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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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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嘛……哦,對了,杯中無茶了,妹妹,去給我倒茶來……”薛雲霖一邊回答邊把手裏的茶盅遞給了薛桂芳。

薛桂芳接過了茶盅,起身去給他倒茶。

沐姨娘興致勃勃地說:“原來你跟那顧家三姑娘早就認識了,方才聽了你說的話,就覺著這位小姐心善,另外,還跟你挺有緣分。對了,她是不是還生得好,所以你就惦記上了?”

“這個嘛……啊,對了,我今日還要去禮部參加瓊林宴,就光顧著跟你們瞎嘮叨了,我得走了!”薛雲霖忽然道,接著猛地站起來,急急忙忙往外走。

沐姨娘聞言也趕忙跟上,在後面喊:“雲霖,你換件衣裳再去!”

“知道了,姨娘!”薛雲霖答應。

薛桂芳倒了茶回來,見椅子上空了,就問走回來的沐姨娘:“姨娘,四哥呢?又跑了啊?”

沐姨娘笑道:“你哥要趕著去參加瓊林宴呢,說不陪我們嘮了。”

薛桂芳嘟嘟嘴:“我看他是不想回答我的問話,才故意跑了,還故意叫我去給他倒茶呢。”

“我看未必,今日|你哥本來就要去參加禮部的瓊林宴,他不會拿這件事情來開玩笑。還有,是個人心裏都會藏點兒事,你哥不願說他到底什麽時候動了心思要娶顧家三姑娘為妻也是正常,你就不要再問了。總之,多虧了這顧家三姑娘呢,要不是她,按照雲霖這性子,恐怕還真得三十大幾才成親,如果真是那樣,還不得把我給急死!這孩子從小主意大,要不是他自己改主意了,咱們就算怎麽逼他,他也不會聽咱們的……”沐姨娘感嘆道。

“我哥也許娶了親還要謀求外放呢。”薛桂芳在一旁拖著聲音說。

“只要娶了妻,他外放也得帶著媳婦去,那我就不怕了。還有,他如今是狀元,先就要在翰林院呆上幾年,過幾年想要外放,還得看聖上同意不同意呢。”

“這也是……我其實不想四哥外放的,他要走了,姨娘跟前就沒人伺候了,我呢,成了別人家的媳婦,也不能隨時回娘家。”

“說來說去,還是多虧了有那個顧家三姑娘拴住了你哥的心。對了,你方才說顧家三姑娘跟那個誠意伯世子之間有什麽不清不白的流言又是怎麽回事?”

沐姨娘在內宅之中,竟然沒有聽到過嘉宜的那不好聽的流言,是因為薛首輔的夫人治家嚴謹,嚴禁府中上下人等傳話的。所以,薛府裏面並沒有流傳開嘉宜跟金寶政的那些不好聽的話。而薛桂芳也不是從薛家聽說的,也是別家府裏的小姐告訴她的,她知道後也沒在府裏傳這件事。剛才問他哥話的時候,一不小心就說出來了。

薛桂芳只得跟她娘解釋:“這話也是外面亂傳的,我見過宜姐姐好幾次,像她那樣的人怎麽會做出什麽勾|引人家的事情。再說了,四哥在外面肯定也有耳聞,可他根本就不相信,可見是那些人亂說的。也不曉得是誰說這樣的胡話,害得宜姐姐閨譽受損,那傳這種話的人必定不會得到好報!”

沐姨娘點點頭,說:“你四哥不相信,老爺和夫人是更不會相信的,不然他們也不會答應了你四哥,做主為他向顧家提親了,好在現如今這親事已經定下了,到八月初六,也就剩下四個多月了呢,哎呀,一想起來我也有媳婦兒了,就覺著這日子過得太快了。當年你哥才生下來哇哇哭的哭聲還言猶在耳呢,一晃眼,他都要娶媳婦了,而你也要出嫁了……”

“娘,你就不要感嘆了。誰都是這麽過來的。”薛桂芳在一邊安慰她姨娘。

沐姨娘望著女兒笑,說:“走,讓我瞧瞧去,芳兒你的嫁妝都繡到哪兒了,這還有兩個多月,能繡完嗎?”

