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臨，過年的重要環節開啟。

包餃子，看春晚。

酸菜豬肉餡兒，驢肉餡兒，分兩撥人馬。

沈萬誠搟皮，帶著沈青訸和沈絳年包酸菜餡兒的；陸漫雲搟皮，黎淺和蔣維爾包驢肉餡兒的。

至於Kelly的分組，全憑她自己做主，蔣維爾嫌棄道：“我們組都是種子型選手，拒絕阿K。”

“社長，你跟我們一組吧。”沈絳年嘴上要強，但包餃子技術爛得可以，以往過年都是湊熱鬧包幾個，今年楞是成為主角，為了給心上人包餃子。

大年三十看春晚，已經成了一種習慣，仿佛這是過年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沈青訸一個人包餃子，帶兩學員，Kelly第一次包餃子，新奇感十足，興致盎然。初學包得難看也理解，但沈絳年不是初學了，每次不是餡兒多，就是餡兒少，一個餃子捏得歪歪扭扭，蔣維爾邊看邊偷笑。

Kelly為了省事直接兩邊對捏，桌上扁平的餃子都是她的傑作，沈絳年要強，努力想要捏出元寶形的餃子，但每次都失敗。

沾了油的餃子邊楞是捏不住，沈絳年塗面粉，這回更捏不上了，沈青訸包三個，沈絳年捏完一個。沈青訸三個個頂個的圓鼓鼓，可愛極了，沈絳年的一個餃子有點“歪瓜裂棗”的意味。

單獨看沈絳年的餃子還湊合，但和沈青訸的擺放到一起對比一看……賣相太差了，別人不說沈絳年都羞愧，使勁兒揉面團洩憤。

“挺可愛的，慢慢來。”沈青訸手臂撞撞沈絳年笑著說。Kelly專註包餃子，才有功夫看桌上的戰果頓時大笑，“哈哈，絳年，你這個醜萌醜萌是怎麽回事？”

“哼。”沈絳年不滿地哼了一聲，對面的蔣維爾忍不住笑出聲，沈絳年拿面皮丟過去，“笑什麽笑！”

“小年，你去打電話吧。”陸漫雲看沈絳年小臉上沾了面粉，可憐兮兮的，再看桌上的餃子一個個東倒西歪，也是不忍。

“那我就不包餃子了？”

“不用包了，先給你姥姥打，他們肯定等著呢。”

沈絳年樂不得下場，“那我去打電話，青訸，社長加油。”

桌上聊得開心，沈絳年在旁邊打電話，聊得開心哈哈大笑，“姥姥家裏好多人，青訸也在哦。”

關之媛表示想和沈青訸說兩句，沈絳年舉著電話抵到沈青訸耳邊，“姥姥要跟你說話。”

“老人家，新年快樂。”雖然改口叫陸漫雲媽了，但關之媛畢竟是高齡，老人家不見得能接受她們，沈青訸還是保守狀態。

“青訸挺好啊？”

“挺好。”沈青訸笑著問候，關之媛笑吟吟，“我說元寶今天這麽開心，原來是你在，你們過兩天來這裏玩吧。”

“好，有時間一定去。”沈青訸點點頭，示意沈絳年把電話挪走。

給關之媛打完電話，經由陸漫雲授命，沈絳年給蔣筱斐主動打電話，第三個是陸之遙……沈絳年握著手機，第一時間去看沈青訸。

沈青訸像是壓根沒聽見低頭繼續包餃子，靈活的指尖翻飛，一個元寶餃子不到一分鐘完事。沈絳年不太情願，她打電話跟陸之遙說什麽嘛，蹭了幾步回身眼巴巴地看陸漫雲。

可憐勁兒的……陸漫雲特赦，“你在陸之遙和朗思銳之間選一個。”

“我選朗總！”沈絳年遲疑的步伐加速，很快到了陽臺，她本來也考慮過給朗思銳拜年，只是在陸漫雲發話之前，沈絳年想的是微信拜年。

朗思銳接到沈絳年的電話倒也不意外，猜想多半是和陸漫雲有關，客套地聊了幾句，朗思銳讓沈絳年代她向家人拜年，末了說：“沈總在你那嗎？”

“……”沈絳年很想拒絕回答，“恩，在。”

“替我也向沈總拜個年。”

“噢，好，我先替沈總謝謝您。”擔心朗思銳話題圍著沈青訸，沈絳年主動問：“朗總是在哪裏過年，和家人一起嗎？”

