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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悲痛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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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要去皇宮嗎?”火銀月靜靜的凝望著月色下的阿九。

柔和的光芒在她的周身鍍上一層白色的光亮,揚起的嘴角是如花般的燦爛,艷麗的落進了火銀月眼中,化為永久的美麗。

“銀月哥哥,你有點奇怪?”阿九歪揚著頭,困惑的看著火銀月,銀月哥哥似乎從沒有如此的哀傷,甚至連嘴角的笑容都顯得那麽的蒼白。

“銀月哥哥一直都很好。”火銀月伸手撫摩著阿九的長發,背對著月光的面容上笑容依舊,只是波動的哀傷卻隱匿在陰暗中。

“銀月哥哥只是不知道該如何和阿九說。”火銀月慢慢的收回手,轉過身,不再看阿九一眼。

他該怎麽說,告訴阿九,寒毒唯一的解法,可他何嘗不知道阿九的性子,她必定是寧死也不會同意的。

可自己若是不說,又怎麽能將阿九帶回到江南去,只有一年的時間了,他怎麽能看著她在自己的面前雕零。

濃郁的哀傷自眼前這修長的身影中散發出來,阿九伸手拉起火銀月的衣袖,搖擺著,“銀月哥哥,出什麽事情了?”

“阿九,我該拿你怎麽辦?”火銀月僵直的身子緊繃著,冷眼凝望著蒼穹中的一輪殘月,如果唯一的辦法是讓阿九恨自己,那麽他也認了。

“銀月哥哥,到底出了什麽事,你這樣阿九很不安。”耳畔是銀月哥哥低沈的嗓音,迷離的飄散在夜色中,阿九只感覺自己瞬間又被哀傷所籠罩。

火銀月淡定的轉過身子,凝望著阿九的擔憂的面容,那一彎清澈的眼眸中是自己肅穆的神采,或許她的眼中永遠是對自己如兄長一般的感情。

“阿九,如果有一天銀月哥哥做了讓阿九恨的事情,阿九會原諒銀月哥哥嗎?”話音落下的瞬間,火銀月一貫都是鎮定自若的面容此刻卻是那麽驚恐的緊繃著,放在阿九肩膀上的手緊緊的用力。

肩膀上的痛楚讓阿九明白銀月哥哥真的有事情瞞著自己,“不論發生了什麽事情,銀月哥哥永遠是阿九的銀月哥哥,除非銀月哥哥以後娶了新娘子不要阿九了。”

肅穆的神色終於在她的話語中舒緩下來,慢慢的綻放出溫和的笑容,火銀月恢覆了平日的風采,曲起手指刮在阿九挺俏的鼻尖上,“就知道瞎說。”

“哪有啊,銀月哥哥難道真不娶妻生子了,那成了老頭之後,小心沒有人陪你會很寂寞的,到時候不許來找阿九,阿九沒有時間。”

阿九笑嘻嘻的拉下火銀月的手,再次看了一眼面前的面容,銀月哥哥為什麽會問這麽奇怪的話?

“那阿九記得等銀月哥哥老的時候,給銀月哥哥帶來最喜歡的竹葉青:金盆盛酒竹葉香,十杯五杯不解意。百杯之後始顛狂,一顛一狂多意氣。”

“銀月哥哥,你以前不喝這麽烈的酒的。”阿九有些震驚的看著火銀月有些張狂的笑容,那不是銀月哥哥的笑,銀月哥哥永遠都是溫和若水,永遠都是淡若輕風,何時出現過這樣癲狂而放肆的笑容。

“好了,傻丫頭,快回屋子去吧,皇上該醒了,明天一早還有回皇宮呢?”斂下哀傷,火銀月望了一眼佇立在窗前的身影,催促的開口。

“哦,好。”走出了三兩步,阿九再次的回頭。

火銀月白色的長袍在夜色中飛舞,又恢覆的淡定笑容似乎要消融在月色下,只餘下淡淡的影子,寂寥的隨風搖曳著,讓阿九拼命的壓抑的眼中突然湧現出淚水。

“看路。”夜帝一手將頻繁回頭的阿九給穩住。

“啊。”阿九望了一眼差點將自己絆倒的門檻,隨後疑惑的看向夜帝,不安的問道:“皇上,你知道銀月哥哥怎麽了嗎?”