“好,咱們走。”薛桂芳上前來拉起沐姨娘往她住的院子去。

那邊廂,薛雲霖匆匆忙忙地回到自己的院子裏面,丫鬟吉雨伺候他換了一件寶藍色的錦袍,出來由兩個小廝青墨和洗硯陪著他,坐了家裏的馬車趕赴禮部,參加皇帝為新科進士舉辦的瓊林宴。

瓊林宴畢,薛雲霖從禮部出來,卻遇見了先前的三皇子,現如今的潭王跟前服侍的小廝金石,金石對他說,他家王爺請他去京郊屬於潭王的錦繡別苑一會,賀他高中狀元。

“錦繡別苑?”

“是殿下封王之後,聖上禦賜的一所別苑,公子還沒去過。”

“那好,前面帶路。”

金石的隨從牽來了幾匹馬,薛雲霖就讓洗硯把馬車趕回府去,他帶著青墨騎馬隨著金石等人去京郊的錦繡別苑。

打馬前行約莫一個時辰之後,薛雲霖來到了屬於潭王的錦繡別苑,乃是在一座景色秀麗的山峰的半山腰上,是一座亭臺樓閣遍布的宅院,修造得十分精致奢華,果然是皇家別苑才有的氣派。

下得馬來,薛雲霖帶著小廝青墨跟在金石身後走入了錦繡別苑,一直走到最後一層院落的一座亭子前。

微微擡頭,只見亭子裏面站立著一位頭戴翼善冠,身穿紅色王服的人,那人背對著他,似乎正在遠眺,欣賞遠近山間風景。

這個人即使不用轉身,光看他的背影,薛雲霖也能認出來他是誰,畢竟從小跟他做朋友,還是知己,已經將近十年了。

剛想喊他“以桓兄”,兩人雖然同年,但潭王傅以桓比他要大幾個月,所以從小傅以桓便讓他私下這麽喊他就可以。

可是看看他身上穿的紅色王服,薛雲霖覺得他的身份已經改變了,似乎再像小時候那麽喊他不太合適。而且,自從傅以桓成親之後,兩人相見的時候比以前少,再加上他這兩三年來用心備考,兩人之間的交情似乎比以前淡了好多。

整肅了下衣冠,薛雲霖向前方亭中的傅以桓欠身一揖:“潭王殿下,不知道召雲霖前來所為何事?”

之所以會這麽說,主要是薛雲霖不太相信潭王叫他來僅僅只是為了恭賀他成為狀元的。從他落寞的背影看,薛雲霖似乎能感覺到潭王似乎有心事。或者是了潭王妃?

薛雲霖也有耳聞,聽說潭王和潭王妃之間夫妻關系不睦,潭王成親之後,貌似都不喜歡在潭王府呆著。潭王成親兩年了,可潭王妃的肚子還沒有一點兒消息,可見兩人之間的夫妻關系應該是不好。或者,潭王叫自己來,也是有一些這方面的疑惑要請自己釋疑,不過,要真是這樣的話,薛雲霖覺得自己幫不上他的忙。說起來,他也要成親了,也很快就會有個娘子,需要處理夫妻關系,但要是傅以桓這會兒問他也白問,他對男女之間的事情一竅不通。這些年,他唯一惦記過一個姑娘,也是有好幾年沒有見她的面兒了,只不過聽到過一些她的事情而已。

傅以桓聽到了薛雲霖的說話聲這才回過神,轉身看向亭子下方站著的那個文雅俊逸的年輕人。

他身穿寶藍色錦袍,頭戴唐巾,長身玉立,風采斐然。

聯想到他今日的身份,傅以桓不免心中有些發堵。

“雲霖,你來了……上來,我等你很久了。”傅以桓淡淡招呼薛雲霖道。

薛雲霖應聲好,提步拾級而上,走入了亭中。

亭子中間的石桌上擺放著茶果,薛雲霖和傅以桓面對面坐下,傅以桓拿了個幹凈的紫砂茶盅,給薛雲霖倒了一杯茶,接著給自己倒了一杯。

“雲霖,請喝茶。”傅以桓端起自己的紫砂茶盅,“今日我以茶代酒,賀你今科得中狀元。”

