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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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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一下午,沈冉做事都心不在焉,付嘉升是知道實情的,可陳塵為何要瞞著自己呢,他顯然也是知道自己在這裏的特殊性。

回頭想來,他當初拿給自己的那張應聘紙也並非無意,明顯是他在幫助自己,那麽後來的面試錄取等等過程,也有他在從中參與?

她越想越頭大,如果陳院長真的是他爸爸,那麽他爸爸知不知道自己的存在?

沈冉憶起年末單位聚餐的時候,陳永和也曾在飯局上出現過,當時只是和自己這桌的同事一同舉杯,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平時他偶爾會出現在單位裏,但碰見的次數不多,常常在外辦公,並且領導的事下面的人也從不過問。

她越發覺得好奇,又忘記院長的長相,索性上網頁搜尋一些相關的資料,總算找到一個項目啟動儀式上的單人照,放大後仔細一瞧,這回有了深刻的印象,和陳塵眉宇間竟真有幾分相似。

下班後,她在公交站等著車,如往常一樣尋思著晚上做什麽菜吃。

陳塵的口味永遠追隨著她,兩人在家的時候,通常都做一些簡單可口的家常菜。

他掌勺,她洗碗,接著他去打會游戲,她看電視或者是陪他。

今天,她突然心血來潮想要親自做一頓飯吃。雖然技術上比不上他,但總的來說還過得去。

陳塵學校有事,她先去就近超市買了水果蔬菜,然後回到家忙活起來,期間給他發短信問回不回來吃,他說回。

沈冉加快速度趕在他回來之前做好飯,結果菜才出鍋上桌,他就開了門進來。

“這麽巧。”她驚喜地跑到門口,接過他手中拎著的重物,一看是她最喜歡的鮮奶店的酸奶,興高采烈地轉身去裝冰箱。

陳塵去廚房洗了個手,出來看她做的菜,問:“你花了多少時間?”

“剛好一個小時。”她盛了飯出來,給他遞了雙筷子。

他接過飯碗坐下來,直接挑起一筷子菜往嘴裏送,不停地嚼著。

“怎麽樣,好不好吃?”沈冉事先嘗過,這回迫不及待想聽他的意見。

“不錯。”他中肯地點點頭,趁勢說,“什麽時候我把其他菜的做法教給你,你一樣樣學過來,這樣我就完全解脫了。”

她抓住他:“什麽意思?想偷懶,不行,公平些一周輪一次。”

“可以,我答應你。”他很爽快,接著又說,“那你也答應我一個條件。”

竟然討價還價,她好不容易燒次菜,竟然賠了夫人又折兵。

沈冉嘟著嘴問:“什麽?”

“我爸爸想見見你,這個周末一起去吃頓飯。”

“……”

陳塵見她不說話,捏捏她的臉頰,問:“退縮了?”

沈冉絞盡腦汁不知道該怎麽說,她醞釀了一下午的話還沒問出口,卻先被他提了出來,懸念要揭曉了嗎?

“一起吃飯……有什麽目的嗎?”她低頭吃菜,味道似乎有些淡。

“沒什麽目的,就是認識一下,我爸知道我有女朋友,一直催我來著,反正早晚要見,不如現在找個時間……”

“你爸在哪個單位上班?”她打斷他。

陳塵看著她,一下子沒想好怎麽回答。

沈冉見他這個表情心也懸著,不想把話憋在心裏,索性挑明了問:“我們單位的院長叫陳永和,他和你有關系嗎?”

“冉冉……”陳塵叫了出來,有些急迫,手伸過來握著她。

沈冉擡起頭,認真地問他:“畢業那會兒,你給我的那張招聘紙,是從哪兒來的?”

他不說假話:“招聘這件事情是真的,你們單位確實需要人,而你也正好需要工作,這個你不需要懷疑。”

“那後來呢?”

“我沒有從中做過推波助瀾的事情,難道你連自己都不相信嗎?你有這個實力,我只是在專業知識上跟你溝通了下而已。”

她繼續問:“那你為什麽不跟我說明你爸爸是我們院長這件事?”