夜帝順手將阿九帶進自己的懷抱,輕柔的擦拭去掛在臉上的淚水,剛剛他一直站在窗口,看的出火銀月情緒波動的很大,而一切都是因為自己懷抱中這個迷糊的丫頭。

守護了這麽多年,可自己卻要將阿九帶回宮裏,火銀月自然是萬般的不舍的,可惜阿九似乎一點都不曾想到火銀月對她的感情,早已經不再是兄妹的情感。

“皇上?”見夜帝沈默不語,阿九再次的喚了一聲。

“他只是不舍得阿九隨我回宮罷了。”雲淡風輕的帶過,既然火銀月不曾說,那自己也不要將煩擾帶給阿九,或許時間會沖淡所有的思念。

“是這樣嗎?”用只有自己聽的見的聲音低喃著,阿九安靜的依靠在夜帝的身前,望著滿眼的夜色。

月華如練,清風朗夜,幾人歡笑幾人愁?

“獨樂不如眾樂?”夜徹朗笑的聲音響起,隨後一把將旁邊的酒壇拿了起來,揭下封泥,和火銀月對望一眼,仰頭灌了一口烈酒。

“好酒,原來火盟主這偏僻的宅子裏竟然藏了這麽多絕品佳釀。”一抹嘴上溢出的酒漬,夜徹縱聲大笑著,努力的將那抹身影自腦海中排出。

“呵呵,能得三王爺讚賞,銀月榮幸之致。”火銀月瞄了一眼同自己一般坐在酒窖中的夜徹,揚起酒壇,朗聲道:“酒逢知己千杯少,今夜就和三王爺一醉方休。”

“好,一醉方休。”夜徹爽朗的應聲,大口大口的灌著烈酒,伴隨著濃郁的酒香下的辛辣的口感,幹辣而灼熱的滑進咽喉中。

半個時辰之後,桌上的燭火不知道何時已經滅了,一旁的角落裏散落著六七個空空的酒壇,而依靠在墻角的二人同樣的白色衣裳此刻卻已經汙穢不堪,沾染著塵土和酒漬,失去了平日裏的風華霽月,半是迷醉的臉上此刻是頹廢後的痛苦。

“銀月,你苦嗎?”半瞇著眼,夜徹回望了一眼身側歪斜的火銀月,為什麽愈加醉了,可心頭的感覺卻格外的清晰起來,那一顰一笑都慢慢的浮現在眼前。

“她好我就好。”火銀月淡笑的搖頭,不敢去想日後會出現的一幕,不敢去想阿九看他的眼神中落滿痛苦。

“是啊,她好我就好。”回味著火銀月的話,夜徹再次的舉起酒壇,沈聲道:“她好一切都好,銀月,都說一醉解千愁,果真不錯。”

“好,一醉解千愁。”火銀月苦澀的開口,舉起的手卻因無力而顫抖著,阿九,如果有一天,銀月哥哥真的死了,也會帶著這個秘密永遠的長眠地下。

如果有一天,你原諒了銀月哥哥所做的一切,記得帶一壇好酒到墳前,讓銀月哥哥在九泉之下可以安心的走,過了奈何橋,喝了孟婆湯,銀月哥哥一定還會記得阿九那純真的笑容,記得阿九軟軟的喚一聲銀月哥哥。

哽咽壓抑著心頭的波動的情緒,火銀月手中的酒愈加的苦澀,一滴淚水慢慢的劃過俊朗的面容,帶著萬般的哀傷和著烈酒,滑入口中。

“銀月,你知道嗎?後宮佳麗三千,宮外美女如雲,想想堂堂七夜王朝的三王爺,一身放蕩不羈,可在見她的一瞬間,我就知道自己再也移不開眼光。”

不曾察覺到一旁火銀月的異常,夜徹陷入了回憶,嘴角的笑容有些虛幻,似乎那日在禦花園的一幕只是夢一場。

“她連美都掛不上邊,最多也只能算個清秀,可為什麽那容顏卻清晰的刻進了腦海中,抹不去,每次想起都是痛苦的甜蜜。”

回想著那樹下她對著自己大呼小叫,那靈動的眸光瀲灩的讓天地失去了顏色,那嬌俏的笑容,偶然迷惘的神色如同一張密密的網,緊緊的將他籠罩住,再也放不下目光。

回想著她被如妃欺負時,那卑微的神色,可轉眼卻又換上一副怒火騰騰的兇狠,讓自己忽然很想知道這張看似普通的面容上到底藏了多少的表情。

更忘不了,那日的夕陽,在馬上,她的英姿颯爽,那回眸一笑的傾國容顏。

“是啊,從小到大,她根本就是個闖禍的苗子,什麽不能做,她偏要去做,可每次當面對著她討好的諂媚笑容,面對著她軟軟的嗓音,再大的火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火銀月回望著方窗外的夜色,回憶著十年前的一幕。

