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筱斐從公安局出來，第一件事就是在昨天剛建立的微信小組“2.21”裏發了信息：我和青訸溝通過，她不肯讓步，我盡力了。

陸之遙：跟她說了利弊和風險，她還是不肯嗎？

蔣筱斐：是的。

蔣筱斐：我個人看來，她是早就決定了。

蔣維爾：早就說了，沈青訸的死心眼，一般人根本勸不動。

Kelly：我不認為這是死心眼，我認為這是有立場有主見有原則。

蔣維爾：就你能。

Kelly：想反駁我，請正面對我。

蔣維爾：……

陸漫雲：@陸之遙別再猶豫不定了，你很清楚自己內心的選擇，現在不是讓你從陳錦蘇和沈青訸裏做出選擇，也不是讓你從親情和愛情裏選擇，現在是讓你在理智和情感裏選擇，別一再做自己明知會後悔的事。

蔣筱斐：@陸之遙就我多年的從業經歷來看，我只想告訴你，法網恢恢疏而不漏，切勿感情用事。

陸之遙握著手機沒有回覆，道理她比任何人都懂，但真的付諸於實踐，她可以預見接下來發生的一切……

陸漫雲：@陸之遙我們談一談吧。

陸之遙：抱歉，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陸漫雲：時間不多了。

陸之遙：我知道。

中午，沈絳年吃午飯的時間也捧著手機，林染好奇地湊過去，“有什麽大新聞嗎？”沈絳年搖搖頭，收起手機，“你和俞秋怎麽樣？”

“還那樣，她一直再找我。”林染咬著筷子，慢吞吞道：“感覺她可能是真的要悔改了吧。”

“是嗎？”

“恩，但我還是懷疑。”林染默默地嘆氣。

“你想相信，但又不敢，是嗎？”

林染被說中心理，低著頭點了點，“她是我第一個喜歡的人，要想完全放下也沒難麽容易，原本想過再也不聯系，沒想過她會一再聯系我，她過去總是高高在上的……”林染下意識說了很多，轉而又覺自己在說俞秋壞話，咬咬唇不吭聲了。

沈絳年若有所思道：“想試試嗎？”

“恩？”林染不明所以。

“林染，咱們邊走邊聊吧。”沈絳年先一步起身，林染跟在身後，興沖沖地問：“聊什麽啊？”

“林染，我跟你說件事，這件事與俞秋有關，希望你能保密並且慎重考慮。”沈絳年斂容屏氣，林染登時緊張，“小姐姐，你好嚴肅，我有點害怕。”

沈絳年牽起唇角笑了笑，“這樣說會好點嗎？”沈絳年故意和藹可親，“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已經知道俞秋是朗芙妮的人，是外派到雅奈爾的間諜了。”

林染大驚失色，半天說不出話來。

林染到底是年齡小，禁不住嚇唬，沈絳年不用詐就再次驗證，俞秋確實具有雙重身份，沈絳年莞爾一笑，“這件事，不僅我知道，據說雅奈爾高層也知道，只是眼下沒有對俞秋做出處罰而已。

林染驚慌失措：“那怎麽辦啊？”

“我剛才說過，你要保密。”

“我可以保密，那俞秋怎麽辦啊？”林染眼圈都紅了，“她會不會被抓？”

“那不好說，要看雅奈爾怎麽處理，不過正常來說，俞秋身居要職，她作為沈總的助理，掌握的信息應該是核心的，真的追究起來……”沈絳年面露難色，林染更是坐立難安，“小姐姐，那怎麽辦啊？俞秋真的出事，朗芙妮應該會管的吧？”

“集體利益和個人利益沖突時，你覺得哪個會被舍棄？”

林染欲哭的表情，“現在讓她退出還來得及嗎？”林染揉揉眼睛，眼淚下來了。

“林染，我有個想法，既可以幫你驗證俞秋是否真的想悔改。”沈絳年的想法是，讓林染勸俞秋現在立即停止間諜行為，並采取適當措施挽救以前犯下的錯誤，林染一臉懵，“怎麽彌補？”

“比如說，在適當的場合，站出來表明立場之類的。”沈絳年沒有說的太明確，林染聽不懂，但俞秋作為聰明人，一聽就明了，所以和林染電話交流時，她沈默半晌：“是誰跟你說的這些？”

“我自己。”林染嘆氣道：“我希望你是真的悔改。”

“當然是真的。”俞秋也輕輕嘆了一聲，“染染，我很想你。”

林染聽得心酸，俞秋輕聲說：“人可能真的是失去才知道珍惜，以前和你一起，不覺得有什麽，可分手之後，我每次想起你，心都會疼，一段時間以來，想起你，我夜裏總會哭。”

林染的淚水滑下來，抽抽搭搭地說：“那你當初還那麽對我。”

