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聲音，一個自然來自於黑發。但另外一個，卻是誰也未曾想到的。

那居然來自於鏡湖的最中央。

紅顏！

不過這兩人顯然也沒想到對方會同時發生辯駁。不由得停滯了一下。產生了一個冷場。隨後，就在摩爾皇帝略微驚訝的目光中，黑發伸手抓起自己扭斷的小指，“哢吧”一聲接上了關節。

“你在撒謊！”

黑發的目光很冷。毫無表情的打量著下方的人影。就仿佛在看著一個死人。

“你說你打開那個基地一共才用去三十分鐘的時間，這點我無法確定。但是你卻說如果是我的話會更短，這就讓我不得不懷疑了。陛下，你是從什麽地方得到這個結論的？”

“基因調培基地，是當時地球多個國家的科學瘋子一起建立的。其嚴密就算放在今天也是首屈一指。不僅擁有完善的自我防衛系統，同時為了防止被調制的素體脫逃，更是在內部布置了極為可怕的約束裝置。”黑發靜靜的描述著，腦海中又回想起自己當初被當成試驗品時的淒慘情景。臉部的肌肉微微抽搐。

“那麽，我的陛下，你既然親手打開了那樣的基地救出紅顏和猴子等人，是否也見識過那樣的約束裝置和防衛系統呢？”

“這個……”摩爾皇帝一楞，顯然想不到黑發居然會把話題轉到這上面。不禁有些語塞。

“你不知道。”看到他的表情。黑發果斷地判斷道。“如果你知道，你就絕對不會說出以我的能力可以輕易打開調培巢的外行話。要知道身為被研究的素體，在調培巢中是完全沒有自由的。請註意，我說的自由，不止是行動上的自由，甚至是思想活動都不會有。身處於調培巢中，素體其實就是一塊死肉。只能任人擺布。”

“但這樣一來。我就又有疑問了。既然你連這些都不知道，你又是怎麽打開基地地呢？”說道這裏。黑發的眼睛瞇了起來。其中閃爍著一點讓人不寒而顫地精光。

“還有，如果我沒有遺漏，你剛才說過是親手將紅顏救出來的。並且說那個時候，紅顏已經被過渡的調制導致生命力枯竭了。可是據我所知，調培巢為了保證素體的鮮活，在調制的過程中會無時無刻都進行監控。一旦素體發生異常，當時的試驗就會停止。同時註入修覆素體所用的細胞補充液。”

“這一系列地行動都是自動進行的。就是為了防止在發生意外時試驗者無法及時反應的情況。所以除非是有人故意停止這一保險。又或者強行調制，素體根本就不可能出現生命力枯竭的現象。”

“好吧，既然我想到了這麽多疑點。那麽陛下，你又是親手解救出紅顏的人。你能告訴我這怎麽解釋嗎？還有，既然紅顏都已經這個樣子了，作為同樣一批素體，灰熊和猴子怎麽沒事？而且最讓我無法接受的是，猴子還被你當成是試驗用摩爾戰艦的大腦。和作為你身邊最得力副官的灰熊完全不一樣待遇。這又怎麽解釋？”

“同樣一批素體。都被你解救，卻一下得出三個不同地結果。陛下，你可遠不如你自己說得那麽偉大啊……”結束了自己的疑問，黑發仰首向天，長嘆了一口氣。

又或者，你根本就是在撒謊。這句話。卻是黑發沒有說出來的。他問出了這麽多問題，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可以看出摩爾皇帝話裏的漏洞了。也正如他所想，摩爾皇帝的話騙一騙完全不懂得基因調制地普通人還行。但要蒙過從調培巢中自己脫身的黑發，那就有些不切實際了。

按照道理說，摩爾皇帝是不應該不知道這一點的。可他仍然當著黑發的面侃侃而談。這樣的行為就不由得黑發不註意了。也許這裏面還有什麽其他的隱情？

不知不覺間，一個做夢也不敢想象的念頭突然在黑發的腦海中升起，竟然讓他一下呆住了。

但是他呆住了，不代表其他人也在發呆。作為同樣發出駁斥的另一方。鏡湖中央的女子。紅顏就客氣多了。

“陛下。您地這番說辭已經再我地耳邊說過很多次了。可是為什麽您總是不吸取教訓呢。撒謊對於一個帝王來說，可不是什麽好習慣。”

“啊，你沒事了。蒂亞。”聽到紅顏的話語。摩爾皇帝不但沒有愧疚地感覺。反而有些興奮。關註的竟然不是自己正被人置疑，而是紅顏的身體。註意到被困在石柱上的女體已經不再顫抖。他的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就好像一個快樂的大男孩。

