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了這麽多。”沈青訸心疼，“答應我好好吃飯，就把自己吃得這麽瘦。”

“你不在，我就是會這樣。”沈絳年抹去眼角的淚，笑著耍賴說：“所以你要趕緊出來早點照顧我。”

“陸教授怎麽樣了？”沈青訸問，不知從何時起，沈青訸對陸漫雲的稱呼從“媽”變回了“陸教授”，沈絳年細心地察覺到，“媽現在狀態挺好，醫生說了，咱們多陪她聊天，哪天聊得順心了，她就醒了。”

“恩。”沈青訸素著一張臉，擋不住她迷人的一面，沈絳年的眸光膠著，“你說你這麽迷人，我真是不放心，你萬一被別人追了去可怎麽辦？”

沈青訸淺笑，“我的心都給你了，這輩子都是你的了。”

“青訸，時間有限，我想跟你說句真心話。”

“恩，你說。”沈青訸頓了頓，“不過我要提醒你，探視聊天，不能聊敏感的內容。”

沈絳年唇角張了張，嗯了一聲，“我是想說，你穩一點，別急，都會好起來的，我會等你，一直等你，所以不要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沈絳年握住沈青訸的手，“我愛你，沈青訸，以前害怕的東西很多，但現在我突然覺得，只要媽能醒過來，只要能和你一起，沒什麽可怕的，世人的眼光、議論，我都不在意。”沈絳年深情的雙眸濕潤了沈青訸正在幹涸的內心，沈絳年握緊沈青訸的手，“我的眼裏只有你，我也只想要你，所以就算為了我，也要堅持下去。”

“恩。”沈青訸應了一聲。堅持，說起來總是很容易的，但做起來難上加難，不做的人不會知道有多難熬。

“有的事，可以加速進程，但不是要靠你一個人的力量，蔣筱斐，社長，蔣總，還有我，我們都和你是一起的，你要學會依賴我們，知道嗎？”

“恩。”沈青訸低頭又嗯了一聲，因為依賴陸漫雲，才有了如今這一幕，沈青訸不知道，她的依賴是不是錯了。

“你為我好，你為大家好，我都知道，大家也都知道，但我們同樣希望你好，所以我們選擇一個折中的方法，”沈絳年捏了捏沈青訸的手心，沈青訸擡眸，看到了紅著眼眶卻無比堅定的小家夥，她鄭重地說：“每個人都受一點傷，比所有的傷都在一個人身上好的快，我相信，只要我們在一起，我們就能很快痊愈的。”沈絳年暗示道：“等你的律師再來探視，你別再對她有所保留，她代表的不是她自己，代表社長，代表蔣總，更重要的，代表我，知道嗎？”

沈青訸知道，沈絳年明裏暗裏想說的是什麽，“我會認真考慮你說的話。”沈青訸莞爾一笑，“不說那些煩人的事，說說你想不想我？”

“傻瓜，這種話還要問，我不想你，還能想誰？”沈絳年紅著眼眶笑，“做夢都只會夢見你。”

沈絳年握了握沈青訸的手，“你手臂上的傷，嚴重嗎？”

“都不嚴重。”沈青訸挑眉，滄桑的美讓沈絳年沈溺，“你肯定給我下蠱了，要不然我怎麽會覺得此刻的沈青訸帥氣迷人呢。”

剩下的幾分鐘，兩個人都用來說情話了，離別時，沈絳年捧著沈青訸的臉頰，踮腳親她的額頭，“留疤也是帥氣的，以後每次做.愛我都會舔你這裏。”沈絳年舔到了藥味，沈青訸低垂的眸光被淚水浸潤。這樣的沈絳年，怎能叫她不愛呢？只要想到她，就會有用不完的力量，想要保護她，所以還是要活著。

“等你出來後，我們做一天一夜吧？”沈絳年逗著問。

“恩，要做一輩子。”沈青訸揉揉沈絳年的腦袋，“辛苦你了。”沈青訸最無奈的選擇了，讓沈絳年在外承受這一切，她不願，卻也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沈絳年出了公安局，有不少媒體的攝像頭對著她，無雙全部擋開，對於提問的人一律忽視。

沈絳年上了車，還是淚灑車內，沈青訸額頭的刀疤長且深，但在看守所裏根本沒有那麽好的條件。

沈絳年深深的無力，恨不能那一刀割傷的是她自己。

陳錦蘇，我與你，從此勢不兩立。

“無雙，怎麽報覆一個人最解恨呢？”沈絳年瞇著眼睛坐在副駕駛突然問。

“等沈總的事了了，我慢慢教你。”無雙轉移話題，“線索剛剛有進展，我給你匯報下？”

