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位面審官，三男一女，沈絳年只認識其中一位。

三位男士來自國外總部，分別是市場總監Asa、銷售總監Broderick、財務總監Elvis，以及朗芙妮集團北京分公司的總裁朗思銳。朗思銳投以淺淺的微笑，沈絳年深呼吸，也穩了穩情緒。

沈絳年從自我介紹開始，聽聞沈絳年精通7國語言，市場總監Asa投以讚賞的目光，並在沈絳年結束全英文的自我介紹後，分別用法文和德文提問，沈絳年對答如流。

自我介紹只是開胃小菜，銷售總監Broderick給沈絳年5分鐘時間說明她為什麽能夠勝任朗芙妮集團北京分公司市場總監的職位。

5分鐘，比沈絳年準備的時間10分鐘減少一半。

沈絳年腦子裏快速過了一遍之前的PPT，對於非核心部分再度進行刪減，主要通過數據對她入職以來取得的成果進行簡述，同時列出她能夠勝任市場總監的條條框框，隨後是自身不足剖析及改正，最後是她上任後的計劃。

沈絳年從開始講，就擔心超時的問題，語速還不能太快。國外人士也好，專業的職場人士也好，對於守時的概念很看重。

朗思銳輕輕咳嗽了一聲，沈絳年眸光掠過，朗思銳小動作豎起食指和中指，言外之意，還剩2分鐘。

1.5分鐘，

1分鐘，

朗思銳落在桌上的五指，開始給她最後的倒數。

5秒，

4秒，

3秒時，沈絳年結束了PPT演講。

全程基本以總部三位高層領導為主，在結束PPT演講後，開始了自由討論時間，市場總監Asa主要從品牌塑造方面切入，讓沈絳年對比雅奈爾和朗芙妮提出關鍵差異；

銷售總監Broderick更在意市場推廣，作為亞太區的核心，朗芙妮北京分公司需要在打好基礎的情況下拓展市場，向這邊的日韓、新馬泰等地擴大業務，讓沈絳年提出可行性意見或建議；

而財務總監Elvis則是從成本和收益兩個角度，讓沈絳年說說如果她上任，她要如何解決成本和收益不成比例的問題，尤其是控制成本這一塊……

好在沈絳年都有事先準備，不能說答得完美，但至少讓在座的三位都保持著熱情。沈絳年慷慨陳詞時，三位高層時而認真記錄，偶爾也會低聲交談，朗思銳全程給予沈絳年的都是鼓勵。無論何時，只要沈絳年看過去，朗思銳都是投以鼓勵讚賞的微笑，這讓沈絳年的心一直都處於上揚的狀態。

以至於從會議室出來，沈絳年的興奮勁兒還沒過去。

就目前情況來看，雖然是說今晚或明早會通知初審結果，但沈絳年個人認為，希望很大。

沈絳年說的口幹舌燥，坐在辦公室裏喝水，突然想起，年會方案還沒拿。

沈絳年沒急著出去，翻出手機，她記得之前手機響過。

12時55分，周芳雯發來一條信息：特助，拿完方案記得隨手幫我關下門。

……電子版年會方案也沒發給她啊。

沈絳年喝了一杯水，起身去倒水時，繞到了周芳雯辦公室，桌上還是她之前看見的樣子，一沓厚的估計是年會方案，對面還放了幾張紙和文件夾。

如果昨晚沒有意外“撞見”周芳雯，沈絳年今天可能真的就進周芳雯辦公室拿資料去了。

現在看來，周芳雯口中說的調查過了的人，想必就是自己，等初審結果出來，若真是後天，那更說明，周芳雯一早就知道了整個流程。

今天面審，周芳雯不在，沈絳年雖有好奇也沒多問，猜想是人數眾多，面審的日子不止一天。

正常來說，面審最終結果出來之前，員工之間只知道誰參與了面審，但不知道是面審什麽崗位。不過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沈絳年已經篤定，周芳雯一準知道她要面審的崗位。

