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天早上都能看見啊。”

“是嗎？我怎麽一次都沒看見。”

“你們一個個懶蟲，來的太晚了。”那人嘖嘖兩聲，“我家離得遠出發早，所以到的也早，從元旦之前就開始了。”

“那也不一定是你想的那樣。”

“就是，可能就是關系比較好。”

“你們啊……”對方很明顯是恨鐵不成鋼的的語氣，“你們兩關系好吧？”那人頓了一下，問：“你們會天天給對方送早茶嗎？”

靜默片刻。

那人篤定地說：“是吧？工作時間，你不是對方的助理，能有幾個做到天天送早茶，而且啊，”那人拉長調子，“林染不僅早上送早茶，有時候下班也會去特助，好幾次我都走了她也沒走，我一直以為她加班，直到有一次我因為落東西回來拿，發現她在特助門口守著呢。”

“是嗎？你這麽說……”其中一個人分明是也開始認同了，“難怪林染一直不交男朋友，我還挺納悶，這麽漂亮的姑娘，說是沒處過對象呢。”

“你們別忘了，特助也是單身，之前貌似還傳過同性緋聞。”那人一副我以知曉全部事情的語氣。

“她圖什麽啊？人好看，不缺錢，圖權力？”另外一個人嘴巴很賤地吐槽道：“特助不就是朗總的特別助理嗎？看起來是個高大上，其實就是個打雜的啊，完全傀儡的存在，能有什麽權力？”

“你還別說，我聽說了，特助這次申請崗位調整了，好像是申請了一個部門的領導呢。”

“她？還部門領導？”又是剛才那個嘴賤的，“她會什麽啊？我聽說以前就是個小翻譯啊，會說點鳥語……”

咣！突然傳來一聲，讓沈絳年也嚇了一跳。

會議室另一側的門被推開，猛的一拳砸門聲，伴隨而來的，是辛瑋桐不怒自威的聲音，“都閑的是不是？”

會議室裏頓時安靜。

“午休是讓你們休息，為了下午更好地工作，不是為了讓你們在這嚼舌根！”辛瑋桐冷聲道，“這是我聽見了，要是朗總聽見，你們覺得你們還能在這裏幹多久？”

會議室裏死一般的寂靜。

“真要是對沈絳年有那麽多的不滿，就當著她的面質問，躲在這裏嚼舌根，丟的不是你們的臉，是朗芙妮的，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再讓我聽見，咱們就去朗總面前好好聊聊。”辛瑋桐全程雖然憤怒但卻不是聲嘶力竭，慢條斯理卻又鏗鏘有力。

沈絳年是憤怒的，她最討厭背後的小動作，擱著以往以她的性子根本聽不到三句就要火了。她今天一直聽到辛瑋桐出來，她自己都訝異，她的耐性竟是如此的好。不僅耐性好了，連脾氣都變好了，在聽到辛瑋桐的接連質問後，她反倒不想沖進去怒罵這些閑雜人等，浪費時間。

當然，仇還是要記的。沈絳年站在透過門縫，看清了裏面的人。

來日方長，我沈絳年是什麽樣的人，你們會感受到的。

沈絳年繞過去乘坐電梯下樓，電梯門一開，林染的臉映入眼簾。

“特助。”林染第一時間綻放笑意，下一秒笑意僵了僵，“特助怎麽了？”

沈絳年心情多少受到影響，那一瞬自然而然的表情是漠然，沈絳年笑了笑，“沒事，你吃完了？”

“啊……”林染見沈絳年笑了才松了口氣，“特助一個人嗎？”

“恩。”

“不嫌棄的話，我陪你……”

“不用了。”沈絳年的直接拒絕讓林染楞了楞，小姑娘藏不住難過，情緒頓時低落。

“我不是去吃飯，所以不用陪了。”沈絳年解釋道，林染這才有了笑模樣。

沈絳年確實沒有胃口，出了朗芙妮深呼吸，胸腔的抑郁之氣才散開。之前為了掌握俞秋的情況才接近林染，沒心眼的小姑娘現在對她是真的好，沈絳年反倒不忍心了，怕傷了無辜的林染。

沈絳年兜兜轉轉正散心，收到了錢舒雯的微信，問她在忙什麽。

這種口頭語，多半意味著還有下文。

沈絳年心情不爽，無心應對，回覆：在忙工作的事，錢總有事嗎？

很快，錢舒雯發過來一張圖片，沈絳年吃了一驚，是此時此刻她的背影。沈絳年回身看，不遠處停著一輛車……正是錢舒雯。

“錢總怎麽有功夫過來？”沈絳年不太好意思，說謊被抓包。

“路過剛好看見你。”錢舒雯上下打量沈絳年，“這是怎麽了，遇到不開心的事了？”沈絳年刻意調整自己的表情，“沒事，工作的事忙活的，錢總吃午飯了嗎？”

“還沒，你賞臉吃個飯不？”錢舒雯笑著問。

當然得賞臉，不過也不能白白賞臉，“錢總，我午休時間快到了，不能遠走，你看咱們在朗芙妮餐廳用餐行嗎？”錢舒雯頂挑理，“又叫我錢總，不叫我名字了？”