“好啊。”沈絳年來了精神，紅彤彤的眼睛放光。

“不過你得先吃飯。”無雙開出條件，沈絳年捶了一拳無雙，“你和你主子一定壞心眼。”

沈絳年被無雙逼著硬吃了8個餃子，無雙才開始說情況。沈絳年的私信裏有一個人表示她現在減肥清晨會跑步，而跑步的路線正好經過那條路。

“她有證據嗎？”沈絳年之前看私信，也看過類似的內容，但一問證據都沒了後文。

“她減肥是打算做紀錄片的，所以有錄播，不過她懷疑實踐真實性，也擔心有後續影響，她不敢拿出來。”

沈絳年鎖眉，“能確定她錄像裏有相應的內容嗎？”

“據她說，是有的，她當時還圍觀了車禍，還說當時車上當時還有另外一個人。”

“哦？”沈絳年疑道，“除了司機還有人？”

“對，具體的她不肯再說，我現在其實已經鎖定她的位置，但怕嚇到她沒去找她。”

“你派人保護她了嗎？我怕有人捷足先登。”

“派人了，絳年，我的想法是你和蔣筱斐律師溝通這件事，看看她的態度。”

蔣筱斐的態度是保護好證人，同時通過法律部門去取證，沈絳年搖了搖頭，“我之前說過，但警方的態度是極力促進私下和解。”

“你現在微博造勢已經很大了，@當地警察協助取證，如果不行，我在北.京找警方溝通這件事，在這之前保護好證人。”

沈絳年微博上@警察大V，沒有回應，沈絳年截圖給蔣筱斐，蔣筱斐的意思是再等一等，沈絳年憂心，“我怕等久了會出問題。”電視劇裏不是總那樣演嗎，原本好好的機會，等到最後，機會沒了。

“好，我看下。”蔣筱斐要來無雙的聯系方式，約見無雙，沈絳年也跟著一起來的，蔣筱斐提議：“警方去的時候，無雙陪同一起去。”

“我去，絳年就得去，我不能讓她離開我的視線。”無雙淡聲道。

“……”蔣筱斐瞅了一眼沈絳年，沈絳年點頭，“我跟她一起去。”

北.京警方溝通督促之後，當地警方正式立案開始調查，證人提供了視頻，視頻中除了司機，還有一個女人。

警方迅速調查，鎖定女子是嫌疑人的情人，起初還矢口否認，表示她當時在睡覺不知情，但通過視頻看得出她當時清醒狀態，當場被嚇哭。

警方連夜多番詢問，女子開始崩潰，說話前言不搭後語，最後崩潰地喊，“你們為什麽都來針對我，不是我幹的啊！”

“沒人說是你幹的，現在是給你坦白爭取寬大處理的機會。”警員敲了敲桌面，“你最好盡早交代，如果嫌疑人交代了，你沒說，你的包庇罪就落實了。”

女子惶恐不安大哭大鬧之後終於承認，她是知情人，“我不知道細節，他只跟我說，他以後不用再開車了，可以吃香的喝辣的，說有人會給他一筆錢的。”

警方調查取證時，沈絳年和無雙都還在杭州，晚上，沈絳年是一定要和陸漫雲視頻的，黎淺或是沈萬誠舉著手機，沈絳年有時候會跟陸漫雲聊天，有時會給她介紹西湖，有時給她介紹胡雪巖故居，有時也是靈隱寺的鐘聲……

陸漫雲的案件緩慢推進，但沈青訸這邊進展不大，她答應沈絳年考慮確實不想將證據拿出來。蔣筱斐也沒逼迫沈青訸，每天做她思想工作，“實在不行，咱們先等等，等第四波爆料後，看看反應再說？”

“恩。”沈青訸嗯了一聲，人也是明顯瘦了一圈，蔣筱斐無奈地嘆口氣開玩笑，“你們這麽打官司，得打到9102年了。”

“至少現在陳錦蘇和沈絳年相處融洽，這倒是真的。”蔣筱斐也不得不佩服沈青訸，大概知道陳錦蘇會搞手段讓她進看守所，並且盡可能逮捕她，所以沈青訸在進來之前，利用有限的時間給予陳錦蘇足夠的威懾，讓陳錦蘇不敢輕舉妄動。

情人松了口，肇事者卻還是緘默不言，警方施壓也無用。

“我覺得光靠警方這麽問，估計有得等。”沈絳年等不起了，她一想到沈青訸在看守所裏，整顆心都焦灼，“你之前跟我說，他還有家人，不如從家人下手。”沈絳年跟無雙提議，讓他的家人做思想工作。