這個時候，沈絳年沒辦法不小心這個人。

過於謹慎的人，在猶豫要不要幫周芳雯關門，萬一再關出點問題來。

“特助？”林染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沈絳年轉身，“啊，林染。”

“看您站這半天，怎麽了？”林染關切地問。

“沒事。”沈絳年端著杯子走了幾步，回身道：“林染，幫周總把門關上。”林染聽話地答應了，手都要摸到門把了，沈絳年想起什麽似的，“你是要倒水去嗎？”

林染楞在原地，啊了一聲，“是。”

沈絳年走回去，在林染的面前把門關上，“走吧，一起去。”

沈絳年回到辦公室，這回軟在了沙發椅上。

面審初試的興奮勁兒過去不少，整個人沒那麽緊繃了，沈絳年揉著眉心和太陽穴。

周芳雯要搞小動作是肯定的，至於要怎麽搞，沈絳年還得且行且看。

沈絳年一向是自詡光明磊落，可偏偏有人給她挖坑，她向來不是使壞的人，可人若犯我呢？沈絳年思忖，要不然……

手機這時候響了。

來自辛瑋桐。

“這個點了，你還不睡？”國內是下午，那邊可是淩晨都過了。

“我剛到酒店。”辛瑋桐打了個呵欠，“你今天面審吧？”

“這你都知道。”

“關心你唄。”辛瑋桐笑著說：“怎麽樣？”

“我盡力了。”沈絳年拿出好態度，“盡人事，聽天命吧。”這話逗笑了辛瑋桐，“小樣兒，錯不了，加油就行了。”辛瑋桐寬慰道：“Lux收購案也別擔心，我明天會和Lux負責人溝通，周一正式去拜訪。”

“恩，今晚好好休息。”對於Lux收購案，沈絳年不能說失去了初心，但確實沒有最初的飽滿幹勁兒，尤其是3億事件之後，盡管朗思銳主動示好，包括今天的面審也是給予她極大的幫助，她對朗思銳的印象還是無法恢覆到最初了。

說她小心眼也好，護犢子也罷，得知朗思銳曾經和沈青訸競爭並以一票之差輸了，沈絳年作為一個自尊心極強的人能猜測到朗思銳對沈青訸有多恨。

人心如此，貧窮的張三不會嫉妒世界首富，反而是會嫉妒隔壁比他富裕的李四。朗思銳不見得多恨票數第一的蔣維爾，但對比她多一票的沈青訸，一定是恨到骨子裏了。

她可以恨沈青訸，欺負她，折磨她，但沈絳年不允許除她以外的任何人如此。

所以，沈絳年身在曹營，心都在漢營……的主將身上。

臨掛電話，沈絳年想起個事兒，試探地問辛瑋桐：“周芳雯有沒有給你發年會方案的電子版？”

“發了。”

沈絳年大喜，“發我一份。”

年會方案電子版輕易到手，沈絳年沒再找周芳雯，自己打印了一份翻閱。不難看出，周芳雯采納了她的意見，年會前半程仍是論壇，後半程就是她的想法，而且負責人的位置寫的也是她的名字。沈絳年看得冷笑一聲，周芳雯想得可真美，這等於年會後半程全權由她負責了，周芳雯掛一個總頭銜，沿用去年的風格隨便搞搞前半程，後半程壓軸都在她這，活都是她幹，好處都落在周芳雯那了。

這周芳雯是不是傻啊？以為所有人都跟她一樣傻。

沈絳年隨手把方案往旁邊一放，沒有急於回覆周芳雯。反正，總有人會比她急，畢竟，她不是主要負責人。

沈絳年坐在辦公室裏面，也一直聽著外面等動靜，陸陸續續有同事往回走，她看看時間，臨近下班時間，面審初試的時間差不多了。

沈絳年在公司自動販賣機那買了兩瓶暖飲，敲開了朗思銳的門。

“今天表現不錯。”朗思銳首先給予鼓勵，沈絳年道謝，飲料遞過去，“今天得回朗總替我算時間，要不然我這心裏真沒底。”

