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塵的厚臉皮技術可以申請國家專利了，沈冉這樣想。

周六，沈冉起了個大早，在鏡子前照了照，問宿舍的姐妹們：“你們覺得我頭發油不油？”

溫靜睜著惺忪眼，打著哈欠：“勉強還行吧。”

“我前天早上洗的，今天出去會不會沒發型？”

“那就洗吧。”羅妙妙撚起她的一撮發，“你看，無精打采，沒有水分，一點都不滑。”

沈冉猶豫道：“可是我紮起來還行啊，油的部位都被遮住了。”

吳莉姝笑說：“你好糾結。”

羅妙妙也看得無語：“洗還是不洗有那麽困難嗎？趕緊沖進廁所打濕，你就沒有後悔的權利了。”

“我都習慣忍到三天了，現在去洗以後頭油得更加頻繁了，而且天這麽冷，頭皮凍得發麻。”

“嗯，仔細一看，你也可以熬得住。”羅妙妙湊上前，在她頭頂心聞了聞，“不過，陳塵要是在摸你頭發的時候，聞到你發頂的味道，不知道會不會失望。”

沈冉下意識聞了聞自己的頭發，沒有香味也沒有臭味。

“別聞了，你現在剛起床，嗅覺是麻木的。”羅妙妙在她的位置坐下來，“你知道女生為什麽經常洗頭嗎？”

沈冉說：“為了幹凈。”

“幹凈是為自己，為別人呢？願意為一個男生洗頭，是因為喜歡他，想要留下好印象。反之，有一句話很絕，如果你不喜歡一個男生，你可以說，你都不值得我洗頭。”

沈冉豎起大拇指，“高，那我現在就去洗。”

沈冉花了整整一個小時將自己打扮妥當，從頭到腳一身清爽，羅妙妙看了之後不由稱讚道：“國民初戀啊。”

“真的有嗎？”沈冉看著自己笑問。

“以前也沒見你這麽勤快，看來某人的魅力和面子都不小啊。”

沈冉得意地挑挑眉，說：“我是去給他助攻的，他今天也有考試。”

溫靜走出來聽到這句話，哀怨道：“我也要你陪我，你選他還是選我？”

羅妙妙站一邊看好戲嫌不熱鬧，說了句：“重色輕友的時候到了哦。”

“不好意思，下次你早點約。”沈冉摸摸溫靜的頭，“我先在這裏祝你考試順利通過！”

溫靜數落她們：“哼，你有約會，妙妙又不出去，莉姝，你陪我去吧。”

吳莉姝正盯著手機，聽見後頭也不擡地應了句：“哦。”

“莉姝，你最近是不是在談戀愛啊？”羅妙妙湊過來看她的手機。

吳莉姝快速收起自己的手機，想要掩蓋無奈臉色卻越來越紅，她否認道：“沒有。”

溫靜不懷好意地說：“掩飾就是事實，我也看出來了，乖乖招來，說對方是誰，否則我們……”

沈冉看她們都在逼問，好似是真的，也湊上去八卦：“誰呀誰呀，我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嗎？”

吳莉姝將她們都哄開，“你們想的太多啦，真的沒有，我跟我同學聊天呢。”

“聊天你還一直看著屏幕偷偷笑著，已經不止一回了，看看，你又害羞了。”

“讓我猜猜，你是暗戀期還是熱戀期？沈冉談戀愛的時候我們都沒放過呢，我們自然也不能放過你。”

吳莉姝說不過她們，捂住臉氣呼呼道：“不跟你們說話了。”

三個人這時才散開，羅妙妙回頭朝溫靜瞇了瞇眼，溫靜則睜大眼睛詢問，前者神秘地點點頭，後者頓時恍然大悟。

沈冉跟陳塵約好在他們學校見面，她每次去都習慣性騎上自行車，接著他便帶著她遛遍他們校園，沿著校內大道一路領略風光。

每個大學都有它們獨特的建築，沈冉十分喜歡他們的圖書館，據說已有五十多年的歷史，風格古樸別致，走進去有一種井底望天的視角，來自習的同學們都十分安靜，讓她連大氣都不敢出。

“你坦白說說，你到這裏來過幾次？”沈冉跟在陳塵身後，望著一樓滿座的景象，到處都是人和書本在其中交匯著。

“這是第三次吧。”

沈冉睜大眼睛，“才三次？你知道我這學期去過幾次嗎？我已經數不清了。”

陳塵拉過她的手穿過大廳的側道，對她說：“我們以前校區的圖書館比這裏還大呢，我也沒怎麽去。”

“那你都是在哪裏覆習的？”沈冉並不認為，他們宿舍會是個學習的好地方。

陳塵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在這裏。”

“你想說你是學霸嗎？”

“你別小看，你男朋友大一可是連拿了兩次一等獎學金。”

沈冉立刻拿掉有色眼鏡，崇拜地看著他，“真的假的？你太厲害了。”

陳塵被她突如其來的跳動弄得身子一斜，勾起唇角問：“現在是不是後悔沒有早點愛上我？”

“不後悔，反正愛只有這麽多，再多也沒了。”

陳塵忍不住借身高優勢敲了敲她的頭頂，“那我就讓它無限擴大。”

沈冉摸摸被他搞亂的頭發，嘟著嘴說：“你這是讓我恨你。”

西區的座位找不到空的，他們走到東區，人才少了些。

沈冉純粹是來陪他，所以空著手什麽東西也沒拿，陳塵則背著包拿了少量性的覆習資料。

兩人走進門口的時候，管理人員剛好沒在，陳塵刷了他的學生卡帶她進去，等他倆找到位置剛坐下，就有一個高個女生走過來問她：“同學，麻煩你把學生卡拿出來我看一下。”