十年了,轉眼間彈指一揮,便是十年。

那時自己初出江湖,雖然身手了得,可惜行走江湖的經驗卻還是太少了,為了追剿江湖上的魔頭飛鷹竟不顧師傅的勸阻,偷偷的跟著他上了塞外。

那時的年少輕狂造成的後果,是火銀月這一輩子最不能原諒自己的地方。

塞外的雪地上,大戰了兩天兩夜,他終於一劍刺進了飛鷹的胸口,看著這個危害江湖的武林敗類死在了自己劍下,火銀月是前所未有的喜悅。

可他怎麽也不曾料到,自己一時的疏忽,竟然中了魔頭飛鷹臨死時射下的毒鏢。

那漫天的大雪飛揚著,塞外的荒地上更是人煙稀少,火銀月強撐著意識走著,可惜卻因為打鬥時體力消耗殆盡,此刻毒性又發作,最終倒在了雪地中。

不知道昏迷了有多久,當火銀月轉醒時,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了,勉強的動了動身子,才發覺身上不知道何時趴著一個小女孩。

她渾身被雪花覆蓋著,動僵的嘴角上還留在殘餘的血漬,而自己的手臂上的傷口此刻卻已經流出鮮紅的血液。

那一瞬間,火銀月知道是身上這個凍僵的小女孩給他吸了毒,雖然事後阿九回憶說,是餓的快要昏的時候,不知道跌到什麽東西身上,就著就咬了一口,也陰差陽錯的將毒吸進了體內。

可因為在雪天中受了寒氣,毒氣早已經滲入了體內,等到師傅找到他時,阿九已經孱弱的只餘下最後的一口氣。

隨後的歲月裏,阿九便跟在他身後,隨著師傅學醫,隨著自己學武,可惜體內的寒毒雖然被壓抑下來,可每到十五月圓之也,依舊會毒發。

十年了,每一次的月圓之夜,他只能緊緊的抱著阿九痛苦蜷縮的身子,看著她痛的扭曲的面容,卻什麽也做不了。

當師傅臨終的那一刻,還是猶豫的將解下寒毒最後的方法告訴了自己,那一刻,他是幸喜的,縱然是用自己的生命來換回阿九的生命,他心甘情願。

而如今,看著阿九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幸福,他連最後的一點疑慮都沒有了。

只是他要如何對阿九說,以阿九的性子,她必定會逃到很遠的地方躲起來,也不會讓自己用自己的命來替她解毒。

可若是不說,那將是怎樣的傷害,他的阿九,他守護了十年的阿九,將要如何的面對日後發生的一切。

隱忍的痛苦化為一聲悠長的嘆息,火銀月放肆著自己沈浸在烈酒中,一醉方休,只道是情字弄人!

清晨暖暖的陽光透過方窗照進了昏暗的地窖中,明亮的光線下是兩個偎依在一起的狼狽身影,東倒西歪的是酒壇差不多將路都給堵了起來,而濃郁的酒味怕是方圓十裏都可以聞到。

“皇上,你說他們這是唱的哪一出?”阿九楞楞的瞪直了眼,三王爺喝的瘋癲也就算了,怎麽連一貫自律內斂的銀月哥哥也喝的如此迷醉。

“怕是一時半會醒不了了。”夜帝神色覆雜的掃過昏醉的兩人,都曾是日月爭輝的英姿颯爽,此刻卻是這樣頹廢的依靠在角落中,借酒消愁。

嘆息一聲,夜帝握緊阿九的手,沈聲道:“殘墨,將他們送回房裏。”

馬車上,顛簸中,阿九緊緊的依靠著身後的夜帝,一直以來她都在逃避著,逃避著自己身為日熠公主的身份。

可如今,她要回宮裏了,那娘呢?見或是不見,從骨子裏,阿九不願意去見,畢竟自己只有一年的生命了,怎麽能在給了娘希望後,讓她白發人送黑發人。

可隱忍之後,卻又是濃濃的思念,那是小時候總輕柔的拉著她手的母後,她怎麽能這麽殘忍的不去見娘一面。

天禦宮中。

“皇上,清公主讓老奴請阿九姑娘過去清宮。”柳麼麼低垂著頭,讓人看不清楚此刻她面容上的表情。

“皇上,那我去了。”阿九也想看看夜清臉上的疤痕好了多少,還需要最後的做些處理,或許還可以恢覆的好一些。

夜帝望了一眼書案上堆積如山的奏章,無奈的點了點頭,沈聲道:“路上小心些,等會就回來用膳。”

“好。”阿九脆聲回答,剛準備起身,才發覺夜帝握著自己的手竟然不曾松開,“皇上?”

