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的動靜被精靈們註意到了，於是艾理教團的人也不好鬧得太過。

表面功夫還是要維持好的。

但是動靜還是有點大了，大到白林口中的有時缺根筋的精靈都註意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白林，這裏發生了什麽嗎？”其實白林並不認識這位精靈。

“已經差不多處理好了，沒事，謝謝你。”白林沒牽著伊芙琳的那只手對他揮動。

“哦、哦，那就好，”精靈似乎想看她又不太好意思看她，“有事你說一聲。”

說完他好像覺得自己也沒有理由繼續留在這邊，又糾結地退開了。

從始至終，他就沒看過除了白林意外的別人。

朔望終於道：“時間不早了，回去休息？”

白林轉頭問伊芙琳：“你沒問題嗎，不然跟我回去？”

她在周菁菁帶領的艾理教團隊伍的名聲大概是仇恨，伊芙琳回去會比以前更不好過。

伊芙琳還拿著蘋果糖，似乎舍不得吃，她輕輕搖頭：“我能行的。”

看著伊芙琳堅定的眼神，白林放下心，便跟朔望和行梧回去了。

能進入艾理教團，本身的實力應該不會差的。

白林進入了夜晚睡前的必做項目，刷終端，順便自己也發了一條。

@Kirin：烏帕之森真好玩，精靈們好好看哦（逐漸小聲）

評論

@我那麽大一瓶快樂水：別的歌者的星博：世界樹好震撼&我TM緊張爆；林林的星博：烏帕之森旅游宣傳

@炸雞有需要的嗎：是真實去度假了！試問誰不想看好看的小哥哥小姐姐呢[doge]

@早睡早起：註定陪跑那當然要說點不一樣的咯hhhhh世界樹都對菁菁表現出不一樣的態度了，身為陪跑當然要想得開

白林看到最後一條評論，她的眉毛動了動，周菁菁的動作也未免太快了。

不過周菁菁她的期待註定是錯誤的。

時間一晃到第二天，白林跟那次在樹屋上的一瞥一樣，世界樹進入了視線範圍內後世界樹就開始意念層面上的歡欣鼓舞。

因為離得近，白林迅速感受到了。

精靈們好奇地看著她。

想想看那個場景，一群自帶美顏天賦的種族好奇寶寶似的看著你。

但實際上，這幫子精靈早在心裏面歡呼了好不好，終於可以光明正大不用偷瞄了！

白林捂住了臉，從喉嚨裏發出嗚咽聲：“我把持不住。”

朔望拍拍她的肩膀：“你可以的。”

她閉閉眼，給世界樹傳達這樣的意思：冷靜一點，待會給你唱歌，拜托拜托。

世界樹：始亂終棄！拋棄糟糠之妻！你現在特別像嫌棄原配的渣男，對人家的綿綿情意只覺得煩！人家生病也不來看，還要精靈族去請安，可憐我堂堂一棵世界樹，竟比不上你心尖上的新歡歡！

白林：你居然還有點押韻？！

……是她的錯覺嗎，她好像感覺世界樹發出了類似土撥鼠尖叫的意思？

等會，為什麽世界樹變得情感如此豐富了，這麽多年來它都學到了什麽，這些詞它是從哪裏學來的。

奇點前的世界樹從來都樹狠話不多，是個性冷淡。

大概是因為概念根須在每個人的夢境裏的緣故吧，白林猜測，這麽多年以來增長了閱歷和詞匯量？

不過好歹在白林的勸說之下，世界樹收斂了很多，枝葉不再抖動，恢覆了一棵樹應該有的樣子。

世界樹：我委屈，但是我不說。

“那肯定是我們菁菁啦，上次也是這個樣子，還有什麽好說的，”艾理教團的大部分人還在堅信不移，他們小聲道，“有些人真是把魚目當珍珠捧著。”

周菁菁擡頭，貌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世界樹其實根本不care這種自作多情的言論，它甚至還看到了熟人，這回不抖動葉子了，光外放土撥鼠尖叫：白林白林，歌林的人，我看到歌林的人了！

