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黑的天，也會亮的。”蔣維爾坐在窗邊，輕聲說：“所以，在亮天之前，你不能倒下，知道嗎？”

沈青訸指尖依舊在窗上劃著，半晌問：“總部怎麽說？”

“我會負責調查這件事。”蔣維爾握住沈青訸的手，雙手握住，“不相信雅奈爾，也要相信我，我會查出是誰做的。”雅奈爾總部讓沈青訸盡早回去述職，但沒有限定時間的情況下，蔣維爾不打算讓沈青訸過去。人在國內都受限，到了總部就更不好說了。

“Lux收購呢？”

“暫停了。”蔣維爾唇角動了動，最後說：“是陸之遙陸總出面說的。”

“恩。”沈青訸沒再說話，低頭若有所思的模樣。

蔣維爾記起門口的吃喝，“你多久沒吃東西了？”沈青訸蒼白的臉枕在雙膝上，眨眨眼眸，“不記得了。”蔣維爾疼惜地皺起眉頭，“青訸，不能這樣，你再這樣，我就要找人來管你了。”蔣維爾嚇唬沈青訸，她想找沈絳年，也不敢擅自找，別看沈青訸平日裏不發脾氣，但若是真的計較……蔣維爾還是怕的。

最初錯怪了沈絳年，是因為第一時間想到了競爭對手朗芙妮，沈絳年的激烈反應說明她可能真的是怪錯了人，不過辛瑋桐還是很可疑，在Lux的日子和辛瑋桐有所接觸，不難看出，辛瑋桐對於沈青訸的成見。

蔣維爾回國打算徹查這件事，也是打算從辛瑋桐下手，可調查之前得先保住沈青訸。保住沈青訸的大前提是保證她身體沒問題，不吃不睡，正常人也受不住。

“我不餓。”沈青訸眸光幽深，仿佛是深不見底的古井。

“不餓也要吃，你要不吃，我就真的找沈絳年。”

“不準找她。”提及沈絳年，沈青訸的臉色冷然，眸光凜冽。

“如果沈絳年真的在意你，不用我找，她也會找你。”蔣維爾希望沈絳年能有所動作，不管是什麽，在沈青訸被欺負時，她希望看見沈絳年和沈青訸並肩作戰的樣子，哪怕作戰失敗，但至少有一個態度，愛一個人，總是想要護她周全的。

“她找不到我。”沈青訸坐起身，直直地望著蔣維爾，“除非你告訴她我在哪。”

“……”蔣維爾確實想過這招，“我不會找她說，但她威逼我，我沒準吃不住就招了，除非你正常的休息，吃飯我不強求你多吃，喝一點粥也行。”蔣維爾讓步，沈青訸還是沒反應。

“行，既然這樣，那我陪你，咱們把自己搞垮，讓敵人開心去吧。”蔣維爾也往窗邊一坐，“從昨天到現在，我沒合過眼，本想回來先補覺，既然你不睡，那我也不睡。”蔣維爾坐在窗的另一角，明明困得打瞌睡就是不去躺下睡覺，在第N次腦袋晃點差點摔下去時，臉頰被溫暖托住，蔣維爾費勁地睜開雙眼，沈青訸手正托著的臉，“去床上睡。”

“你不睡，我也不睡。”蔣維爾揉眼睛，對現在的沈青訸，只靠講道理是沒用的。

“我睡。”

“真的？”

於是，蔣維爾的苦肉計之下，蔣維爾拽著沈青訸上床躺下，怕自己睡著沈青訸逃跑，蔣維爾睡下時揪著沈青訸的衣角，還故意說給沈青訸聽，“揪著你的衣角，就不怕我醒來是一個人了。”

蔣維爾很快睡過去，實在太困倦，沈青訸起身拽了拽衣角，拽不出來不了床，最後嘆了口氣，坐在床頭望著窗外。

盡管沈青訸不讓蔣維爾找沈絳年，但沈絳年又如何能置身事外，就算陸漫雲說了讓她安心工作，她也只能表面上做到正常來公司，坐在辦公室裏，心思早就散了。

沈絳年一早到了公司就打開電腦看話題，負面氛圍還在發酵，關於沈青訸的話題，有人站正面，也有人站反面，更多人是在看戲。

正面的人認為有人故意抹黑沈青訸，制造流言蜚語中傷沈青訸。這也是沈絳年的觀點，但是沈青訸的過去，沈絳年不全了解，以她有限的了解來看，沈青訸的過去似乎真的風流過，但具體是怎樣的風流多情，她不知道；

反面的人認為是空穴不來風，如果是假的，雅奈爾也好，沈青訸也好，他們為什麽不出來反駁呢？正常人面對這麽多的謠言，估計早就炸了。還有人翻出之前的新聞，包括沈青訸單身多年，只和女性走近的照片、以及之前涉黑的新聞……

更多的是都是看戲，這第一波熱搜，看著料很多，但實料少，沈絳年是全部看下來的人，大部分都是似是而非，只要雅奈爾和沈青訸出來辟謠，應該就能解決的，可偏偏雅奈爾沒動靜，沈青訸也突然消失了。