“多謝王爺盛情。”薛雲霖也拿起自己面前的茶盅客氣道,接著將杯中茶一口喝幹。

傅以桓連著給他倒了三盅茶,才停手了,薛雲霖便也連著喝了三杯茶。

“聽說你們家裏給你定下了顧家三姑娘為妻?”傅以桓在薛雲霖喝了三杯茶,放下手中的茶盅後就開口問道。

薛雲霖笑:“王爺連這也聽說了,是有這麽回事。昨兒已經定下了,下半年八月初六就迎娶她過門兒。”

本來以為他這麽說出來之後,傅以桓也會像是剛才祝賀他考中狀元一樣恭賀他即將娶妻的。

沒想到,傅以桓在聽到他的話之後,手裏攥著的茶盅在微微發抖,臉色也一陰,看得出來他不喜歡聽到這個話。

薛雲霖也不是瞎子,他看得很清楚,傅以桓的不悅。

慢慢地他斂了笑,往向傅以桓,問:“王爺,關於顧家三姑娘,你是有什麽話要對我說麽?”

傅以桓看著自己手中的茶盅,好一會兒說:“有,雲霖,你怎麽就挑上了她?”

薛雲霖不解地問:“怎麽了?我挑上她有什麽不妥當嗎?”

傅以桓:“難不成你沒有聽到過關於她的那些流言?”

“流言?你是說跟誠意伯世子金寶政的那些?”

“對。你就不怕娶回去一個不清白的姑娘?”

“怎麽可能,那種話一聽就是瞎扯,顧家三姑娘的人品我知道,她不會是那樣的人。”

“你知道,你從哪裏知道的?你又沒有見過她。”

“反正我就是知道,如果王爺只是擔心我娶回去一個不清白的姑娘而告訴我這些,那麽我多謝王爺對我的關心了。親事已經定下,我不能反悔,也不會反悔。”

“我真想不到你一個首輔家的四公子,新科狀元,竟然要去娶那麽一個名聲受損的庶出小姐。”

“以桓!你能不能不要再說我為未過門兒的妻子什麽名聲受損,什麽庶出。庶出怎麽了,我也是庶出。如果你今日叫我來就是跟我說這樣的話,那麽我覺著我沒有必要再聽下去了!”

薛雲霖發了火,改了口,不再尊稱傅以桓為王爺,而是直接喊了他的名字。

發完火,他一下子就站了起來。

傅以桓劍眉微跳,抿緊薄唇,盯著薛雲霖好一會兒才說:“你能不能不要娶顧三?”

薛雲霖擰緊眉頭,望向他,問:“你什麽意思?我家已經為我定下了她,就算天上下刀子也不會改變的!”

傅以桓猛然站起,將手中的紫砂茶盅往石桌上使勁兒一頓,一下子砸得粉碎,他朝著薛雲霖吼起來:“顧三是我愛的女子,她也愛我,只不過礙於我們身份相差太大,我不能娶她為妃。我等了兩年了,王妃終於病入膏肓,眼看她就活不長了,我原想著等王妃一過世,就娶顧三為我的繼妃。可如今,你們家出面為你定下了她,她成了你的人,叫我怎麽辦?怎麽辦!”

傅以桓大聲吼著,額角的青筋都冒出來,他的眼圈兒都已經紅了,情緒十分激動。

“你……你說什麽?”薛雲霖顯然沒料到傅以桓會吼出這樣的話來。

他怎麽也想不到,原來曾經的好友,現如今的潭王今日叫他來是要跟他說這個的。他說,他跟顧三有情,他愛顧三,他要在潭王妃過世之後娶顧三做繼妃。

薛雲霖是多麽聰明的人,他幾乎一下子就相信了潭王的話,因為聯想到潭王成親之後,這兩年來跟潭王妃關系不睦,潭王妃肚子裏一直沒消息。是什麽原因讓潭王對自己新娶的美貌而氣質高華的王妃棄之如敝履?

