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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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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以桓打定主意,要用薛首輔引得薛雲霖現身,他相信薛雲霖在知道其父被下到獄中之後,一定會想自己是因為他才報覆薛家的。

當年他完全無視自己的請求,執意奪走顧三,這口氣道現在自己還沒消呢。

去年被他們僥幸逃脫,現如今薛雲霖要是來,那可就是自投羅網了,他有的是法子來折磨薛雲霖。

果然在薛首輔被關進刑部大獄之後一個月出頭,這一日傅以桓在東宮書房內看書,外頭進來一個太監向他稟告說宮外有一人要見他,此人姓薛,名叫雲霖,乃是前科的狀元郎,現如今在獄中的薛首輔的四公子。

傅以桓頭也不擡地說:“讓他等著,哪有他想見本宮就見的。”

“是,殿下。”太監應了轉身離去。

於是宮外站著的薛雲霖一直從早等到晚,也沒有見到傅以桓。

次日,他又去求見,傅以桓依舊是讓他等著。

第三日,薛雲霖給傳信兒的太監塞了一百兩銀子的銀票,那太監才說幫他向太子說話。

估計一百兩銀子也起了點兒作用,傅以桓最終見到了薛雲霖。

兩人這是在薛雲霖成親之後差不多兩年後頭一次見面,本來兩人曾經是多年的好友,也曾經親密無間,可此刻見面卻顯得無比冷淡。

傅以桓冷聲問薛雲霖:“但不知狀元郎來見我所為何事?”

薛雲霖:“殿下可不是明知故問嗎?”

“哦,本宮素日公務繁忙,可沒空聽你說廢話,你在宮外一連等了三日,不會見了本宮就為著說這些廢話吧?”傅以桓翻看著手上的折子看都不看薛雲霖一眼道。

薛雲霖忍氣道:“殿下,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我認識也不是一年兩年了。你為著嘉宜跟我一起怨恨我,故意找我爹的麻煩,讓禦史參他,將他下獄……”

傅以桓不等他說完就打斷他:“薛雲霖,你把本宮想成這樣公報私仇的小人,那就不必再多說了,本宮不想再聽你在本宮面前說本宮的壞話。薛首輔這些年來勾連朋黨,賣官鬻爵,本宮就不相信你這個做兒子的一點兒都不曉得。他在獄中死撐著不認也沒用,要不了多久刑部就會將他的罪證收集齊全,看他怎麽耍賴!”

“你……”薛雲霖氣得夠嗆,他怎麽覺得自己曾經的好友,現今的太子完全變了,不但臉皮厚,而且還能言善辯。

他知道自己今日不在傅以桓跟前卑躬屈膝,陪著小心說話,大概他還會拿喬,不跟自己談父親的事情了,父親多在刑部大牢裏呆一天,就會多受一日的罪。

“哼!薛雲霖你走吧,本宮不想再見你。”傅以桓坐在紫檀書案之後冷聲道。

薛雲霖只得向他躬身一揖,請他恕自己口不擇言,並請求他放過自己的父親和薛家的親人,有什麽都朝著他來,他願意一力承擔若有的罪責。

傅以桓見他如此說了,才漫不經心說:“你有什麽罪?你沒罪,有罪的是你爹,本宮也不可能因私廢公,讓你去擔起你爹的罪。”

“殿下,我求你放過我父親吧?饒他不死,放過我們薛家的人。”薛雲霖無奈只得放下身段兒破天荒地懇求道。

傅以桓笑起來了:“哈哈哈哈!”

似乎他聽到了一件很好笑的事情一樣,笑得前仰後合。

薛雲霖不是眼高於頂的狀元郎嗎?那一日不是對顧三說讓她盡管挑他,有什麽後果他來承擔嗎?當時的他是多麽硬氣,再看看這會兒的他就跟身上少了一根筋一樣。不知道顧三見到薛雲霖這個樣子,會怎麽想?

不過,這樣還不夠!

“好,薛雲霖,既然你求本宮了,那麽,本宮就答應你,饒了你爹一命,也不讓你們薛家的人為奴為婢,只是你必須去西北苦寒之地充軍三年,並且不許跟顧三通消息,也不許讓薛家人和顧家人知道你去哪裏了。若是你能答應本宮,本宮就會放過你爹還有你們薛家的人。”最終,傅以桓提出了自己的條件。

薛雲霖聞言,臉色不由得一變,心想,傅以桓這是想要拆散自己和嘉宜嗎?

可真要是有這種心思,為何不讓自己直接寫封休書,休了妻子呢?

很快,他又想到,要是傅以桓以讓自己寫休書的條件休了嘉宜,從而放過父親和薛家人,那麽嘉宜知道了一定會恨他的,而且即便寫了休書,自己跟嘉宜還是可以見面,還是可以一起的,一紙休書並不能真得分開自己跟嘉宜。

而讓自己去西北苦寒之地充軍,並且不跟嘉宜通消息,這才是一種真正的折磨,無論對嘉宜還是對自己都是。

要是嘉宜誤會自己為了薛家棄她和慧姐兒不顧,那她會恨自己,會怪自己嗎?

若是她恨自己怪自己了,那麽她會不會對自己死心,重新投入傅以桓的懷抱,又或者說另外找合適的良人,想到這種種可能性,薛雲霖心如刀絞。

可此時此刻,他又不能不答應傅以桓。

因為錯過了此刻,他父親還有薛家人有可能就會落入萬劫不覆的深淵。

他怎麽能忍心他的父親身首異處,又或者說橫死獄中,他又怎麽能看著薛家被抄家,親人們被發賣為奴?

