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粥小菜，清淡可口。

“陸教授，您不一起吃嗎？”Kelly見陸漫雲站在旁邊，沒有坐下的意思。

“我吃過了。”陸漫雲在沈青訸抵達之前，陪著沈萬誠吃了早餐，“你們慢慢吃，廚房裏還有。”陸漫雲轉身去陽臺，一開門喵的一聲軟叫，Kelly耳朵豎起來，“有貓？！”

“恩。”

“……”Kelly放下碗筷，神色有些緊張，“不會進來吧？”

“應該不會。”沈青訸安慰道：“布偶貓，很小的一只。”

“你們家小可愛喜歡貓嗎？”Kelly怕貓，擔心貓會進來，只覺得清粥小菜不如之前美味了。

“我比較喜歡那一只。”因為越看越像沈絳年。

“……”Kelly沒再開口，不想一早上被狗糧填飽肚子。

好在是，喵喵聲只在陽臺，Kelly還算安心地吃了個早飯。

飯後，沈青訸收拾碗筷進廚房洗碗，Kelly跟在後面直嘆：“我的天，真不習慣你這樣。”堂堂大總裁，平常在辦公室裏都是被高高在上伺候的主兒，到了人家家裏紮著小圍裙洗碗涮筷……

“你家小可愛知道你這樣嗎？”Kelly還想打趣，沈青訸突然幽幽來了句，“待會帶你認識一下小元寶。”

“小元寶？誰？”Kelly一臉茫然，沈青訸淡聲道：“布偶貓。”

“……小氣。”Kelly悻然地離開，還是擔心貓會突然出現，Kelly悄無聲息地去陽臺附近偷窺，陸漫雲正給剛吃完早餐的布偶貓打理綿柔細長的絨毛。

“喵嗚~”大概是舒服了，布偶貓軟綿綿叫了一聲。

毛嘟嘟的，好像一個毛線球，Kelly站在角落裏想，或許也沒那麽可怕。

布偶貓突然別過頭，張嘴打了個呵欠，鋒利的小牙牙在陽光下泛著青光，Kelly一個冷戰扭頭回廚房，“咱們什麽時候走啊？”

“小元寶不可愛嗎？”沈青訸擦幹手笑著問。

“不露牙還行。”Kelly心有餘悸。

“現在就走。”沈青訸解開圍裙，“我準備下去公安局，你回公司吧。”

“不是18號嗎？”什麽事都可以急，Kelly沒見過著急進公安局的。

“事不宜遲。”

Kelly無言以對，確實……Kelly跟在沈青訸身後，“你也別急，再想想，有沒有遺漏。”

“你先去樓下等我，我一會下去。”

Kelly跟陸漫雲道別，先行下樓，陸漫雲送到門口，“新年見。”Kelly沒想到陸漫雲是認真的，當即心生感動，“謝謝陸教授。”

陸漫雲關上門，沈青訸從沈絳年臥室出來，手裏兩個精致的包裝盒。

“賄賂我啊？”陸漫雲嘴角含笑，沒接過來。

沈青訸雙手捧著禮物，頭微微低著，“也不是，算是表達我的一份心意。”

“你這一看就價格不菲。”陸漫雲笑意淡了淡，“我不能收。”

“您收下吧，也不貴。”沈青訸給不少人送過昂貴的禮品，但頭一次給心上人的家人送，往日伶牙俐齒的人顯得笨拙，“一直想送份禮物表達心意，但不知道該送什麽，之前給小年買了一塊表，我自己買了一個情侶款的……”沈青訸頭越埋越低，低不可聞地說，“想著一家人……就、就買了同樣的情侶款給您和沈先生……”

陸漫雲目不轉睛地望著眼前的人，完全不像是初次見那般深不可測，滿腹心事藏在心底，拒人於千裏之外。

“既然是一家人，這麽見外好嗎？”陸漫雲語氣溫和不少。

“不好。”

陸漫雲有點忍俊不禁，一個會低頭會害羞會害怕的沈青訸……倒是超出她的預期了，“知道不好，就下不為例。”禮物都拿來了，而且是沈青訸第一次鄭重其事地送禮物，陸漫雲沒有拂了沈青訸的面子，“禮物先放我這，帶不帶啊……”陸漫雲頓了頓，“再說吧。”

沈青訸也知道，帶上她送的表，意味著陸漫雲認可一家人的概念，認可她是沈家的一份子，認可她是沈絳年的終身伴侶，“謝謝您能收下。”沈青訸沒敢奢望太多，“陸教授，我走了。”

“等我拿件外套。”陸漫雲回房拎了一件外套披上，送沈青訸下樓，Kelly在樓下咂咂舌，待遇不一樣。

“凡事當斷則斷，要不然必受其亂。”陸漫雲擡手拍了拍沈青訸的肩膀，語重心長道。

“恩。”沈青訸微微鞠躬，“您回吧，新年見。”