許久後，俞秋誠懇道：“對不起，染染，我知道錯了。”

林染抱著手機大哭，俞秋疼惜：“別哭，我不在你面前，你哭了，我只能心疼。”俞秋聲音顫抖，“我真想現在抱抱你。”

手機裏，也傳來了俞秋的哭聲，林染抹幹眼淚，“俞秋，只要你重新改正，我們就在一起，你不從那個奇怪的圈子裏跳出來，我沒辦法安心。”

俞秋半晌道：“染染，給我時間，好好照顧自己。”俞秋掛了電話，林染捧著手機，淚眼朦朧地看了不知多久，微信跳出一條信息，俞秋：我知道這樣說很無恥，很下流，但我真的瘋狂的想要你，滿腦子都是你，根本思考不了。

林染因此又哭了一通，回了句：你確實很無恥很下流。

最後心疼不舍地補充了一句：但我也確實喜歡你，俞秋，我只給你一次機會，如果還讓我失望，那我們就再也別聯系了。

沈絳年下午想去找林染討杯柚子茶喝，哪知道被告知：林染請假了。

“請假？”

“恩啊，好像要出門，臨走之前聽她念叨搶票。”

沈絳年沈吟半響回過未來，噢~小姑娘挺有效率。

沈絳年回了辦公室，將提交的新春賀歲主題活動修改之後提交給朗思銳審批，忙完了接近下班時間，沈絳年忍耐一下午，終於耐不住好奇刷新微博。

“自由戰士”更新了好幾條。

第一條：Lux副董事陸之遙被約談，網友好奇她為什麽沒回家奔喪，其實我也好奇，但不打算調查這個點；

第二條：據不可靠消息，華洋國際副總裁沈俊豪也將被約談，因為喪事有所寬限，具體哪天我還沒得到可靠消息；

第三條：XX汽車零部件制造業的趙總也來了，最近公安局真是熱鬧；

第四套：我以為是我眼睛有問題，但確實看見了雅奈爾的前領導們，這是組團來的？

……

沈絳年赫然看見，所謂的趙總正是之前夏耀輝引薦吃飯意圖對她不軌的趙剛，連著第四條來看，沈絳年不禁擔心，這幫人該不會是一起來陷害沈青訸的吧？

沈絳年想過問，可想起陸漫雲的囑咐，她按捺躁動的心緒。

晚上，沈絳年回家，家裏沒人。

“媽，你去哪了？”

“機場。”

“啊？”

“你爸爸今天回來。”

“噢，我爸終於回來了，那我們晚上去吃好吃的吧！”總算是有件好事，好久不見的沈先生要回來了。

“他只是路過這裏，晚點還要走，不能回家。”

“……所以呢？”

“所以，你今晚的病號飯淺淺晚點給你做，我和你爸在外面吃。”

看見沒？模範夫妻就是這麽虐待親生女兒的！沈絳年哀怨，“至少讓我和沈先生講講電話吧？”

“等會。”陸漫雲那邊悉悉索索的聲音後，傳來沈萬誠爽朗的笑聲，“小年，想爸爸啦？”

“是啊，爸，你什麽時候回家啊？”

“還得再折騰幾天，爭取年前把客戶跑完。”

沈絳年纏著沈萬誠聊了會，電話就被陸漫雲拿走，“好了，你晚上乖乖的，別出去了，我和你爸吃完飯就回去。”

沈絳年最終等來了禦用廚師黎淺，晚餐還是清淡的不見半點油腥，“你當我是羊嗎？我都好幾天沒吃肉了。”沈絳年對著粥和青菜扯起小嗓門抗議。

“小狼崽兒同志，請把傷養好，我給你做全肉宴都行。”黎淺自己啃精致小排骨，噴噴香，惹得沈絳年眼饞。

沈絳年刷微博轉移註意力，自由戰士：沈青訸今天依舊沒出來。

沈絳年嘆了一聲，連粥都吃不下了，黎淺瞟到了手機屏幕，趕緊轉移話題：“寶貝兒，京廣傳媒的法人變更完事了嗎？”

沈絳年怔了怔，啊……都把這事忘了。

沈絳年給溫蒂發微信確認，溫蒂回覆：已經變更完畢。

沈絳年握著手機，盯著熟悉的頭像，心底卻是前所未有的陌生，一時間想多聊幾句都不知道該從何說起，驀然放下手機，叮，手機又響了。

溫蒂：絳年。

沈絳年：恩。

溫蒂：我們……還是朋友嗎？

沈絳年：你覺得呢？

溫蒂：我的朋友不多，你是為數不多的一個，但現在看來已經失去了。

沈絳年盯著手機屏幕失神，溫蒂：絳年，我有時候覺得中國的人際關系真得太覆雜了，讓人很累，可周圍的人又沈浸其中，這是為什麽？簡簡單單，做自己不好嗎？

這是沈絳年的心聲啊，沈絳年：是呢，我也厭惡如此，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溫蒂：我真的就是很喜歡你這個人，無論性格，還是為人處世，我都喜歡，哪怕你跟我發脾氣，我依舊喜歡你，但現在卻因為工作的事讓我們生分，我真的很難過。