“去吧。”大掌再次的握了握手中的柔荑,夜帝淡笑的凝望著阿九漸漸遠去的身影。久久後才回神專註著手中的奏章。

看著身前活潑的身影,看著臨離開時,夜帝握著她手的小動作,柳麼麼神色愈加的覆雜,渾濁的目光含著憐惜含著傷痛,含著無奈喚了一聲走在前面的阿九,“九兒。”

跳躍的步子慢慢的停頓下來,阿九僵直的身子直視著前面的荷花池,只感覺自己正一點一點被深深的池水淹沒,壓抑的不能呼吸,只餘下一聲又一聲的九兒回蕩在耳旁。

“九兒。”柳皇後再次喚了一聲,淚水瞬間自蒼老的面容上落了下來。

“娘。”阿九慢慢的轉過身子,同樣是淚水滿面的淒楚容顏,凝望著柳皇後的眼神波動的流轉著,萬語千言瞬間席卷而來,張開口,卻吐不出一個字,只化為一聲嗚咽的哭泣。

“隨母後過來,這裏人多。“柳皇後壓抑著擁抱阿九的欲望,顫抖著身子往一旁幽靜的小徑走去。

阿九咽下淚水,凝望著柳皇後瘦弱的身影,花白的發絲在風中淩亂的散開,這是她的母後。

雖然記憶模糊,可依稀她記得母後當年的花容月貌,曾幾何時,短短十年,母後竟然如此的蒼老,如同這宮裏任何一個麼麼一般,平凡中看不見曾經美麗的痕跡。

“九兒,是母後對不起你,讓你吃了這麽多的苦。”幽暗的隱蔽處,柳麼麼顫抖著手拉著阿九的手,癡迷的目光貪婪的將這個一別多年的女兒緊緊的描繪著。

“是阿九不孝,沒有照顧好母後。”阿九伸手握緊柳皇後布滿了粗繭的雙手,“阿九一直都是模糊的記憶,若不是那次被大叔給擄出宮去,阿九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母後在,是阿九不好,讓母後在宮裏受苦了。”

“母後不苦,母後要親眼看著這些背信棄義殺害你父皇的人死無葬身之地,母後要看著這輝煌的七夜王朝有一天消融在血腥中,為慘死的日熠將士覆仇。”

柳皇後瞬間神色陰沈下來,淚水濕潤的眼中泛出憤恨的仇視。

阿九僵直的身子不斷的退後著,蒼白的臉上血色盡失,哽咽的咬緊了嘴唇,沈痛的目光看向柳皇後仇恨的面容,為什麽會這樣呢?為什麽會這樣?

“九兒,你難道不知道他們是我們日熠的仇人嗎?‘似乎察覺到阿九瞬間顫抖的身子,柳皇後隱忍下不舍,厲聲的問道。

“十年了,都已經十年了,為什麽還要說這些,現在天下太平,為什麽要讓生靈塗炭?”更何況她只有一年的命了,為什麽不讓她平靜的用這一年的時間陪在皇上身邊。

“九兒,你難道忘記了你身上流的是日熠王朝的鮮血,你背負的是整個日熠王朝的希望。”

柳皇後走上前去,緊緊的拉住阿九的手,不容她再退後,一字一字如同鋒利的刀子血粼粼的在完好的肌膚上切開,讓骨血暴露在灼熱的陽光下,刺痛著心扉。

“母後,我不要,不要覆仇,不要殺戮,阿九只要母後好好的活著,只要皇上好好的活著。”

不知道心死是什麽樣的痛楚,阿九只知道自己的心在瞬間已經碎成了無數的粉末,她一直躲避著,甚至壓抑下見母後的欲望,可如今一切還是鮮血淋漓的出現在了眼前。

第一次見阿九,她是那麽的朝氣蓬勃,可如今看著泣不成聲的女兒,柳皇後重重的嘆息著,激動的情緒平覆下來,柔聲道。

“九兒,是母後不好,是母後不該這麽逼你,可九兒你要答應母後,立刻這皇宮,母後又怎麽會希望九兒的雙後沾滿了血腥,可九兒不要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你永遠不可能和夜帝在一起的,你的父皇和哥哥姐姐們在地府裏看著你,九兒,答應母後隨火銀月去江南,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離開?阿就低喃著,要離開了嗎?連最後的時間也不該她了?可這樣的時刻,她怎麽能離開呢?