“我在北.京，和朋友一起。”朗思銳似乎不想多說，沈絳年其實也懶得多問，“恩，無論在哪，祝朗總新年快樂，我們家還在包餃子，我先去包餃子啦。”沈絳年主動掛了電話，微信裏已經收到了一批覆制粘貼非常沒有誠意的祝福，正翻看有沒有需要回覆的，手機一下子響了，是辛瑋桐。

“小年，新年快樂。”辛瑋桐簡短地祝福。

“恩，也祝你新年快樂。”沈絳年說完，話筒裏有片刻的靜默，兩人都沒說話，也沒人掛掉電話。

沈絳年等了片刻，見辛瑋桐沒有主動的意思，便問：“回家過年了嗎？”

“沒，今年就在北.京了。”

“和誰過年呢？”

“和我自己。”辛瑋桐輕笑，聽得沈絳年莫名的心酸，闔家團圓的日子，一個人總是顯得孤零零的，“怎麽不好好回家過年呢？”

“不想被他們催婚，太煩了。”辛瑋桐輕快地說：“一個人多自由，想吃啥吃啥。”辛瑋桐笑意很深，“今天外面的人可少了，有種整座城只有我一個人的感覺，這是我的城啊。”

“……”沈絳年抿抿唇，想說要不要邀請辛瑋桐一起過年，但是想想過去她對沈青訸的惡語中傷，她還是很介懷，轉念又想，早之前的辛瑋桐算是因愛生恨，因為愛她不能得恨沈青訸，其實……也說不上是錯，“瑋桐，你要不要來我家過年？”

“啊？我這是聽見了什麽？”辛瑋桐不可思議地問，半開玩笑：“小學妹竟然主動邀請我？”

“家裏有青訸，錢串子，蔣總，社長她們……”沈絳年沒接辛瑋桐的玩笑話，認真地說：“你要是沒什麽特別的計劃，就一起過來吧。”

“不怕我和沈青訸打起來啊？”辛瑋桐笑著問。

“瑋桐，我是認真邀請你，你也別鬧了，好嗎？”沈絳年自知小心眼，對於辛瑋桐恢覆不到最初，但人活在世，沒必要事事都較真，親媽說得對，盡量與人為善化敵為友。

“恩，謝謝小年，我不去了。”辛瑋桐也終於正經道，“你能邀請我，我意外又開心，這個新年最開心的事就是你邀請我了。”

越說越心酸了，沈絳年雖然耿直到暴躁，但也重感情，辛瑋桐曾經在她的青春時光留下痕跡，這是不可否認的，“過去的事我都放下了，希望你也能放下，新的一年，從零開始，別老活在過去了。”

“好的，學妹。”

辛瑋桐不來，沈絳年不再堅持，掛了電話沒心思再想別的，心心念念都是沈青訸，路過陽臺擼了一把貓，洗手重新回歸到戰隊，包餃子基本上接近尾聲，陸漫雲和沈萬誠已經退場。

“這個給我包，給我包。”沈絳年從沈青訸手裏搶餃子皮，沈青訸放好餡兒遞給她，專註的眸光望著沈絳年手上的動作，柔聲道：“別急，對，先在中間捏一下，褶皺的花邊尤其要慢。”

沈絳年還是毛毛躁躁的，捏了幾下便沒耐性地胡亂捏了一通，整個餃子最後又扭歪歪，蔣維爾全程看完偷笑，Kelly戳穿：“老蔣嘲笑誰呢？”

沈氏妻妻冷然犀利眼神組合，蔣維爾笑意漸漸消失，恨恨地瞪了一眼Kelly，Kelly搓搓手，“今天太開心了，點亮包餃子技能。”

“社長包的真棒。”沈絳年誇讚，還故意眺了一眼蔣維爾，“比蔣總包得還好看。”

“別叫社長，多見外，以後叫我阿K或者K姐。”Kelly胳膊肘戳戳沈絳年的細腰，沈絳年縮到沈青訸懷裏，笑意盈盈地眼神詢問，沈青訸了然：“叫K姐。”

“K姐。”

“誒。”

兩個人關系突然間就被拉近，蔣維爾哼了一聲，包好的餃子丟在桌上，黎淺不滿道：“餃子是無辜的，幹嘛摔餃子。”

“咱們是一夥的。”蔣維爾無奈地提醒，黎淺嫌棄道：“我只是包餃子和你一夥，其餘時間，我都和她們一夥。”黎淺放下餃子，站到沈氏妻妻身邊，沈絳年更得意洋洋了。

蔣維爾唾棄：“你們太沒眼力了，居然昧著良心說話，你們摸摸良心，良心不痛嗎？”