“別卡時間，早點回家。”陸漫雲挑眉，對著沈青訸的背影嗔道：“家裏人多年貨也多，指望小年一個人買嗎？”

那一瞬 ，淚水差點充盈眼眶，沈青訸挺直腰背，深呼吸後回身笑道：“好，我早點回來。”

回家，買年貨。

有人等著她回家一起過年，沈青訸心中湧起暖流。

“陸教授人真好。“車子開出很遠，Kelly感嘆，沈青訸嗯了一聲，“前面路口，你放我下來，我打車走。”

“打什麽車，我送你過去。”

“不用。”沈青訸幾乎可以料到，公安局門口估計早就布滿了媒體的眼線，“就在這，停車。”

沈青訸堅持，Kelly無奈，只能靠邊停車，拉住一言不發就下車的沈青訸，鄭重道：“青訸，要記住，你不是你自己的，你對很多人都很重要。”沈青訸抿了抿唇，點點頭，“謝謝。”

咣，車門被關上，Kelly半晌都沒有發動車子。

高挑秀氣的倩影漸行漸遠，Kelly眸光瞬也不瞬地望著，舉起手機拍了一張照片，隨手發給了蔣維爾。

對方正在輸入。

蔣維爾：你怎麽讓她自己去？！

Kelly好心卻被罵，直接撤回照片。

蔣維爾：誰讓你撤回的？！我還沒保存！

還保存……Kelly：１分鐘之內，你要能發來一張我的照片，我給你發，要不然以後一張照片都沒有，一點信息也沒有。

蔣維爾：誰會保存一個騷氣包子的照片？

蔣維爾：說話不算話。

蔣維爾：鄙視你。

Kelly：還有１５秒。

蔣維爾：你妹！

Kelly沒再回覆，手托腮靜待，蔣維爾發來一張照片，Kelly爆笑，居然是當年畢業的合照。

Kelly：超時了，而且是大合照，不算。

蔣維爾半天沒有回覆，Kelly琢磨著，難道是真生氣了？

正狐疑，蔣維爾發來一句：那我給你發個獨照，我珍藏版的，你先把剛才的照片發我，我就給你。

Kelly：騙鬼去吧。

蔣維爾：不信算了，大學時你在樂團裏第一次演出時，我拍的唯一一張，我覺得好看所以沒刪。

Kelly居然有點心動，她第一次參加演出，確實讓萬分不情願的蔣維爾去了。

Kelly決定賭一賭，將沈青訸背影照片發過去，很快蔣維爾發來一張……狐貍精骷髏的照片。

很明顯是從網上搜的，隨後隨後發來邪邪一笑的表情包：你還是這麽好騙啊。【嘻嘻嘻】

本來是真有點生氣，一看見後面淘氣嘻嘻嘻的表情，Kelly楞是氣不起來，不過還是粗暴地回了句：F**k you！

蔣維爾：【嘻嘻嘻】

Kelly忍俊不禁，這家夥，怎麽做到這麽多年一直如此可愛的啊，可愛到想*她。Kelly：你小心一點，我以後會討回來。

蔣維爾沒回覆，Kelly收起手機，長長嘆了口氣，得了，先回公司靜觀其變吧。

事實上，下了車的沈青訸沒有直接去公安局。

沈青訸繞道去了會展中心大酒店，酒店已投入使用，來往行人不少。沈青訸到了門口發信息給黎淺問她在哪，黎淺沒回答反問她：你在哪？

沈青訸：我在酒店。

黎淺：我也在酒店。

沈青訸：哪層。

黎淺：去頂層等我。

沈青訸：你現在在哪？

黎淺：我很快就到。

黎淺沒說在哪，沈青訸也沒再問，到了頂層，沈青訸通過人臉識別進入總統套房。

陸之遙回覆的信息，早就發過來了，沈青訸一直沒看，紅色數字3提示沈青訸，有三條聊天記錄。

沈青訸坐下，戳開陸之遙的對話框。

第一條：公安局的詢問，你就先正常配合，盡量避開所有敏感區。

第二條：到底還是走到了這一步，你失望，我也一樣失望，我會盡量挽回，給我時間。

第三條：我會先去趟醫院，然後回國，萬事別急，等我。

沈青訸一句話也沒有回覆，收起手機，軟在沙發上休息。

黎淺說的很快就到，整整用了1個多小時，“你怎麽回來的這麽突然。”黎淺進門拐到廚房拎出兩瓶水，丟給沈青訸一瓶，自己仰頭咚咚咚灌了幾大口。

“你剛才在哪了？”沈青訸擰開水，喝了一口，涼。

黎淺大眼閃了閃，沒做聲仰頭又要灌水，沈青訸伸手搶過來，“你這裏沒熱水麽？”

黎淺眨眨眼，“沒有。”

“你怎麽不燒水？”

“我又不總在這，懶得燒。”黎淺無辜的小表情。

“一個人就是不行，以後得給你找個燒熱水的。”沈青訸起身，去給黎淺燒水，黎淺嘿嘿笑，討好地說：“榮幸啊，沈總給我燒水。”