沈冉沒料到這茬，為難地看著她說：“我沒有帶卡。”

女生客氣地笑笑：“那就不好意思了，你不能進來。”

陳塵拿出他那張卡，“等等，她是我帶進來的，我是本校的，我帶卡了。”

女生原則性很強，再次拒絕：“那也不行，這裏一人一張卡，外校的不能進來。”

沈冉看著陳塵，知道沒有其他辦法，於是說：“那你在這裏看書，我去外面逛逛。”

“我和你一起去。”陳塵收拾書本就起身。

沈冉拉住他，小聲說：“好不容易有位置了，你好好學習，我不會回去的。”

然而陳塵動作不停，立刻就反拉住她走了出來，兩個人沿著走廊到外面的小圓桌坐下。

“就這裏吧，誰說學習一定要去裏面，有位置就行了。”

沈冉看看周圍，這裏雖然是角落，卻顯得空曠，“有風吹過來，又人來人往的，你不怕吵嗎？”

誰知他竟然說：“我學習從來不怕吵，你陪著我就行。”

“看來你還真可以一心二用，不過我還是不吵你，你看書吧。”她掏出手機，戴上耳塞聽音樂。

陳塵伸手過來奪她左邊的耳塞，塞進自個耳朵裏，“讓我聽聽你都聽什麽歌。”

兩根耳塞線瞬間拉成一根長線，沈冉怕它掉出來，只好將椅子從對面拉到他左邊，離他近一些。

“youngforyou？”陳塵聽著前奏立刻就猜出這首歌，他笑著搖頭，“gala樂隊的英文真不敢恭維。”

沈冉做出驚訝，“哦？那麽你的英語口語水平呢？”

陳塵轉著手中的筆，“我……比他們稍微好一點兒。”

“哼，你下次唱給我聽。”沈冉並不相信。

搖滾的音樂激情澎湃，沈冉輕輕地搖著頭默唱，旁邊陳塵側臉平靜，專心看著前面的書，她覺得這樣反而會影響到他，悄悄過去摘掉他的耳機。

“你幹嘛？”他抓住她的手問。

她說：“你真的不嫌煩？”

“不煩，來點搖滾也挺好的。”他看看她的肩，“你可以坐得再近一點。”

沈冉用手肘撞撞他，“別得寸進尺。”

一首歌終於完畢，第二首歌繼續。

“你開單曲循環了？”陳塵問她。

沈冉搖頭：“沒有啊，我點的順序播放，這首是剛才的中文版，前奏雖然一樣，但剛才的音要高一些。”

陳塵說：“你挺喜歡這首歌的。”

“還好，我高中就開始聽了，現在聽起來全是青春的感覺。”

“那有我陪你，這種感覺應該更甚。”

沈冉發現他說的專心全是鬼話，強行將他的頭轉過去，威脅道：“你能不能別說話了？”

陳塵笑著揉揉她頭發，接著轉過去不再交談。

沈冉聽歌容易犯困，也不想玩手機，坐著的塑料椅背又矮得不能靠，於是沒過五首歌就趴在前面的桌上閉眼睡覺。

她自然是背對著陳塵朝外睡的，有音樂的催眠很快進入淺睡眠，一動也沒動。

陳塵從她靠下那刻就開始觀察她了，長長的黑直發散落在背後，有一些落到側邊，看上去又滑又順，他伸出手掌從下面托起它們，有些尖細的觸感，又有些癢。其實他要覆習的內容基本都已經掌握，這次來這裏完全是想找個兩人相處的地點，他裝模做樣地拿了幾本書來，也是敷衍了事。

路過有幾個男生停下腳步，視線看向這邊，興致盎然地指指點點。

陳塵自然不會以為他們是在看他，帶著好奇起身貓著腰探過去看，瞬時無可奈何地笑起來，她竟然流起了哈喇子。

他拿出自己的手機，調到靜音，然後打開前置攝像頭，她在前他在後，連續按了好幾張。

沈冉呼吸淺，感覺到嘴邊有絲絲涼意，抿抿嘴繼續睡，有人敷上了一張紙巾，小心翼翼地擦拭著。

她立馬睜開眼睛，擡起頭看他，眼睛朦朧，手捂著嘴，知道自己出了什麽洋相，窘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你睡覺的樣子我都拍下來了。”陳塵揚了揚手機，得意地說。

沈冉睜大眼睛，過去搶他手機，反被他抱住，就好像是自己撲向他懷抱一樣，身體動彈不得，頭伏在他肩上，兩個人無聲地扭打成一團。

她掙脫掉他，“你偷襲我，陳塵，你到底是不是來學習的？”

陳塵揚眉說：“我以為我們是來約會的。”

“真是服了你了。”沈冉拿掉耳機，將手機拍在桌上，“那還是出去吧，我餓了，去找個地方吃飯。”

“你的消化能力還真是驚人。”陳塵由衷佩服，自打跟她在一起後，先說餓的永遠是她，即使他親眼見過她每頓飯都不會虧待自己。

沈冉用可疑的眼神揪住他問：“你是不是怕我吃窮你？”

“不會，我就怕你吃不窮，其實你這樣還挺正常的。”陳塵帶上包還有她，從一邊小門走出去，“今天去我們學校食堂怎樣？那裏開小竈的一些菜還算幹凈，量也多，會有你愛吃的。”

沈冉兩眼放光，“我早就想嘗嘗了，你終於肯帶我去了。”

這話說的，陳塵捏住她下巴，“我有不讓你去麽？”

沈冉翻起舊賬，“我上上次就說了，結果你帶我去吃拉面，上次呢，又是吃的酸菜魚。”

“呵呵，那後來吃這些又是誰決定的呢？”

沈冉聰明地閉嘴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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