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什麽？”蔣維爾一臉懵逼的樣子，讓沈青訸頭一次覺得“可愛”，因為沒能讀懂紙條的含義。

四四方方的一張小紙條，畫了一只獨行的孤雁正飛往矗立在北京市中心的CBD高樓。

“什麽嘛，大雁這個季節不應該往南飛嗎？怎麽還往北京CBD飛去了？”蔣維爾還在那認真琢磨，沈青訸收起紙條，會心一笑。

“你還笑，你知道什麽意思？”蔣維爾湊過來，好奇地問，“你不是也不懂吧？”沈青訸嫌棄地推開蔣維爾，“我去洗澡，出來後想吃小龍蝦，酸菜餡的餃子和三文魚壽司。”

“我又不是你的仆人！”蔣維爾抗議。

“你這樣的態度，很難獲得包養我的資格。”沈青訸一本正經地說。

“哼！”哼了一聲的人還是坐在窗子前，打起了電話。畢竟不是在國內，哪裏有那麽現成好吃的酸菜餡餃子，蔣維爾專門打電話給朋友現做。

沈青訸往浴室走，目光沒離開過手心的小紙條，紙條背面還有八個遒勁有力的字：專屬女票

終身有效。

此刻，帝國大廈門前，沈絳年剛從出租車上下來，她原本想找個地方看方案，Kelly建議她如果完事直接來找她，兩人面對面交流比較快。

沈絳年敲開Kelly的房門，一開門，沈絳年怔了怔，臉頰泛起紅。

Kelly裹著睡袍，胸前領口大開，滿園的春色綻放。

沈絳年微微低頭，害羞的小表情被Kelly看了個滿眼，忍俊不禁，擡手揉了一把沈絳年的耳朵，戲謔道：“進來吧，小害羞。”沈絳年的耳根子都紅了，沈青訸的朋友都這麽豪放的嗎？

稿件文字改動頗多，但內容改動不大，關於最後的初戀話題，Kelly建議沈絳年再斟酌下。

“這裏寫的有什麽問題嗎？”沈絳年疑道，關於初戀，她承認年少懵懂時，和林鋒曾經有過短暫的交往，但於她本人而言，她並沒有將這段關系確定為初戀。

“問題是沒有，我個人的想法，你聽聽看，要不要采納。”Kelly的意思是，正常只要確定過關系就是初戀，畢竟男女朋友關系不是隨便定義的，如果沈絳年想推翻傳統的“初戀”定義，不如寫一個新的定義詮釋專屬於沈絳年個人的初戀宣言，“我希望你在此基礎上有一個全新的外延。”

沈絳年沈吟著沒做聲，Kelly循循善誘，“我覺得你應該是遇見了一個人，那個人讓你歡喜，讓你身心愉悅，讓你想把那個人定義為自己的初戀，因為你想從一而終，把自己的一切完整地都給她。”

“……”是啊，那個人是沈青訸，沈青訸讓她體會到了愛情的美妙，也讓她品嘗到了愛情的心酸。

沈青訸讓她知道，完美的愛情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完美，完美的愛情是一起經歷大風大浪，共同品嘗酸甜苦辣，攜手閱盡世間百態後，仍然初心不忘牽手度過餘生。

現在的沈絳年，越來越知道，曾經的自己，太過理想化。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人生，十全九美，已是難得。

“我不需要你告訴我，你的那個人是誰……”Kelly寵溺地笑，“你只需要發自內心，寫出感人肺腑的初戀宣言就行。”

沈絳年指尖撓撓下巴，似乎還在猶豫，Kelly提醒道：“你知道明天是什麽日子嗎？”

“明天？”沈絳年始終忙碌，早已忘記時間，Kelly直言：“明天是2月14，情人節。”

啊……情人節。

“情人節，如果能和情人一起度過，很美好；如果不能和情人一起，寫下自己的初戀宣言，不也很美好嗎？”

是啊……沈絳年思緒百轉，她很幸福，明天可以見到沈青訸，還能在今天提前寫下自己愛的宣言。這需要感謝蔣維爾和Kelly，蔣維爾這個角色讓沈絳年又恨又愛的，這只老狐貍是沈青訸的密友，她生氣的時候真想狠懟，但又怕作為閨蜜，她跟沈青訸進讒言，可若是放縱蔣維爾，她心裏很不甘，不如……