今天的峰會，按理來說，沈青訸也要出場，而沈青訸不僅座位空空如也，連公布的嘉賓名單都將沈青訸的名字抹去了。沈青訸，你到底去哪了啊？在被誤會的時候，不能躲起來，會被人家誤會更深的。

沈絳年相信沈青訸，但也擔心事件會繼續惡化下去，最好的辦法是在惡化之前，查出真相，及時澄清。或許有人會說沈絳年是皇上不急太監急，可心上人受難，現在下落不明，沈絳年沒辦法不擔心，發消息沒人回，沈絳年盡管想打電話還是忍住了。

別說她現在不知道沈青訸具體在哪，縱然知道，她的貿然出現也只會帶來更多新麻煩。沈絳年不止一次在心裏罵雅奈爾的公關，到現在一點動靜沒有，果然是靠誰都不如靠自己，就像她靠親媽，也要受制於人，與其如此，不如靠她自己。

她知道她現在能力有限，那就先辦能力範圍之內的事。

林鋒加沈絳年微信後，沒有騷擾，不過也不是沒動靜。比如昨天晚上發了晚安，今天早上發了早安，沈絳年都沒回，時間近中午，林鋒發了信息問中午有沒有時間一起吃飯。擱著以往沈絳年不會同意，不過現在想逐個查清真相，她打算從林鋒切入。

人總得學會長大，不是嗎？溫室再好，但終究是經不起風雨，以前小沒有選擇權，現在大了，她可以自己打開溫室的門，主動走出去。

沈絳年能同意一起吃午飯，是林鋒預料之外的事。

“想吃什麽？”林鋒開車來接沈絳年，沈絳年上了車，“我都行。”

“要不然去上學時咱們去過的那家小餐館？”林鋒興致盎然，“聽說擴建了，生意更好了。”

“都行。”沈絳年的默認，在林鋒看來是對於過去的一種接納，也意味著接下來可以更近一步，林鋒笑著說：“你啊，還是這麽好養活。”

沈絳年漠然望著窗外，對林峰的話付之一笑。沈絳年能看出林鋒對她的用意，男人多半如此，沒有得到的都是最好的，莫說男人她也如此，她沒有得到過沈青訸，不也是認為人家最好嗎？

沈絳年一度以為，對方拍攝的對象是沈青訸，她是附屬品；可得知拍照人是林鋒後，沈絳年轉換思路，會不會有可能是林鋒知道沈青訸和她有接觸，所以才跟拍沈青訸的？

“還好吧，我對吃喝沒有太大講究。”沈絳年閑聊似的，“我聽我媽說，你回北京了？”

“恩，不想在外飄了。”

“現在還做翻譯麽？”

“我考公務員了，在XX財政局工作了。”

“行啊，搞仕途了啊。”沈絳年半開玩笑，將自己最真實的情緒藏得嚴嚴實實，“那以後找你辦事，管用不？”

“別人不說，你肯定管用。”

“受寵若驚。”

兩人閑聊，到了學提時代常去的那家湯包店，原來的小門臉改換門庭，寬敞闊氣。

蟹黃包、鴨血粉絲、川北涼粉……都照著以前的口味點的。

“最近微博上的話題看了嗎？”沈絳年夾起一個蟹黃包，“可是熱鬧壞了。”

林鋒倒醋的動作頓了一下，“看了，想不看都難，話題感覺被包場似的。”

“恩，也不知道這沈青訸和雅奈爾得罪了誰，人家這麽搞。”沈絳年輕咬一口，吸吮蟹黃包的湯汁。

“那真不好說，樹大招風啊。”林鋒笑著問：“味道怎麽樣？”

味道沒變，真難得，沈絳年誇讚道：“還是這個味兒。”

林鋒突然伸手過來，沈絳年下意識往後躲，“這邊沾到了。”林鋒笑著解釋道，沈絳年抽了一張紙巾，笑道：“你嚇我一跳。”沈絳年自己擦掉了，低頭時皺著的眉頭沒有被發現。

席間，林鋒對沈絳年照顧有加，倒水夾菜，隨時遞紙巾，宛如男朋友的角色。沈絳年即便拒絕，林鋒還是照做不誤，沈絳年最後放下筷子，“你家裏沒催你結婚麽？”

“催啊，想結婚得有對象不是。”

“你的條件不難找。”

話題既然說到這裏，今天整體都順，林鋒順勢說：“全世界只有一個沈絳年，找到了我就不想放棄了。”

“呵，怎麽著，還要追求我啊？”沈絳年打趣道。

“恩。”林鋒見沈絳年沒生氣，意外中的意外，他了解的沈絳年只要是不喜歡一定會嚴詞拒絕的，“給我個機會，好不好？”

“可我現在不喜歡你啊。”沈絳年還是似笑非笑，看起來更像是在開玩笑，林峰一看有門，忙說：“以前你能喜歡我，以後我也會讓你喜歡上我。”

“就這麽自信。”

“恩，只要你給我機會。”

“機會得靠你自己爭取了。”沈絳年像是做了挺大的決定，“我現在倒是想求你辦個事。”

“可以啊。”林鋒面露喜色。

沈絳年拿出一個信封遞過去，“你幫我查查，這是誰幹的。”

林鋒打開信封，低頭看照片，喜色全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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