沈絳年的眼眶發酸，有些賭氣回覆：你還知道難過？你那時候一口一口管我叫沈總的時候，想過我的感受嗎？

溫蒂：對不起，那時的我真怕辜負你的厚望，真的很想把京廣傳媒做好，真的不想讓人家覺得因為我們是朋友才如此……

沈絳年：現在呢？

溫蒂：現在的想法也沒變，但是我想通了些事，我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

沈絳年其實沒有真的怪過溫蒂，她一路成長，溫蒂沒少幫助她。只是沈絳年並不想輕易就原諒了溫蒂，畢竟她當時為此黯然傷神，沈絳年：那你好好表現吧，我考慮考慮。

溫蒂：謝謝。

“多吃點。”沈絳年還沒吃完，黎淺又盛了一碗，沈絳年苦著臉：“我這都強吃，還給我盛。”

深夜，陸之遙再次給陳錦蘇打電話，這次，陳錦蘇沒接。

陸之遙給沈俊豪打電話，沈俊豪冷笑：“這是誰啊，怎麽主動給我打電話了？”

“俊豪，你和陳總就此停止吧。”

“你這是在命令我？”沈俊豪笑得悲涼，“想想我們沈家上輩子做了什麽孽，我娶了你，我爹娶了你媽，截至到現在沈家再也沒有消停過。”

“如果你和陳總現在不停止，未來的每一天，你們都無法安生。”

“陸之遙，你給我閉嘴！”沈俊豪惡狠狠怒道：“你怎麽有臉給我打這通電話？沒有人比你更爛！你知不知道？嫁給我心裏卻一直愛著沈青訸那個野種！”

“沈俊豪！”陸之遙冷聲喝道：“不會說人話就閉嘴！”

“我不說人話，總比你不做人事強！”

“你可真是……”陸之遙萬念俱灰，“和陳總一樣頑固不化，非要鬧到不可收拾，有人進了監獄一輩子吃牢飯才算完？”

沈俊豪放聲大笑，“是啊，我就是想讓沈青訸一輩子都吃牢飯，我對她多好啊？”沈俊豪笑意漸漸轉冷，咬牙切齒道：“啊？她TM爛成這樣，老頭子死了卻把所有的一切都給了她？憑什麽啊？啊？我就是不能親手毀了她，要不然……”沈俊豪發狠道：“呵，不過也沒關系，不能毀了她，我就毀了她看重的一切，讓她一輩子都在監獄裏度過，老頭子的錢，她一分都別想花！”

“所以，你和陳總，為了華洋國際和沈家遺產的所有權，對沈青訸下死手，讓那幫老家夥聯手去舉報沈青訸，財富在你們眼裏永遠是第一位……”

“陸之遙，你少TM假清高，你當初嫁給我，不就是為了我們的沈家的財產嗎？”

“沈俊豪！”陸之遙厲聲道，“我現在告訴你，我，陸之遙，當初嫁給你，是因為陳錦蘇以此為條件，我若不嫁你，她就將沈青訸嫁作他人婦。”陸之遙哼笑了一聲，嘲諷道：“你說得對，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我從始至終心裏都只有沈青訸一個人，直到現在也是，我為了她，什麽都可以不要，連我自己算在內……”

“我*你媽！賤人！”沈俊豪狂躁地怒道：“婊.子！”

“呵，除了罵人，你還會什麽？”陸之遙輕蔑地笑，“罵吧，可悲的人，從現在開始，你曾經所有的一切都將離你而去，你將體會到曾經一無所有的我是多麽得無助和絕望，不過你比我更可憐，因為你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陸之遙！你……”沈俊豪發洩的話沒來得及說出口，陸之遙掛了電話，沈俊豪緊握的拳頭瘋狂地砸向雪白的墻壁，歇斯底裏地嘶吼著，“啊！！！”

陸之遙在群裏發信息：我想清楚了，從現在開始，聽從大家的安排。

深夜裏，陸之遙收到了一圈的回覆。

陸漫雲：恭喜你想通了。

蔣筱斐：歡迎戰友。

蔣維爾：【豎拇指】

Kelly：Nice！

清晨，各大媒體都被一個消息刷屏了。

公安局官V對方發布消息：經過連日偵查掌握可靠證據，現針對雅奈爾副總裁沈青訸以組織、領導、參加黑社會性質組織罪、非國家工作人員受賄罪、行賄罪等多項罪名正式提請檢察院批準逮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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