“你沒事了就好。沒事了就好。”頻繁的搓動著雙手，摩爾皇帝笑得非常燦爛。“蒂亞，不是我說你。雖然你總能挺住強化液的註射。可到底不是長久之計。我們的約定你還是遵守一下吧。我不管你的事情，你也不要阻撓我的計劃。我們之間這樣過了一萬年。不是很好嗎？為什麽現在你卻總是觸犯禁區？沒錯，強化液是能加強你的肉體強度，可總這樣下去，我真怕有一天你會變成一團金屬。那就實在太沒意思了。”

溫柔的語音，如同春風般的笑容。可是摩爾皇帝口中的話語卻讓所有人打了一個寒戰。雖然大家還不知道那所謂的強化液是什麽東西。不過光聽到多註射會把人變成金屬這一點上講，這種東西恐怕就不是摩爾皇帝說得那麽好。

難怪會被當成觸犯約定的懲罰了。眼望著摩爾皇帝那甜美的笑容，人們的心底頓時升起一團寒意。

這個男人，為什麽還能笑得如此燦爛。難道他言辭鑿鑿的為了心愛的女人真的是謊言嗎？不然，他怎麽能微笑著說出如此殘酷的話？

就在眾人異樣的目光中，鏡湖中央的女子有動作了。先是努力的伸展了一下身軀之後，她緩緩仰首向天，濕漉漉的長發逐漸分開，露出了一張美的令人目眩的臉。

但可惜的是，她的眼睛卻始終是閉上的。

“陛下。你又在用這種無聊的威脅了。每一次都是這樣，一萬年前是，一萬年後還是。拜托，下一次換一點新鮮的吧。這樣下去你不膩味我都有些煩了。”

“是的是的。”摩爾皇帝笑呵呵的回答道。沒有一點不滿的表情。

“至於你剛才的欺騙，陛下。其實我真的不願意多說。因為你雖然為人不怎麽樣。可到底有部分是真實的。為了我，你確實付出了太多太多了。這裏的每一點資源，都是你為了延續我的生命而拼命搶來的。這一點，我很感激。”

“那是應該的……蒂亞。你就是我的一切，為了你，我發動點戰爭又算得了什麽？只要你和我在一起，哪怕是宇宙崩潰的爆炸，我也能笑得開心。”摩爾皇帝不笑了。表情有些發呆。從紅顏的這些話中，他似乎聽出了一點不好的味道。

果然，紅顏的下一句話就急轉直下。

“不要這樣。陛下。你的這番示愛的話，在這些年中也說過無數遍了。可你認為我是那種幾句甜蜜的話就能騙到手的小女生嗎？如果你真的這麽認為，那我不得不說一聲遺憾。我的心，早已在無數年前就給了其他人。”

“是黑發吧？這我知道。”摩爾皇帝嘆息了一聲。瞥了一眼上空的厲風。

“但是我不知道他有什麽好，他能給你的，我都能給你。他不能給你的。我還能給你。為了你，我成為宇宙中最大帝國的帝王。你就是我帝國的女神。只要你想，你就可以得到一切。為什麽你總是拒絕我。蒂亞，不，紅顏！你告訴我！！”

“閉嘴！你也觸犯協議了！！”紅顏一聲嬌咤，打斷了摩爾皇帝的話。聽到這句話，摩爾皇帝神色頓變。猶豫了片刻，終於從懷中掏出了一把小小的匕首，一咬牙紮進了肋下。隨著一聲悶哼，他的臉頓時扭曲起來。鮮紅的血液染紅的衣衫。

劇烈的痛楚中，摩爾皇帝的面孔顯得分外猙獰。但是他卻仍然沒有忘記追問。依舊不依不鐃的說道。

“告訴我，告訴我！！你為什麽不能接受我，為什麽不能。每一次，每一次我想要靠近你的時候你都會跑開，難道我就那麽令人厭惡嗎？難道我做的一切，半點也無法觸動你嗎？蒂亞！！你回答我！！！”

激動的語氣，扭曲的面孔。此刻的摩爾皇帝，簡直如同一只咆哮的野獸。如果不是那張人們早已熟悉的面孔。幾乎不敢相信他就是那個雍容而又富有風度的宇宙最大的帝王！！

這就是所謂的愛嗎？瘋狂的愛？沒有理智的愛？

“陛下……”面對如此模樣的摩爾皇帝，這次紅顏也猶豫了。停頓了片刻後，她終於再次開口。

“我是不可能接受你的。真正的原因你應該非常清楚。只是你一直不願意承認而已。你也不會想到，我已經知道了你最大的秘密。難道你非要撕破臉皮，讓我將這個秘密公布在大庭廣眾之下嗎？”

“你……”摩爾皇帝此刻的表情非常精彩，就仿佛一只被踩到了尾巴的貓。瞬間跳出了老遠。用一種見了鬼的眼神望向鏡湖中央的紅顏。

“你都知道了？什麽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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