碧瑤娘娘死了,魯大哥會來找皇上尋仇嗎?娘娘和大叔部署了這麽久,皇上隨時多會有危險,樓昭德處心積慮,如今東邵或許已經變天了,這個時候她怎麽能狠下心裏離開。

骨血相連?撫摩著手腕上的印記,那是他們生死相隨的誓言,淚水彌漫了雙眼,怎麽能忘記皇上蒼白的面容躺在床上的那一幕。

為了自己,他甚至連生命都舍棄了,這個時候,她怎麽能走,怎麽能看著他受傷害?怎麽能在他最需要自己的時候狠狠的抽身離去?

“母後,阿九求你呢,讓阿九留下來。”孱弱的身子慢慢的跪在了柳皇後面前,阿九緊緊的抱著柳皇後的雙腿。

她真的不能走,舍不得他們在一起的美麗時光,淚水磅礴中想象著他面容上會出現的傷痛,想象著自己離開後,他的哀傷,那比奪去她的生命還有沈重,一年,僅有一年,為什麽不能讓她好好的陪在他身邊。

“九兒,你怎麽能這麽傻呢?”柳皇後痛心的撫摩著阿九的頭發,顫聲道:“那是血海深仇的仇人,縱然他今日對你寵愛有佳,可以後呢,他是君王註定要三宮六院,註定了辜負你的。”

“母後,你不懂的,不懂的,為了阿九,他什麽都能舍棄,而為了他,阿九同樣什麽都可以放下,縱然是死,阿九必定會擋在他面前。”

一字一字沈重的敲擊在柳皇後的身上,撫摩著阿九的手不停的顫抖著,“難道九兒非要逼著母後去刺殺皇帝?”

“不!”跪著的身子跌坐在地上,阿九呆滯的目光含著傷痛凝望著身前的柳皇後,孱弱的身子不停的顫抖著。

只感覺喉中血腥上湧,一張口,卻是一抹艷麗的鮮血順著嘴角噴了出來,點點殷紅的落在黃褐的土地上,滴落在雪白的衣裳上,漾出一朵朵觸目驚心的紅梅。

“九兒?”柳皇後驚恐的看著突然吐血的阿九,神色慌亂的拉起她的手。

“阿九知道要怎麽做了,母後不用擔心,也不用以死相逼,無論是母後還是皇上,你們都比阿九的性命要重要,如過讓阿九從中選一個,那阿九寧願一死,也不要看著母後去刺傷皇上,也不要看著皇上將母後以刺客處死。”

慢慢的將手自柳皇後的手中抽了出來,阿九一抹嘴角的血液,顫抖著身子一步一步的退後。

離開,那是怎樣沈重的兩個字,壓在肩上,甚至連呼吸都顯得那麽的苦難,阿九如游魂般的搖晃著飄零的身子,無措的在宮中穿梭著。

禦花園還是如自己離開時一樣的美麗,那湖水依舊是碧綠的澄清,阿九呆滯的將嬌小的身子窩在假上的巖洞裏,癡傻的凝望的面前的湖水。

或許她跳下去了,就不會有這麽多的煩擾了,可她怎麽能死呢?她死了,皇上要怎麽辦,他會不會又那麽傻的去震斷經脈,會不會毫無猶豫的抽身隨自己到九泉之下。

阿九沈痛的閉上,什麽也不願意再去想,只這樣靜靜的窩在假山的巖洞中,任憑漫天的黑色將自己籠罩起來,或許這一刻起,她的世界裏便不會再也有明亮的陽光了。

夜帝不安的看著漸漸黑下去的夜空,怎麽還沒有回來,煩躁的將手中的奏章丟在案上,夜帝舉步走了出去。

“皇上,剛剛奴才去了清宮,柳麼麼回話說,阿九姑娘走到一半的時候自己又回去了。”柳大海一抹頭上的汗水,只要一牽扯到阿九,皇上就會變的格外的焦躁。

“她又跑哪裏去了?”夜帝望了一眼華燈亮起的宮殿,沈思片刻後,舉步向行意宮的走去。

那一把大火後,行意宮還在修葺中,阿九應該去那裏了,如今碧瑤死了,阿九必定去舊址悼念碧瑤去了。

“不用跟來了,讓禦膳房將飯菜熱一下,阿九必定餓了。”夜帝遣退了柳大海,獨自一人往行意宮走去。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阿九睜開眼,看著落在水面的璀璨星辰,嘴角勾勒起哀傷的笑容,慢慢的爬了出來,都這麽黑了,皇上必定要著急了。

凝重的嘆息一聲,看著物是人非的禦花園,阿九猶豫片刻後往行意宮走去,她該去那裏看看的,娘娘,你在地下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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