“這都是經驗教訓，下次記得戴手表。”

沈絳年揉揉手腕，她不喜歡戴手表，以前做翻譯也只有需要時才會特意佩戴，“好，謝謝朗總提醒。”

“結果的話，不出意外，今晚就能出，你等我信兒。”朗思銳打開電腦，“明天周日，好好在家休息。”朗思銳擡頭笑，“這周也挺累的，好好歇歇。”

“您這是要加班？”

“下午光開會了，手裏的事兒還得處理。”

沈絳年溫馨提示註意休息，也沒多打擾朗思銳。

沈絳年回到辦公室松了口氣，明天終於可以休息了。

今天依舊沒有收到陸漫雲的信息，想必沈青訸是不會過去了。

沈絳年打算回CBD，趁著周末好好捋順這一周發生的事。

嶄新的一年的第一周，她這過得是風生水起。

下班回家路上，沈絳年收到了朗思銳的信息，寫道：初試通過，覆審安排在周一，好好準備。

沈絳年擰了擰眉頭，現在基本可以確定周芳雯調查的人就是她了，為了更加確定，沈絳年又問了一句：朗總，我問一句，周一除了我還有誰覆審啊？

朗思銳：覆審耗時，一天只會安排一個。

呵，周芳雯，你調查我了？查出點什麽來呢？哦，查出我沒背景，沈絳年內心呵呵冷笑。

沈絳年：謝謝朗總，朗總也早點回去休息。

朗思銳是工作狂，朗芙妮集團沒人不知道，據說以前是時常在辦公室加班，後來是轉移陣地，也是據說，轉移到了家裏。

人在高位，需要決策的事太多，不加班根本做不完。沈絳年莫一陣想，做領導一點都不好，她不喜歡做領導，也不喜歡沈青訸做領導。

兩個人普普通通的過日子，不好嗎？

這個周末，沈大長官也不知道會忙什麽，唉，沈絳年嘆氣，今晚見不到沈青訸了。連著幾天都能見到，冷不丁見不著，沈絳年心裏缺了一大塊，怎麽揉心口，都順不過氣。

沈絳年車子開到CBD附近，因為堵車被堵在路口，恍惚看見入口處站著一個熟悉的人，阮閱？難道是？沈絳年一陣欣喜。

10分鐘後，沈絳年總算是下了車，“絳年。”阮閱規規矩矩地躬了躬身。

“你這是……”沈絳年上下打量，阮閱少見地穿了休閑裝，人也是空手，不像是帶著命令來的，沈絳年的欣喜淡了不少。

“想請你吃飯，不知道能不能賞個臉。”

“這話說的，不見外嗎？”沈絳年嗔了句，阮閱笑了笑，挺靦腆，沈絳年還有點不習慣，“怎麽感覺你今天不一樣了？”

“有嗎？”

“恩。”沈絳年站在原地，“你想吃什麽，我請你吧。”阮閱對她非常不錯，沈絳年跟沈青訸再怎麽鬧騰，也不能波及到旁人，對於阮閱，她挺看重這個人。

“不行，今天必須聽我的。”阮閱態度強硬，惹得沈絳年笑出來，“知道你要請我吃飯，不知道以為你要打劫我。”阮閱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絳年，就我請吧。”

兩人去了CBD附近的日式餐廳，“你這還是照顧我的口味。”沈絳年愛吃日料，阮閱自然知道，“我也愛吃日料。”

趁著服務生擺盤倒茶，沈絳年脫了外衣，阮閱要接過來，沈絳年往後躲了躲，“你伺候你們沈總就行，不用伺候我。”本是戲言，卻見阮閱紅了眼眶，“不是……你、你別這樣啊。”沈絳年哪裏見過這陣仗，“我是拿你當朋友的。”不能讓朋友伺候自己。

“恩。”阮閱也意識到自己失禮，擡手揉揉眼，“我也是習慣了。”

