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總，您到底做了什麽？”陳薇薇緊張地問。

“您女兒好像挺想您的，您要跟她說話嗎？”沈青訸慢條斯理的語氣聽得陳薇薇毛骨悚然，高聲道：“你把她怎麽了？”

“囡囡，你跟媽媽打聲招呼吧？”沈青訸溫柔地哄著說。

“媽媽，媽媽，我好想你啊。”話筒裏傳來稚嫩的聲音，陳薇薇再也坐不住，“沈青訸，你要是敢動我女兒，我跟你沒完！”

“呵~”沈青訸淡淡笑了一聲，“我沒聽錯，陳總監是在威脅我？”

陳薇薇咬牙切齒，沈青訸的語氣冷淡下去，最後帶著一絲不耐，“我這人啊，生平最討厭被人威脅。”

“我去見你！行了吧？”陳薇薇怒不可遏。

“你不想見就不見，你想見就見？”沈青訸的語氣徹底冷了，“我看起來很好說話嗎？”

半晌，話筒裏傳來陳薇薇壓抑的道歉聲，“抱歉，沈總，您在哪，我去見您。”

“你在哪？”

“XX醫院。”

30分鐘後，沈青訸出現在醫院門口，陳薇薇臉色蒼白，“沈總，我的孩子呢？”

“別急，先找個地方聊聊？”

陳薇薇不是完全撒謊，身體確實抱恙，不過也沒有嚴重到需要天天住院。兩人約在附近的咖啡廳，沈青訸晃了晃手中的錄音筆，開門見山，“陳總，我希望你能說實話。”

“我的孩子呢？”

“你說了實話，孩子自然沒事。”

“沈總，您知道您這麽做犯法嗎？”

“那陳總是否又知道，你夥同沈俊豪篡改數據，並且替沈俊豪背鍋，這都是違法的？”

陳薇薇不吭聲了，沈青訸指尖敲了敲桌面，“我既然能來找你，自然是掌握了十足的證據，我給你的機會只有一次，如果這次你撒謊，或是有所隱瞞，法院見的那天誰都幫不了你。”

陳薇薇低頭不語，落在桌上的雙手用力糾纏到一起，沈青訸淡聲道：“你不要妄想沈俊豪能替你善後，我不能跟說明情況，但我可以告訴你，就算你替他背了數據造假的事，他還有別的罪名需要承擔。”

陳薇薇泛紅的眼眶死死地地盯著沈青訸，壓抑道：“你為什麽非要這麽對他？他好歹也是你哥哥，你非要置他於死地？”

“呵。”沈青訸冷哼一聲，“看來，他騙人的功夫見長，你被騙得團團轉。”

“他愛我，他沒有騙我！”

“是嗎？”沈青訸反問，“他有說，他跟你出軌，最根本的原因是因為他得不到陸之遙嗎？”

“他根本就不愛陸之遙！”陳薇薇辯道，沈青訸笑出聲，“你應該見過陸之遙吧？”

沈青訸打量陳薇薇，說出來的話字字傷人，“陸之遙人比你漂亮，身材比你好，性格比你溫柔，待人比你親切，身家比你貴氣……”

沈青訸細數陸之遙的過人之處，“一個比你好太多的女人，沈俊豪做夢都想娶她，用了卑鄙的手段娶到陸之遙後，發現陸之遙並不如他所想的那麽容易控制，他無處發洩苦悶才找到了你，”沈青訸頓了頓，說出更傷人的話，“很顯然，你比陸之遙更容易控制，沈俊豪享受控制你的感覺，現在出事了，他一個大男人並沒有想和你一起承擔，你到底留戀他什麽？”

陳薇薇的淚水滑下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醒醒吧，你現在交代事實，爭取讓自己少受罰，好好照顧你的母親和女兒才是正事。”

“沈青訸，你到底把我女兒怎麽了！”陳薇薇突然發瘋，上前就要揪住沈青訸的衣領，沈青訸擡手擋開反手扣住陳薇薇的腕子。

陳薇薇就著疼痛歇斯底裏地哭了，咖啡廳內頓時喧嘩，不少人側目，甚至有人拿出手機要報警，沈青訸不慌不忙，“你可以繼續哭鬧，在熱心市民報警後，咱們直接法庭見。”

陳薇薇蹲在地上大哭，店老板出來驅散圍觀的群眾，無奈地看了一眼沈青訸，沈青訸歉意地笑了笑。

“去包房吧，你不想在微博上出名吧？”沈青訸站在陳薇薇面前，主動伸出手去，陳薇薇擡手抹淚自己起身。

進了包房，沈青訸隨手抽出紙巾，“陳總，對於愛情的憧憬，我能理解，但是別把希望放在人渣身上。”

陳薇薇沒接紙巾，沈青訸自顧放在她桌前，“你或許認為你很了解沈俊豪，但我比你更了解，我和他一起生活在一個家庭裏，我見過他醜陋的一面，而你所見到的，都是精心修飾過的假面而已。”

陳薇薇始終一言不發，沈青訸清了清嗓子，“你若說實話，數據造假的責任劃分問題如湯沃雪，你若說假話，我自然也有辦法查到真相，現在最後問陳總一次，給你戴罪立功的機會要不要，你若不說話我默認你不要，我也不為難，立刻告辭。”

沈青訸起身，問：“所以，陳總要不要這個機會？”

陳薇薇唇角動了動沒說出話來，沈青訸轉身就走，陳薇薇立刻跟著起身，啞著嗓子叫：“我的女兒！還給我！”

