浩,檢查一下蠟燭。”夜帝靜靜的站在一旁,掃視了一眼四周,宮裏的銀子,那麽牽扯到的畢竟是宮裏的人,是意外?還是巧合?

“爺,燭淚還溫著,從松軟程度看,似乎寅時左右點過。”玄浩走過去摸了一下,隨後肯定的向夜帝說道。

“毛筆上的墨汁還沒有幹涸。”夜帝執起畫筆,隨後靜靜的看向桌上的宣紙,看來昨夜他替人做過畫,畫被人取走了,只是在下面的宣紙上依舊滲透了一些不清楚的墨跡。

“爺,你在做什麽?”玄浩詫異的看著突然在紙上繪畫的夜帝,遲疑的看了過來。

卻見夜帝順著宣紙上淡淡的墨跡勾勒著,片刻之後,一個人的輪廓赫然出現在紙上,玄浩臉色刷的一下蒼白成一片,眼中落滿了震驚。

只見一旁夜帝握著毛筆的手微微的顫抖著,片刻後,迅速的將宣紙糾成一團,驅動了內力,頃刻間,掌心的宣紙化為一攤白色的粉末落在了書案上。

“爺?”玄浩看著夜帝陰霾的臉色,心頭隱隱的感覺到了不安。

“回客棧再說。”夜帝的嗓音似乎格外的低沈,冷峻的面容此刻更加的陰郁,隨即快速的離開了畫鋪。

“玄浩,馬上出關。調用一批身手好的將士隨行去紫嵐山。”夜帝面無表情的開口,雖然不再有剛剛的陰霾之色,可此刻的夜但看起來比剛剛更加的駭人。

“是,爺,那畫?”玄浩小心翼翼的問道,目光瞄向夜帝的臉色,“是不是他們要假借畫中人做什麽陰謀?”

“不,畫中之人還活著。”為什麽會這樣?夜帝低喃一聲,沈痛的看向遠方,坐下的駿馬似乎感覺到了主人的不安,狂奔而起,揚起一陣風沙。

“什麽?”玄浩驚恐的看向已經遠去的夜帝,消化著夜帝剛剛說的話。

軒皇帝還活著,難道在紫嵐山?玄浩微楞片刻,隨後揚起馬鞭子追上了夜帝的身影。

從一切都指向塞外時,夜帝就隱隱的感覺到了不安,可為什麽會這樣?阿九,你是不是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

風凜冽的刮在臉上,夜帝再次憶起阿九的笑容,心頭溫暖,阿九,不管如何,朕依舊會記得當初我們所說過的話,永遠的信任。

如同當日在宮裏朕射殺了魯千尋一般,你縱然心痛,卻從沒有開口質問過,那麽朕今日必定如你一般,縱然心痛,也絕對不質問與你。

“回相爺,一切都按照相爺的安排,他們已經快馬加鞭的趕向了關外。”客棧隱匿在房間裏,剛剛還一身官服的為首官兵,此刻卻換上了一身黑色的勁裝,恭敬的向一旁站在窗旁的樓昭德回覆。

“他們有沒有懷疑?”品著茶,樓昭德鎮定自若的神情裏上壓抑不了的興奮和喜悅,夜帝已經趕往紫嵐山了,那麽一切就要結束了。

“回相爺,沒有,屬下什麽也沒有多說,一切都是他們自己發現的,那時屬下還當心他們是否會上當。”

“放心,這就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好了,你下去吧,小心一點,不要暴露了身份,防止他們日後會回來查問,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樓朝德勾勒而起的嘴角露出陰森的笑容,夜帝,你大概怎麽也想不到,紫嵐山一行,就會有什麽打擊迎接著你。

半個時辰之後。樓昭德的房中又來了兩個黑衣人。

“回相爺,一切都已經布置妥當了,相爺即刻可以出發了。”

“恩,好,我們立刻也趕往紫嵐山,派人送信給東韶的大王爺,不,此刻該就皇帝,告訴他本相不日會親訪東邵,共同商討大計。”

笑容愈加的陰暗,樓昭德似乎看見了無限的希望和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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