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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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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他們的母親這自然無可非議,不過,或許你還不曉得,清心道長給權哥兒算過命,說他是木命,而你是土命,你們母子相克,所以,我才說了那樣的話……”顧老太太慢吞吞地說道。

即便她心裏對唐氏有諸多不滿,也把唐氏要將權哥兒抱過去養的目的看得非常清楚,可她卻不會在明面上說出心中想到的那些,只是將一個最好用的理由說了出來。

果然,唐氏聽完之後頗為吃驚,問:“為何權哥兒算命的事情我竟不曉得?”

顧老太太:“數日前,宜丫頭陪著我去了趟乾元觀,她替權哥兒祈福,我就叫清心道長幫著給權哥兒算了算。”

要是別的人給權哥兒算的命,唐氏還能說那做不得數,算得不準,可聽到是清心道長算的,她也無話可說了。

先前的安哥兒不是由清心道長算的,說他八字跟任姨娘不合,所以才被抱到她自己跟前來養了。

她總不能對婆婆說清心道長算得不準吧,否則抱走安哥兒怎麽解釋?

但她還是沒死心,緊接著問:“但不知章姨娘和權哥兒八字相合嗎?”

顧老太太微微一笑,說:“能不相合嗎?你瞧權哥兒長得多好,清心道長說章姨娘和權哥兒母子的八字相生呢。”

這下子唐氏是徹底沒轍了,只能蔫蔫地表示那就依照清心道長算的命來,權哥兒就由章姨娘自己養著好了。

坐了一會兒,又跟顧老太太隨便說了幾句話,唐氏便告退了。

從壽康堂出來,唐氏的臉色相當難看,見到在外面候著的童嬤嬤時,本來要發脾氣的,後來一想,還在婆婆這邊的院子裏就訓人,會讓婆婆不快,便忍住了,回到了榮樂堂,才對童嬤嬤大發脾氣,責怪她不會辦事,差事到底沒辦成。

童嬤嬤忙躬身認錯,讓唐氏懲罰自己。

唐氏最終還是罷了,揮手讓童嬤嬤退下。

沒能將權哥兒抱過來養,唐氏自覺這是受挫了,而且打亂了她的計劃。她在心裏很怪婆婆多事,沒什麽事為何非得要給權哥兒算命,還算出來那樣一個跟自己相克,而跟章姨娘相生的命。本身她對清心道長就有些看不上眼,總覺得在百姓眼裏的活神仙一樣的清心道長其實就是個斂財的假道士,不學無術,只知道坑蒙拐騙。可偏偏,人家信眾多,婆婆還十分信任他。

“太太……”樊元輝家的進來回事,見到唐氏坐在東次間的炕上,一手撫額,雙眉緊鎖,似乎在想什麽事兒一樣,不由得開口喚她。

聽到有人喊她,唐氏回過神來,見到樊元輝家的,她忽然心頭冒起一個主意,隨即說:“樊元輝家的你明日去乾元觀後街上找一找你那開茶鋪的遠親,讓她去找到清心道長,打探他可曾收了三姑娘的錢,依照三姑娘說得給權哥兒算命。”

樊元輝家的先是“啊”一聲表示吃驚,過後就說:“太太,我那遠房堂妹早就沒跟清心道長來往了,清心道長也不見她,還有她過完年就又姘上了個屠戶……”

言下之意是她的遠房親戚是幫不上這個忙了。

“你那遠房的堂妹還真是水性楊花,換男人比翻書還快。”唐氏不由得譏諷道。

樊元輝家的訕訕的,沒有接話,只是她想太太這樣認為也好,至少不用她堂妹再去找那不靠譜的清心道長打聽事情了。

停了停她問:“太太,您方才說的那什麽三姑娘出錢給權哥兒算命又是怎麽回事?”