白林：……話說你有奇點前的記憶啊。

其實奇點前原本歌林之所以叫歌林，就是因為它裏面有世界樹。

精靈們都驚訝不已，這還是之前懨懨的世界樹？

世界樹表示，能見到白林，自己好了一半，等白林唱歌，它的免疫力恢覆過來，就能再好一半了！

白林尋找了一下歌林的隊伍，現在歌林隊伍的配置是這樣：夏洛特校長、蘇星宇老師、文森、約書亞，還有她幾個問題下屬，都是老熟人了。

她還試著找修亞，但沒有找到。

蘇星宇居然是第一個發現白林在找他們的人，跟她打招呼：“白林小同學你好啊。”

白林每次都懷疑蘇老師在叫她小同學的時候都在喊她小朋友。

她跟校長和老師都禮貌地打了招呼，然後對文森眨眨眼：有沒有感覺世界樹活潑了很多。

文森回了她一個不置可否的眼神，意思是他感受不來世界樹的感情色彩這麽高級的東西。

秩序那邊的人是最多的，然後是中立，最後混沌只有耶萊拉的兩個人。白林想了想，站在了混沌陣營裏面。

精靈族的現任族長在離世界樹最近的地方發話：“感謝各位接受我們的邀請前來……”

大概意思就是，世界樹的情況比較危急，也可能關系到了理智病的病因，偶然間發現世界樹似乎喜歡聽歌，所以特意召集大家前來。

但緊接著，族長又道：“這次的事件還受到了一位閣下的特別關註，他是此世的化身，是世界意志的代表。沃蘭德閣下？”

這個消息無異於是一顆重磅炸//彈，很多人都沒想到世界居然是有意識的，艾理教團的人也十分震驚，誰能想到世界意識居然是他們的聖子呢？

但震驚過後是喜悅，那不正說明，他們穩了。

白林咬了咬下唇，世界意識自爆馬甲了，這是不是說明……？

世界意識從世界樹上跳下來：“不用關註我，你們隨意，我現在是專職打醬油的。快開始。”

因為能出手的都已經出完了。

然後他朝白林抱怨：“世界樹太浮誇，吵到我睡覺了。”

世界樹：？？？剛才就該把直接你趕下去！

所有人已經震驚到麻木，已經可以自然接受世界意識如此親近一位人類少女的事了。

白林裝作不認識世界意識的樣子，不熟，我們不熟。

世界意識癟嘴，走到艾理的位置裏：“你們還傻站著嗎，開始了。”

第一順位唱歌的是秩序那邊的艾理教團。艾理的人才反應過來，同時也自信滿滿。

看到沒有，世界意識還是站在他們這邊。

周菁菁展開樂譜，跟在歌林入學典禮的預熱表演時不一樣，艾理沒有嚴格的領唱。他們的規則是，誰唱到了最能打動世界樹的曲目，就按照那個人的歌曲來。

周菁菁的聲音確實還比較有優勢，就算在大合唱裏面，也可以分辨出她的聲音，音色也可以說是吊打其他人。

等到除了伊芙琳外的艾理人都在唱周菁菁的曲目時，周菁菁勾起嘴角。

正常的音調慢慢地變得詭異起來，到最後只剩下最簡潔的音節詞。

白林突然聯想到了周菁菁那天在她夢中投放的、與概念根須病變同根同源的“那個”。

不凈、不祥、瘋狂、惡意，負面的無機質集合體。

這不可能是人類應該掌握、或者能使用的東西。

世界樹：她在唱什麽玩意，白林我好痛好痛QAQ

收到世界樹的求救信號後她看向周圍，無論是人和精靈的表情都凝固了，就像時間靜止了一般。

唯一正常的只有她和她旁邊的朔望。

“這是無論人類還是其它這世界上的普通種族都阻止不了的歌聲，” 世界意識緩步走到她的面前，特地強調了普通二字，“這歌是惡魔的贈禮呀，白林，那個人類在唱毀滅的序章。”