“啊……舒雯。”沈絳年別扭地改了口。

兩人一進朗芙妮餐廳，錢舒雯直接按了高層，輕車熟路，一看就是沒少來。

好巧不巧，沈絳年剛進去，就撞見了辛瑋桐，估計也是剛從樓上下來的，“瑋桐。”沈絳年招手，辛瑋桐一轉身，也揮揮手，看清沈絳年身邊的人是錢舒雯，辛瑋桐的臉色沈了一下。

“瑋桐啊。”錢舒雯也打了聲招呼。

“不介意的話，算我一個。”辛瑋桐揶揄道：“要不然我一人吃飯怪可憐的。”

三人成桌，席間話題大都是無關緊要的內容，辛瑋桐的餐好了，辛瑋桐起身道：“特助幫我拿下，我一個人拿不過來。”錢舒雯有意幫忙，沈絳年跟著起身，“舒雯，你坐，我去吧。”

那聲舒雯聽得辛瑋桐又是一皺眉，兩人往候餐區去了，辛瑋桐小聲說：“你和錢舒雯關系不錯？”

“啊……”沈絳年模棱兩可，“還行。”

“怎麽認識的？”

“有點忘了。”沈絳年微微偏身，眼角餘光看見錢舒雯正望著她們，“學姐，你們怎麽認識的？”

“因為工作上的事，有接觸。”

“來朗芙妮之後？”

“恩。”辛瑋桐回身看了一眼，說：“和她少來往。”沈絳年故意笑著說：“瞧你說的，好像她會吃人。”

“總歸不是什麽好人。”辛瑋桐低聲道：“能別接觸就少接觸，管我叫名字那麽費勁，叫人家舒雯可挺來勁。”

沈絳年盈盈一笑，“你好像在吃醋。”

“不是好像。”辛瑋桐擋開要拿餐盤的沈絳年，“你幫我拿飲料。”

“你這……”沈絳年嘶了一聲，“錢舒雯不得多想嗎？說拿不過來就讓我拿杯飲料。”

“小吃給你。”辛瑋桐把小吃餐盒塞給沈絳年。

辛瑋桐端著餐盤往回走，沈絳年跟在後面盯著她的背影，恍惚間讓她想起大學時光，辛瑋桐請她吃飯時也是，每次都是喜歡折騰她一起幫忙拿東西。其實，不止吃飯，辛瑋桐時常喜歡折騰她，每次撒嬌說拿不過來，沈絳年都以為是多少東西呢，有一次去車站接辛瑋桐，其實就兩個包，一個接近空的拉桿，一個手包，辛瑋桐楞說是：“重死了，我拎不動。”

“我記得往次都有服務人員送餐來著。”錢舒雯說。

“啊，我說過自取了。”辛瑋桐笑著坐下。

三個人並無太多話，錢舒雯幾次打量對面的兩個人，“你們兩之前認識？”

沈絳年夾菜的筷子頓了一下，辛瑋桐接話道：“沈絳年，我學妹。”沈絳年嗯了一聲，算是應下。

“啊，是嗎？”錢舒雯驚訝的樣子。辛瑋桐內心冷哼了一聲，明知道的事何必問，還裝作不知道的樣子，她不信錢舒雯沒有調查過她，“那你們感情挺深厚吧？”錢舒雯問。

“挺好的。”

錢舒雯提問，多半都是辛瑋桐回答，好幾次錢舒雯的問題明顯都是直接問沈絳年的，辛瑋桐也都回答了。錢舒雯覺得挺無趣的，“我還有事，先走了。”原想著就她和沈絳年，可以多聊聊，約一下晚上出來玩。

沈絳年和辛瑋桐都表示要送她，錢舒雯拒絕了，辛瑋桐冷眼看著錢舒雯離去，提醒沈絳年：“她這人精得很，你小心點。”沈絳年感覺周圍人都把自己當小姬崽護著，“恩，放心吧，我又不傻。”

“你是不傻，但是你實在啊，”辛瑋桐給沈絳年夾菜，“你啊，別對誰都那麽好，職場生活不比自由職業，閑言碎語很多的。”沈絳年眉頭皺了一下，辛瑋桐話裏有話都是在提醒她，要註意和人保持距離，“學姐，你是聽到了什麽嗎？”

“沒。”辛瑋桐撒謊了，“我是覺得，現在你是關鍵時刻，別因為這些沒用的影響了你的工作。”盡管辛瑋桐撒謊，但沈絳年並不生氣，這一刻的辛瑋桐沒有惡意，“恩，我知道了，謝謝學姐。”

下班晚高峰，依舊是紅色一條龍。沈絳年中午沒怎麽吃肚子叫餓，吃了車子裏最後一塊巧克力，準備撐到家。為了打發時間，沈絳年聽著法語新聞，同步翻譯成英文、又或是德文等等。沈絳年依舊熱愛翻譯這份工作，只是過於忙碌讓她無暇其他。

要不要換條路走呢？這堵到何年馬月？疲憊的人沒有耐心等了。

沈絳年在下一個路口，打開轉向燈，決定抄小路，哪怕是繞遠。這一繞遠就繞後悔了，因為大家都想抄小路，於是小路也堵車。小道不至於等太久吧？沈絳年又想錯了，開近小路後車子一動不動。

巧克力早吃完了，人也開始餓了。沈絳年一看這架勢，至少堵上個半小時，四處張望正好看見之前網上大受好評的一家餐廳，價格小貴但口碑不錯，沈絳年索性下車，吃了晚飯再回去，正好錯過這波高峰期。

沈絳年一進門，被服務人員帶著往裏面的單人桌去了，經過包房時，正趕上服務人員開門，她隨性那麽往裏一瞅，杏眼瞪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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