唐氏本來不想把要抱安哥兒過來養的事情對樊元輝家的說的,這事情原本是江嬤嬤的主意,也是江嬤嬤負責的事情,只不過江嬤嬤出了事,被遠遠的發賣之後,她身邊也就沒了一個可以說心裏話的人。這會兒她心中煩躁,好歹樊元輝家的也是她信任的人,於是就把讓童嬤嬤去章姨娘那裏抱童哥兒,結果卻受挫,老太太又說什麽權哥兒命相跟自己相克,不合適抱安哥兒到自己跟前來養的話對樊元輝家的說了。

“你說,這是不是三姑娘那丫頭使的計,就是不想讓權哥兒被抱到我跟前來養?”唐氏最後問樊元輝家的。

樊元輝家的搖頭:“不能吧,太太方才的話裏不是說那是老太太讓清心道長算的麽?再說了,三姑娘才多大點兒的人,清心道長能聽她的?依我說,這大概就是命吧。”

“是這樣的?”唐氏問,臉色明顯比一開始好看點兒了。

樊元輝家的忙答應:“當然是這麽的,太太不用多想。依老奴說多一事不說少一事,太太跟前已經有個安哥兒了,已經夠費神了。而那章姨娘又不像是任姨娘那樣的,太太不用擔心。”

這麽說了之後,唐氏的臉色就又好看一些了,想了想,樊元輝家說的也在理,她主持府中的中饋,每日家要忙的事情不少呢。雖然說小孩子抱過來跟前有||乳||娘和丫鬟們伺候著,什麽事情不用她親自動手,可是難免還是每日要過問飲食起居,也要費神的。而且章姨娘的確是老實,當初自己就不想抱權哥兒的,還是江嬤嬤在一邊攛掇,自己才動了抱權哥兒過來的心思。

江嬤嬤出事了,不但權哥兒也沒抱成,就是原先想讓江嬤嬤想法子趕走二房的事情也泡了湯,或者這就像是樊元輝家的才將說的,這大概是命?

“罷了,這事兒就撩開一邊吧。”唐氏最終道。

樊元輝家的忙又奉承了唐氏幾句,這才開始回事,最後退了出來。

到外面後,她心想,這種府裏頭的亂七八糟的事情她才不要參與呢,那江嬤嬤就是在那裏上躥下跳,逞能,在太太跟前邀功。最後不但害了自己,還害了一家人。她也聽說了,江嬤嬤出事是外頭有人反水告她貪墨府中購買綢緞的銀子,這事情也是事發突然。聯想到江嬤嬤常常在太太跟前挑唆這樣那樣的事情,樊元輝家的估計她是得罪了人,才會落到這麽慘的下場。以前,她就在想,江嬤嬤只不過是個奴婢,卻在太太跟前挑唆,要對三姑娘和章姨娘不利,那是不妥當的。結果,報應還是來了,甚至比她推測的還快。

太太剛才叫她又要去打聽什麽三姑娘給銀子收買清心道長的事情,她就不願意做。

她認為即便查出來什麽,也對她沒有任何好處,反而還惹一身騷。

三姑娘是老太太最喜歡的孫女兒,她可是冷眼早瞧出來了,還有,權哥兒是老爺目前的兒子裏面最得老爺喜歡的。府裏面沒眼沒腦子的下人才會想著去討好太太,得罪三姑娘呢。

剛才在太太面前,她沒有明說,就是老太太根本就不願意讓太太抱權哥兒去養,才說了那麽個由頭。甚至,權哥兒的那所謂的木命,不定還是老太太叫清心道長這麽算的呢。太太怎麽就看不出來呢?還要叫人去查。要真去查了,這事情被老太太曉得了,太太不是更遭老太太討厭了嗎?

故而,她才勸太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讓辦事的奴才跟著一起遭殃呢?

她覺得自己只要管好太太交給她的那些陪嫁的商鋪和莊子出息,存到錢莊裏或放出去得利,那就夠了。以後府裏的亂七八糟的事情少摻和為妙,她還想平平安安活到老呢。

嘉宜上午在家學裏念書,一直心不在焉,也難怪,昨日她讓|乳|娘抱著弟弟去了壽康堂給老太太看,都呆到掌燈時分才讓|乳|娘把弟弟又抱了回去。她也順道去看了下她姨娘,她姨娘一見到她,就拉著她的手直哭,說下晌童嬤嬤帶了人來要抱走權哥兒,幸好聽了嘉宜的安排,叫|乳|娘把權哥兒抱去了老太太那裏,否則恐怕就……

“姨娘,您別哭啊……”

“朵兒,我能不哭麽,果真太太要讓人來抱走我的心肝兒,要是沒了權哥兒,我也不活了,嗚嗚嗚嗚……”

“這不是沒抱走麽。”

“可我就怕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您聽我的,最近幾日都讓|乳|娘把弟弟往老太太那裏抱,童嬤嬤再來,您還是拿一樣的話回她。我想,老太太要聽說了太太要抱走權哥兒的事情,是會說話的。她會對太太說,權哥兒的八字跟太太不相合,讓她不要抱權哥兒去。”

“真能如此?”

