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絳年最近似是活在夢裏，沈青訸在她身邊，對她千依百順，曾經遙不可及的夢……沈絳年夜半醒來，瞪著大眼直勾勾盯著沈青訸，怕真的會是虛幻的美夢一場，她戳了戳沈青訸的臉頰，溫暖柔軟。呼，沈絳年偷偷舒口氣，是活的。

沈青訸懷抱收緊，將人抱在話裏，下巴蹭了蹭沈絳年的額頭，輕聲問：“想什麽呢，大大半夜不睡覺戳我。”

沈絳年手腳並用纏住沈青訸，“怕你只是我的夢。”從最初和沈青訸相遇就宛如一場幻夢，一路走過來，仍覺不真實。

沈青訸低頭吻沈絳年的眉心，“我沒能給你足夠的安全感。”沈絳年死命搖頭，“我不是那個意思。”她不是想沈青訸自責，得不到時害怕，得到了更怕，是不是得到了就意味著開始失去？

“別胡思亂想，我不願山盟海誓，想用實際行動告訴你，我會愛你一輩子，如果你喜歡誓言，我也可以許諾給你。”沈青訸重承諾，做到之前輕易不會開口說出，一旦真的做到，也無需再說，在不少人眼裏，她就是寡言的人。

“你愛我嗎？”沈絳年仰頭，夜色下的雙眸如墨。

“我愛你。”沈青訸擡手揉揉沈絳年的耳朵，“我一直都跟你說，我對你的愛，比你預想的要深。”

沈青訸確實如此說過，即便現在聽來也不真實，“你那麽好看，那麽優秀，為什麽會喜歡平凡的我？”每個灰公主都會問王子同樣的話。

“傻姑娘，你才是好看優秀的那一個，被你喜歡是我的殊榮。”沈青訸湊過去，親了一口沈絳年的眉心，“和你相愛，讓我變得更好，我不希望你因為愛我而自卑，如果你喜歡我的臉，那我很慶幸，我還有漂亮的皮囊吸引你。”畢竟，沈青訸連自己都討厭，包括沈絳年所喜悅的顏值。

“謝謝你哦。”沈絳年沒頭沒腦地道謝，沈青訸抱緊她，“別胡思亂想，我一直在呢，媽媽也快醒了，一切都會好起來。”

沈絳年嗯了一聲，擡手也撫上沈青訸的耳朵，摩挲半天不時揉捏一下，沈青訸耳朵抖了抖，“在找芯片嗎？”

“恩。”沈絳年輕聲問，“真的有嗎？”

“恩。”沈青訸撫上沈絳年的手背，撫摸自己的耳朵後方，施力按揉，“在這裏。”沈絳年無法感知，即便她反覆搓揉，“我們說話她都會聽見嗎？”

“如果她想的話。”沈青訸握住沈絳年繼續要按揉的手，“她喜歡聽，就讓她聽，時間一到，她想聽也聽不到了。”

如果將陳錦蘇比作一條魚，她大概是《老人與海》裏那條最大的鯨魚，她殺傷力極大，老人與它對峙了許久，直到最後找準機會，一招致命。

對於陳錦蘇也是，盡可能做到一招擊倒，讓她再也無法站立起來。

布網收網的時間太久，沈絳年其實有些等不及，她有時會想，她們掌握了足夠多的證據，應該可以小試牛刀了。

可2.21微信群裏的人比她資深，她們都安靜待命，沈絳年也只好耐著性子。只是，等待的過程，總是充滿不安，沈絳年怕還有變數。

天微微亮時，秦舒已經乘坐飛往上海的飛機，在陽光大好的天氣裏，她邁進醫院的大門。

黎淺此時剛洗漱完畢，簡單擦了水和乳液，鬢角和額頭的發絲還濕漉漉的，就瞧見了站在門口的秦舒。

“你！”黎淺錯愕，一時無言。

“我來看看陸教授。”秦舒推門而入，沈萬誠下去買早餐，房內只有黎淺和床上的陸漫雲。

鬼才信你的話，黎淺暗哼一聲，故意嫌棄，“那就看，看完早點走。”

秦舒噢了一聲走到病床前繞過去坐到床邊，黎淺眼角餘光瞄著。利落的短發用了發泥定型，朝氣蓬勃，散發活力，金色的陽光灑進來，白皙的肌膚被鍍上一層亮色，被陽光籠罩的秦舒像是會發光的天使。秦舒突然擡眸望向她，黎淺收回視線，繼續拍打著臉頰。

“喲，秦舒來了。”沈萬誠買了小籠包、蝦餃和兩份豆漿，“早知道你過來多買點好了，秦舒喜歡吃什麽？”沈萬誠打算再下去買，秦舒忙起身，“叔叔，不用，我吃完了。”

醫院每天都有人打掃衛生，黎淺還是習慣清晨自己打掃，沈萬誠和秦舒聊天時，黎淺打掃清潔。

秦舒眼角餘光幾乎沒離開過黎淺，她動作極輕怕灰塵太大，她掃到碎屑時俯身撿起，她將每個角落都清掃一遍，她低頭時碎發落下來，她會不時指尖撩起掖好，她需要一個漂亮的發卡，就能將碎發收拾得服帖。