“社長。”

“恩？”

“你明天有約嗎？”

“你要約我？”Kelly突然欺身過來，猝不及防的深情凝望，讓沈絳年一口津液沒吞利索，直接嗆到了，“咳咳！”

Kelly爆發出笑聲，“你這個害羞的小炸毛，可愛死了。”說話間起身給沈絳年倒杯水。

沈絳年的臉都咳嗽紅了，真是受不了這幫老狐貍，沈絳年喝口水道謝後說：“社長，雖然不是我約你，但是……”沈絳年措辭，閃亮亮的大眼睛勾起Kelly的興趣，“但是什麽？”

“明天我要赴約，但我是一個人，你要不要陪我去？”

“那得看你見誰。”Kelly隨口道：“我明天原本是有安排的……”

“啊……”沈絳年始料未及，“那、那算了吧。”讓Kelly爽約不好。

“所以你要見誰？”Kelly低頭審閱明天將要對外發布的新一期賀歲主題版式。

“沈青訸和……”沈絳年故意拖長調子，Kelly果然猛然擡頭，四目相對，沈絳年忍笑不語，Kelly笑出來了，擡手戳戳她鼓起來的包子臉：“還是個腹黑的小炸毛，沈青訸和誰？”

“和一個你想見的人。”

“老蔣。”Kelly是篤定的語氣。

沈絳年破功笑出聲，點點頭，Kelly擡手刮刮沈絳年高挺鼻梁，笑意很壞，“可以啊，這麽懂我。”

沈絳年想得美，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明天得有人牽制住蔣維爾，她和沈青訸的二人世界才有望。

嘿~沈絳年為自己的妙計點讚，越想越美。

“看你這麽乖，我免費給你抹掉一筆賬。”

沈絳年摸摸細癢的鼻梁，疑道：“我在你這還有賬？”她只欠沈青訸的啊！

“呵~”Kelly低頭，笑而不語。Kelly性格多好啊，坦誠直率，對蔣維爾有愛意也從不掩飾，連想上她的念頭都不掩飾……真是霸道的可愛。

接下來，沈絳年明顯能感覺到Kelly的情緒真的是開心，說話的語氣都跟眉眼一樣上揚，Kelly是真的喜歡蔣維爾吧？問題是為什麽蔣維爾結婚了呢？貌似還很怕Kelly？

“咱們速戰速決，明天一起約會。”Kelly拍拍沈絳年的肩膀，沈絳年嗯嗯兩聲，靈活的指尖在鍵盤上翻飛。

剛剛在Lux收購戰失敗的沈青訸，一張終身有效的女票還不夠，再來一劑強心針進行愛的告白，沈青訸可以滿血覆活嗎？如果還不夠，那明天……明天晚上再看看，怎麽給沈青訸愛的鼓勵。

就在沈絳年和Kelly修訂文稿時，Lux官方微博對外發布聲明，表示一切塵埃落定，Lux經過深思熟慮已作出最終選擇，將擇日宣布戰略合作夥伴，同時感謝所欲參與企業的而支持，也感謝連日來所有人的付出。

官方微博沒有對外直接公布是朗芙妮，但作為當事者，雅奈爾高層早就知道了答案。

而朗芙妮，原本是打算借勢宣傳，但Lux沒有對外公布，朗芙妮也就是臨時取消宣傳計劃。辛瑋桐考慮幾番，跟朗思銳也說：現在華洋國際協議還沒簽，不對外發布也比較穩妥。

朗思銳帶著火氣懟了一句：你以為不對外發布就可以了？就算華洋國際真的毀約，咱們朗芙妮也不能毀約，丟不起那個人。

辛瑋桐一時心緒覆雜，沒有及時回覆，朗思銳倒是發來一句：華洋國際應該不會毀約，畢竟不是兒戲，再等等，你盯著點，這幾天也辛苦了，沈絳年那邊一直沒跟我聯系，她什麽情況？

辛瑋桐輕輕嘆口氣，回覆：她挺累，還有別的事要忙，特意跟我說了，讓我跟您說的。

朗思銳：你看好她，別在這時候出差錯。

辛瑋桐也是疲憊不堪，但卻睡不著，沈絳年今晚看來是不會回來了吧？

失去Lux，於雅奈爾而言，錯失扭轉時局的重大機會；於沈青訸而言，翻盤機會就此失去。

深夜，雅奈爾高層動怒多人聯名上書，請求董事會給沈青訸應有的處罰。蔣維爾讀完這封郵件時，好吃好喝剛送到門口，沈青訸也從浴室裏出來了。

沈青訸要拿手機，蔣維爾生怕她看到那封郵箱，忙搶過手機來，“先吃飯，一會涼了。”