“嗯,所以,姨娘,您不要自亂陣腳,好嗎?”

章姨娘抽抽搭搭的答應了。

嘉宜人雖然在學堂裏,可是心早就飛到弟弟身上去了。她也不敢肯定自己做的這些準備,到時候真能有用嗎?萬一,中間出了岔子,弟弟終究還是被太太抱去了呢?

這種失敗的可能性太折磨人,嘉宜承受不住,更讓她擔心的是,她那個懦弱膽小的姨娘承受不住。

頭一次,她在心裏祈求老天爺能夠慈悲為懷,不要讓她失去弟弟,不要讓姨娘失去權哥兒。

直到這一日散了學回去,早早地去老太太跟前又跟她一起澆花,老太太才告訴她:“你回去跟你姨娘說,我跟太太說了,權哥兒不合適她抱去養……”

這話未說完,嘉宜手一抖,水瓢裏的水竟然灑了些在自己的裙擺上,她壓抑著激動,看向老太太,眼中浮起水霧,道:“多謝老太太。”

話畢,自己先樂呵起來。

顧老太太笑瞇瞇地望著她,說:“謝什麽謝,你以為我老糊塗了麽。”

這話裏面的意思……

嘉宜突然回味過來,原來老太太一直在配合自己演戲呀,原來老太太早就明白自己要她陪著去乾元觀的用意。

她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實在是心中大感激動和幸福。

有這樣明理的老祖母,她還有什麽好擔心的呢。老太太絕不昏聵,自己在府裏不會平白無故讓人欺負了去,所以,靠緊老太太,多多孝順她老人家就對了。

後來請了晚安回來之後,嘉宜便趕去了東小院她姨娘那裏,把老太太說的話親口告訴了她姨娘。

章姨娘聽完高興地哭了,她讓人把權哥兒抱進來,接過來自己抱著,邊親權哥兒,邊哭,邊笑,哽咽著說:“這下好了,這下子好了……老太太真是活菩薩轉世,我要每日向菩薩禱告,祈求老太太長命百歲,福壽綿長……”

權哥兒搞不清楚她姨娘怎麽又哭又笑,這是睜著圓溜溜的眼,流著口水傻看著。

嘉宜見狀,也湊上去在他的團子臉上使勁兒吧唧……

唔,滿嘴酸奶味兒,真是開胃。

嘉宜樂呵呵地笑出了聲。

權哥兒滿月之後,金鈴挺著個大肚子過來瞧了章姨娘,果然她說在章姨娘產子之後,怕產房裏的血光沖撞到肚子裏的孩子,她才不來的。她找人算了,非得要權哥兒滿月之後才能來瞧章姨娘。

章姨娘那個時候正心滿意足地抱著權哥兒,逗玩呢。

這是在嘉宜告訴章姨娘老太太說了權哥兒不用被太太抱去養之後,要是之前的話,章姨娘是沒心情接待金鈴的。

章姨娘一邊抱著兒子,一邊問金鈴:“是不是還有三個多月就該生了。”

金鈴道:“正是呢,七月流火,那時候正熱。還是你生孩子的日子好,不冷不熱的,瞧瞧,權哥兒還長得這麽好,跟個人參娃娃似的。”

聽到別人誇自己的兒子,章姨娘永遠都是傻呵呵地笑。

末了,她道:“妹妹到時候生的孩兒也不差,我瞧你養得如花似玉的。”

不想,章姨娘這麽說,金鈴卻有點兒不太高興的樣子,說:“我哪有長得如花似玉……”

說完,竟然站了起來,帶著丫鬟扔下章姨娘兀自走了。

章姨娘楞了楞,讓半蓮送金鈴一行人出去,等到半蓮回來,她問半蓮:“怎的她一下子那樣了?”