“最近漫雲思維很活躍的，我每天會固定時間打開電視，讓她了解最新的動態，她的腦電圖變化很大。”沈萬誠看到陸漫雲蘇醒的希望，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好了不少，得知沈青訸出來陪著沈絳年，他心裏放不下的女兒也能讓他稍微安心了，“真的是太謝謝你了，秦舒。”如果不是秦舒介紹的醫生，他們可能還停留在原地打轉。

“叔叔，您太客氣了，絳年是我的朋友，我也拿她當妹妹看，都是家人咱就不說客套話，能為您做的，我不遺餘力，您也別跟我談感謝，等陸教授醒了，我懶得做飯時還準備去蹭飯呢，聽黎淺說，陸教授做飯特別好吃。”

秦舒和沈萬誠話家常，黎淺聽著還算悅耳，到了陸漫雲看電視的時間，沈萬誠打開電視。

黎淺剛才擦了窗臺，端著水盆出去，秦舒悄無聲地跟出去。

“我來吧。”秦舒上前拿過微涼的抹布，黎淺擋開，“不用，都完事了。”

黎淺低頭搓揉抹布，秦舒站在旁邊突然拘謹，完全沒了和沈萬誠聊天的自如。

黎淺擰幹抹布，通過鏡子白了一眼傻乎乎望著她的人，“幹嘛？要相面啊？”

秦舒眉眼一彎，“我好想你。”

“……”黎淺啐了一句，“少在那惡心我。”人低下頭，掩蓋住微微泛紅的臉頰，鏡子裏的秦舒，比畫報上的明星還好看，黎淺看得出來，她這次過來做了準備，畫了淡妝還抓了發型，眉峰如劍，英姿勃發，真TM好看。

“中午一起去吃飯好嗎？”秦舒邀請，黎淺下意識拒絕，“不去。”

秦舒怔了一下，抿唇沒說話，似乎挺受打擊，黎淺補充道：“醫院就兩人陪護，我走了就得爸爸一個人，我怕萬一有事……”

秦舒意外，黎淺是在安慰她嗎？秦舒再次鼓起勇氣，“那我去打包過來，咱們在醫院吃，你最近瘦了不少，給你補一補。”

“隨便你吧。”黎淺無所謂的語氣，“反正我沒什麽胃口，建議你少買，你買點自己喜歡吃的。”

嘴上這麽說，當秦舒兩手滿滿拎著精致的餐盒回來時，黎淺還是頗為感動，不過表現出來的是嗔怒，“你傻的嗎？買這麽多，這得浪費多少啊！”

“都是特色菜，量都不大。”秦舒笑著放到病房內，怕氣味重影響陸漫雲，秦舒最終放到了門口。

“沒事，坐裏面吃，漫雲正好睡著，我出去走走。”沈萬誠也不傻，看得出來秦舒對黎淺上心，擱著以前他會以為是友情，但自打沈絳年走彎路以後，沈萬誠對於同性.感情尤為敏感。秦舒和黎淺年紀都不小了，同齡人孩子都能打醬油了，她們卻都單著，以前沈萬誠也想著孩子們優秀，挑人選人也正常……現在看來，可能不是男人不夠好，而是她們不愛。

鹵汁鴨掌、龍蝦尾、蟹黃醬……分量確實不大，架不住樣數多，加之清新爽口，味道醇香，黎淺吃了不少，正咬著龍蝦尾的人擡眼就撞見秦舒直勾勾的目光。黎淺揮了揮手，“趕緊吃，我一個人吃不完。”秦舒嗯了一聲，低頭夾了一個蟹黃包。

沈萬誠時間掌握得不錯，他回來兩人剛吃完，“你們出去轉轉，今天天氣不錯。”

兩人拎著垃圾袋下樓，沿著院內的林蔭小路往後走，陽光透過枝葉射進來，碎裂誠星光點點印在石板路上。

“吃嗎？”黎淺晃了晃裝滿口香糖的包裝盒，嘩啦啦的聲響。

“謝謝。”秦舒咬了一顆草莓，黎淺咬了一顆西柚味道的。

空氣突然安靜下來，遠處的車水馬龍也漸漸隱去，微熱的風拂過面頰，讓黎淺更加燥熱。

秦舒步步緊跟，黎淺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裏走，兩人繞著院內的花園走了大半圈，黎淺耐不住性子了，她以為秦舒會有話說，畢竟大老遠飛過來的，說是看陸漫雲，黎淺也不傻，知道她也是想看自己。

問題是，所謂的看，不會真就是瞪著大眼瞅瞅就完事了吧？

“不走了。”黎淺突然出聲，往長凳上一坐，秦舒步子一頓，也跟著坐下，“恩。”

又是長久的靜謐，黎淺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休息，等了許久還是安靜，“人也看完了，早點回去吧。”黎淺催促，秦舒握緊手心，鼓起勇氣說：“我想你，想再多看一會。”

……這個二傻子，還真就是為了來盯著她看嗎？黎淺睜開眼睛，不耐煩地看了一眼秦舒，被她意外發現，秦舒的臉頰很紅。

兩人眼下在樹蔭下，不存在暴曬的問題，黎淺摸摸自己臉，溫熱而已也不至於紅成這樣。

“你在想什麽？”黎淺突然湊近，秦舒嚇了一跳，緊張地吞咽口水，咬唇道：“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不能生氣。”

“你先說。”黎淺饒有趣味。

秦舒擡眸，傾身靠近，紅著臉說：“我可以親你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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