絕不可能是潭王是斷袖,那麽剩下的一點兒就是潭王另外有喜歡的女子,所以他才對潭王妃不好。

薛雲霖怎麽也想不到潭王中意的女子竟然是他六七年前就喜歡上的顧家三姑娘。

最關鍵的一點兒是,潭王說,顧三也喜歡他。

這是真的嗎?要是真的,自己怎麽辦?家裏剛剛為自己定下了顧三為妻,難不成自己要成全潭王,然後退婚……

薛雲霖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他看向傅以桓搖著頭說:“你說得不是真的,若是你真得喜歡顧三,又怎麽會答應娶禮部為你選的王妃?要是潭王妃不死呢,那顧三是不是一輩子就要等著你?還有,那誠意伯世子金寶政跟她之間的謠言也是你散布的?你只是想壞她名節,讓她嫁不出去,最後說不定忠誠侯就願意將她給你做妾了。”

傅以桓大聲道:“我要是要納她做妾,一早就納了,她雖然是庶女,可我還是想讓她做我的王妃,我會獨|寵|她一人。至於你說的那什麽潭王妃不死,顧三就要一輩子等我,根本不可能,我告訴你,只要我想要的東西,不管付出什麽樣的代價我也要弄到手!”

薛雲霖不可置信地看向傅以桓,他發覺這位少時好友變了,自從他成親封王之後似乎就變了。

他不再是那個調皮爽朗的少年皇子了,而變成了一個工於心計,冷酷無情的皇族中人。

他剛才說的那些話包含著一個意思,那就是隨便誰做他的王妃,他都不會讓她活太久的,至於怎麽辦到,薛雲霖相信一定會有許多手段。還有顧三跟金寶政的謠言,說不定他也有份插手。

且別管傅以桓說的話裏面,關於顧三也喜歡他的話是否屬實,至少從傅以桓做的那些事情,還有方才說的那些話來看,他的確是愛顧三的,甚至比自己對顧三的喜歡還要深。

那麽自己是否就此退出呢?

薛雲霖咬緊了牙,陷入了矛盾之中。

將薛雲霖的表情看在眼裏的傅以桓見狀,便軟下聲音用懇求道:“雲霖,我這些心事也是因為你是我的好兄弟,我才絲毫都不忌諱地說出來給你聽。你現如今已經是狀元郎,娶什麽樣的姑娘娶不到,何苦跟我爭一個顧三?你就回去讓家裏人把跟顧三的婚退了行不行?你成全我跟顧三兩個相愛的人好不好?”

“……”薛雲霖擡頭看向傅以桓,希望看進他眼裏,看出他說出來的這些話有多少可信度,可惜了,傅以桓眼裏雲山霧罩的,他根本看出答案。

不過他的本能告訴他,這件事情絕對不能夠偏聽偏信,就此相信了傅以桓的話。再說了婚姻大事,剛跟顧三定親了,就悔婚,退親,對於顧三的名聲的打擊恐怕比誠意伯世子跟古三的謠言那件事的打擊更大。

就算是要退親,也要親口問過顧三,如果顧三說她確實是喜歡傅以桓的,那麽他才會退出。

只是退出這兩個字從他腦子裏才一冒出來,就讓他的心收縮抽痛。

畢竟他也是喜歡顧三的,而且已經那麽多年了,他早就算好了要在今年考中進士,不說狀元,至少也要進入三甲,然後天下聞名。到那時候再向顧家提親,定下顧三為妻,讓她風風光光地嫁給自己,讓她也能夠感受到自己帶給他的榮光。

他是庶子,可他帶給她的一切不會比那些嫡子差,這是他這些年來一直想要做到的。

最後他做到了,成為了狀元郎,順利地定下了顧三為妻,眼看著再等幾個月,就可以把那個他惦記了好多年的女子娶進門兒時,多年的好兄弟傅以桓出現了,告訴了他一個好比是晴天霹靂的消息,簡直讓他有從雲端踩空,掉下來狠狠摔了一跤之感。

他都摔懵了。

好在,他是個男子,心理強大,這種打擊還沒有一下子讓他喪失理智。

而且,他還覺得,像傅以桓這樣不擇一切手段得到顧三,以後若是他有了更想要的東西,是否也會拋棄顧三,就像是現在的潭王妃一樣呢?