半蓮說:“姨娘別理她,這人小心眼兒,您讚她養得好,她還以為你是說他要生姐兒呢。”

章姨娘“哦”一聲明白了,原來民間素來有若是婦人懷孕,越長越漂亮,就會生女兒的說法。相反,若是婦人懷孕之時,越長越醜,這人就會生男孩。剛才,她讚金鈴養得好,金鈴便以為章姨娘說她要生女兒,故而不高興,站起來,撩臉子走了。

“半蓮,你說,金鈴是不是比以前養得好些了?”

“本來就是。不過,姨娘,您有沒有覺得金鈴的肚子特別大,比您懷著四少爺時肚子大不少?”

“是啊,我也覺著……該不會她這一胎會生兩個?”

“雙生子?倒是有可能,要是這樣的話,金鈴可就要得意了。”

章姨娘覺得自己倒不會去羨慕金鈴一胎生兩個,她現如今有個虎頭虎腦的兒子,還有個聰明能幹的女兒,她已經覺得非常滿足了。

七月裏,金鈴生產了,沒想到,倒是讓章姨娘猜中了,她果然生了雙胞胎,還是兩個哥兒,這下子,顧金梟又得了兩個兒子,那是無比高興。顧金梟給這兩個兒子取了名字,一個叫顧世興,一個叫顧世達。

金鈴生下兩個哥兒,兩個孩子滿月之後,她就給唐氏敬了茶,正式成為顧金梟的妾室,因為她本姓古,所以就被稱為古姨娘。原先唐氏給她住的那間緊挨著東小院的比較大的院子正式成為她和兩個兒子的居處,下人們都私下稱那裏為東大院兒。

東大院兒和東小院兒兩個院子的名字一比,連不知情的外人都會認為住在東大院兒的人會比東小院兒的人的地位高,何況顧府的下人呢。

古姨娘因為一舉為老爺生下兩個兒子,而且這兩個兒子還身體健康,看起來也挺精神,所以甚得老太太和老爺的喜歡。在兩個孩子滿月之日,顧金梟請客又大肆操辦了一回,盛況空前,甚至超過了權哥兒的滿月酒。

作為興哥兒和達哥兒的生母,古姨娘也得到了非常多的賞賜,什麽都是雙份兒的,院子也重新修葺一新,屋子裏面的陳設也更換了,比起隔壁的任姨娘屋子裏的擺設的豪奢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

古姨娘母憑子貴,在顧家的後宅裏面,那風頭直逼正室唐氏,其她的姨娘們都被她比了下去。

自打生下了兩個哥兒,成為了老爺的正式的妾室,古姨娘的頭就高高地昂了起來,當和其她三個姨娘去太太跟前請安立規矩時,她臉上的倨傲,隔上老遠都能看出來,更別說跟其她人打招呼時,她都是愛理不理的。

唐氏對於古姨娘能夠一舉生下兩個兒子,心裏不酸是不可能的。只是,這個古姨娘的家人全部被唐氏攥在手裏,她跟袁姨娘一樣都只有任由唐氏拿捏,所以,對於古姨娘在其她三個姨娘跟前倨傲,唐氏並不會管。

相反,當她看到任姨娘看向古姨娘時,眼裏射出冰劍,恨不得把古姨娘身體刺穿兩個洞時,她還是比較受用的。

作為正房太太,老爺的四個姨娘這下子每人每月只分得四天伺候老爺,唐氏暗爽,心想,任姨娘這下子恐怕要再懷上身孕就不容易了。她生的安哥兒在自己手上,一輩子她都蹦跶不起來了。後宅裏面,其她的三個姨娘,章姨娘老實,其她兩個都是她跟前的丫鬟提起來的妾,她們三個都隨她搓圓揉扁。而且章姨娘和古姨娘都有姿色,比起先前老爺的|寵|妾任姨娘絲毫不差,老爺也不會再獨|寵|任姨娘了。後宅裏面總算實現了她預想中的平衡,她非常滿意。