“我試過，家人跟他只是領養關系，早就跟他鬧掰了，連看都不想看他。”

“他家人的地址給我，我去聊聊。”沈絳年自告奮勇，無雙不忍打擊她的積極性，將沈絳年送到遠郊的一戶平房附近，“她家有狗，小心點。”

肇事者李超，孤兒院長大，曾經被領養過，但最後不知原因與領養父母鬧僵，加之養父母家庭遭受重創，家庭條件每況愈下，兩方也就徹底斷了聯系。

沈絳年進去，無雙在外面等，為了不讓沈絳年離開她的視線，無雙站在磚墻上，這導致村子裏每個經過的人都好信兒地打量幾眼，這誰家姑娘？怎麽站人家墻頭？

無雙雙臂抱膀，身姿挺拔，透過玻璃窗望著室內的一切。

年邁的養父母先是拒人於千裏之外，對沈絳年沒有好臉色，無雙擰眉端望著。

沈絳年沒有放棄溝通交流，半個小時過去，無雙不知道沈絳年說了什麽，養母低頭抹淚，沈絳年和養父單獨去了隔壁的房間。

沈絳年和養父在小房間裏單獨聊了沒幾分鐘就回到正房，養父主動給沈絳年倒了一杯水。

一個小時後，養父母送沈絳年出來時，換了一身幹凈的衣服，淚水婆娑說著什麽，腳下不利索，養母險些跌倒，沈絳年趕緊上前攙扶，養母道了謝。

無雙一直看著走到自己眼前，她跳下墻頭，養父臉色冷峻，“我剛才就看見了，你怎麽一直站在我家的墻上？”

“老人家，她沒有惡意的，她是我的朋友。”沈絳年的眼圈也是紅的，看來也哭過了。

“無雙，我帶老人家去吃飯，你幫忙安排下見面。”

“好的。”

沈絳年帶著養父母去市區吃飯後，無雙也安排妥當，老兩口出現在會客區，李超一下子楞在原地。

沈絳年和無雙在外面等，沈絳年難以掩飾的焦灼，踱步搓手，無雙眸光隨著她移動，“絳年，坐下歇會吧。”

“沒事。”沈絳年搖了搖頭，向裏面張望。

養父母出來，淚水更甚，沈絳年上前，“先上車歇會。”到了車上，沈絳年將自己保溫杯裏的熱水倒給老兩口喝，“你們很多年沒見了吧？”

養母抹抹淚，“是啊，有10多年了。”養父悶頭咳嗽一聲。

“變化挺大吧？”沈絳年笑著問，無雙挺意外，明明那麽焦急卻沒有直奔主題。

“是啊，長大了，也瘦了，一個人到底是照顧不好自己。”養母潸然淚下。

閑談片刻後，養母突然想起什麽似的，說：“姑娘啊，我照著你說的話說了，他還是不肯說，這怎麽辦啊？”

沈絳年有失望，但在預料之中，“正常的，明天您還想繼續探望他嗎？”

“想啊……”養母落淚，“他就一個人，都沒人看他，進去後吃喝都不像樣子，衣服臟了也沒得換，我想回去給他做幾套衣服。”養父在旁邊悶頭點了一根煙，無雙無聲地將車窗打開。

“老人家，您做衣服太累了，直接去買吧，我陪您去。”沈絳年帶著老兩口去買衣服，不只買了李超的，還買了老兩口的，養母連說使不得，沈絳年笑道：“老人家，我姥姥啊，比您歲數還大，我經常給她買衣服，她可喜歡了，您看看我的眼光，還是不錯的，您穿著好看。”

無雙就不遠不近地跟著沈絳年，看她絲毫不吝嗇。

送老兩口回去後，無雙開車往市區走，在酒店門口停下時，沈絳年拎出兩個手拎袋，“無雙，我給你買了個帽子和背包，挺好看的。”

無雙怔了怔，除了那個白癡和沈總，沈絳年是第一個給她買東西人，“謝謝絳年。”無雙摸了摸淺粉帽子和黑色皮質背包。

接連幾天，無雙都在沈絳年的授意下，帶著老兩口探望李超。

沈絳年和無雙照例在外面等，只是這一次，老兩口剛進去沒多久，養父就出來了，他沖著沈絳年招手，“丫頭，你過來。”

沈絳年小跑過來，養父咳嗽兩聲，興奮之情溢於言表，“李超他肯說實話了！錢現在能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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