或者這是他多想了,但是他覺得顧三是他喜歡的人,就算他沒有定下她為妻,他也想要她嫁給一個靠譜點兒的男人,得到幸福。

潭王這樣的萬眾矚目,身居高位,又心思重的人,或者不太適合顧三。

一會兒功夫他已經想了很多,最後他對傅以桓說:“婚姻之事不是兒戲,說退婚就退婚的,這件事情我不能答應你。你讓我好好想一想再說……”

“有什麽好想的?我都已經把一切都告訴你了,顧三是我愛的女人,我不能眼看著她嫁給別人。也就是你,我才對你實情相告,若是別的男子想要染指顧三,我招呼都不會打,一定會讓他一輩子都娶不了媳婦,或者……”

傅以桓一邊說著,聲音陰寒下來。

他未說明的話語裏的意思,讓薛雲霖明白,為了顧三,傅以桓會瘋狂到取走他人性命。

這樣的話,未嘗不是對他的威脅。

盡管他跟傅以桓是好兄弟,可要是自己堅持要娶顧三的話,他一定會跟自己反目成仇,然後對自己下手。

“你是說,要是我決意要娶顧三,你也要對我下手,讓我見不到第二天的日頭,喝不了第二天的粥嗎?”薛雲霖無懼傅以桓的冰冷的目光,看向他挑眉問。

“……”

“那我也要告訴你,我跟顧三還在你見到她之前就認識了,我在那時就喜歡上了她,這麽多年來,她一直都是我想要娶的人。之所以拖到現在,也是因為我想要要考中一甲前三,娶她,給她榮光。我只是個庶子,不像你,天生就是天潢貴胄,所擁有的東西我恐怕努力一輩子也掙不到。”

“什麽?”傅以桓原本還自我感覺良好,認為自己比薛雲霖的優勢不知道多多少,可這會兒聽了他說的這話也不禁動容了。

其實,關於顧三也喜歡他的話只不過是他的杜撰而已,從他跟顧三見面說過幾次話來看,她可從來沒有表露出過她喜歡他。很大的可能性,他只是單方面喜歡她而已。

如果此刻薛雲霖說的,他六七年前就認識顧三來看,說不定顧三對薛雲霖的印象好些,更喜歡他也是可能。

要是薛雲霖去問顧三可否喜歡自己,很可能顧三會否認,如此一來,薛雲霖肯定就更不想退婚了。

如果薛雲霖不退婚,他這兩年多來計劃的一切就都泡湯了,他絕不能接受這樣的失敗!

所以,接下來,他道:“雲霖,如果你還看在跟我多年的好兄弟的份兒上,就不要跟我作對,成全我好嗎?我不想因為顧三跟你成為死對頭。”

薛雲霖淡聲說:“這不是成不成全,而是一切在於顧三的選擇。以桓,我們可以把顧三找來,讓她當著我們兩個,讓她挑一個人。若是她挑上了你,那麽我心甘情願的退出,退婚就退婚。你可敢這麽做?”

“這……”傅以桓猶豫了,他拿不準是否該答應薛雲霖。

不過,他也想到要是把顧三叫到兩人面前,他對顧三說出自己的打算,她未必不願意成為自己的繼妃的。

但要是顧三選了薛雲霖這個新科狀元郎呢,自己是不是就要吞下苦果了?

傅以桓認為,在權力和女人上頭,從來就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失敗的一方什麽都不會有。

薛雲霖見傅以桓猶豫,似乎明白了些什麽,更加肯定了某些猜測,那就是顧三也許並不如同傅以桓嘴中說的那樣也愛他,不然的話自己這個提議,他應該毫不猶豫的答應。

他立即進一步逼問傅以桓:“你是不是心虛,不敢?”

傅以桓眼神閃爍:“誰……誰說的我不敢?”

“以桓,你記得當年我們一起騎馬踏青,你座下駿馬被驚,發瘋一樣沖向懸崖時,是誰策馬上前拉住了你的馬兒嗎?你可記得,你當時說,你會永遠銘記我的救命之恩,若是有可能,你願意將來也還一條命給我。今日,我不要你還命,我只要你答應我,讓顧三親自到我們兩人面前來選擇,輸了的人無怨無悔退出,不得繼續糾纏,也不得報覆對方,你可願答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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