世界意識輕盈閃過了一道來自朔望的銀刃：“偽神，不用那麽激動，這個時候動用耶萊拉的力量已經遲了。”

“最重要的是，你打不過我，”世界意識揚起笑容，“不過現在你就算殺了那個人類，歌聲也不會停止的，它一旦被唱出來，就等於神的權能。”

“在世界樹下唱，效果加成NNN倍是不是？”情況越是危急，白林反而越是冷靜，“這就是你的目的？我可以用同等的力量，但並不代表我就做不了人了。”

世界意識聳聳肩：“你可以選擇救或不救，你一直有得選。我無所謂啦，以前就說過了，這個宇宙文明毀滅了，下一個還會出現的。”

“這些於我而言，都無所謂，”他望向遠方，“文明絢爛就多點樂子，貧瘠就少點樂子。沒什麽不同。”

她嘆了口氣：“有時我真懷疑，是不是我帶小孩的方式有問題……”

她的眼睛又轉藍了，與之前不一樣，現在她只有一只眼是藍色的，一只眼還是黑色。

一個代表奇點後的世界，一個代表深淵。

都是與她有重大關聯的事件。

“白林。”朔望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出聲喊她，明明白林應該什麽事都不會有。

“沒事的。”她道。

白林朝艾理那邊走過去。

這歌聲影響不到白林，她停下來分辨了一下，發現伊芙琳雖然已經保持了那個空白的表情，但嘴裏竟然還是在微弱地重覆別的唱詞。

是白林在輪回中所作，用她的自創語言歌頌著世界如此美好的讚歌。

她暗自點點頭，決定了要唱的曲子。

那麽，就跟用科學打敗科學、魔法打敗魔法一樣……

用歌聲打敗歌聲！

她清嗓，就著伊芙琳的唱詞開唱：“如果我被命運選中，懇求上天聽到我的聲音——”（*）

白林雙手交握放在胸前，就像在輪回中每次站在世界樹下歌唱一樣。

少女的歌聲悠長而又空靈，歌聲不似來自人間，又具有極強的穿透力，仿佛穿越了千萬年前的時空，才終於抵達了這裏。

她的自創語言被艾理當成神言，當初只是徘徊在重覆輪回中的少女拿來解悶的工具之一，但確實傾註了她的心思，語法、發音、可讀性，這些全在少女考慮的範圍中，在一次次輪回中漸漸補全。