“我不想讓你在那邊難做,不然你一定會想太多不自在,包括我爸,其實他也不知道你在他的單位裏。”

他眼神誠懇,她也無心責怪,終於將事情問清,她反而擔心到時候見面的尷尬與緊張。

陳塵給她鼓勵,“我爸是個隨和的人,他尊重我做的一切決定,只是單純想要知道我和誰在一起而已。”

沈冉點頭,心中感嘆節奏過得真快,這邊要到見家長的地步,她那邊卻是一個字都未提起。

……

周日,陳塵和沈冉開著車到達約定地點,陳永和早就在那兒坐著了。

沈冉握著陳塵的手不由一緊,走過去的途中她悄悄打量那兒的人,如今不是領導,而是作為對方長輩,她忽然有種比帶陳塵見自己家人還要緊張的感覺。

陳永和看著眼前的年輕男女,恍然感嘆時光飛速,曾經的小孩子竟然長得比自己還高,身邊又多出個女朋友,說什麽就是未來要結婚的人選。

他剛聽到這消息時,不由一驚:“你才大四,離畢業還有一年多,未來的事業還沒起步,談什麽結婚?”

但陳塵話中堅定的語氣,讓他突然對那個女孩子產生了好奇,究竟是怎樣的人讓自己兒子如此不顧一切,想到未來那麽遠。

“你叫沈冉?”他看著眼前的女孩子問,突然間想起了一個人來。

“嗯,叔叔好。”沈冉拘謹著,見對方站立,自己也不敢坐下。

陳塵拉著她做了介紹,雙方開始聊起來。

“真的?你也在設計院工作?”陳永和對於這個消息也是一臉吃驚,質問陳塵,“你以前怎麽沒說?”

陳塵抓抓頭說:“怕您關註的太多。”

陳永和想起來:“之前小李是說過他們辦公室新招來一個應屆畢業生,成績很優秀,說的小沈就是你吧。”

沈冉這回像是面對領導,端正態度,連連點頭:“是的。”

陳塵晃晃她手臂,勸他爸道:“別談工作的事情了,以前怎麽著以後還怎麽著,您可不許搞特殊化。”

陳永和聽著一笑:“那這是要護短還是不護呢?”

“您看著辦就行。”陳塵說完又改嘴,私下敲敲對沈冉說,“以後就跟在自家一樣。”

沈冉臉紅,瞧著這對父子倆,心情稍有放松。

陳永和突然問起沈冉的家庭,她知道這一段是躲不過,便如實說來。

“巧了。”陳永和看向陳塵說,“你小時候不是還去過呢嗎?你媽沒有那會兒,在那裏呆了一個暑假。”

陳塵咳了一聲,沒說話,旁邊的人心知肚明。

“那你父母是做什麽的?”對方又問。

沈冉答:“我爸跟您是一個領域,我媽在教育局辦事……”

“停。”對方打住,用手點了點她,想說什麽卻記不起來,片刻後問,“你媽叫什麽名字?”

沈冉奇怪,心說不會這麽巧吧,定了定神後報上大名。

陳永和聽完這個名字思索了番,很快悟了出來,哈哈一笑,連連搖頭:“居然這麽巧,你竟然是她的女兒,不可思議啊不可思議……”

沈冉一頭霧水,表面上看似乎他和老媽曾經有交情,可聽著又像是有幾年未聯系,究竟是什麽情況,她和陳塵問了許久,對方也不肯說。

陳永和擱下筷子,末了只說一句:“什麽時候把你家裏人一起請出來,吃個飯雙方家長認識認識。”

沈冉想著事情的局面有了變數,不知道的老媽還記不記得面前的人,這頭已經聊熟了,那邊還是一片莫名,她回去應該多做些功課了。

飯吃到一半,陳永和有事先走,沈冉腦中不停地想著對策。

陳塵支起手肘,問她:“要不下次放假我跟你一起回去,讓你家人對我留個印象。”

“這個……”她還一點準備都沒有,直接登門拜訪實在突兀,老媽知道後估計要給自己頒最佳演員獎了。

“不好嗎?你不希望你家裏人見到我?”他見她猶豫,臉色微變。

她握住他的手,“沒這回事,只是現在又不是要結婚,是不是有點兒著急了?”

他揉著她的發,聲音輕柔:“想要結婚也不是說不過去啊,平時我們常在家裏,萬一要是保險失誤,你裏面有反應了,我也好對你有個交代。”

沈冉聽明白後臉騰地紅起來,使勁捶他,“說什麽呢,哪有這個可能,我才畢業一年,怎麽能這麽快……”

陳塵使勁抱住她,臉靠得她很近,眼中帶著失落,“即使不可能,那你打算向你家裏人瞞多久,你弟說你媽完全不知道有我這個人存在,甚至還常常給你安排相親。在你心裏,我真的還不能面對你家人嗎?”