金鈴生下兩個哥兒,又正式變成了古姨娘,最不滿意的人自然是任姨娘了。

幾個月前,她還在嫉恨章姨娘呢,現如今,她嫉恨的人毫無意外的變成了古姨娘。

特別是古姨娘常常讓|乳|母抱著兩個哥兒在太陽好的日子出來遛彎,一路招搖,故意在任姨娘院外停留逗孩子玩兒,把屋子裏的任姨娘氣得夠嗆。

自打古姨娘生了兩個哥兒後,任姨娘院子裏面的丫鬟婆子很少有人再跟古姨娘那邊的丫鬟婆子們杠上吵鬧了,她們自覺比那邊的丫鬟婆子們底氣少些。一切都因為古姨娘成為老爺的女人裏面最會生的,一下子生了兩個哥兒,還養在自己跟前,這可是顧府的獨一份兒啊。太太,任姨娘,章姨娘都只生有一個哥兒,袁姨娘更是連一個哥兒都沒有,生了兩個哥兒的古姨娘當然是有驕傲的本錢。

每當古姨娘在任姨娘跟前炫耀她的兩個兒子的時候,是任姨娘最痛苦也最仇恨古姨娘和唐氏的時候。

尤其是唐氏,她簡直恨得無以覆加。

她曾經對自己的|乳|母方嬤嬤哭訴,說為何太太不將章姨娘和古姨娘生的哥兒也抱去她跟前養,要是那樣的話,她還想得開些。可偏偏只有她生的安哥兒被太太抱去了,這不是戳她的眼珠子,不是打她的臉嗎?她簡直有想將太太給殺了的沖動。

方嬤嬤勸她,說她還有青姐兒,萬萬不能那樣做。否則,青姐兒沒了娘,還不知道會遭什麽樣的罪呢,為了青姐兒,她也要好好活下去。還有她還年輕,未必不能以後再懷上,什麽事情都不要那麽著急,要善於等待。

任姨娘哭著道:“你瞧瞧,她們都是有哥兒在跟前,就我生了安哥兒,卻不能夠養他。古姨娘更是養著兩個哥兒,她跟前伺候的丫鬟婆子們都仗著勢欺負人,我這院子裏的丫鬟婆子們竟不敢再跟她們起爭執,這都是沒有哥兒在跟前,腰桿不硬。”

“姨娘,你要忍耐,安哥兒長大了未必不會認你的。你可聽說有些孩子小時走失了,或者被拐子拐去遠賣了,大了仍然會找回來認自己的親娘的。再有,姨娘的兄弟如此有出息,將來入閣也有可能。等到安哥兒長大了,他難道不想投靠成為閣臣的舅舅嗎?你再瞧瞧太太,她的娘家有些什麽人,又有什麽出息,不過是多兩個銀子罷了。可生在咱們這樣的家裏,爺們兒有誰會稀罕幾個銀子的?姨娘且放寬心,依老奴看,安哥兒即便長大了,以後也會認你的。這府裏頭的姨娘們,誰都沒有你的靠山大,像古姨娘,袁姨娘都還是奴籍,章姨娘雖然現在是良籍了,可以前還不是個奴籍。你好好養著自己身子,等著你兄弟出息了,不定,哪一日這府裏的正室之位還是你的呢……”

這一番話說下來,讓任姨娘收了淚,心中豁然開朗多了。

她道:“我都聽媽媽的。”

方嬤嬤:“這就好,姨娘聽老奴的,別跟那古姨娘置氣,你不理她,她張狂兩日,也就沒興致了。”

任姨娘希冀道:“要是我還能再懷上,再生下個哥兒,我也就能夠安心地等下去了……”

然而,任姨娘終究是要失望了,因為這一年的九月裏,也就在嘉宜滿九歲生日的前一個月,皇帝去宣府巡邊,在燕京城以北二百多裏的行宮歇宿時,晚上行宮起火。作為皇帝貼身護衛大臣的顧金梟沖入行宮中救火,皇帝雖然被救出來了,可顧金梟卻被火燒到了下|體。後面雖然治好了,可卻失去了生育能力。

皇帝因為顧金梟舍命救他,大為感動,隨後封了顧金梟為忠誠侯。

顧金梟終於如願以償封侯,只不過,他沒有想到的是這成為忠誠侯的代價是以失去傳宗接代的能力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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