它是最適合歌唱的語言，亦是最適合她自己聲音的語言。

朔望就算聽不懂的語言在唱什麽，也能感覺到已經旁若無人的少女所表達的情感：讚美的，祈願的，就像天地初開時的第一縷曙光，那樣飽含希望。

懷抱希望不是難事，難的是無論在什麽處境下都懷抱希望。

人類能做到嗎？反正少女做到了。

隨著白林的歌唱，之前毀滅的歌聲也低了下去，陸續有人醒過來。

最先恢覆意識的是離白林最近的伊芙琳，伊芙琳看到她的那只晶瑩剔透的藍色眼睛。伊芙琳的眼睛睜大，想行禮，又想直喊女神。

白林對她笑了笑，然後輕輕搖頭，示意伊芙琳跟她一起唱。

於是伊芙琳聲音顫抖地跟著白林唱起來，很快她被白林的歌聲所感染，恢覆了該有的平穩，忘我地唱起來。

這首歌曲很簡單，但凡聽過一兩遍的人，都能跟唱幾句。所以人越來越多地醒了過來，他們情不自禁地跟著少女歌唱。

於是合唱的隊伍就越來越浩大。

世界樹覺得它活過來了，剛才有一瞬間它真感覺自己要掛掉。同時它聽到了白林的歌聲。

世界樹：可算是聽到白林唱歌了，我要打call！！

世界樹精神重新抖擻，枝葉發出沙沙的聲響。如果有眼力好的人往世界樹頂端上看過去的話，可以發現一個小小的、青色的果子正在慢慢結成。

但是現在沒人註意這些，他們都被少女的歌聲所吸引，並加入到合唱的行列中來。盡管人越來越多，但是少女的歌聲從來不會被蓋住，反而更突出了。

於此同時，不在現場的所有智慧種族，都隱隱約約地聽到了這仿佛能撼動靈魂的歌聲，將他們從之前莫名其妙的低落情緒之中解救出來。

任何人都不會認錯少女的歌聲，因為這已經超越了人類的範疇。

這是屬於神的歌聲。

少女沒有去看造成剛剛情況的周菁菁，她走到世界樹底下，伸出左手撫摸世界樹的紋路。

她擡頭，看了一眼正在結成的世界樹果實。

如同童話中才會出現的場景一般，從世界樹上伸出了粗壯的綠色藤蔓，探到少女的面前。

白林伸出手，藤蔓好似將她騰空抱起，接著將她放到了世界樹的枝幹上，讓她在高處繼續唱。

這一遍的歌曲進行到了哼唱部分。

青色的果實的色澤正在逐漸轉為紅色，個頭變得飽滿，亟待成熟的樣子。

白林沒有再看樹下的人，而是看向了遠方。

她想起了一些渺遠的東西，在輪回之前、或者說沒有成為實驗體的她自己，真的就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人類少女。

從什麽開始，事情變成這樣呢？她在輪回時曾有過這樣的疑問。

不過現在已經不再重要了。

少女在唱這一遍的最後一段。

無論如何，她從來不後悔。

她吟唱著。有清風吹來，世界樹枝葉碰撞的聲音更加明顯。

萬物都是為了應和她。

即使她所做的事情都被視為客觀歷史，但是萬物依舊感謝她。

白林終於唱完了最後一個字。

沒了她的領唱，大家的歌聲也戛然而止。

所有人如夢初醒。

大家都仰頭看著這位少女。

此時世界樹的果實熟得正好，自然掉落在了白林的懷中。

她伸手接住。

光照下，紅色的果實色澤飽滿。

“女神在上！”“女神。”“女神啊！”

這次沒有再叫她小女神。在場的人都明白了，艾理的女神傳說並不僅僅是傳說，真的有那麽一位符合描述的存在。

白林抱著世界樹的果實跳下來，在眾人各異的目光下一步一步走向歌林的隊伍。

沒有半點遲疑。

她先向文森點頭，示意他不用擔心。

“算是我最後的一點小私心吧，”在眾人的註視下白林將果實遞給夏洛特，“在歌林裏面找個合適的空地埋下去，世界樹的子株會長出來。可以嗎，夏洛特校長。”

夏洛特神色覆雜，他的兔子玩偶罕見地沒有出聲：“所以，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我們曾經也是師生對嗎？”

白林沒有回答他。也沒有點頭或是搖頭。

夏洛特重重嘆了口氣：“那看來我是個不合格的師長，我沒能保護好我的學生。”

白林輕輕笑起來：“沒這回事，夏洛特校長，你是我見過的，最好的校長。”

夏洛特將果實接過來。

看到夏洛特好好保存了世界樹的果實，白林看向艾理的隊伍。

已經有警惕性強的人將周菁菁制住了，看上去也不用擔心。

至於耶萊拉這邊——

行梧定定看著白林：“黑色的眼睛代表的是深淵，對嗎？”

這名耶萊拉的神官一直沒有放棄尋找給了深淵一絲生機的祂的線索。

現在行梧終於知道了，祂究竟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白林在世界樹下唱歌的場景，在我腦海裏已經很久了

這個故事的根基，就是白林輪回時候的故事，其實是我高中時候的構思，我很開心幾年後我終於寫了出來

所以有時要是感覺中中二二的應該不是錯覺x

白林唱的歌，我內心想的是EXEC＿COSMOFLIPS這樣的，感興趣可以聽一下，我覺得超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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