“你們這幫孩子，光顧著鬥嘴，電視都不看嗎？”陸漫雲從廚房出來，“小年，過來洗洗水果。”

“噢！”沈絳年去了，拉著沈青訸的手。

黎淺轉身去洗手，Kelly收拾桌面的薄面，蔣維爾還在盯著餃子看，Kelly一擡眼，內心暗笑這傻女人可愛得很，“你的餃子最好看。”

“呸。”蔣維爾面上不領情，心裏哼道：算你有眼力。

陸漫雲趁著孩子們洗水果、收拾戰局，她給陸之遙打電話。電話響了三聲才被接起，“遙遙，是我。”

“恩……”陸之遙咳嗽了一聲，啞著嗓子：“過年好。”

“你這是生病了？”

“沒，咳咳。”陸之遙咳嗽半天，深呼吸道：“都挺好的嗎？”

“恩，都挺好。”陸漫雲轉而問：“你在哪，和誰過年呢？”

“我，咳咳。”陸之遙咳嗽得呼吸不暢，“您就別擔心我了，好好過年吧，替我向大家拜年。”

“哎呀，滾針了。”話筒裏突然傳來一聲驚呼，陸漫雲聽的一清二楚，“你在哪個醫院呢？”

半晌的沈默，陸之遙輕聲說：“別告訴任何人，別來看我，謝謝了。”

“我想查自然能查到，但是我不想利用特別手段來對待家人，你放心吧，我不會告訴孩子們，我和萬誠晚點去看看你，沒別的意思。”

春晚依舊沒有笑點，幾個人還是坐在客廳，圍著茶幾吃水果說說笑笑，陸漫雲和沈萬誠穿戴整齊走向門口，沈絳年註意到了，“爸媽，你們去哪啊？”

“出去買東西。”

“買什麽？我去吧。”沈絳年站起身。

“不用。”陸漫雲回身道：“很快就回來，你們就看電視吧。”

沈萬誠開車，載著陸漫雲去了醫院，路上陸漫雲大致跟沈萬誠說了陸之遙的事，聽得沈萬誠唏噓不已，“人這一生，真是難測。”

陸之遙感冒低燒，蒼白的笑意，“已經好了不少，今天不想來的，但護士說藥都開了，我想想也沒事做就來了。”

“一會打完，回家過年吧。”沈萬誠主動邀請，陸之遙搖搖頭，“不用，謝謝好心。”

陸漫雲看著陸之遙的狀態還可以，多少放心些，主動說：“青訸現在狀態還好，你也別擔心，好好照顧自己，後續的事不好說，不過眼下好好過個年。”

“恩，辛苦陸教授。”陸之遙道謝。

“餃子家裏包好了，我給你拎來兩盒，自己回家煮著吃吧。”陸漫雲眼神示意，沈萬誠放到旁邊，“這個酸菜餡兒，這個驢肉餡兒。”

“謝謝。”陸之遙今晚說得最多的是謝謝。

夫妻兩回來時，已經晚上10點多，不讓放鞭炮，也有人小範圍地放煙花。陸漫雲提前發信息給沈絳年說要到家了，沈絳年興奮地張羅，“爸媽快回來了，咱們現在去放煙花，待會回來正好吃餃子！”

黎淺、蔣維爾一幹人拎著煙花風風火火往下跑，沈絳年心急地抓起外套就要往下沖，沈青訸擡手攬住人，“穿好再下去。”

“電梯裏再穿。”沈絳年心急道：“她們把煙花都拿下去了，萬一都放沒了，晚下去就不能給你畫愛心了。”

“不能。”沈青訸給沈絳年拉好拉鎖，整理到領口，沈絳年湊上去親了一口，竊喜壞笑：“終於沒人了，要不然咱們別下去了？”沈絳年眉飛色舞的樣子看得沈青訸忍俊不禁，安撫道：“我還想看愛心呢。”

到了樓下，沈絳年擄走所有煙花，“我要第一個放！”

“小霸王來了，誰都不用放了。”蔣維爾抽煙，順便吐槽。

Kelly在旁邊吐煙圈，“你想放，我給你買。”

“那是小孩子才玩的。”蔣維爾切道。

“青訸，我給你畫愛心。”沈絳年興沖沖地抱著煙花放到一旁，沈青訸點了一根煙，“我給你點煙花。”

……

……

……

旁邊仨人都無語，這都要虐狗？單身狗做錯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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