“別轉移話題，剛才去哪了。”

“……”黎淺白了沈青訸一眼，“明知道我轉移，你還給我轉回來。”

“怎麽了？”

“沒啥特別的，就是聽到了點風聲，我去探探底。”

沈青訸回身，眺了一眼，“非得等我問，然後呢？”

“然後這不就知道你回來了嗎，我又回來了。”

“你還是沒告訴我，你在哪。”

“你這家夥，咋這麽執著呢，我剛才在機場，可以了吧！”黎淺憤憤然。

“幾點的機票？”

“我改時間了。”

“咱們兩的交流，很難在一個頻道上。”沈青訸無奈地回身。

“哎呀，好了撒，我都告訴你，我要去四川成都辦點事。”

沈青訸靜默，耳邊是燒水滋滋啦啦的音兒，她回身：“這就是你的‘都’？”沈青訸深表懷疑。

“你可真煩人，跟你做朋友，一點秘密都沒有，我去四川查下你的死對頭朗芙妮的兩位高層。”

“Celeste和周芳雯麽？”

黎淺驚愕失色，半晌說了句：“臥槽，你會算卦吧？”轉而搖頭晃腦否認道：“不對，你要是會算卦就不會問我那麽多了。”

沈青訸哭笑不得，“你把票取消吧。”

“你知道我要查什麽嗎？”

沈青訸撕下一張便利貼，寫下一個賬戶和密碼，夾在指尖晃了晃，黎淺要去搶，沈青訸舉高高，黎淺踮腳也夠不著，反倒是心急腳下不穩向前撲去。

沈青訸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怕摔著黎淺，眼疾手快地撈住黎淺的細腰往懷裏一帶，“小心。”

黎淺滿臉羞紅，猛地拉開距離捶了一拳沈青訸的肩膀，“差點摔了老娘。”

“告訴我，是誰讓你查的。”沈青訸晃了晃指尖的便簽，“我就給你。”

“我幹媽，你未來的丈母娘兼婆婆。”黎淺一跳腳，沈青訸沒動，任由她搶走了便簽，“再不給我，我就跟我幹媽說你壞話哼。”

“你這賬號，還得爬墻才能用啊。”黎淺吐槽，沈青訸纖細的指尖勾了勾，“不想要給我。”

黎淺立刻攥在手心裏，神采飛揚道：“翻墻這種事，小菜一碟。”

“記得跟你幹媽說我兩句好話。”沈青訸倒了一杯水，雙手遞過去，黎淺故作大驚失色，“沈總這是折煞我。”黎淺躬身雙手接水，沈青訸無奈：“難怪她跟活寶似的，我看都是受你影響。”黎淺喜笑顏開，“那你看。”

得知沈青訸回來是要去公安局報道，黎淺笑不出了，“這馬上過年了，非要在年前嗎？”

“恩。”

“你能行不？”

“不行也得行。”

“……你很少說這麽不靠譜的話。”黎淺剜了一眼，“這種事，也能開玩笑嗎？”

沈青訸給自己倒了杯熱水，吹了一口熱氣，喝了一小口。

“跟你說兩個事吧。”

“恩。”

“京廣傳媒的法人變更回溫蒂了，這個酒店的法人變更，我和她說的是年後，你看可以嗎？”

“應該可以。”

“應該？”黎淺不確定地問。

“就先按照年後吧。”沈青訸思忖幾秒，沈吟著說：“就算法人轉給她，你也盡量別讓她拋頭露面，悄無聲息地變更就行了。”

不平則鳴，黎淺大眼一瞪，嫌棄道：“少給我嘮叨，我保證把你那幾十億都給你媳婦，行了吧？”沈青訸忍俊不禁，“你很像在爭風吃醋誒。”

“呸。”

“唉，也是大了，該找對象了。”

黎淺奮起一腳，沈青訸靈活地轉身躲過去，“你還踢我，萬一把你的喜事踢黃了，你該哭了。”

“才不信你的鬼話。”黎淺羞臊得小臉通紅，沈青訸長嘆一聲，“好了，看你這麽活蹦亂跳挺好，我也該走了。”

“去公安局嗎？”

“等會的。”

“如果你是想見你那票朋友，我可以告訴你個小道消息，讓你節省時間。”

沈悅開在會展中心的婚紗攝影店就在今天開業，阿嵐、若楓、戚子筠……那一票人都會過來，“你賄賂我一下，我可以考慮告訴你。”黎淺神秘兮兮。

“那你還是省省吧，我去一樓了。”

“……你知道？”黎淺匪夷所思，“你這家夥怕不是真的會算卦吧？”沈悅開分店的事，年後才會對外公開，年前小範圍地吃頓飯慶祝。

“你把票取消，咱們一起去吧。”

沈青訸的突然出現，讓原本還算是喜氣洋洋的飯局……哭聲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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