沈青訸也沒堅持，打開餐盒全部擺放好，蔣維爾還要了一瓶紅酒，一人一杯。

“我敬你。”蔣維爾舉杯。

“敬我什麽？”沈青訸指尖摩挲杯身。

“敬你……”蔣維爾猶豫，沈青訸接話道：“不如我敬你。”

“敬我什麽？”

“敬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一路陪我走下來，”沈青訸鮮少說煽情的話，尤其是一本正經的說，“哪怕我任性妄為，你都站在我這邊，這杯酒，謝謝你。”沈青訸仰頭一飲而盡，蔣維爾聽得不是滋味，也陪著一口幹了。

“第二杯，還是我敬你。”沈青訸主動給蔣維爾倒酒，“我敬你有勇有謀有擔當。”

“哪有這樣的敬酒詞？”蔣維爾聽著話茬不對，挑理道。

沈青訸自顧說：“只要是我沈青訸在意的人，你都放在心尖，我希望你能一直保持下去。”沈青訸又是一口悶，蔣維爾攔都沒攔住，擎著酒杯別有意味地說：“都是千年狐貍，你跟我玩什麽聊齋？”蔣維爾晃了晃酒杯，“我就要你一句實話，沒實話我不喝，不喝酒不辦事。”

“我愛她。”沈青訸盈盈秋水雙眸顧盼生輝。

“誰？”

“沈絳年。”

“……”蔣維爾恨恨地瞪了一眼沈青訸，仰頭喝下一杯酒，心中百味陳雜，“還放在心尖上疼，你看看那個小炸毛，跟你一個德行愛記仇，動不動就伺機咬我一口，我真怕替你養幾天就把我給咬殘了。”

“你別惹她。”

“呸！”蔣維爾拍桌子，“你這麽向著她，我不願意！”

“阿K向著你。”

“你還提她！”蔣維爾郁悶地嚷。

“我說的是實話。”

“呸，她是居心叵測！”

“她對你多好。”

“司馬昭之心，哼。”

“喝酒。”

酒至深夜，蔣維爾先醉倒，沈青訸收拾殘局，將人扶到床上。替蔣維爾擦臉寬衣蓋毯子，旁邊放好水，沈青訸坐在旁邊，拿起蔣維爾的手機，指肚不經意滑過指紋識別，手機屏幕一下子亮了。

這家夥，居然還沒有刪掉她錄入的指紋。

入眼的界面，就是蔣維爾在雅奈爾的官方郵箱。

郵件內容，一目了然，雅奈爾20餘名以上高層聯名上書。沈青訸翻開自己的手機，郵箱是有未讀，但沒有這封，呵。

後半夜，沈絳年寫完初戀宣言，困得呵欠連天。

“你洗洗睡吧。”Kelly還得再次校對審閱，沈絳年揉揉眼，洗澡，吹頭發，換睡衣……之前來過，所以輕車熟路。沈絳年跟Kelly道了句辛苦，很快跌入睡眠。

Kelly忙完，已經接近黎明，去浴室之前特意繞到沈絳年床邊，從剛才就聽見時不時傳來幾聲呢喃。Kelly湊近了聽，沈絳年抱著被子念叨“還要~還要~”小臉還紅撲撲，這是做了什麽夢？

Kelly眸光一轉，偷偷拿來手機錄下來，邊看邊笑著發了條朋友圈。

僅限沈青訸可見，還寫了句：公平起見，還想繼續看請等價交換。

很快，Kelly的朋友圈，顯示沈青訸更新。

Kelly先收藏，再點開。

視頻裏的蔣維爾烏黑長發猶如海藻散開，凝白的肌膚被暖黃的燈光鍍上一層迷人暧昧的亮色，與脖頸處的白皙鮮明對比，是紅潤潤的小臉。

畢業之後，再也沒見過如此美艷動人的睡顏了呢。

Kelly咬咬唇，指尖點了點視頻裏酣睡的人，心波蕩漾，春潮澎湃。

一如最初，看見她，就想據為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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