對於選擇了嘉宜做妻子,他到現在也沒有後悔過。

至於自己去西北苦寒之地充軍受苦,他倒不怕。

看著薛雲霖臉色難堪,傅以桓不由得開口譏諷道:“怎麽了?首輔家的狀元郎難不成怕了嗎?一聽說要去西北苦寒之地充軍,還不知道能不能夠活著回來就怕了?你要是怕了就早說,本宮可沒許多閑工夫跟你瞎掰扯。好了,給個痛快話吧,你到底是去還是不去?”

薛雲霖心一橫,道:“好,我答應你。不過,我希望你履行今日的諾言,不要等我去了西北又為難我爹還有我家裏人。”

傅以桓眼眸微瞇:“薛雲霖,你把本宮看成什麽人了?本宮再不堪,也還不是言而無信的人吧,就像當日本宮曾經說過,你跟本宮爭顧三,到時候不要後悔。薛雲霖,本宮想問你,你此刻後悔了嗎?”

薛雲霖看向傅以桓,淡淡道:“不悔。”

傅以桓嗤笑出聲:“好一個不悔,本宮想,若是本宮狠點心,讓你父親慘死於刑部大牢,查抄薛家,將薛家的主子們發賣為奴,你又會不會後悔呢,你給薛家招致了這麽大的禍事。不過,本宮好心提醒你,今日答應本宮的事情不要透露一丁點兒風聲出去,不然即便本宮放過了你爹還有薛家人,可本宮也有手段讓他們再次倒黴!也就是說,你們不過是本宮腳底的螞蟻,本宮高興你們可以好好活著,本宮不高興,那就可以隨便一腳踩死你們!”

說到最後,他的面容已然變得猙獰起來,語氣也比較陰森。

薛雲霖覺得眼前這個傅以桓是如此陌生,自己已經不認識他了。

傅以桓見薛雲霖低頭沈默著並不接自己的話,似乎畏懼了自己的樣子,心中快意無比,就跟六月天吃了一碗冰碗子一樣,這是他當日拂袖離去之後的心願之一,今日總算稱心如意了。

本來他可以對薛雲霖更加殘忍,甚至考慮過讓他凈身,不再是個男人,然後自己才答應放過薛首輔和薛家人。

可是轉念一想,薛雲霖到底是從小跟自己玩大的玩伴兒,他雖然恨薛雲霖奪走了嘉宜,毀掉了自己的幸福,可還不想如此欺負他。讓他去西北苦寒之地改名換姓充軍,若是他命大,若是顧三能夠在沒有他音訊的情況下等著他回來,那麽或者他願意成全他們兩個。

他很想知道,當薛雲霖既沒有財,也沒有貌,更沒有任何前途,甚至面對很多誘|惑犯錯的時候,顧三還會喜歡他,還會等著他嗎?

說不清為何自己要這麽做,或者傅以桓認為他只想證明一件事情,那就是顧三選錯了人。

他很想看顧三挫敗的表情,更想看到薛雲霖在生死邊緣掙紮,受盡苦難,那樣,他才覺得出氣了。

接下來,傅以桓讓人把一張早就準備好的填上了“林雲”這個名字的充軍發配文書拿來,讓手下心腹即刻帶上薛雲霖還有這張文書去西北邊陲的固原戍邊。

薛雲霖轉身隨著傅以桓的心腹離開東宮,撂下一句話:“後會有期。”

傅以桓微微一楞,哼笑一聲,也說了一句話:“願你命大。”

卻說薛雲霖隨著傅以桓東宮的心腹離開之後不出十日,刑部審問薛首輔的結果就出來了,只定下了他賣官鬻爵,收受賄賂之罪,至於勾連朋黨意圖對朝廷不利則是因為證據不足,沒有定罪。

如此一來,薛首輔也就只是丟官,並且向戶部交納了他賣官鬻爵,收受賄賂得到的贓銀二十萬兩,然後被皇帝讓人遣送他回原籍揚州居住,至於薛首輔的幾個兒子也是陸續罷官,薛府的宅子被收官,他們也只能收拾收拾跟著薛首輔一起回揚州去了。

薛家經過這麽一番折騰,大傷元氣,家境中落,一家人到達揚州的時候,家底兒也就只剩下幾千兩銀子。

好在薛首輔以前權勢滔天的時候在揚州老家置辦了一些良田,以及薛家還有老宅,也足夠一家人安身立命。

只是因為薛家人口眾多,主子們大手大腳慣了,一旦家境中落,手上緊起來,難免私底下有些怨言。

薛首輔親自召開了家庭會議,讓各房的姨娘還有兒子和兒媳們,以及家中的奴仆們都要謹小慎微,夾著尾巴做人,不要招惹鄉裏,否則會給薛家人招禍。誰要是敢犯家規,就家法處置。

眾人皆答應了,各自懨懨散去。

薛首輔留下了長子,問他準備得怎麽樣了?

之前薛家派出去的死士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下手,所以竟然讓傅以桓的太子妃產子之後,他對薛家動手了,薛家派出去的死士也沒能得手刺殺他。

薛雲沛問薛首輔:“父親,難不成還要動手嗎?畢竟咱們家也算是躲過一劫,盡管咱們丟官失財,可到底是保住了性命。兒子覺著,這事兒先緩一緩,咱們靜觀其變吧。”

薛首輔道:“你知道什麽?只要傅以桓不死,他想什麽時候讓我們死我們就得死,他始終是一個禍患。這一次他網開一面放過我還有薛家,我竟覺著奇怪,他不像是心慈手軟的人啊,為何要這麽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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