兩人落座，沈絳年越瞅阮閱越覺得不對勁，“今天請我吃飯也不給我打電話，萬一我不這邊呢？”

“那就改天請。”阮閱呵呵一笑，透著無力，沈絳年怎麽看怎麽累，“阮閱，你有什麽事，信得著我就跟我說說，恩？”

“也不是大事，就是……”阮閱欲言又止，沈絳年等得心急，可又不好催促，阮閱低頭輕呼了口氣，“我從昨天開始，就不是沈總的特別助理了。”

“什麽？！”沈絳年差點咬到舌頭。

阮閱重覆道：“你沒聽錯。”

“為什麽？你辭職了？”沈絳年不敢相信。

“我……”阮閱我字開頭半晌都沒說出下一句，沈絳年急得都想敲桌子了，“說啊，啊？為什麽啊？為什麽要辭職？”沈絳年心急道：“你離開了，沈青訸怎麽辦？誰來照顧她啊？”

沈絳年焦急的言辭讓阮閱心裏稍微安了心，她看得出，沈絳年在意沈青訸，“沈總有她的安排。”

“……”沈絳年被噎了一下，想起什麽似的，問：“俞秋轉正了？”

“恩。”

沈絳年氣得瞪眼，“沈青訸是被灌迷魂湯了？不要你，要俞秋？”

“絳年，你別急。”

“我能不急嗎？”沈絳年拍桌子，“沈青訸這個大昏君。”

阮閱本來挺悲傷，被沈絳年一攪和，心反倒輕松些了，“絳年，絳年，你聽我說。”阮閱直擺手，“我今天來找你吃飯，也是想跟你聊聊天，敘敘舊，以阮閱這個身份，而不是以沈總的特助身份。”

誒……沈絳年一琢磨，她壓下心頭急躁，穩下心思，“行。”既然是阮閱的身份，那就是可以聊很多。

“那你找好下一家了嗎？”沈絳年問。

阮閱搖搖頭。

“那接下來有什麽打算？”沈絳年又問。

阮閱還是搖搖頭。

“我知道你可能不缺錢，但是也得找點什麽營生啊？或者是做點什麽，要不然人會待廢掉的。”沈絳年眼睛一亮，“誒誒，你要是不嫌棄，那個啥……”話到嘴邊，她說不出口，阮閱大概猜到了，說：“不行，我不能做你的助理。”

“……”沈青訸身邊的人都是人精。

“我曾經就職於雅奈爾，是簽過競業協議的。”

“也是，你的工資肯定特別高。”沈絳年扭扭嘴，“我倒沒想讓你去朗芙妮，想著讓你來我家。”

阮閱嚇一跳，“你家那就更不行了。”

沈絳年計較地問：“你嫌棄我？”而後哼了一聲，“我肯定比你們沈總好伺候。”

根本不是嫌棄，是不敢，要是被沈總知道，她還活不活了？

阮閱剛剛辭職，沈絳年雖有好奇心但也知道多問不好，索性就由著阮閱起話題，她專業陪聊。阮閱倒也沒別的事，主要是跟沈絳年說，“雖然兩家是競爭對手，但私下也都是朋友，沈總也是敬業的人，時常忙起來不管不顧的，這樣下去，身子怕是吃不消。”

“你啥意思？”沈絳年當然聽出她話裏的意思，不過佯裝不知。作為沈青訸曾經的特助，阮閱這麽機靈，就算沒看透，但也不可能看不出來，她和沈青訸之間的關系比較特別。

阮閱咬咬唇，本想委婉表達，眼下被逼問，阮閱硬著頭皮說：“絳年，算我求你，你和沈總關系也挺好的，沈總對於朋友的話也都聽的，得空的時候，你說說她……”