“哦……”沈青訸像是被提醒到了，“你的女兒應該已經和你母親一起放學回家了吧。”

陳薇薇一怔，沈青訸挑眉提醒：“你母親的病情，我找過朋友了解過，她不建議繼續吃藥保守治療，後續發病會很嚴重，你若信我就打電話跟我朋友聯系，替你母親爭取早日治療的最佳方案，不信當我沒說。”沈青訸遞過來一張名片，陳薇薇半晌終於上前接過名片，沈青訸開門就離開了。

陳薇薇仍舊心有懷疑，她先給母親打了電話，這次能打通，被母親告知，“手機之前沒電了，急著接孩子我就沒充電。”陳薇薇明裏暗裏問了不少，確認沈青訸曾經派人接近母親和女兒，但只是閑聊形式問了病情而已。

陳薇薇揉去眼角的淚，按照名片的電話打過去，聊過之後，陳薇薇徹底放下心來，對方是美國知名的心臟病專家。

陳薇薇和對方約定具體時間詳談後，她指尖按著手機屏幕，屏幕上是沈青訸的手機號。

沈青訸的話回蕩在耳邊，陳薇薇不願相信，她看錯了沈俊豪。

陳薇薇最終先打給了沈俊豪，第一遍沒人接，第二遍被按拒絕，陳薇薇的心微涼。

沈俊豪很快用陌生號碼打回來，上來就說：“現在咱們不適合多聯系，知道嗎？”

“你現在怎麽樣？”

“能怎麽樣，現在沈青訸猖狂，只能先受氣。”

“俊豪，你之後怎麽打算的？”

“之後？”沈俊豪疑道，“咱們之前不是聊過嗎？”沈俊豪直以為陳薇薇是害怕，便寬慰道：“你別擔心，華洋國際的規定我很清楚，咱們兩個分別承擔的話，按照虛報金額來算，你最多是被辭退，而我最多是降職減薪而已。”

“……”

“如果真的辭退你，我會給你找好下家，我已經問過朋友了，這個沒問題。”沈俊豪說半天見陳薇薇沒動靜，不確定地問：“薇薇，你在擔心什麽？不妨告訴我，我來解決。”

“我在想，沈青訸是不是真如你所說的那麽不堪。”

“她比我說的還要不堪。”沈俊豪鄙夷道，“她壞的程度，超出你的想象。”

“俊豪。”

“恩。”

“你還愛陸之遙嗎？”

“你說什麽？”沈俊豪不滿道：“我是不是說過，別再跟我提她？”

“你愛她，還是愛我？”

“你現在問這個有意義嗎？”沈俊豪不解，且不耐煩，“眼下都什麽時候了，先別情愛放一邊吧。”

“是啊，眼下都什麽時候了。”陳薇薇失神地重覆道，沈俊豪終究是不放心，臨掛電話前提醒陳薇薇，如果沈青訸找她，或是為難她，實在搞不定就找他。

陳薇薇沒做聲掛了電話，淚水滑下來，就當過去這麽多年的心意都餵狗了。

陳薇薇發信息給沈青訸，寫著：沈總，關於您提及的內容，我稍後用郵箱發給你，我只有一個請求。

沈青訸：說。

陳薇薇：之後我會離職，請您批準。

沈青訸：先把事情處理完了再說。

在收到陳薇薇的郵件後，沈青訸發信息給陳薇薇：這件事，希望陳總保密，沒有公開之前，陳總不要對任何人透露，包括沈俊豪，免得他狗急跳墻，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無。

沈青訸順利拿到沈俊豪數據造假的證據，下班前，沈青訸聯系技術部以最高領導身份針對所有人員發了一封郵件。

郵件裏，沈青訸首先向大家問好，表示對加入華洋國際倍感榮幸。

同時，沈青訸在郵件裏提及華洋國際面臨發展關鍵點，公司為順利度過難過，將會采取重大的舉措，包括人事調動，職位晉升、薪酬調整，政策修訂等多項措施。

最為重要的，沈青訸表示，她會選任3為領導候選人，在考核過後從3人中選擇1人接替她是現在的位置。

……

郵件的附件，附上了所有舉措的具體實施項目，包括項目負責人擬定，推進時間表，以及未來的計劃書。

所有管理層，包括陳錦蘇看到郵件都是為之震驚，這是一份詳實周密的項目企劃書，數據可以考證，計劃有依據，如果真的可以落實，對於華洋國際有利無害。

薪酬福利是基層員工最為關心的，而沈青訸的計劃書裏，所有層面都做了考慮。公司危急時刻，領導換人，基層員工對於誰是大領導並不關心，他們只擔心自己的飯碗是否保得住，現在一看不僅飯碗保住，還能加薪，頓時群情激昂幹勁十足。

作為管理層，在看到新的晉升制度後，自己提升空間都變大了，對於沈青訸也沒最初那麽抗拒了。

而作為高級管理者，現在有機會坐到原來陳錦蘇的位置，這無疑是巨大的誘惑。

頃刻間，口口聲聲擁護陳錦蘇的原班人馬軍心開始動搖，並開始向沈青訸傾斜。

最為直觀的反應是，郵件最後有民意調查投票，對於此次重大舉措是否讚成，90%的人都投了讚成。

這是一次在前任最高領導層陳錦蘇沒有參與的情況下產生的結果，技術總監調取數據發給陳錦蘇時，陳錦蘇怒氣沖天，將桌上的瓷杯狠狠地摔向地面，咣當一聲，瓷杯碎得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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