沈冉見不得他這樣的表情,她心一軟,說道:“對不起,我太自私了。”

陳塵安靜地等待她說下去。

“我怕過不了我媽那一關,她在這方面很有自己的主見,我只是希望等你畢業以後,我能更加容易說服她。”

他的唇似有若無的擦著她,輕輕說:“別說對不起,至少一年前你肯留在這裏,就是對我們之間的信任與支持。”

“那……工作的事情也是你想讓我留下來做的打算?”

“不全是,我只是希望你找一個快樂安穩的工作,繼續陪在我身邊。”他停了停,將她的臉對向他,堅定地說,“你再等我一年,以後我照顧你一輩子。好不好?”

沈冉咬了咬唇,這回沒做任何猶豫,眼中只看見他,毅然決然地點點頭:“一輩子就一輩子,不許耍賴!”

……

另一邊,沈冉專門挑了一個日子回家,打算跟家裏人坦白。

沈欣蘭沒想到自己說破了嘴皮子,猜測女兒會中意怎樣的對象,最後竟然發現被忽悠了一年。

“什麽時候談的?”看著女兒不像是說謊,她萬分詫異。

飯桌上,沈冉小心翼翼地答:“大三的時候。”

沒想到,不止一年,而是好幾年。

她險些暈了過去,不過片刻,她又抓住緊要的問:“他是做什麽的,哪裏人,家庭條件?”

沈冉如實說了一通,在一旁的沈旭做出一副慘狀,似乎已經預想到他媽聽完後的表情。

果真,沈欣蘭相當想不通,氣著向自家男人求證:“那就是說還要一年才畢業,而我們女兒已經畢業一年了,這什麽情況?你不會是被小白臉迷惑了吧?”

沈冉知道有這樣一糟,不遺餘力地作出解釋:“哎呀,媽,不是這樣的。他就比我小了四個月,我們是在大學裏面認識的,我現在也和他住在一起,前段時間……前段時間我都見過他爸爸了。”

“什麽?”事情的進展撲面而來,沈欣蘭驚得咋舌,“你都沒跟我們商量,就去見人家家長了?你什麽時候這麽有主見了?”

沈冉煩地不行,依舊說道:“我們相互喜歡,這些都是順其自然嘛。而且我都多大了,做什麽我自己當然有考量,又不做糊塗事。”

吳建松聽到這兒,見妻子還要說上幾句,示意她安靜會兒,擡頭問女兒:“冉冉,那個男孩子好在哪兒?你說說看。”

沈旭在一邊早就按捺不住,首當其沖:“我知道,他會幫我打游戲,他打得可好了。”

沈冉在桌下狠狠捏了一把沈旭的大腿,她弟頓時嚎叫一聲,沒有下文。

“他會照顧人,會做菜,學習好又聰明,善良真誠,品格好又上進,還負責任……”

她一下子把想到的所有優秀詞語全都套在了陳塵頭上,心說他要是此刻在身邊,真的要被誇上天了。

“這麽好?”她爸對她媽笑說,“好的比我當初還好啊。”

“負責任?”沈欣蘭抓住關鍵問,“什麽方面負責任?你們不會是已經……”

沈冉見她媽表情震驚,自個也嚇了一跳,連連擺頭:“沒有沒有,老媽,你別想歪了,不是那方面的。”

不過現在說這話也已經晚了,既然都住到一起同居了,某些方面的事,簡單一想也能明白。沈欣蘭已經沒有了把握,只是恨自己為什麽沒早看出來,自家女兒平時的不對勁,想著又著實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她最後終是妥協了,哼了哼道:“什麽時候帶回來看一下吧。”

沈冉回房間裏暗暗呼了口氣,接著拿起手機興奮地給陳塵發消息。

沈旭隨後進門來,看她姐的表情,試探著問:“姐,他真要來我們家?”

“嗯。”

“怎麽這麽快,我都沒有做準備呢。”他喃喃自語。

沈冉笑問:“你需要做什麽準備?”

他委屈地說:“你們如果在一起了,那肯定是要結婚的,到時候誰來管我呀。”

“你還要人管?你別偷樂就行了。”

沈旭為自己辯解:“真的。姐,到時候大神是不是來我們家?我想看他玩游戲,那一定很爽。”

沈冉警告他:“別再壞事了,也別在老媽面前提游戲,知不知道?”

沈旭不能說不,摸著鼻子點了點頭。

終於將事情和盤托出,仿佛完成了一件大事。

至此起,她連在家打電話都覺得自由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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