“沈總朋友一大堆，我算老幾，我說人家。”沈絳年自嘲道。阮閱一向不求人，被沈絳年這麽一將，臉紅著說不出話來。

這一個個臉小的，沈絳年本是臉小的，沒想到阮閱臉更小，想想也是，要面子的姑娘才要強，容不得別人說自己，更容不得自己輕易說出那個“求”字。沈絳年抽筷子，往自己碟裏倒醬料，輕松道：“好啦，不逗你了，像你說的，沈總她有自己的安排，作為朋友，要是正好碰上你說的情況，你不說，我也得提醒她吃飯。”沈絳年將醬料瓶遞過去，“但是，我也不能天天逮著人家說不是。”

“謝謝。”阮閱接過來，心安了安。沈總朋友是不少，但是誰也比不得沈絳年，那是心尖上的人，“絳年，我多說幾句，你別嫌我嘮叨。”

“說。”

“沈總這人，是真不錯，處久了你就知道了。”

“恩。”不用阮閱說，沈絳年知道。

“性格使然，她不是愛表達的類型，但是也不代表沈總不會表達。”

“恩。”沈青訸撩人那個勁兒，沈絳年不是沒見過。

“就是……恩，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日久……沈絳年還是嗯了一聲，逗道：“你是沈青訸的鐵桿粉絲。”阮閱清清嗓子，摸摸鼻梁，“那就不說了，咱們吃吧。”

這頓飯，吃的挺開心。飯後，阮閱把沈絳年送到門口，沈絳年牽起阮閱的手，讓阮閱受到驚嚇縮了縮手，沈絳年嗔道：“幹嘛，我的手是鐵板燒，燙手啊？”

阮閱臉紅透了，急忙搖頭解釋，“不是不是。”

“不準刪我微信。”沈絳年霸道地要求，阮閱點頭。

“我不管你和沈青訸，咱們要保持聯系。”沈絳年有她的小心思，以後慢慢盤問阮閱，有的聊，阮閱還是乖乖點頭。

“還有，以後真的沒有好去處，可以來我家。”沈絳年晃了晃阮閱的手，“咱們永遠都是朋友。”阮閱嗯嗯兩聲，“那你趕緊上樓吧，天怪冷的。”阮閱忙抽回手，忸怩的樣子，讓沈絳年頭一次覺得她是豪放派了。

阮閱目送沈絳年上樓，與此同時，沈青訸的手機收到一條信息提示，依舊是照片。照片裏沈絳年牽著阮閱的手，笑靨生花，沈青訸挑了挑眉頭，指尖點了點照片裏燦爛的笑臉，招蜂引蝶的小家夥。

沈絳年周末睡了個懶覺，中午接到段鈺電話，吳詩堯是否能出席待定，網紅的話，找了渠道裏排名靠前且姿色品味都不錯的，“總不能讓你們朗芙妮丟了份兒不是。”

“還是鈺姐考慮的周全。”

“你們定了時間，提前告訴我。”

“行，鈺姐，麻煩您費心了。”沈絳年不急，周芳雯都不急，她急什麽。

下午，沈絳年準備加個班，發現要用的U盤落單位，只能回去取。

周末的朗芙妮，一般只有上面幾層有人加班，意外的是今天一路坐電梯上來，沈絳年一個人也沒遇見。

沈絳年到了頂層，取了U盤，打算去個洗手間再離開。

這手還沒有推門，就聽見裏面有聲響，叮鈴鈴，沈絳年記得，這是周芳雯的手機。

“餵，沈總。”周芳雯笑意滿滿的聲音。

沈絳年聽得耳朵一抖，沈總？該不會是沈青訸吧？

沈絳年縮回手，站在門口沒動。

“現在嗎？”周芳雯熱切地說：“我可以我可以，那我現在出去？”

“行，那咱們待會見。”

洗手間裏高跟鞋響起，沈絳年左右看看，後退來不及，一轉身，她躲進男洗手間。

等腳步聲遠了，眼看著周芳雯坐電梯下去，沈絳年也立刻按了旁邊的電梯。

周芳雯招手攔了一輛車，沈絳年也跟著攔了一輛車，她倒要看看，這個沈總，到底何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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